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上海“星星港”是上海市部分喪子家長自發組成的民間組織。他們雖然痛失愛子、痛失愛女,但在“星星港”這個大家庭里,他們堅強地站立了起來。“跨越苦難,重塑人生;自助助人,奉獻社會”是“星星港”的宗旨。自2003年7月“星星港”成立以來,他們致力於開展一系列自助、互助活動及社會公益活動,安撫、幫助更多有著同樣命運的父母儘快走出失去子女的悲痛陰影,回歸正常生活。
2005年9月30日,“上海星星港關愛服務中心”正式註冊成立;2006年1月8日,上海市慈善基金會旗下的“星星港慈善關愛專項基金” 正式啟動。“星星港”從最初自發的鬆散型民間組織發展成為國內第一家以提供精神支持為主的哀傷輔導機構。
在社會各界的關心下,在熱心公益的社工師、心理學家等社會志願工作者的幫助指導下,他們以談心傾訴、小組交流;定期聚會、講座輔導等形式互相幫助、互相鼓勵。“星星港”使每一個經歷苦難的人都領悟到:人生是坎坷的,天災人禍是難免的,關鍵是要正確面對,依靠集體力量堅強的生活。
5.12大地震後,災區一大批“失去孩子的父母”和“失去父母的孩子”,深深牽動著牽動了“星星港”家長的心。他們願意趕赴災區,在第一時間為絕望的家長提供精神援助。“星星港”組建精神救援隊的訊息一傳開,立刻得到“星星港”全體成員的熱烈回響,六十多名平時就熱心參與團隊內精神救援工作的“星星港”家長報名參加救援隊。雖然大多數家長並沒有專業的心理學知識,但他們願意用自己“跨越苦難”的心路歷程、用自己回報社會的赤誠來幫助災區同樣遭遇喪子之痛的家長堅強地繼續前行、重建精神家園。
在十天的實地精神救援工作中,救援隊兵分三路,走進災民安置點,走進重災區的帳篷,為災區同命運的父母“捧出我的心,撫慰你的痛”,獻出了自己的真情。他們的行為踐行了星星港人的心愿,溫暖了災區人民的心!
成立歷程
“星星港”成立尋找希望
王子美有的時候自嘲,朋友們把自己當“特殊的人”對待。大家似乎有個“約定”——不在她面前提孩子的事,因為怕她傷心。有一次,王子美在路上看到,一個孩子哭著向媽媽要玩具,但媽媽執意不買。她幾乎忍不住,就想走過去給那孩子買下玩具,就在猶豫的時候,母親拖著孩子離開了。那個陌生孩子的哭聲,讓她難受了大半天。
“有一段時間,我特別聽不得孩子的哭聲。”王子美說。那時,她8歲的兒子陽陽剛剛去世。
陽陽出生才兩周就被檢查出患先天性心臟病。一路小心呵護著,孩子慢慢長大。2000年3月,孩子做了一次手術。醫生說,如果恢復得好,陽陽至少能健康生活八九年,長成一個年輕小伙子。“這八九年里,醫學又會進步,孩子又能有新的機會。”王子美當時這樣憧憬著。
手術後,陽陽長高了。以前不能運動的身體,有了力氣。夫妻倆非常高興,帶兒子去外地爬山、坐纜車。可是,陽陽的病情突然惡化。2001年8月13日,陽陽被檢查出胸部積水,肝臟腫大。那一天,正好是王子美40歲生日。她在捷運站久久徘徊,熬過了一生中最難忘的生日。
一個多月後,孩子在睡夢中去世。老房子裡處處是兒子的記憶,夫妻倆忍痛搬家到城市另一頭。陽陽曾說,媽媽,搬家後我要一個小屋子。王子美和丈夫在臥室里布置了一個玻璃櫃,裡面有一幢玩具屋。屋前鋪上草坪,豎起鞦韆,都是訂做的。“屋內”一張小床,被子是這位做母親的一針一線親手縫的。
王子美留一頭長髮,眉清目秀。年輕的時候,她說自己多愁善感,一片凋零的黃葉也能讓她傷心。孩子去世兩個星期後,她發了一封電子郵件給在國外的朋友。郵件里寫:我將尋找生命中的另一個“陽陽”,把孩子對大家的愛,更好地延續下去。
陽陽安葬在福壽園墓地。和許多企業一樣,墓園也有自己的網站。王子美無意中發現,在這個網站上,可以專門發表紀念文章。於是,她在網上也為兒子建立了一個“陽陽小屋”。孩子短短一生的點滴瑣事,像溪水一樣在她心裡流過。王子美40多歲了,早就過了上網成癮的年齡。那段時間,她每天寫文章,每天上網看有多少人做客“陽陽小屋”。在電腦面前,她覺得自己最平靜。
“上網之後,我才發現,我不是唯一在痛苦的。”王子美說。
“陽陽小屋”在網上很有名,彤彤爸爸、小霞媽媽……他們在祭奠陽陽的時候,也留言訴說對自己孩子的思念。王子美發現,失去孩子後,不少父母出現了心理上的問題。有的甚至心理失衡,嫉妒別人有孩子。“更普遍的情況,是影響人際關係、夫妻感情。這就會產生很多社會隱患。”
王子美做了十幾年的社會工作,她開始擔心。國外有一種“小組工作”的心理學治療方法——命運相似的人們聚在一起,互相傾訴,以團體的力量安慰彼此。她想試一試,為其他痛苦的父母做些事。
2003年7月,王子美請墓園的工作人員幫忙,邀請了10對夫妻,舉行一次“網友聚會”。
聚會是下午1時30分舉行的。講起去世的孩子,所有的人都流淚了。邊哭邊講,捨不得散去,一直聚到晚上11時。
“沒想到效果很好,大家約定以後還要再見面。”王子美很高興,每次策劃以不同的方式聚會。相聚了幾次之後,這群朋友約定,為這個“團體”起一個名字。最終定下的名稱是“星星港”——星星是孩子,天上每一顆星都是孩子明亮的眼睛;港是港灣,告別痛苦、尋找平靜的地方。
