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簡介
曾在嵊縣公立國小就讀5年,1933年進崇仁鎮戒德寺的“鳳鳴舞台”學藝,工花旦。科班因故中期解散,後隨屠杏花演出於桐廬、富陽、杭州等地,嶄露頭角,被稱為“小筱丹桂”。18歲加入施銀花領銜之“第一舞台”至上海,演出於太原、通商、大中華、長樂、皇后、天香等戲院,任三肩旦,認真學習施銀花的唱腔。1941年“第一舞台”解散,即被南洋戲院聘為二肩旦,常常頂替頭肩旦演出重頭戲,形成了自然流暢、清新脫俗的演唱風格,被譽為“支腔蘭調”,聲名鵲起,有“閃電紅星”之稱。同年農曆七月初七(俗稱“乞巧日”),與馬樟花組成天星越劇團演出於九星戲院,打炮戲為新編家庭倫理劇《恩愛村》,聲名更甚,報界有“一支已足壓千紅”的說法。1941年12月,應聘至通商劇場“越吟舞台”與竺素娥等合作,傳統老戲與新編古裝戲、時裝戲交替上演,大受歡迎,被評論為“後起中成名最速的一位”。藝術上善於鑽研人物性格,且能與同台演員交流默契。演唱中善用“海底翻”技巧,即上句唱完後拖音不絕如縷又緊接第二句,中氣充足,遊刃有餘。對她宣傳最多的《越劇日報》載文評述為:“嗓音之充沛,做表之細膩,念白之清晰,小動作之周到,是支蘭芳成名之基石。歌喉之悅耳動聽,施老牌(施銀花)後,恐僅其一人耳。”擅演劇目甚多,如《碧玉簪》(李秀英)、《盤夫索夫》(嚴蘭貞)、《秦雪梅訓子》(秦雪梅)、《沉香扇》(蔡蘭英)等。1942年9月10日演完《對頭》後,即患霍亂轉白喉。病情稍減後,又於中秋節堅持上演應時戲《陰陽河》,飾李三娘,唱做並重,“挑水”特技贏得陣陣彩聲,但體力大虧,不久病逝。生前灌有《秦雪梅訓子》、《恩愛村》、《三看御妹》、《黛玉葬花》唱片4張。
棄讀從藝,學文習武
男班“四大名生”之一的支維永是支蘭芳族房長輩.當春珠還在國小念書時,支維永早紅遍省城、滬地。探親返鄉之際,少不了為鄉親們唱上一段越劇唱腔,有時還演出一隻小戲,小春珠被同族叔叔的英俊扮相,瀟灑的颱風,高亢亮麗的嗓音.幽雅悅耳的唱腔所醉倒。為此,小春珠纏住父母要求去學戲文,父母視春珠如珍寶,故給她取名為春珠,不願過早讓她離開身邊,可是見她學戲心堅,也捨不得掃她興。事也湊巧,1933年,崇仁鎮戒德寺又開辦了“鳳鳴舞台”。戒德寺曾舉辦過高升舞台,育出了筱丹桂等大批紅伶,春珠父母覺得戒德寺是個大吉大利之所。讓春珠進這寶地,以後也會“出山” (有出息)。欣然同意女兒去學戲了.小春珠唯讀了五年書,便輟學進了鳳鳴舞台。
春珠進科後,師命改蘭芳,與李秋芳、徐蘭芳、吳愛芳、襲海芳、裘杏芳、裘芹芳、黃蓉芳等共同拜在男班名伶應方義和京戲武師張法順門下。蘭芳學藝肯吃苦,會動腦筋,成績顯著。師傅見喜,在啟蒙戲《碧玉簪》中,分她擔當重任,飾李秀英一角,該戲是男班名生應方義執教的,三年前曾教過筱丹桂,張湘卿她們,積累了教學經驗。此次教蘭芳更是細緻,口補口,手把手教,教唱教動作身段,又教表情,而支蘭芳也學得很艱苦,把李秀英的端莊穩重,演來很得體,後又在《梁祝》中飾祝英台,也受師讚賞。武師傅張法順執教的《鐵公雞》《火燒紅蓮寺》等武打戲,考慮到蘭芳文戲中已負有重任。只在武戲中任配角.可是她也很認真,很賣力,又受到師傅和姐妹們的誇讚。未出師門的支蘭芳,就此擔當了頭牌台柱小旦重任。
“鳳鳴”藝徒們能演幾本戲後,便去嵊縣鄉間邊演邊學.後來應方義師傅因故中途離去,科班失去了“主心骨”,支蘭芳也於17歲那年離班私自返家,科班也散班了。
學花衫鼻祖 創獨特風格
抗日戰爭爆發之前,第一副女班的施銀花和屠杏花組成“第一舞台”,演出於紹興城鄉,有時也返鄉為父老鄉親演。一日,來到支鑒路村演出,支蘭芳在戲開鑼前早早來到後台箱房呆呆站在屠杏花的化妝桌前。雙眼盯著演員化妝梳頭.屠杏花發現這個小姑娘眼神有靈氣忽生喜歡之心,經攀談才知她是個學了三年戲的小旦演員,就主動邀她入班,支蘭芳早巳聽說屠杏花、施銀花是前輩紅星,今能與老師同台演出是最好不過之喜事,未征父母同意就允諾了。
