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作內容
這幅畫描繪西漢的故事。槐里令朱雲向成帝求賜上方寶劍,斬權臣張禹。成帝震怒,命武士將朱雲拖出問斬,朱雲攀檻力爭。左將軍辛慶忌為朱雲力辨,方得赦免。
該圖左上方有乾隆甲子春御書舊作。
創作背景
這是一幅歷史故事畫,故事來源於《漢書·朱雲傳》。西漢成帝時,宰相張禹恃寵而驕,為非作歹。然而,滿朝大臣懾於其帝師身份,不敢彈劾於他。一天,槐里令朱雲在朝堂之上,當著皇帝和公卿大臣的面,請賜尚方寶劍,斬殺佞臣張禹。漢成帝怒斥朱雲以下犯上,竟然當廷污辱其師,下令要將朱雲處死。朱雲攀著殿檻抵抗,以至檻折。左將軍辛慶忌卸下冠帽印綬,叩頭力保,朱雲才得以免罪。事後當要修繕殿檻時,成帝卻要保留原狀,藉以表彰忠臣,並作為日後的警戒。此事的結局是:朱雲的彈劾未被採納,張禹繼續做帝師。
《折檻圖》正是通過描繪朱雲犯顏直諫的忠臣形象,達到作品警世的作用的。
藝術鑑賞
主題
畫家選擇矛盾衝突最富於戲劇性的時刻,通過人物目光的逼視,刻劃出朱雲的忠心耿耿,張禹的心懷叵測,成帝的妄自尊大。折射出南宋朝廷戰與和、忠與奸之間風詭雲譎的鬥爭。
構圖
人物畫慣常採用的構圖方式是將中心人物放在畫幅最重要的位置,但《折檻圖》並非如此。主人公朱雲被安排在極靠邊的位置,矛盾對立面漢成帝也比較居偏,辛慶忌倒在中間下部,處於景物包圍的核心。這和今天的欣賞創作習慣不合拍,但就此圖特定環境的處理來說,是非常合理的。
景物設定主要集中於下半部,用一條橫貫的檻欄將畫幅分割為上下相等的兩部分,用兩座太湖石打破檻欄的橫線,右上邊探出一片松枝填補空蕩的上方。大部分襯景集中在畫幅中間的橫線上,右下角作土坡松根打破呆板的“四角空”構圖。與松根、松枝相連線的松乾雖在畫外,仍然為構圖服務,它所顯示的豎彎弧與橫向景物形成對比勢。天空中作輕柔的彩雲以充塞上角空白。整個構圖完整嚴謹、不落俗套。採用這種布局處理的決定性原因在於表現技法的院體化。檻欄極符規矩尺度,屬於界畫方式,磚畫和太湖石台座的透視也很嚴整,這都要求採用規整式的布置法。山石、樹木、人物的描繪筆法亦很精細,這種格調也要求畫面變化不能過於活潑跳躍,同時規整的景物布置也利於反襯人物的矛盾衝突。
形象
情節性繪畫重在人物表情的描繪。朱雲彎臂攀檻,雙手握住笏板,昂著頭苦苦勸諫,神情慾活。漢成帝坐在椅子上一腿蹬地,一腿橫盤,一肘拄著椅子扶把,一手按在大腿上,活現一個傲慢的帝王對“犯上”行為的惱怒心情。張禹恭恭敬敬地手執笏板立於帝側,神色坦然,洋洋得意。辛慶忌折腰下拜,雖為側面描寫,亦十足流露出心急意誠、再三懇求的迫切情態。宮女驚慌地相對竊語和太監的緊張觀望,來進一步渲染微妙的氣氛。
從鮮明的院畫風格來看,作者無法擺脫院體束縛和思想局限性。例如將調和矛盾的人物辛慶忌放在衝突雙方的中間,又通過黑白對比、構圖向心等方法使之明顯居於主要地位,這潛藏著滲透中庸之道的理念。再如將耽於女色、昏庸誤國的漢成帝刻畫成偉然大氣的健美形象,體現了忠君思想和“天子聖明、奸臣誤國”的正統意識。實際上作者不可能突破這些局限性,因為歷史故事畫的主旨在於借古鑒今,納入院體範圍後,更強調“頌今”的含義。
另一方面也要看到院體畫嚴格寫實的要求,產生了作品忠實於現實生活的效果。對朱雲不作形象誇張褒揚,對張禹也不是臉譜式的醜化貶責,成帝雖然被美化,但並未像一般古典繪畫那樣誇大形體,比例失調。因此,塑造的人物是有血有肉的、現實中的人。
名家點評
當代書畫家陳振濂:漢宮玉砌桅欄,工細界畫,山石供於玉台,蒼松映於欄外,亦是一種富貴而又開闊的境界。特別是畫面上半畫流雲或暈漬或勾勒,流動連綿,十分精心,倘不是多事的乾隆在畫面中間題款以成蛇足並且字跡拙陋的話,這本來是一幅精到的歷史故事畫,充分體現出宋代院畫人物的最高水平。
歷史傳承
《折檻圖》有兩本,畫面完全一致。一藏北京故宮博物院,一曾入徐悲鴻之手,今藏北京徐悲鴻紀念館。有人認為其中有一是複製本,是後人摹作,但也有人認為兩本都是南宋院畫高手之作,分不出孰為原本孰為摹本。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本著錄於《石渠寶笈》初編,《故宮書畫錄》卷五。
重要展覽
2018年10月—11月,台北故宮博物院將舉辦“國寶再現——書畫菁華特展”展覽,《折檻圖》在該展覽的前期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