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花會

押花會

押花會是前清朝時民間流行的一種賭博遊戲。下注的名目,是三十四個人的名字。每一個名字都賦予神話色彩和人物個性,似乎是一部民間唱本或小說中的人物,並規定了每一個人物的座位、衝剋、敗於。如:林太平,名地,飛龍精,趙匡胤轉世,做皇帝,對元貴,坐正順天申,坐太平,沖吉品,敗只德。壇主挑一神名,藏於筒中,高懸會所,曰掛花會。賭者自認一名,各注錢數,投於櫃中,若中,即得三十倍之利。

基本玩法

三十四名圖冊三十四名圖冊
光緒年間,龍門插花殿、大源經堂下、各村平水大王廟等地方,盛行一種叫“押花會”的賭博遊戲,非常適宜多數人參與。清光緒六年拾壹月廿日的民間筆記本《三十四名花會》全程記錄了當年的種種:“插花殿、經堂下等各廟有花會之局,嘯聚眾人,日標一名,視資本多寡,勝負賠三十倍。為首者曰花會司,設太平、根玉等花會神名,共34簽(內有二神不開)。會所都擇祠堂、廟宇等,俗稱花會壇。挑一神名,藏於筒中,高懸會所,曰掛花會。賭者自認一名,各注錢數,投於櫃中,若中,即得三十倍之利。壇主等賭眾押定,將筒當眾解開,露出花會神名,稱開花會。開後則收進輸者押注,賠付贏者錢鈔,曰吃筒。賭者為了祈求押中,拜佛求籤,廣取徵兆,俗稱盤花會。”
這種賭博的賭具很特別。三十四個花會名,各自刻寫在一根竹木或骨制的籤條上,籤條的一端是一個小洞眼。莊家要作哪一名,便把它拴掛在一條細繩上。這樣的細繩共有三條,用一段小橫樑將三者分開。另有一節劈成對半的小竹筒,每半的一端也是一個小眼,分穿在兩邊的細繩上,合稱花會筒。莊家將所作的花名,合在分半的竹筒中,另有一條小繩,用活扣把竹筒捆上,掛在高處。然後,由各賭客來下注,所以也叫掛花會。賭客們下注時,要在單子上的哪一名,哪一組或幾組,標出錢數,然後將單子連同賭注交給前台的賬房。賬房收下單子後,大家便等待揭曉。到約定的時間,由莊家方的人員拉一下捆綁花會筒的繩子,也叫拔筒。拔筒後,兩個半爿合在一起的竹筒分開,莊家所作的那個花名,便赫然在目。押中的人,賠率是一賠三十,著實發了筆小財,押不中的,賭注自然被吃掉。
這種遊戲非常具有文化品位。當年的文人還編就了十二月花會歌,如:
正月裡來是新年,根玉打扮入花園。
明珠頭戴花一對,手牽榮生到門前。
這裡唱到的幾個人名,林根玉是小姐,李明珠是少婦,小孩陳榮生是李明珠的兒子。期間的人物互相牽制,要記得三十四人物的這些關係,也並非易事。顯然,智商高的讀書人,明顯占優勢,有“儒賭”之說。

