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貴的金冊被剪成碎片
1959年8月16日,星期日,北京故宮博物院珍寶館養性殿。早晨近7時,每天提前到班的管理員發現殿堂第三扇門靠近地面玻璃的左下角,被人砸了一個2尺見方的破洞,推斷陳列珍寶可能被盜,立即報告本院保衛部門並轉報北京市公安局。
陳列員核對發現,三間大屋中的西頭一間南邊櫃內所陳列的金冊14頁丟失8頁,北邊櫃內丟失金質鞘和鑲寶石鞘的配刀5把。
案情重大,北京市公安局各分局、派出所和內部保衛組織根據市局的統一部署全部發動起來了,組織反覆的調查摸底,但卻毫無線索。於是北京是公安局報請公安部通報全國,要求各兄弟省市公安廳、局協助破案。
直到11月12日接天津市公安局電告:11日從上海開往北京的列車上,乘警查獲一個叫武慶輝的無票乘車人員有重大嫌疑。審查中發現該人隨身攜帶金錢L枚,碎金9塊,共重約5兩,同時交代不清這些黃金的正當來歷。審查人員仔細觀察金塊,除兩個豆粒大的金環外,其餘的碎片都有新剪下來的痕跡。審查人員把碎片攤開,光面朝上擺在一處,這些金片竟是一樣薄厚,還能看到隱約的刻字,情況十分可疑。北京市局接報立即派員前往天津,會同天津市局將這人的指、掌紋進行比對,發現其右手食指、無名指指紋,左手食指、中指指紋與故宮盜寶現場指紋痕跡相同。經辨認,其所攜碎金正是故宮被盜金冊的殘片。在進一步追訊下,武供認了偷竊故宮金冊的犯罪事實。
犯罪人武慶輝,男,20歲,山東省壽光縣北孫雲子村人,7月14日來京找工作,住在永定門外西河沿1l號其三姐武桂生家。8月初到故宮珍寶館參觀見到金冊等珍寶時,即起意偷竊,於當月15日下午購買門票再次進入珍寶館。傍晚靜館時,他溜進珍寶館牆外的廁所躲藏起來,天黑後破門入養性殿,賊膽包天偷出金冊等國寶,然後爬牆越房潛至大門附近暗處,趁著門衛與乘涼人聊天之際,居然混出了故宮。當晚8時作案後,逃回住處,給其三姐留下兩頁金冊。16日攜餘下的贓物潛回原籍。武慶輝及其三姐先後分別將金冊2頁剪碎,在北京、山東益都、濰坊等地銀行出賣,得贓款1000餘元。11月9日,武慶輝由原籍逃出,乘火車途經天津時被查獲。
1960年3月,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判處武慶輝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判處武桂生有期徒刑15年,剝奪政治權利5年。
鋌而走險的江洋大盜
1962年4月16日夜。也是珍寶館的養性殿,也是武慶輝盜竊的同一展室,又鑽進去了一個盜寶賊,叫孫國范,36歲。那一夜,孫國范先是藏在珍寶館大門外廁所後邊的陰暗夾道里,天黑無人後,他登著珍寶館牆下的腳手架,翻進了珍寶館院子,鑽進養性殿,打碎展櫃的玻璃,拿出了金碟金碗,接著,又撬開了一個展櫃,把裡邊的兩顆大金印也裝進了背包,背在身上,原路返回。翻牆的時候,背包很重,使得他的身手不那么靈便了。他用盡全身力氣往牆上爬去。他做夢也沒想到,此刻,故宮已經被封鎖了。200多名警察正等著他從高牆上爬出來呢。
孫國范自以為幹得神不知鬼不覺,其實,他一進入養性殿,警報器就把訊息報告給了故宮保衛處值班室,保衛處一面派人跟蹤搜尋,一面向派出所、公安局及警衛部隊報了警。
孫國范騎上了牆頭,急切地尋找合適的地方下去,猛然覺得牆外邊和剛才進來的時候不一樣了,好多人影晃來晃去的。他立即像烏龜一樣縮回頭,身子像壁虎一樣貼在牆頭上往前爬。爬著爬著,他覺出身上的背包沉了,心想,還是保命要緊,趕緊把背包里兩個最沉的大金疙瘩挑出來扔下高牆。
孫國范雖然逃離了珍寶館,但是圍牆下邊到處是人影,他不敢下去,一直在光滑的琉璃瓦上爬行。孫國范躲閃著手電光,哆哆嗦嗦地爬著,爬到珍寶館南的繪畫館西南角的圍牆上時,一束強光晃得他睜不開眼,接著,牆下有人大喊:“不許動!動就開槍了!”
