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戲曲臉譜圖說——淺談“八大拿”戲和臉譜
作者：田有亮
戲曲臉譜京劇清代英雄戲中有所謂“八大拿”戲。素材源於施公案，故事出自京杭運河兩岸，是宣揚清朝政治經濟及施公打通運河漕運的戲。八出戲有連貫性，都是以官府緝捕、擒拿土豪劣紳、莊頭霸主為由，而展開的系列武戲。由於每出戲都有黃天霸出現，也可以說是黃一家保清、做官的戲。演出這些戲的年代久遠，早見於清代道光四年，慶昇平班的戲目。這些戲中人物眾多、形象鮮明、武打精彩，各戲又有特色。清末民初“八大拿”戲頗受歡迎，曾紅極一時。對黃天霸人物的定性素有不同看法，由於他的特殊性格，及其有投靠官府，不講綠林義氣、驕橫跋扈等劣跡，學術界向來頗有爭議。新中國成立後，曾一度禁演黃天霸戲，1956年才準予公演。此後又經十年浩劫等周折，1985年由譚元壽正式對外公演《連環套》，黃天霸戲才算又恢復起來。但有關“八大拿”戲，都寥寥無幾，只有《八蜡廟》、《落馬湖》偶有演出，其他劇目已鮮于舞台。
京劇
“八大拿”戲，眾說不一，戲碼定位也不同。侯喜瑞先生所演“八大拿”戲中被拿的反坐人物即《霸王莊》黃隆基、《獨虎營》羅四虎、《裏海塢》郎如豹、《東昌府》郝文僧、《殷家堡》殷洪、《落馬湖》李佩、《淮安府》蔡天化、《招賢鎮》費德恭。李萬春先生所說“八大拿”戲，除《霸王莊》、《獨虎營》、《東昌府》、《落馬湖》、《裏海塢》五出與侯老戲碼相同，另外三出則不同，而是《蓮花院》拿九黃、七珠，《任丘縣》拿毛如虎，《漠州廟》拿謝虎、《八蜡廟》拿費德恭、《薛家窩》拿薛金龍、《殷家堡》拿殷洪、《河間府》拿一撮毛侯七、《東昌府》拿郝文僧、《霸王莊》拿黃隆基、《落馬湖》拿李佩。術語簡稱：“雙廟單窩堡、兩府一莊湖”、《惡虎村》、《連環套》不在其內，一路所拿之人均在京杭漕運的路線之內。劉曾復先生對此已有論述，並指出“彭公案”戲中也有“八大拿”戲，例如：《蓮花湖》拿秦尤、《英雄會》打竇爾墩、《武家園》拿武文華、《九龍杯》和《普球山》拿周應龍、《宣化府》拿九花娘、《劍鋒山》拿焦振遠、《溪皇莊》拿花得雷。另還有“八大拿”、“八小拿”之說，詳情姑且不談。總之可稱中諸譜兼加盔飾圖說，供讀者和戲曲愛好者品位欣賞。
八大拿系列
拿謝虎
《莫州廟》綠林李煜之徒謝虎，在任丘縣因採花殺死周榮之女，蔣旺之妻，留一枝桃花於壁而去。施世倫至，黃天霸自請訪拿，遇舊友神眼計全，計全告系謝虎所為。王殿臣、郭起鳳助黃追蹤至莫州廟，恰遇謝虎。黃與之格鬥，謝知黃善打金錢鏢，約言不使用暗器，黃中計被謝虎用毒鏢打傷，朱光祖至謝虎逃走。此劇又名《一枝桃》、《拿謝虎》、《日遭三險》，已鮮于舞台。另一種本子寫謝虎之子被黃天霸殺死，謝殺家尋黃報仇、名《英雄恨》，蓋叫天曾演之。
謝虎戴硬羅帽、插耳毛、掛千巾、短打扮相。臉譜勾藍色花三塊瓦，光嘴岔，眉間用綠色桃葉襯之，額面畫一枝桃形，造型誇張別致，突出“一枝桃”的綽號，使人物更加典型化。藍色示其兇猛驍勇，耳旁插花寓其貪花不法，屬寓意性臉譜。
拿費德恭
《八蜡廟》淮安招賢鎮土豪費德恭，有寶劍及藥箭雄霸一方，與米龍、竇虎同游《八蜡廟》，見梁氏女貌美，遂起不良，殺死丫鬟，強搶回家，逼婚不成亂棍打死。金大力路遇梁仆，引見施世倫，由褚彪定計，與黃天霸之妻張桂蘭，及賀仁傑喬裝農民，故意經過費氏門首，費果將張桂蘭搶去，張趁勢盜取費之寶劍、藥箭。黃天霸、朱光祖等合力與費格鬥，黃夫妻中伏被擒，又為關泰、金大力解救，眾英雄合力擒獲費德恭。