三十四花會人名

林太平,名地,飛龍精,趙匡胤轉世,做皇帝,對元貴,坐正順天申,坐太平,沖吉品,敗只德;
林根玉,名素,蝴蝶精轉世,太平女吊死鬼,對九宮、正順,沖契約,敗明珠;
陳吉品,牡羊精,楊六郞轉世,道士榜眼,名岩,八十老人,對九官,沖元貴,敗天申;
張援桂,田螺精,李世民,吉品之子,榜眼,名平,對茂林,坐青雲,沖青元,敗元吉、明珠;
陳逢春,白鵝精,孫二娘轉世,援桂長子,文狀元,名金,對光明,坐只德,沖日寶,敗元吉;
陳榮生,鴨母精,武松轉世,援桂次子,探花,名筆,對合海,坐上招,沖安士,敗正順;
陳日山,雞公精,武吉轉世,援桂家中砍柴人,名崇,對天龍,坐元吉,沖天申,敗元貴;
陳安士,狐狸精,天尊女轉世,半男半女,尼姑,畲客母,名連,對元吉,坐契約,沖太平,敗天申;
張元吉,黑牛精,八十老人,榜眼,名炳,對安士,坐青元,沖漢雲,敗只德;
張九官,猴哥精,三槐之子,飲酒而死,名宰,對根玉,坐井利,沖青雲,敗坤山;
張合海,青蛇精,烏犬轉世,援桂家丁,名丁,對榮生,坐光明,沖元吉,敗天申;
張萬金,白蛇精,石崇轉世,無褲穿,名態,對志高,坐光明,沖契約,敗安士;
李日寶,黿魚精,李太白轉世,啞口人,名明,對明珠,坐茂林,沖太平,敗只德;
李漢雲,水牛精,關公轉世,日寶之子,名聲替,對青元,坐青雲,沖太平,敗只德;
李明珠,蜘蛛精,張四姐轉世,日寶之女,名察,對日寶,坐日寶,沖根玉,敗只德;
鄭天龍,石牛精,楊五郎轉世,和尚,名床,對日山,坐坤山,沖援貴,敗志高;
蘇青元,草魚精,李元崇轉世,名元,對漢雲,坐有利,沖天申,敗元貴;
周青雲,黃牛精,伍子胥轉世,主考秀才,名雲,對坤山坐漢雲,沖志高,敗元吉、援桂;
程必得,老鼠精,程咬金轉世,名琪,對福桑,坐榮生,沖九官,敗契約;
翁有利,白鱉精,姜子牙轉世,八十老人,名牙,對只德,坐逢春,沖正順,敗契約;
劉井利,烏龜精,劉知縣轉世,剃頭人,名瑤,對占魁,坐援桂,沖漢雲,敗元吉;
共江祠,蜈蚣精,土地公轉世,瞎目人,和尚,唱道情,名琦,對天申,坐天龍,沖日寶,敗元吉;
雙契約,雙燕精,顧大嫂轉世,與正德呈通情,名英,對上招,坐合海,沖漢雲,敗元吉;
宋正順,豬牯精,姚光轉世,殺豬人,名法,對根玉,坐明珠,沖元吉,敗只德;
羅只德,烏狗精,羅韻轉世,磨鏡人,名條,對有利,坐安士,沖日山,敗元貴;
王志高,黃狗精,黃巢番王轉世,做賊人,名生,對萬金,坐吉品,沖漢雲,敗江祠;
趙天申,豬母精,趙雲轉世,撐船人,名錢,對江祠,坐太平,沖榮生,敗合海;
朱光明,蝦公精,諸葛孔明轉世,教打人,名石,對逢春,坐必得,沖志高,敗只德;
黃坤山,老虎精,王吉轉世,做賊人,名城,對青雲,坐元貴,沖元吉,敗青雲;
徐元貴,蛤蟆精,徐庶人轉世,秀才中狀元,對太平,坐志高,沖只德,敗福桑;
吳占魁,鯉魚精,吳三桂轉世,文武狀元,名桃,對井利,坐福桑,沖天申,敗漢雲;
馬上招,貓公精,穆桂英轉世,女上將,名桂英,對契約,坐萬金,沖安士,敗天申;
方茂林,皇蜂精,方茂才轉世,和敞燒圩人,名拯,對援桂,坐青雲,沖根玉,敗明珠;
田福桑,花狗精,陽公轉世,和尚做長工,名才,對必得,坐天申,沖明珠,敗只德。

十二月花會歌

正月裡來是新年,根玉打扮入花園,
明珠頭戴花一對,手牽榮生到門前。
二月時節是清明,必得原來是惡民,
去到江祠門前坐,遇著教司朱光明。
三月時節三月三,磨刀砍柴陳日山,
茂林砍倒三槐樹,擔到家中見火官。
四月時節立夏天,坤山葬墳大路邊,
座乾向巽翁有利,青雲之子萬萬年。
五月時節鬧龍船,只德鑼鼓鬧喧天,
契約姑娘都去看,江邊遇著周青雲。
六月時節熱難當,古人說話田福桑,
六月落雪是個寶,吉品三代皇恩長。
七月時節七月半,貪財無義張九官,
趙姓天申做知縣,花會銀錢切莫貪。
八月時節是中秋,排兵三郡馬上招,
正順帶兵得勝轉,志高皇帝不肯召。
九月時節是重陽,安士尼姑別爺娘,
洞房花燭劉井利,援桂兒孫狀元郎。
十月時節小陽春,桃花作浪合海風,
魁皇帝奪去做,太平便到即加封。
十一時節小雪飛,望得天龍飛下來,
漢雲帶兵江邊走,元貴之子受皇財。
十二時節是年邊,萬金財主叫無錢,
一世凡間張元吉,不見逢春又一年。

各地“押花會”介紹

義烏“押花會”

