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韓愈(768-842),字退之,唐代大文學家,中唐文章革新運動的主將。他的文章最受後人推崇,常和杜甫的詩相提並論;他的詩,想像奇特,氣勢雄偉,追求散文化的語言風格。韓愈還以愛護人才著名,詩人李賀、賈島,都受過他的賞識和教益。 呈水部張十八員外――送給張籍。呈,送給,恭敬語;詩人張籍(約767-830),在兄弟中排行十八,當時任沙沙部員外郎。
原文
唐 · 韓 愈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注釋
①天街――京城(長安)的街道。 ③酥――用牛羊奶製成的油。 ④最是――正是。 ⑤處――時候,只在詩詞里才這樣用。 ⑤絕勝――遠遠勝過。 這首小詩,讚美京城長安的早春景色。 濛濛細雨灑落在長安的大街上。這輕柔細潤、酥油一般的小雨,悄悄地提醒人們:春天來了。當你放眼向郊外遠望的時候,山坡上,原野間,到處是一片片和新綠⑴一量你興沖沖地趕到近前,想好好觀賞一番,那綠色卻反而消失了,不見了――草兒雖然開始返青了,但畢竟還太小、太嫩呢。詩的前兩句寫細潤如酥的小雨,寫似有若無的草色,都是早春時節特有的景象,體現著詩人取材的典型了觀察的精微。 後兩句,詩人滿懷激情地讚嘆說:這正是一年裡春光最好的時節,遠元勝過那煙柳滿城的晚春!是啊,早春,這是春天的開始,回黃轉綠,生機勃勃,哪個時節能在人們心中喚起這么多的希望呢?所以,早春是一年最美好的時節,就像清晨是一天最美好的時刻,童年是一生最美好的年華一樣。 早春,萬物新生的早春,欣欣向榮的早春啊!
張十八員外:指張籍。張曾任水部員外郎,排行十八。天街:京城街道。潤如酥:形容初春細雨如奶油樣的滋潤。“最是”二句:言春之好處正在此時,絕對勝於煙柳全盛時。皇都,京城。
解說:
這首小詩是寫給水部員外郎張籍的。張籍在兄弟輩中排行十八,故稱“張十八”。詩的風格清新自然,簡直是口語化的。看似平淡,實則是絕不平淡的。韓愈自己說:“艱窮怪變得,往往造平淡”(《送無本師歸范陽》)。原來他的“平淡”是來之不易的。 全篇中絕妙佳句便是那“草色遙看近卻無”了。試想:早春二月,在北方,當樹梢上、屋檐下都還掛著冰凌兒的時候,春在何處?連影兒也不見。但若是下過一番小雨後,第二天,你瞧吧,春來了。雨腳兒輕輕地走過大地,留下了春的印跡,那就是最初的春草芽兒冒出來了,遠遠望去,朦朦朧朧,仿佛有一片極淡極淡的青青之色,這是早春的草色。看著它,人們心裡頓時充滿欣欣然的生意。可是當你帶著無限喜悅之情走近去看個仔細,地上是稀稀朗朗的極為纖細的芽,卻反而看不清什麼顏色了。詩人象一位高明的水墨畫家,揮灑著他飽蘸水分的妙筆,隱隱泛出了那一抹青青之痕,便是早春的草色。遠遠望去,再象也沒有,可走近了,反倒看不出。這句“草色遙看近卻無”,真可謂兼攝遠近,空處傳神 這設色的背景,是那落在天街(皇城中的街道)上的纖細小雨。透過雨絲遙望草色,更給早春草色增添了一層朦朧美。而小雨又滋潤如酥。酥就是奶油。受了這樣的滋潤,那草色還能不新嗎?又有這樣的背景來襯托,那草色還能不美嗎? 臨了,詩人還來個對比:“絕勝煙柳滿皇都”。詩人認為初春草色比那滿城處處煙柳的景色不知要勝過多少倍。因為,“遙看近卻無”的草色,是早春時節特有的,它柔嫩飽含水分,象徵著大地春回、萬象更新的欣欣生意。而煙柳呢?已經是“楊柳堆煙”時候,何況“滿”城皆是,不稀罕了。到了暮春三月,色彩濃重,反倒不那么惹人喜愛了。象這樣運用對比手法,與一般不同,這是一種加倍寫法,為了突出春色的特徵。