此劇又名《招賢鎮》、《拿費德恭》，生、旦、淨、醜俱全，是一出群武戲，向在義另戲反串演之。1956年由李萬春、孫毓堃、黃元慶等名家合演的《八蜡廟》已成佳話，河北梆子等劇也演此戲。
費德恭戴扎巾、穿箭衣、掛黑扎耳毛子。勾紫色花碎臉，眉子、鼻窩均飾灰色，示神色晦暗不得善終。紫色凝重肅煞，突出費稱霸一方、猛狠毒之性格。費德恭以架子花臉應工，也有武生反串。侯喜瑞善演此角。
拿薛金龍
《薛家窩》江湖義士鳳凰張七有女桂蘭，薛家窩寨主薛金龍為子求婚，張桂蘭不允，又慕天霸之名，故意盜取施大人金牌。天霸訪查得李堃指引，與桂蘭比武聯姻。薛金龍聞而大怒率子搶親，施走訪張七共破薛家窩。此劇又名《義旗令》、《盜金牌》，現已絕跡舞台，無人問津。
薛金龍戴扎巾盔、翎子、狐尾、褶白蟒，顯其寨主身份。勾白色三塊瓦老臉，臉蛋塗粉示其驍勇暮年。薛金龍戴白扎、白耳毛子尚屬新穎別致，少為鮮見。京劇舞台上除《界牌關》中，王班超戴白扎、白耳毛子，其他也不多見。另薛金龍的白色三塊瓦老臉，與殷洪大同小異、只在鼻窩上尖、圓有別而已。
拿殷洪
豫劇《宇宙鋒》劇照《殷家堡》郝士洪之女行刺施世倫被擒，殷家堡寨主殷洪，廣邀江湖好漢褚彪、李五等相助，搭救親翁郝士洪父女。李暗送信於施世倫，並與朱光祖代替關泰與褚彪之女蘭香撮合訂婚，褚彪遂心向施，由褚、李做內應，策反應邀眾英雄，反助黃天霸破殷家堡，而將殷洪父子擒拿。又名《拿殷洪》，楊小樓早年常演之，現已絕跡。
殷洪屬江湖老英雄，事敗乃親翁郝士洪所致。殷洪短打扮相，戴硬白色鴨尾巾，掛白滿，穿白色褶子。臉譜勾白色三塊百老臉，服窩和眉高挑，顯現人物英雄豪傑、老當益壯之面貌。額光紅色內畫兩道縱紋，示其年事已高。臉譜筆法簡練而形象生動、屬誇張型臉譜。
拿一撮毛侯七
《河間府》施世倫至河間，宋文之女，梁廣玉之妻，俱為土豪一撮毛侯七搶去。侯七恃知府杜察及祖霸之力，反伺探施，施接狀劾杜察，又夜夢宋女之夢。施命姜成、楊志改扮小販訪拿，被祖霸之子識破被擒。姜逃歸，黃天霸等往救，適祖霸訪侯七，黃等乃救出楊志及梁妻，合力擒獲侯七等。又名《拿一撮毛侯七》，早年常演之，今已失傳。
侯七戴硬羅帽，掛黑滿，穿箭衣，耳旁插花，示其貪花不正。勾紫色花三塊瓦臉，眼窩、眉子、鼻窩，套黃色紋路，示其性格穩中見狠、兇惡狂傲。額中圓光、黃色套紅，寓意有神色晦暗之處。另在扮相中，耳邊掛一撮灰毛髮，示其綽號“一撮毛”，形象刻畫更為生動有趣。
拿郝文僧
《東昌府》郝士洪之子郝文，出家玄壇廟，因表兄武天虬被黃天霸所害，蓄意為其報仇。適遇施世倫私訪過廟，被郝文僧擒住欲殺。黃天霸聞訊夜入郝宅，遇郝文之妹素玉假定婚約，乘機破莊，救出施公，擒獲郝氏父子，素玉逃走。又名《拿郝文僧》，此劇至今已鮮于舞台。
郝文僧乃出家之人，故僧道扮相，黑色蓬頭抓糾、戴黑色一字，黑耳毛子，金色發箍，掛千巾。勾黑白僧道臉，譜式表現半路出家，且無大惡，眼窩與常規僧道眼窩略加紋飾，雙眉分岔高聳。深入刻畫人物怒目獰眉，復仇心切之性格，屬寓意性臉譜。
拿黃隆基
《霸王莊》於七逃離浮山後，投奔表兄皇糧莊頭黃隆基家，黃允代之報仇。適逢朱光祖前來拜莊，朱知詳情後，自告奮勇去行刺施公，不料被天霸所擒，因朱與天霸素有舊交，趁勢盡泄隆基之密。施乃使天霸喬裝家丁隨至霸王莊，朱作內應，臨陣倒戈將黃隆基拿獲。此句又名《英雄反正》。
黃隆基乃皇糧莊主，逞威一方。戴硬羅帽、黑滿，插花，穿箭衣，褶子。勾藍膛花三塊瓦臉。勾寬眉、尖眼窩，示其兇狠奸詐，驍勇威煞、眉尖套紅象徵急躁火爆。額中圓光，黃色套紅、造型別致恰如其分，屬誇張性臉譜。
拿李佩