孫國范不敢動了。牆下一陣腳步聲,無數手電光把騎在牆頭上的孫國范照得清清楚楚。
“舉起手來!”
孫國范舉起了手。
孫國范,河南省舞陽縣孫莊村人,是一個流竄慣犯。1949年,他帶著槍從國民黨軍隊開了小差,搶劫一家典當行的時候,本來不想殺老闆,一看老闆是熟人,怕以後告發他,於是開槍打死了老闆。被當地公安局逮捕,關進了大獄。大獄看管不嚴,他逃跑了。從此改名換姓,流竄於漯河、開封、武漢、濟南、徐州等地,以盜為生。越偷胃口越大,最後偷到了故宮,也偷到了盡頭。
1962年12月,孫國范被判處死刑。
“珍妃之印”有驚無險
1980年2月1日上午,在觀覽故宮勝景的人群里,混進來一個居心叵測的傢伙,他就是25歲的陳銀華。陳銀華對北京不陌生,1979年3月,他在原籍湖北應山縣西花商店偷了2700元現金,帶著贓款來了北京。原想能在北京躲藏,沒想到還不到一個月就被北京警方給抓住了。原籍警察把他押了回去,判了4年刑。想到要在勞改農場度過漫長的4年,他萌生了越獄逃跑的心。半年後,他逃了出來。
逃出來的陳銀華,一路偷到了武漢,然後買了一張到北京的車票,2月1日清晨從北京火車站下了車就到售票視窗購買了返程票,然後直奔故宮。陳銀華是到故宮來尋找盜竊目標的,他決心到香港去。到香港去需要錢,於是他想到了故宮裡的那些值錢的國寶。
他隨著遊客進了珍寶館,養性殿展櫃裡的那枚碩大的“珍妃之印”讓他垂涎欲滴。
“就偷這個了!這個大金塊兒肯定值好多錢。”
“珍妃之印”,印台為正方形,高3.4厘米,每邊長11厘米,印文為朱文“珍妃之印”四個漢字,還有對應的滿文,漢字為玉筋篆書,橫平豎直,筆畫勻稱,豐潤秀麗。印紐為龜紐,頭尾均與龍相似,是比較標準的貴妃等級金印。
陳銀華馬不停蹄地去了王府井********,買了一把錐子,又買了繩子。陳銀華背著背包又返回故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3點多鐘了。他假裝遊覽,在珍寶館附近轉悠。珍寶館裡的遊人越來越少,工作人員開始做閉館前的衛生打掃了。他溜進了事先看好了的珍寶館門外東南的廁?里。他踏著鐵絲網上了廁所的房頂,蜷縮在那裡等著珍寶館的工作人員下班。晚上6時,珍寶館裡終於靜下來,只剩下風的聲音了。陳銀華從廁所房頂爬上珍寶館院牆,跳進了院內。
珍寶館院子東北側的暢音閣三層大戲台正在維修,搭著腳手架。陳銀華蹲在地上四下看了看,沒人,上了腳手架,沿腳手架爬上了尋沿書屋。從尋沿書屋登上了養性殿東牆,跳進養性殿。掏出背包里的錐子,費了好大力氣,才撬開一扇窗戶,鑽了進去,到了“珍妃之印”的展櫃前。幾進宮的陳銀華很會自我保護,動手盜竊前,他拿出一副手套,因為公安局早就有了他的指紋案底。
錐子撬壞了金絲楠木展櫃,“珍妃之印”被委屈地裝進骯髒的背包。
陳銀華不敢久留,原路返回。
他剛上了尋沿書屋的屋頂,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腳步聲夾雜著人的聲音:
“他跑不了!除非他長了翅膀!”
