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到你

我想找到你

”我認真的回答,“我有的是跟你這個臭癟三對打的能力,而現在我有更重要的戲要演。 ”——“我也早就說過了,不。 ”“恩,好,冉冉就不去了。

作者簡介

姓名:楊天翔
作者寫真

又名:溪朴
性別:男出生日期:1996/06/13星座:雙子座就讀於扶溝縣高級中學
高一任求索文學社 副社長,高二任求索文學社 社長。2011~2013兩學期的校刊《求索》的選題、編輯、排版均在楊天翔的操刀下完成,創造了《求索》的校內銷售記錄。
其間楊天翔發表的小說有:《微茫·上》、《微茫·下》、《我想找到你》(第一至七回)、《郵差先生的第八行詩》、《地球之淚》等;
散文有:《給你的信》、《夏日少年》、《孤獨少年》等

內容簡介

我想找到你》以夏冉冉和萬楚的婚姻割裂出發,講述了以夏冉冉、萬楚、林裴芳、肖智等人為核心的後青春故事。作者採用插敘的手法將他們的青春故事穿插在現如今殘酷的現實之中,不動聲色地刻畫出一樁物是人非的唏噓鬧劇。
在後青春的岔路口,共同經歷了放肆青春的四個人在看似重歸平靜的生活中暗懷心事,各有追求,然而夏冉冉的病再次引爆了他們之間複雜的感情糾葛,四個人的關係在激烈的錯綜複雜的矛盾面前漸漸土崩瓦解——但終究是又在分散的日子裡懂得生活,於是再互相尋找著對方。他們要尋找的不只是彼此,更是尋找彼此那份支撐,那份理想。是,他們必須承認,他們都是彼此的理想。