“物以稀為貴”,早春時節的春草之色也是很嬌貴的。“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韓愈《春雪》)。這是一種心理狀態。嚴冬方盡,余寒猶厲,突然看到這美妙的草色,心頭不由得又驚又喜。這一些些輕淡的綠,是當時大地唯一的裝飾;可是到了晚春則“草樹知春不久歸”(韓愈《晚春》),這時那怕柳條兒綠得再好,人們也無心看,因為已缺乏那一種新鮮感。
所以,詩人就在第三句轉折時提醒說:“最是一年春好處。”是呀,一年之計在於春,而春天的最好處卻又在早春。
這首詩詠早春,能攝早春之魂,給讀者以無窮的美感趣味,甚至是繪畫所不能及的。詩人沒有彩筆,但他用詩的語言描繪出極難描摹的色彩——一種淡素的、似有卻無的色彩。如果沒有銳利深細的觀察力和高超的詩筆,便不可能把早春的自然美提煉為藝術美。(錢仲聯 徐永端 選自《唐詩鑑賞大辭典》)
其他解說
觸景感世 【導語】“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有心人總是觸景感世,並能一葉知秋。所感之世,多是歷史的脈動;所知之秋,不乏社會的時事。感懷者必是心有所系,知秋者總會事有所憂。故語時事則指而可想,論懷抱則曠而且真。若非大賢篤志,孰能如此?也只有平時感時憂國者,才有不同常人的眼光,不同常人的見識,才能在花草、車馬、時曲、習俗之中,補察時政,泄導人情,體會出政治得失和時事遷變的大道理。
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二首
唐 · 韓愈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莫道官忙身老大,即無年少逐春心。
憑君先到江頭看,柳色如今深未深。
賞析
一:
這首詩寫長安城中早春時節生機一派的景色。寫早春,要寫出特點,與繁花竟放的春景就有不同,韓愈緊扣“早春”主題,寫草剛出芽時的有嫩色,一場清新的春雨之後,原野上綠意茸茸,邀望可知是春草出露嫩芽,蒙蒙茸茸,清新可愛,又正因是早春,草還沒有長高長大,走近再看,才見稀疏的初芽,並不能形成綠色一片,人們說好詩如畫,韓愈這首詩寫草色的傳神之筆,恐怕是畫也難以表現的境界。後兩句說這初春的生機,帶給人欣喜和柔美的生命意識,是遠遠勝過暮春的煙柳之色的。
同是春景,詩人卻進行比較,評出高低,顯然他喜愛早春,當是因為早春是盼望了一冬的春訊息的最先透露者,早春是大自然萬物生生不息的有力證明,早春充滿了希望和信心。詩人觀察細緻, 表達新巧,語言自然 ,感情純真,充滿對春天的熱愛和讚美之情。
二:
這首小詩是寫給水部員外郎張籍的。張籍在兄弟輩中排行十八,故稱“張十八”。詩的風格清新自然,簡直是口語化的。看似平淡,實則是絕不平淡的。韓愈自己說:“艱窮怪變得,往往造平淡”(《送無本師歸范陽》)。原來他的“平淡”是來之不易的。
全篇中絕妙佳句便是那“草色遙看近卻無”了。試想:早春二月,在北方,當樹梢上、屋檐下都還掛著冰凌兒的時候,春在何處?連影兒也不見。但若是下過一番小雨後,第二天,你瞧吧,春來了。雨腳兒輕輕地走過大地,留下了春的印跡,那就是最初的春草芽兒冒出來了,遠遠望去,朦朦朧朧,仿佛有一片極淡極淡的青青之色,這是早春的草色。看著它,人們心裡頓時充滿欣欣然的生意。可是當你帶著無限喜悅之情走近去看個仔細,地上是稀稀朗朗的極為纖細的芽,卻反而看不清什麼顏色了。詩人象一位高明的水墨畫家,揮灑著他飽蘸水分的妙筆,隱隱泛出了那一抹青青之痕,便是早春的草色。遠遠望去,再象也沒有,可走近了,反倒看不出。這句“草色遙看近卻無”,真可謂兼攝遠近,空處傳神。
這設色的背景,是那落在天街(皇城中的街道)上的纖細小雨。透過雨絲遙望草色,更給早春草色增添了一層朦朧美。而小雨又滋潤如酥。酥就是奶油。受了這樣的滋潤,那草色還能不新嗎?又有這樣的背景來襯托,那草色還能不美嗎?