成員們加入汲取力量
項先生原先覺得,這一群人,有幾分“不正常”。2003年11月,成員“彤彤爸爸”邀請項先生加入,一起去看望患有白血病的兒童。項先生一口回絕。他的女兒,大學二年級被查出得了骨癌,大學畢業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我不能理解,這些人都失去了孩子,怎么還會去這種地方?”項先生說,他不願意觸景生情。
再下一次活動,項先生參加了,因為拗不過大家的好意。他在大家面前,說起女兒,說女兒病重時純真地盼望——好了之後,要回報社去。他淚流不止。這是女兒過世半年後,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淚。“我想這樣下去不行,越弄越傷心,我受不了。”項先生曾打算站起來就走。可是,大家談到了今後的生活。這個話題把他留了下來。
“‘星星港’好比麻辣燙,來了要流淚,來了就不走了。”項先生評價。他性格幽默,有時故意說些怪話,讓其他人哈哈大笑。
在“團隊”里,項先生被叫做“嵐爸”。其他的稱呼,“俊媽”、“小君爸”,都從孩子的名字而來。王子美的稱呼是“陽陽媽媽”。她說許多家長都喜歡這么叫,好像孩子還在身邊一樣。
前幾天,“小君爸”請客,把幾個成員請到家裡吃飯。小君去英國留學前一個月被查出患肝癌,匆匆離開了人世。“小君媽”說女兒病重時怕父母擔心,從沒在他們面前哭泣,只對表姐說:我實在很難受;鮑先生說女兒俊俊多次瞞著爸媽無償獻血;項先生說給嵐嵐治病,走過彎路……
說的時候,一聲聲嘆息。只是,大家的表情已很平靜。因為這些事情,他們已經互相傾訴很多次。
曾經有朋友勸項先生:“星星港”那種團隊,你去乾什麼?心情只會越來越壞。
他笑了笑說:“失去孩子的痛苦,只有有過相同經歷的人才能理解。我們不可能對著其他人,一遍又一遍反覆地說這些痛苦。而在這裡,我們才能真正彼此傾訴,也只有在這裡,才能得到真正的理解。”女兒的生日、忌日,或是其他一些特別的日子,“星星港”的成員都會打電話、發簡訊給他。項先生覺得很溫暖,捨不得離開。
打算以“小組工作”治療大家心理創傷的王子美,之前的構想是,成員們彼此扶持著走出陰影后,小組可以解散。但是,家長們心中的陰影淡了,彼此的情誼卻濃了。
“小君爸”的家裡,來了一位新客人。吳老師得知這個“團體”的存在,請朋友幫助,輾轉才與大家聯繫上。兒子去世後,她每天吃抗焦慮的藥才能睡著。參加了幾次活動,她不再吃藥了。“我結識這些朋友,想從他們身上汲取力量。”她說。
公益性活動把愛放大
“星星港”的發展已是欲罷不能,發起人王子美開始考慮得更多:“開始的時候,主要是提供傾訴的平台,幫助大家走出陰影。第二步,應該是把愛放大,激勵家長多做些社會公益的事情,提升自己的生命價值。”這個“發展”的想法,一部分來自對兒子陽陽的回憶。
陽陽從小病弱,鄰居朋友都很照顧他。小小孩子的心中只有愛。六七歲的時候,他在路上看見乞丐,向媽媽借了10元,幫助乞丐。“我一直在想,孩子走了以後,我們做家長的,更應該認識生命的價值,要替孩子,把他的那份精彩活出來。”王子美說。
“星星港”成員去少教所、孤兒院……年初,大家又組織去兒科醫院。項先生也去了。這一次,他很平靜。女兒生病的時候,很多人幫助過自己。心情平靜了之後,項先生決定更多地幫助他人。
“憑良心講,如果女兒還活著,我對別人的關心,一定會少一點。”項先生說,“可是女兒不在了,我對她的愛,只能升華。關心更多的人,也是嵐嵐生前打算的。”
“理解我們這種心態的人不多。有人說,這是在作秀。”他以一貫打趣的態度說,“即使是秀,也要有人作。”他說,其實別人是否理解,已經無關緊要。說完之後,他沉默了。
春節,項先生打算資助一位貧困大學生過年,請對方到家裡吃飯,給他一個“小紅包”。女兒也讀過大學,“大學生”這個稱號讓他覺得親切。可是,正好也有企業出資資助貧困大學生,學生們婉拒了他的好意。項先生有點失落,後來和王子美說:“我們不能做大事,還是從小事做起吧。”
王子美回答:“助人自助,我們這個團隊,以後將輻射更廣泛的面。讓更多失去孩子的家長有困難就想起找‘星星港’。”
名字由來
“星星港”的名字富有童話的色彩:湛藍的夜空,美麗的星星在璀璨,那是可愛的孩子們,他們沒有離開,去了一個更美的世界;地上有一片寧靜的港灣,家長們相依相守仰望星空,他們每天都關注著自己的天使,守望著他們的成長。對我們來說,這樣的解釋充滿了幻想,是那么的不切實際,但對星星港的家長們來說,他們需要用這種美好的想像來安撫自己。“我多么希望能有一部手機,可以和天上的孩子通話”,當一個50多歲的工程師說出他的這個願望時,我們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酸痛。
央視報導
2013年01月05日,CCTV-新聞調查欄目對星星港做了專題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