陳銀華腦袋“嗡”的一聲,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
陳銀華剛撬開養性殿的窗戶時,珍寶館警衛值班室里的聲控報警器就尖厲地叫起來,同時,報警提示圖上的“珍寶館l號室”紅燈急促地閃爍。故宮警衛隊的韓副隊長接到報告後,立即把警衛隊隊員分成兩路迅速趕到珍寶館和乾隆花園搜查,並命令故宮東西南北四大門即刻緊閉,隨時扣留企圖外出的可疑人員,特別叮囑珍寶館西南錫慶門值班室的值班員,要特別注意附近大牆上的動靜,同時報告給了故宮派出所。
北京市公安局東城分局接到故宮派出所報告後,立即報告給市公安局,並調來值班民警飛速趕到故宮。市公安局領導和故宮保衛人員成立了臨時指揮部,組織力量層層包圍,搜捕捉拿。
盜竊國寶的事實無法抵賴,陳銀華於當年8月12日被判處無期徒刑,成為建國後因盜竊故宮珍寶鋃鐺入獄的第三人。
高科技防盜的威力
韓吉林生在1963年,1987年的時候,他才只有24歲。從五歲記事起,正趕上鬧“文革”,誰厲害誰就是有理,所以,野蠻和邪惡讓幼小的他靈魂扭曲,愚昧和麻木讓他“無知無畏”。
韓吉林偶然在電影銀幕上看見了故宮琳琅滿目的展品,一拍自己的大腿,哎呀媽呀,故宮裡的東西,哪一件都值老鼻子錢了!懷揣著250塊錢,韓吉林也沒和妻子打招呼,帶上一把匕首匆匆登上前往北京的火車。
韓吉林把珍寶館養性殿看了個夠,相中了“珍妃之印”。他假裝在養性殿與暢音閣之間參觀,趁院裡的工作人員不注意,他身手麻利地翻牆進了一個小夾道,然後七拐八拐,到了珍寶館邊上一個不對外開放的院子裡。他找了一個背陰的地方坐下等天黑。關門聲和鎖門聲把夢中的韓吉林驚醒,他一骨碌爬起來,摸了摸身上的人造革包,工具在裡邊。他沒耐心等到天黑下來,光天化日之下,他就行動了。他理直氣壯地走向養性殿,彎腰抄起養性殿門外一塊大倚門石就砸向了養性殿的玻璃門。“咣當”一聲,一塊大玻璃碎了,他側身就鑽了進去,直奔“珍妃之印”而去。
突然。東面牆上發出“滴滴”的報警聲。他知道是報警器,上去三下兩下把報警器的連線線弄斷了。
這時,西面牆上又發出“滴滴”的報警聲。他不耐煩地過去拽斷連線線。然後急忙撲向“珍妃之印”展台,舉手剛想砸展台的玻璃,忽聽門外傳來腳步聲。聽聲音好像還不止一兩個人。他一驚,顧不得金疙瘩了,慌忙從原路鑽出了養性殿,在一片“站住”的聲音中,躥上了養性殿與乾隆花園之間的牆頭。
韓吉林爬上養性殿的屋頂,沿房脊跳上珍寶館東邊的紅牆,他身後的保衛人員也上了牆。後面是緊追不捨的保衛人員,四周是此起彼伏命令他就擒的喊聲。他什麼也顧不上了,僅憑著本能沒命地順著高牆往南跑。韓吉林的身手真不錯,很快就把保衛人員甩開了。誰知剛喘了一口氣,一抬頭,幾個消防警迎面而來。他急忙往東逃,上了紫禁城頭,撒丫子就跑,三個消防警窮追不捨,邊追邊喊:“你跑不了了!快站住!”
韓吉林過東華門城樓,繼續沿城牆向南疾逃。他越跑越慢,而後邊受過消防專業訓練的消防警卻越追越快了。
韓吉林繞過角樓向西猛跑。消防警離他還有20多米,還有10多米……眼看就要抓住韓吉林的時候,慌不擇路的韓吉林卻一頭向城牆外扎了下去。儘管有茂密樹枝的緩衝作用,像失足大狗熊一樣的韓吉林,落地後還是摔得不輕。他扶著大柳樹的樹幹掙扎著站起來,還想跑,但是腿腳已經不聽使喚了。
三個月後,韓吉林被判處了死刑。
盜寶賊止步於門鎖前
20世紀80年代,新疆石油管理局克拉瑪依生活服務公司工人向德詳雖然剛滿二十歲,卻愛上了一個大自己五歲的女人。女人和他在一起工作,像對待親弟弟一樣待他,他愛上了她,她說,不行,我比你大那么多,又離過婚,你家肯定不會同意。果然,向德詳的父母堅決反對。
他和女人同居了。不久,女人懷上了他的孩子。他領著她去登記,想結為合法夫妻,可是婚姻登記處的人說,他不夠法定結婚的年齡。女人不得不做了流產。
做了流產的女人沒臉上班,於是兩人帶上積蓄出走了。一個月後,手裡沒錢了,他倆不得不回到克拉瑪依油田。因為無故曠工,兩人被降一級工資,受留廠察看處分。他們不得不改變方式,轉為地下來往。
身敗名裂的女人實在忍受不了人們的白眼,她偷出弟弟的3000元存款,和心上人第二次私奔了。
他們真的像一對幸福小夫妻一樣山南海北地遊玩兒,西安、四川、上海、山東的美景一覽無餘,最後到了濰坊。
在濰坊老家住了幾天,向德詳變卦了,雲遊四方後的他心野了,鄉下的苦日子他過不來。女人急了,說:不用你幹活兒,我下地養活你!女人暈車,這些日子跟著他亂跑已經受夠罪了,再說,她沒別的想法,就想和他過日子,多苦的日子都不怕。他不同意,問女人還有多少錢?女人說,三千塊錢還剩一半。他說,咱們走!把錢花光,一起投長江,不活了!