圖書目錄

第一回 青春酒館
第二回 紅顏
第三回 想念德彪西
第四回 再也不相見
第五回 愛上一匹野馬
第六回 夢中的婚禮
尾 聲 理想
後 記

內容試讀

第一回【紅顏】
A
【第一人稱視角:夏冉冉 01】
就算歇斯底里又怎樣。
只是在我故意裝作無力跌倒在沙發上時仍在考慮,我剛剛順手砸碎的他最心愛的一套茶具會讓他對我的恨增加多少。同時我還在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狼狽極了,扯得亂七八糟的衣裳像慘敗的花朵,眼淚一定毀掉了我精心畫好的妝。很好,我慢慢把雙腿蜷縮起來又用力的抱住了雙膝,再讓眼前散落幾絲毛糙無比的頭髮。就這樣,把身體彎曲成一個曼妙的弧度,讓他被你的軟弱打敗,讓他沉默,讓他心中百味雜陳的摔下門離開。我在心中對自己說,親愛的,你恨他,恨到骨子裡,恨到看到他就想甩他幾巴掌踹他幾腳讓他走開,恨不得他死更恨不得他生不如死,恨不得他開車出車禍登船遭海嘯出門被搶劫被刀砍,恨不得,他立馬消失。
果然,在我心中對他的詛咒還未結束他就忍受不了這漸漸膨脹的氣氛,似乎是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你這個瘋女人”後奪門而出,趁著他的腳步聲還算清晰,我用盡全力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喊著:“去死吧!”我知道,他一定聽得見。親愛的,你真棒,就讓我享受一下這片刻的成就感吧。
夏末的天氣依舊炎熱無比,儘管我已經滿頭大汗,可此刻的炎熱卻絲毫感染不到我頹圮的神經。我還在發抖,戲演得太過逼真是會跳不出來的,我一直明白,什麼真假,人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兒么,每個人都在演戲,屬於自己的不屬於自己的,最後一切都只屬於演得最好的戲子。我就是要賭它一回,把我從天上重重摔到十八層地獄。
就算絕望又怎樣,我已經再也輸不起了。
我顫巍地起身點上一根煙,企圖用它重新點燃我蒼白的靈魂——她現在是那樣虛弱,在空氣中的影子若隱若現,軟軟的窩在牆角不知所措的看著我。七點多鐘的光景還不算黑暗,朦朧中地板上的玻璃碎屑和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像是在喃呢,煙燻著我糟糕的頭。該死,真該死,我的喉嚨又開始痛了,我憤恨的把煙摔在地面的水漬里,它“滋——”的響了一聲之後瞬間歸於黯淡。死神就在這時來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我就覺得他是——他穿著整潔的西裝,臉龐不仔細看挺俊秀的,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醫院拿著化驗單,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我得了陽性的腫瘤——這當然是委婉的說辭,直接點說便是食道癌——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他當時說的話和現在的如出一轍:“你現在想跟我走么?”他是笑著說的,那么陽光的笑可真不適合他。“再等等,”我說,“等我演完更重要的戲,我就跟你走。”“你竟然還這樣跟死神討價還價,之前你就這么說。”他笑得更燦爛了。“那能怎么辦?你之前不也是這么問我的么。”我認真的回答,“我有的是跟你這個臭癟三對打的能力,而現在我有更重要的戲要演。”死神瞪大了眼睛看我說出這樣的話,我想他一定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看不起他,不過他沒有慍怒的神情,只有驚訝,和笑意。
“我投降,”死神狡黠的歪了歪嘴角,“那祝你演出成功,我還會來的。”不等我回答,他便消失了。
我終於無力的走向衛生間沖洗身體,疲憊在這一刻襲來,黃昏也被黑夜蠶食。我默默下了決心,在幾個小時前我就下了決心,而現在,不過是開始。萬楚,你給我睜大眼睛瞧好了,看我是多么的惹人厭討人嫌,誰讓你先背叛我,我也要讓你噁心我,就像我現在多么噁心你一樣。
你有沒有過這樣一種感覺,當抬起頭看著鏡子中的那一個自己的時候,突然之間覺得對方好陌生,即便是再熟悉不過的臉龐,可是,好陌生。
——“你早就髒了。”
——“不。”
——“我早就說過你髒了。”
——“我也早就說過了,不。”
我顫抖的伏下身去繼續把熱的水龍頭開大,而後不斷往身上澆著水,鏡面瞬間被蒸騰的霧氣變得面目全非,我終於也不再需要去面對那一個如同審視我一般的自己了。這樣很好。我忍不住眼睛發酸,反正我還可以自欺欺人的把眼淚當做水龍頭裡的水一樣清洗我自己。可我那該死的喉嚨開始嗚咽起來,我清晰的聽到自己越來越嘶啞的哭聲在衛生間裡加大了音量,與此同時我手機的鈴聲也響了——這是我的習慣,儘管在洗澡也要把手機放在衛生間,我總是害怕失去或者錯過些什麼——那種感覺,我也說不清楚。