《落馬湖》施世倫乘黃天霸攻殷家堡時，偕王殿臣喬裝視察運河，搭於亮之船，於亮踢王下水擒住施公，獻與落馬湖寨主李佩。李欲殺施為門徒毛如亮報仇，卻被李的義子李大成詭言救下。黃天霸等回船後不見施，四處訪探得樵夫指點，訪得褚彪得知朱光祖師弟萬君兆為李佩之婿。偶飲酒於望江居，又遇李大成，李以實告之定計而別。黃偕朱光祖訪萬君兆、誘勸萬判李佩，乘李壽辰攻破水寨。李佩入水遁逃，何路通水擒李佩。又名《拿李佩》、《望江居》楊小樓常演之劇目，李萬春也擅演此劇。
李佩老謀深算乃一寨之主，戴扎中盔、翎子、狐尾。掛慘滿(灰髯口)勾紫色三塊瓦老臉，寬眉闊目、鼻窩直挺，額先黃中畫紅鋒。人物形象雄壯剽悍，肅穆老成，顯示出綠林首領的威嚴之儀，屬誇張性臉譜。李佩綽號“猴”其深識水性，聰明機智，閱歷過人。侯喜瑞先生演此角色，藝驚眾人。
拿羅四虎
《獨虎營》施世倫奉命放糧，行至山東臨清時接得訴狀，告羅四虎勾結州官，強搶民女。施扮相士，私訪至獨虎營，被羅仆喬四識破，誆入府中軟禁。黃天霸與姜成、楊志等聞訊趕至。趁羅強娶楊忠之妹婚期，破莊救出施公、擒拿羅四虎。一名《拿羅四虎》。
羅四虎是當地一霸，強搶民女，無惡不作。戴白色公子巾、掛黑扎、耳毛子。耳旁插花示其花花公子。勾白膛三塊瓦臉，尖眼角、尖眉子，額光粉套紅，呈半月形。尖鼻窩挺直上挑與高登臉譜略有所別。兩頰不暈粉紅，使人物目露凶光、面無血色、略帶威煞。強化人物性格，屬誇張性臉譜。
拿郎如豹
《裏海塢》山東裏海塢惡霸郎如豹，為非作歹，橫行鄉里、逼婚韓配之女翠雲不從，將其女殺害，韓告御狀，施公得知決定為民除害。皇親索國舅與郎素有舊交，譴太監羅進忠向施公說情，遭到拒絕。郎妻郝雙鳳恨黃天霸害其父兄，夜盜施公官印。黃天霸奉命找回官印，並將郎如豹、羅進忠捉拿歸案。一名《拿郎如豹》。
郎如豹乃地方一霸，戴硬鴨尾巾，掛慘滿（灰髯口）耳旁插花示其老而好色，老不正經。勾黃色花三塊瓦臉，眼窩、鼻子均見稜角，鼻窩尖中見弧，刻畫人物於兇狠中略帶獰笑神態。屬意象形臉譜。此譜設色為黃，乃侯派之作。臉譜顏色有：黃狠、灰貪、藍凶、綠暴之說，另據翁老談及：郎如豹一角臉譜也有勾灰色之例，灰色對人物性格刻畫，更顯貪婪梟惡，與勾黃色大同小異、如出一轍。
拿蔡天化
《淮安府》周應龍弟子蔡天化，善避刀槍，轉拜飛來禪師門下，因好採花，被師逐出至淮安。蔡與施有殺徒之恨，故前往施官邸盜其大印，藏於北極觀神殿樑上。後經緝訪，賀仁傑跟蹤將印盜回。黃天霸等又得萬君兆之助，終將蔡天化擒拿歸案。一名《雙盜印》。
蔡天化乃出家之人，故僧道扮相，灰色蓬頭慘滿，抓髻，大額子掛穗。勾白色僧道臉，眼窩中套紅點，示其眼有疾患。隨眼窩走勢套畫的灰黑眉子，婉轉自如，眼窩下兩道黑紋，筆鋒犀利，線條流暢。鼻窩尖直上挑，更顯其威。白色油臉，額中畫一紅色戒點，更為別致，刻畫出人物狂傲肅煞、輕浮自負的性格，屬意象性臉譜。
拿毛如虎
《任丘縣》毛如虎假冒任丘知縣，攤派苛捐雜稅，霸搶民女。施公得知與黃天霸定計，讓何路通、張桂蘭扮做江湖賣藝之人，在都天廟前賣藝，故被毛如虎喚入衙中，逼做姬妾。張假意應允，用酒灌醉毛如虎，黃天霸等至擒之。毛如虎之徒於亮逃走，施公審問毛如虎並斬之。又名《拿毛如虎》。
毛如虎乃地痞流氓，假冒知縣無惡不做，故以縣官打扮，戴尖紗帽，掛黑二絛、耳毛子。勾油白元寶臉，尖眉子，尖眼窩，尖鼻窩略有小弧，兩頰不塗粉紅，腦門淺橘黃色。畫紅蠟扦示其陰險奸詐，狂傲自負。毛如虎雖屬地方一霸，但又是江湖綠林之首李佩門徒，略有武功。在施審問時，拒不認罪，百般耍賴。板刑無濟，因其會氣功，板子折斷數根。朱光祖獻計用刷子撓其腳心，終使他無奈認罪。此劇很有趣味，臉譜屬意象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