臨了,詩人還來個對比:“絕勝煙柳滿皇都”。詩人認為初春草色比那滿城處處煙柳的景色不知要勝過多少倍。因為,“遙看近卻無”的草色,是早春時節特有的,它柔嫩飽含水分,象徵著大地春回、萬象更新的欣欣生意。而煙柳呢?已經是“楊柳堆煙”時候,何況“滿”城皆是,不稀罕了。到了暮春三月,色彩濃重,反倒不那么惹人喜愛了。象這樣運用對比手法,與一般不同,這是一種加倍寫法,為了突出春色的特徵。
“物以稀為貴”,早春時節的春草之色也是很嬌貴的。“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韓愈《春雪》)。這是一種心理狀態。嚴冬方盡,余寒猶厲,突然看到這美妙的草色,心頭不由得又驚又喜。這一些些輕淡的綠,是當時大地唯一的裝飾;可是到了晚春則“草樹知春不久歸”(韓愈《晚春》),這時那怕柳條兒綠得再好,人們也無心看,因為已缺乏那一種新鮮感。
所以,詩人就在第三句轉折時提醒說:“最是一年春好處。”是呀,一年之計在於春,而春天的最好處卻又在早春。
這首詩詠早春,能攝早春之魂,給讀者以無窮的美感趣味,甚至是繪畫所不能及的。詩人沒有彩筆,但他用詩的語言描繪出極難描摹的色彩——一種淡素的、似有卻無的色彩。如果沒有銳利深細的觀察力和高超的詩筆,便不可能把早春的自然美提煉為藝術美。
三:
這是一首描寫和讚美早春美景的七言絕句。首句點出初春小雨 ,以“潤如酥”來形容它的細滑潤澤,準確地捕捉到了它的特點。造句清新優美。與杜甫的“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有異曲同工之妙。
第二句緊承首句,寫草沾雨後的景色。以遠看似青 ,近看卻無 ,描畫出了初春小草沾雨後的朦朧景象。可與王維的“青靄入看無”、“山色有無中”相媲美。三、四兩句對初春景色大加讚美:“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這兩句意思是說:早春的小雨和草色是一年春光中最美的東西,遠遠超過了煙柳滿城的衰落的晚春景色。
寫春景的詩,在唐詩中,多取明媚的晚春,這首詩卻取早春詠嘆,認為早春比晚春景色優勝,別出新意。
這首小詩 ,詩人只運用簡樸的文字 ,就常見的“小雨”和“草色”,描繪出了早春的獨特景色。刻畫細膩,造句優美,構思新穎,給人一種早春時節濕潤、舒適和清新之美感。</CA>
會心一悟
寫出了早春和盛春的不同景象。更重要的是,體會和認識春天,不必等到“煙柳滿皇都”之後,要善於在“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時候就去感悟它,了解它,把握它。說早春的“草色”,可以“遙看”卻難近視,蘊含了世間許多事物的普遍規律。有的事,朦朧地看似乎是有的,一叫真去看細部卻又說不清楚了。到底是有還是無呢?全在看者的眼光和見識了。看待社會形勢,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