是林裴芳的電話,我高中三年最好的閨蜜,上次去醫院檢查出病的時候是她陪我去的。這個小災星,我在心裡賭氣的暗罵著按了接聽鍵。
“餵?!夏冉冉!!你手機怎么才開機!!”
“林裴芳你信不信,你再這么尖叫著跟我說話我就把你五臟六腑都挖出來掛樹上晾著。打擾人家洗澡真是無惡不赦。”我發現現在的我也只有對她才會這樣輕鬆的說話了,人對真正了解自己的人果然不一樣,又或者說,人對知道自己的秘密的那個人果然阿諛奉承,我鄙夷的翻了個白眼回應自己的這個想法。
“呼……還好,你沒死。”我簡直能想像的到她在電話那頭如釋重負的表情,這可真讓人惱火,“冉冉,一會兒你趕緊到我家——誒,算了,我去你家接你,你趕緊收拾收拾你自己我就過去了,別再給我說什麼藉口了,就這樣,一會兒見。”
“——誒!”這個小潑婦不等我再寒酸幾句就掛電話了。我憤恨的打算把手機扔到乾燥的水盆里,沒想到……仍偏掉在了浴池裡……“還真是我的災星!”我急忙把手機撈出來結果它的螢幕已經亮不起來了。
真倒霉,既然已經這么倒霉了,應該不會更倒霉了吧?我這樣安慰自己,我害怕自己不敢去面對今天的複查確診。躲了這么長時間,終於還是要來了。我想我知道死神為什麼來了,他是在提醒我么,還是說,他來告訴我,我沒得救了,提早跟他走吧。
憑什麼這么看不起我。
別這么看不起我。
我可沒那么軟弱,一切劇本我都想好了,只等著幕布拉開的一剎那了。那一剎那的黑暗之後,我會讓所有人看到我最華美的謝幕,我會讓所有人首肯心服。我會的,我毫不懷疑,這本就毋庸置疑。
而現在,我要做的只是,收拾好行李,再出發。
B
【第一人稱視角:萬楚 01】
“餵?”
“……”
“喂,萬楚?”
“嗯。”
“你怎么了,打個電話過來又不說話。”
“沒事,出來陪我喝點酒吧,恩,老地方。”
“誒——”
還沒等肖智回復我就掛了電話,反正我知道他一定會來。
肖智是我從國中就拜把子的兄弟,當初的我們一定一樣有著男生未成長為男人前的征服欲——當然,你也可以說那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共有的下賤樣子——我們共同的偶像便是征服月球的阿姆斯壯和香港的古惑仔,儘管他們似乎八竿子也打不著一起,卻讓我和肖智有了每次喝完酒互相吹噓的對象。不過後來上了高中,我們經常談論的便只是夏冉冉了——也就是我現在的老婆——老婆,這個詞可真讓我心生畏懼,即便我再怎么覺得丟臉再怎么不想承認可這真的就是事實。別說我怕老婆,這不一個性質,我這人不會說話,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總之,有一天你一定會明白的。
看吶,我在這個和肖智一起坐了無數次的小酒館裡等著他出現在視野,連頭頂風扇的“吱呀”聲我都早已熟悉,這裡的一切都泛著懷舊的氣息,埋藏著我的青春我的熱血。大家一般都喊酒館的老闆“馬哥”,但是其實他姓張名馬,天知道為什麼他父母給他起這么個奇怪的名字。這么多年了馬哥挺照顧我和肖智的,想當年我和肖智為了夏冉冉打架也是馬哥出手調解,還不讓我們賠那些被我們砸壞的桌椅。都是往事了,就不提了。瞧,肖智來了。他氣喘吁吁的跑的時候身上的鑰匙鏈嘩啦啦的響著,每次當我注意到那些鑰匙時候他們都是不重樣的,這也難怪,肖智這個傢伙風流的不像話,這些鑰匙都是他搞來的別人家的——當然是女人家的。有時候我真的會狠狠的鄙視他一把再罵他讓他正經點兒活著,可這傢伙總不上道。不過今天輪不到我來說他,我是讓他聽我傾訴的,所以現在我只能沉默的看著他。他站在我面前和我對視了一眼,手掌伸過來想要拍我一下被我擋住了。
“你面子還真寬,打個電話還不等我問完就掛了,堵得我那叫一個憋得慌。馬哥,一箱啤酒——”肖智邊說邊拉起椅子坐下,掏出煙遞給我,我擺擺手,他便自顧自的點上,“說吧,出什麼事兒了,看你那表情跟個小怨婦兒似的,憋屈的真叫人受不了。”
“夏冉冉,”我一頓一頓的說,“她這些日子跟瘋了一樣。”
“嘁,我一猜就是,”肖智操著滿口的不耐煩說,我心裡更加不滿了,“我說你老婆啊——”
“你別說那倆字兒。”我語氣有些慍怒。
“哪倆字兒——”他一臉疑惑,又瞬間明白了,表情銜接的格外順暢,“喔……我就覺得吧,萬楚你活得太窩囊了,明明沒有的事兒她揪著不放,你就順著她讓她火?直接把手機QQ什麼的所有的聯繫方式給她,讓她隨便去查你又不怕什麼,跟我比起來你真就是個……是那什麼,什麼都不敢做什麼都順著她,你就那么怕她啊?”
“我這不叫怕她!”我大聲的反駁道,很好,你看,肖智也這樣覺得我是怕夏冉冉的,我憤怒的掂出幾罐酒摔在桌子上,“肖智,今天我不是讓你來說我怎樣怎樣,你知道么,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簡單,結婚了不是跟過家家一樣隨隨便便的,在婚姻里又不是說要兩個人彼此對立,而是要相互理解。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明白,你這么混下去不行。我今兒來不是討論我們倆的,我是想說——”