據傳說,義烏的花會是清末民初,從廣州那邊傳過來的。49年前,義烏花會比較盛行。現以1945年夏日本鬼子投降後的城北為例:賭場主要設在石橋頭村邊孟宅山上和太祖殿朱氏宗祠內(現城北國小所在地)。以城內朱店街、陳茂堂、陳茂銓兄弟為主角,上里角塘,朱啟明等參股共同開設。
花會共有三十四名,上六名是陳吉品,陳板桂、陳逢春,陳榮生、陳日山、陳安士,上中兩名是林太平、林銀玉,上四名是張元吉、張九官、張萬金、張合海。右中三名是蘇春元、鄭天龍、周春雲、中中三名是李漢雲、李日寶、李明珠。左中三名是翁有利、程必得,劉井利。下六名是王志高,羅只德,趙天申,吳占魅,方茂林,田福桑。下三名是宋正順,龍江羽,雙契約。下四名是,馬上招,黃坤山,朱光明,徐元貴。
在這么多的名稱中,參押人可以自由選押,押中一名,一賠三十二,例如,押一名是2元,可賠給64元,這種驚人的贏利誘惑吸引不知多少人參加。手續簡單且方便,可以親自去押,也可以請人代押。因此男女老少人人參加,有的家庭幾乎舉家出動。
參押時,押一二名不易押中,可多押幾名,名稱金額不限。其方法是,花會筒軸一般都在上午十來點鐘高高掛起,參押人就去買花會票,買來後,把自己的花會名填上去,正票自己留下,副票(存根)交給會主,一般在下午三點鐘左右開筒,如果押中了就憑票去領錢。
花會場裡相當熱鬧,有賣包子、餛飩、水果、糖果、花生及香菸副食品等,人來人往象是趕廟會似的。
信神弄鬼迷信也隨之興起。為了能押中,參押人員三五成群,託夢求神、拜佛卜卦、看相摸字,千方百計尋覓押中之名,有的到停屍間,墳墓邊,廟堂里去睡覺託夢,有的把三十四名花會名繪成圖,利用爬行動物,如烏龜、鱉、青蛙等放在圖中爬行,停在那一名上就押那一名,可謂心勞日拙,絞盡腦汁,再不言他啦。
花會場盛行了三、四十年,直到1949年解放前才停止。

天津“押花會”

天津衛的大混混兒袁文會,在解放前,充任日偽漢奸,販賣華工,開辦妓院,包運煙毒,設立賭場,無惡不作。“九一八”事變後,袁文會更是投入日本人的懷抱,並依靠日本人的勢力在日租界創辦了花會三十六門的賭博新法。
花會筒賭博發端於廣州,興盛於上海。袁文會本不諳此道,為了開闢新陣線,他千方百計從上海挖來了花會行家任渭漁。袁文會視任渭漁為“財神爺”,將其奉為上賓。初來津時,任住在法租界祥雲里,妻妾成群,出入有包車接送,甚為風光。
袁文會的花會設在日租界秋山街(今錦州道),設有“老筒”、“新筒”兩種玩法,每天早晚開兩次,早上10點左右,下午4點左右。由任一人作筒,另雇數名賬房先生和眾多的“跑封”人。“跑封”的都是些遊手好閒、沒有固定職業的人,他們依仗袁文勢力狐假虎威,欺壓百姓,詐財行騙。得到花會賭博題目後,他們四處兜售,收進押花會的賭資,每天向賬房交賬。他們沒有工資,全憑中彩人賞賜的“喜錢”,但行內有規矩,給少了還不行。 由於玩法新穎,參與賭博的人足不出戶,坐在家裡就能押注,因而賭徒深入到社會各角落各層次。花會比牌九厲害得多,它有三十六門,分上十八和下十八,也即三十六個題目,每個題目有一句歪詩,叫賭徒利用夢幻想像來押,如果押中,可得原注三十六倍的彩頭,即押一賠三十六。賭徒們財迷心竅,像中了魔一樣,成天聚集在一起“研究分析”,把夢中所見與歪詩聯繫,甚至求神、問卜、討簽、圓夢。
任渭漁做筒有他獨到的一套方法,每天先由跑封人所報三十六門的押注中,統計出每門的押注多少,拋開多數賠少數,避重就輕,目的是叫花會多得收入,少出賠頭了籠絡人心,當然也會叫個別幸運者中彩。跑封人在兜售過程中大肆宣傳中彩人情況,引人上鉤。為了滲透到百姓人家,花會的賭資不限,可以是上千上百,也可以是幾元幾角幾分,許多窮苦人抱著僥倖心理,將一家人的活命錢投入花會,而斷了柴米。
一元的投入,36元的回報,這極大的誘惑,讓無數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輸了錢想撈本,不擇手段地弄來錢再賭,結果是傾家蕩產、家破人亡。而作為花會保護傘的袁文會設賭抽頭,不管誰輸誰贏,一律見十抽一,天長日久,所有的賭徒都是輸家,只有設賭如局的他才是永遠的贏家。
花會在盛行時,人們街談巷議的話題都是花會的題目,許多人無心正業、神魂顛倒,終日做著發財夢,可到頭來卻落得一無所有。這害人的花會一直興旺了十幾年,直至日本投降,袁文會被進了監獄,花會才逐漸銷聲匿跡,而成千上萬的賭徒卻成了永久的被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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