女人見他堅決,就順從地跟上他離開了鄉下。
他們到了廈門,玩了兩天又坐火車直奔南京,商量好在南京把錢花光就投長江。錢所剩無幾的時候,向德詳又變卦了,他說,咱們應該上北京!並不由分說,拉著女人上了開往北京的火車。
女人以為他戀世,還不想馬上就死,到北京玩兒玩兒後,也許就死心了。沒想到他說,我想去偷故宮。
到了北京,他一連三天拉著她去故宮,並在珍寶館養性殿陳列的乾隆皇帝用過的一把匕首前流連忘返。匕首上鑲著金絲和綠寶石,他心想,要是有了這一把小刀,就不用去死了。
回到住的旅館裡,他把牆上晾衣服的一根長尼龍繩解下來,說夜裡偷故宮的時候用。直到此時,女人馬上阻攔:你聽我的,那地方不能去,故宮要是也能偷,早有人偷了,也輪不上你!
以前,他什麼都聽她的,可這次不同了。他推開她,說,輪不上我也得去,咱們錢不多了,不偷怎么辦?反正不偷也是死,偷成了,賣了錢就能痛痛快快再玩上些日子。
在故宮角落裡藏到月亮出來的時候,向德詳翻進養性殿院內,走向養性殿。抬起手,試探著推了推養性殿的門。門一動不動,借著月光,他看見門上掛著一把大鎖。
怎么辦呢?他正犯難的時候,貫耳的腳步聲傳來,他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已經被趕來的保衛人員抓住了。
此時,向德詳後悔沒聽女人的話了,心裡覺得對不起女人,更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父母。
三個月後,也就是1987年10月23日,向德詳接到了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判決書。上邊寫道:有預謀、有計畫地盜竊國家珍寶,其行為已構成盜竊罪,犯罪性質惡劣,情節特別嚴重,應依法嚴懲。鑒於其犯罪未遂,可以照未遂犯從輕處罰,判處無期徒刑。
無人知曉的懸案
1991年9月10日,故宮銘刻館發生竊案,給國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截至今日仍未破案。這起案件時怎么發生的,尚無人知曉,失竊的文物是銘刻館的5枚古印,其中包括“晉歸義羌王”、“晉率善氐百長”、“晉率善羌扈長”、“晉廬水率善百長”四方著名晉代官印。
香港展品失竊案
故宮失竊案回放
5月8日晚10點左右巡夜人員發現可疑身影。在上報過程中,該身影消失。
5月8日晚10點30分近30名工作人員和民警展開搜查,當晚無果。
5月9日晨8點10分故宮開館前的例行檢查中發現誠肅殿被盜。
5月9日晨9點左右已開放的故宮東、西華門緊急封閉。 5月9日晨10點左右經清查,丟失藏品9件。
5月9日晨10點左右2件被破壞的展品在緊鄰誠肅殿的鐘表館圍牆附近被發現。
5月10日中午12點故宮發布訊息,確認臨時展覽的藏品被盜。
5月11日下午警方稱,已鎖定嫌疑人,正在追捕。
5月11日19時40分經過縝密偵查,並綜合運用科技手段,北京警方在豐臺區友聯時代網咖將犯罪嫌疑人石柏魁抓獲。
警方58小時抓獲盜寶人
昨天上午,在西安舉行的“2011打擊文物犯罪專項行動”動員部署會議中,公安部副部長張新楓特意談到故宮失竊案。他說,“故宮失竊系個人作案,此人有前科,目前已鎖定目標,正在全力抓捕中”。
昨天23時許,北京警方宣布,當天19時40分,經過縝密偵查,並綜合運用科技手段,北京市公安機關在豐臺區友聯時代網咖將犯罪嫌疑人石柏魁(男,1983年出生,山東省曹縣人)抓獲歸案。至此,歷時58小時,故宮博物院齋宮誠肅殿展品被盜案順利告破。
警方稱,經初步審查,石柏魁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目前已被刑事拘留。警方已找回部分被盜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