“你是想說,怎么讓夏冉冉你們倆的生活恢復正常?”肖智的眼神像看一個笑話。
“大概就這么個意思吧。”
“其實不是我說你,萬楚,夏冉冉真的不是什麼好貨色,咳——”肖智看我臉色不對又換了換語氣,“我是說,不是什麼好女人。既然她現在這樣一定是有她的原因,要是她真愛你她不會這樣對你,我覺得八成是她想把你踹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是,為什麼呢?”我用力扣著拉環,我總是喜歡打開啤酒罐的那一瞬間,“啪”的一聲,酒香就迎合著噴涌而出的泡沫飄到鼻子裡。
“你覺得她最近有什麼異常沒?”肖智也打開了罐啤酒,“馬哥,再端上幾盤兒菜唄——”
“誒,來了。”馬哥閒散的聲音從櫃檯里傳來。
我低頭沉思想著關於夏冉冉的一切,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么不可理喻,變得這樣讓人難以承受呢。第一次她因為懷疑我有外遇跟我吵是在一個多月前吧,春末的時候,我記得那時候天空里飄的滿是白花花的柳絮,格外惹人躁動。她非說在我身上聞到了一種女性香水的味道,我不以為然她卻越來越憤怒,揪著這一點不放,最後和我大吵一架,她甚至差一點把我推倒在地上。後來夏冉冉開始翻我的錢包,然後每筆帳每筆帳的問我花在了哪裡,我怎么會把這個記得那么一清二楚,講不清楚了她就又開始跟我吵。最近一個多星期就真的怪了,有一次我的衣服上出現口紅的印記,或者在錢包里出現一張匿名的曖昧紙條,又或者是收到的陌生號碼的曖昧簡訊,夏冉冉看著這些更加歇斯底里的堅信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天知道這些都是怎么發生在我身上的。
噢,我的頭簡直要爆炸了。
和肖智在這裡瞎扯實在無聊,看著他的眼神我實在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可是又說不出那是什麼,最後我一口氣幹了一瓶啤酒就抹嘴走人,快要走出門的時候馬哥喊了我一聲,我扭過頭看著他,他那時欲言又止的表情真讓我惱火,我沖他喊:“有什麼事快說馬哥,在我這兒不需要扭扭捏捏的,你知道我最煩那一套。”
“沒事兒,夏冉冉應該是有什麼事兒瞞著你。”
“廢話!”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就在我走出酒館的時候,我看到了她,林裴芳。
她開著那輛我送她的小別克停在路邊,沒有貼太陽膜的車窗讓人清楚的看到她打電話的姿態,一看就是找不到人的焦躁。我快步走到她車前,輕叩了她的車窗,窗搖下來的時候她的臉也漸漸清晰在我眼前。
“嗨。”我騰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最近忙么?冬天不過去你就不貼太陽膜是吧大姐?”
“我還有事。”林裴芳的語氣那么焦躁,似乎是可以發出沒有感情冷冰凍的聲音傳到我耳朵里,以至於我懷疑她還是不是從前那個羞澀的對我說“你結婚之後我才會結婚”的女生了。我真恨自己這個時候的“觸景傷情”,因為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是我送給她的小別克離開時揚起的灰塵了——這個時候還特意加上“我送她的”小別克,我可真夠小肚雞腸的。
從前,從前,最近我總是莫名的在某個時刻想到從前,大多是高中時候的生活,高中時候的人——天知道我就是在高中的時候開始……墮落?或許在從前的大人眼中我便是如此吧。幼稚園分班的時候曾被老師爭著搶著要到自己所教的班級,從那時起一直到國中畢業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說我是老師的驕傲是同學們的嫉妒對象未免顯得俗氣些,但我曾經的確為此深深的自豪過。只是當我回憶這段時光的時候“快樂”這個字眼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那么奢侈的字眼,在我面前漂浮更多的是千篇一律的呆板和壓抑,這樣的字眼堆砌成了每天堆砌成了一年又一年。是個人,總要覺得無聊的。我於是很想問問這個世界,優秀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了得到它,這些無聊就是資本么。
高中以後我遇見了肖智,我們同樣分在學校的尖子班,不同的只是我是憑著本事考進來的,而他是憑著老爸的錢砸進來的——直到我們玩了很久之後這還是我拿來羞辱他的一句話。不過時過境遷,半年之後的重新分班我們就雙雙被刷下了尖子班,而我又成了他老爸用錢砸進去幫助的對象——肖智讓他爸幫忙把我們分到了同一個班。從此之後萬楚便開始用“我們都是憑咱爸的錢砸進來”這句話來……羞辱我?應該在他的意識中不是“羞辱”而是在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可是因此我卻一直懷著複雜的心情去面對有錢人就是財大氣粗這個事實。真是不像話。
