晉簡文為撫軍

出自南朝劉義慶《世說新語·德行》三十七篇。簡文是東晉王朝第八位皇帝司馬昱的諡號,司馬昱是東晉王朝在位時間最短的一個皇帝,僅八個月。他一生歷經歷仕元、明、成、康、穆、哀、廢帝七朝皇帝,歷經七朝,好不容易被扶持做上了皇帝,卻擔心像晉廢帝一樣被桓溫廢掉,戰戰兢兢地度過了八個月,憂憤而死。

世說收錄原文

晉簡文為撫軍時,所坐床上,塵不聽拂,見鼠行跡,視以為佳。有參軍見鼠白日行,以手板批殺之,撫軍意色不說。門下起彈,教曰:“鼠被害,尚不能忘懷;今復以鼠損人,無乃不可乎?”

注釋

(1)為:做、擔任。

(2)塵不聽拂:任憑灰塵堆積,不去打掃擦拭。

(3)佳:好。

(4)手板:下屬晉見上司所拿的狹長板子,可以記事。

(5)批殺:打死。

(6)說,通“悅”,高興。

(7)門下:門客,貴族家裡養的幫閒人物。

(8)彈:彈劾 。

(9)教:告訴。

(10)無乃:恐怕,用來表示語氣比較緩和、委婉的反問。

譯文

晉簡文帝還在任撫軍將軍的時候,他坐床上的灰塵不讓擦去,見到老鼠在上面走過的腳印,認為很好看。有個參軍看見老鼠白天走出來,就拿手板把老鼠打死,撫軍為這很不高興。下屬便來彈劾這位參軍,簡文帝說:“老鼠被打死尚且不能令人忘懷,如今又因為老鼠而傷害到人,豈不是更不應該了嗎? ”

殷芸小說收錄原文

簡文帝為撫軍時,所坐床上,塵不令左右拂,見鼠行之跡,視以為佳。參軍見鼠白日行,以手版打殺之。撫軍意色不悅。門下起彈,辭曰:“鼠被害,尚不能忘懷;今復以鼠損人,無乃不可乎? ”

俗解

東晉王朝的簡文帝,生年53歲,在位僅兩年,是一位病死的皇帝。在位時間雖短,但他還是一位想有所作為的皇帝,對於人才極為愛惜。《晉簡文為撫軍時》就是反映這一點。

背景

歷經七朝,好不容易被扶持做上了皇帝,卻擔心像晉廢帝一樣被廢掉,戰戰兢兢地度過了八個月,憂憤而死。在位時間雖短,卻一方面應付桓溫,另一方面延續之前的措施,又引王坦之、謝安等人與桓溫抗衡,而二人不負眾望,最終也成功挽救了晉室。

賞析

司馬昱在當皇帝之前,初封琅琊王,後封會稽王,喜歡和謝安、王羲之等名士打成一片,頗有魏晉名士之風。他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皇帝,在位期間也沒有什麼出色的措舉,但這不怪他。他善於清談,史稱“清虛寡慾,尤善玄言”,可謂名副其實的清談皇帝,在他提倡下,東晉中期前玄學呈現豐饒的發展。後人嘆其“做個名士真絕代,可憐不幸做君王”。

這一則,恐怕劉義慶等人不是要標榜司馬昱的名士之風,而是要警醒劉宋的統治者不要玩物喪志,本末倒置,要從諫納聽,以振朝綱。

塵不聽拂,任鼠跡猖行,正是司馬昱做皇帝時的真實寫照。可惜的是那個犯顏直諫的門客沒有在青史中留下名姓,否則,真可以與春秋時的齊相晏嬰同垂史冊。

怎么說到晏嬰了呢?《晏子春秋》里有個“燭鄒亡鳥”的故事,說齊景公喜歡打鳥,就派燭鄒管理養鳥的事。沒料到,燭鄒不小心讓鳥給飛跑了。於是,齊景公大怒,要讓人處死燭鄒。晏子就說話了:“燭鄒有三條罪狀,請允許我逐條指出再殺掉他。”齊景公以為晏子要為他殺人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當然是很爽快地答應了。晏子接著說:“燭鄒替我們國君主管養鳥卻讓鳥給跑了,這是第一條罪狀;使得我們國君因為鳥的緣故殺人,這是第二條罪狀;讓諸侯聽到了這件事,認為我們國君重視鳥卻輕視人才,這是第三條罪狀。已經數落完了燭鄒的罪狀,請景公殺掉他。”齊景公說:“不要殺了,我已經聆聽了你的教誨。”齊國在齊景公執政時是非常強盛的,主要得益於有晏子這樣的賢人輔佐和齊景公的善於納諫。

這大概是劉義慶等人在這一則中所要真正讚揚的吧——敢於進諫是一種美德,善於進諫是一種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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