1938年,屠杏花帶著支蘭芳入“第一舞台”從紹興演到上海。施銀花是號稱‘花衫鼻祖’的前輩老師,支蘭芳為她配戲,甚是興奮.施在《十美圖》中飾嚴蘭貞,支就扮飄香, 《珍珠塔》中施扮陳翠娥,支飾丫環彩屏,《碧玉簪》中施演李秀英,支演丫環春香。演時裝戲《雷雨》,施飾繁漪,支扮侍萍,支蘭芳在台上演出中既看又學,在台下向她請教虛心學,得益匪淺。把施銀花之特長,擅演青衣之技學到手,逐漸形成了既穩重端莊又清新灑脫,又擅於抒發內心活動的特色。在唱腔上,她受施銀花影響最大,形成柔中帶剛,委婉流暢,聲情並茂的風格,成為施銀花的“四工腔”正宗第一傳人,被譽為“施腔蘭調”。
她的表演與唱腔,在《梁祝》中飾祝英台一角。得到充分體現,尤其是“英台弔孝”一場,她把見山伯已故,臥屍靈堂的真切傷感之情表演得淋漓盡致,深深打動了觀眾之心,她那“一眼閉一眼開’的絕唱,膾炙人口,唱得鏇律起伏,波瀾迭出,聽者無不流下同情之淚,受到廣大觀眾和同行之讚頌。表演藝術家王文娟曾對筆者說:“當年我為學習支蘭芳的藝技.在演《梁祝》時,在‘英台弔孝’一場,我主動要求扮演梁山伯屍體,仰躺於靈堂木板上,為的是看支蘭芳的表演感情。聽她的唱腔。王文娟如此如饑似渴學習支蘭芳,可見支的藝技之精湛。
閃電紅星 殞落滬上
1939年春,在上海四馬路(今福州路西藏路口)大中華劇場,由施銀花主演現代越劇《雷雨》,此時中國越劇發展史上真正的“越劇十姐妹”結拜亦形成,她們是:施銀花。屠杏花。錢秀靈。馬秋霞。周寶奎。支蘭芳。余彩琴。馬亦琴。袁瑞豐。筱金桂。
1941年,“第一舞台”解散,但支蘭芳在《秦雪梅》、《梁祝》所塑造的舞台形象,已深深刻在觀眾腦海之中,聲譽鵲起,被觀眾贊稱為“閃電紅星”,名揚浦江兩岸。同年七月,應號稱“閃電小生”的馬樟花之邀,組天星越劇團,演於九星大戲院,打炮戲是《恩愛村》,這是出新編的家庭倫理劇,由兩位號稱“閃電”名伶演新戲,號召力特強,觀眾特多,效果更好,聲名更甚。當時媒體報導:“一支已是壓千紅”。儘管兩位“閃電”合作時間不長,可聲譽遐邇。同年底,她被邀通商旅館越吟舞台,與‘越劇皇帝”竺素娥配對演出,竺素娥是文武全才的前輩,支視竺為師,虛心向她學習,在此期間,最有名氣的戲是《西廂記》,支蘭芳飾紅娘,擅長青衣的她,今扮花旦行角,台上依舊是光彩照人。塑造了富有正義感,聰明機智,敢於鬥爭,大膽細心的“活紅娘”。當時《越劇日報》載文贊曰:“嗓音之充沛,做表之細膩,念白之清晰,小動作之周到是支蘭芳成名之基石,歌喉之悅耳動聽,施老牌(施銀花)後,恐僅其一人耳。”
正因她唱做俱佳,上海勝利唱片公司,灌了她的《秦雪梅訓子》、《恩愛村》、《三看御妹》和《黛玉葬花》四張唱片。
支蘭芳進上海,一帆風順,但也有不遂願之事。舊時戲院有演“節次戲”習俗。如端午節演《白蛇傳》,七巧節演《七仙女下凡》,中秋節演《嫦娥奔月》,這些戲與節次有關,就叫‘節次戲”。演節次戲能吸引更多的觀眾,所以戲院、戲班都願上演。
1942年農曆八月初一,支在滬演出《對頭》一劇,因身體虛弱,戲完後,嘔吐不止,患上了赤痢病。中秋節到了,戲院老闆要支蘭芳上演《陰陽河》。《陰陽河》中有一情節:李三娘與丈夫在中秋夜到花園賞月,夜宿涼亭,冒犯嫦娥娘娘,玉帝見怒,罰李三娘到陰陽河挑水這一段戲,與中秋有關,也是“節次戲”。支蘭芳飾戲中主角李三娘。她為了演好三娘挑水一場戲:在以往演出中,特製了一雙20多斤重的小水桶作道具,為使演出中突出舞蹈的份量,並在扁擔及水桶上裝上許多五彩小燈炮,接上乾電池,當李三娘挑著水桶上場後,舞台照明燈齊暗,唯有水桶及扁擔上的燈泡熠熠閃光,放射出五彩顏色。隨著支蘭芳輕似飛雲的園場步,雀步、雲步和彎腰、鷂子翻身,鏇轉的身段動作,五彩燈隨演員舞而舞,讓觀眾看得眼花繚亂,紛紛喝彩,掌聲雷動。支蘭芳每演完這場戲,連唱帶舞,累出一身汗。為此,今年中秋節,要演此戲,自感體力不行,姐妹們也勸她不要演了,改演《唐明皇游月宮》,但老闆不同意,而支蘭芳又考慮到許多老觀眾,盼著中秋節,擁到劇場看我的《陰陽河》,我不能只顧自己而讓觀眾失望,因此,毅然決定上演。當夜《陰陽河》是演下來了,觀眾也滿足了,可是支蘭芳演完戲走下台,氣喘吁吁,臉色刷白,倒下了,使本來不好的身體更虛弱,病上加病,後來病情轉化成重傷寒症,又患腹膜炎,經醫治無效,於1942年10月23日晚7時許,心臟停止跳動,終年21歲。
一代紅星,到上海後,閃電般地紅起來,卻又閃電般地離開人世,讓人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