肖智不像那些街頭小混混那樣俗氣,用他的話說“他很洋蛋”,其實他也是因為受夠了,原來在國中時跟著那些人胡混那些人還不是看中了他的錢,仗著一口一個的“兄弟”就胡亂揮霍別人的錢,這樣的混混不混也罷。“他們不像你”——這是肖智對我說過的最讓我感動的一句話,別罵我矯情,我就不相信你身在當下的時候會不感動。“你是真心跟我做朋友做兄弟的,我不會虧待你的。”就這樣,我成功的被肖智拿下了。看,連我自己都承認在他面前我是那么卑微了。
——有錢人真是財大氣粗。
不過我和肖智在一塊兒也純粹是玩兒,並沒有啥了不起的足以炫耀的“豐功偉績”比如打架留下的刀疤什麼的,我們從不打架,俗氣——當然除了我提到過的因為夏冉冉打的那一架。和肖智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那個酒館,沒有名字的酒館,所以我和萬楚每次出門約地點的時候也都方便的稱它是“酒館”,簡潔明了且一聲瞭然。
我們就是在這裡遇見夏冉冉和林裴芳的。那天我們在這裡發獃,她們兩人走進來——準確的說是林裴芳攙著夏冉冉走進來,夏冉冉那天喝的爛醉站都站不穩,真是難為了林裴芳。但是說實話,那天的夏冉冉可真美啊,微紅的臉龐帶著稚氣的嬌羞笑容故作姿態,那么小就知道如何在喝醉了之後更加嬌艷動人,真是讓人受不了。
我想那時肖智和我的感受一樣的,不然他不會默契的和我一起站起來去幫林裴芳扶這個素不相識的陌生女孩,我記得當時我和他一人幫林裴芳攙著夏冉冉的一隻手坐到了我們的位置上,林裴芳在後面著急的喊著“你們想幹嘛”,肖智率性的掏出了學生證在林裴芳眼前晃了晃——“喏,再看看你穿的校服上的字,我們一個學校的,幫助同學,不行么?”林裴芳賭氣的紅了臉坐在我們身邊,低聲說:“她剛和她男朋友分手。”
——“她叫什麼名字?”
——“夏冉冉。”
我記得,那天我們都忘記了問當時素不相識的林裴芳叫什麼名字。
那個時候,一切都還沒發生,一切都在準備著猝不及防的發生。那個時候,如果一切都停留在那個時候該多好。危險的幼稚和單純,都悄然生長在日日拔節的身體裡,於是一切都是那么的美麗。於是,或許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酒館在我們的生命中如此重要,因為我們以為自己對它是如此輕車熟路,駕馭輕熟。它仿佛就像是那一個不會倒塌的燈塔,無論我們的帆船漂泊多久,離開多久,彼此分道揚鑣又是多久,它仍然會以一個一無所知的小孩兒或是老朋友的姿態堅定地等待著我們的歸來。它見證了我在所謂的大人們眼中的墮落,見證了我和一群可愛又可恨的人們的感情,見證了太多太多我了解,又或者我自以為了解卻一無所知的事實。這裡有我的青春,有我的熱血,有我的感情——有我再也不會重來的一些人生在如今的我每一次光顧的時候一遍遍追問著我。
這些我自以為是的喃喃自話,又有誰會真的在乎呢?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站在路邊,看著路燈漸漸明亮了起來,車水馬龍,燈火霓虹,這個世界也一點點喧鬧了起來。手機的震動和鈴聲提醒著我要接電話,是老媽打來的。
“餵?兒子,今兒你和冉冉來這兒吃飯吧。你爸今天光榮退休啦。”
“恩,好,冉冉就不去了。她今天單位有事要加班,我馬上過去。”
“哎呦,這么忙,可要好好心疼心疼她。”
“知道啦媽,就掛了。”
“恩。”
見沒見過對自己的兒媳婦比對自己的兒子都要親的媽?我媽就是。
轉身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那輛熟悉的沒有貼太陽膜的小別克,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看到副駕駛上坐著的是夏冉冉,就算她再怎么故意擋著臉我也確信那一定是她,誰還會在大晚上的戴著副大紅色的墨鏡在車裡坐著啊——那個墨鏡,還是我給她買的呢——我再一次鄙視起自己的小肚雞腸了。
——真是更不像話了。
我揮手叫了一輛計程車朝郊區的老媽家趕去,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跟蹤她們,以至於看到她們的車停在了醫院門口。只是還來不及等我喊停車,她們的身影就已經快速的隱沒在我的視線了。算了,我對自己說。
計程車停在老媽的房子前,我走進去的時候“吱呀”作響的木地板卻讓我又沒來由的想到了馬哥的酒館。
“媽,我來啦。”我喊著,巨大的木門像是在沉睡。
第一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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