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簡介
這是關於愛情,親情,習俗與迷信等的故事。全文
那片草地,鋪滿了整個瞳孔,綠綠的,把淡黃色的陽光也染綠了,可惜草地已不是那片草地,我等的人也不會再和我坐在這片草地上。草地上的故事就像刺骨的針,扎在心上,一陣陣劇痛,但為何我還會去深味這痛呢?我不捨,我真的不捨啊。也許我的現實就是夢,我的夢就是回憶,除了回憶我別無選擇。就在這片草地上,我曾坐著,看夏目漱石的<心》,我看著,看著,幾個小時,累了,抬頭,提起眼瞼,看到了西邊小小的青山上太陽紅得很可愛,比蛋黃紅,比桔子紅,圓圓的,沒有刺眼光,只是掛在那裡,好像是某個畫家細緻地描畫上去一樣。我被迷住了,一直走,想接近這上帝的傑作。我呆呆的看著,想吟一兩首詩歌,但吟不出,總覺得世間的語言是那樣的貧乏,無法描述這夕陽的美。太陽慢慢下山了,全臉藏起了下頜,繼而半遮臉,繼而只露出額頭,最後全都隱起來了,留下萬射的紅黃光在西邊那小山的周圍。我回到草地,拿起了白色封面的書,放進書包里,懶洋洋的走回宿舍。這是一片可以放置自己心情的草地,這是一片可以讓自己陶醉於書本的草地,這是一片能與大自然親密地貼在一起的草地,我經常來這裡看書,經常看到忘記了周圍有什麼人,然後踏著夕陽或者月光返回宿舍。
我回到了宿舍,拿出了書,想放回書架上,發現這本白色封面的書不是我看的《心》,而是《我的米海爾》,作者是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奧茲。我匆匆地跑回那片草地,在草地上一步一步地走,一眼一眼地看,但全部都是草地,墨綠色的草地,周圍已經黑了,只有路燈在各自崗位上抬著疲憊的光,我萬分著急,這可是圖書館的書啊,丟了一本要賠十倍的錢,而且,而且要有不良記錄(記錄多次會有相應的處分)。我找了又找,還是沒找到。
我走到亭下蹬著腳,想看得遠一些,我用手指向上託了托眼鏡,還是沒有看到她。我回到了昨天我們一起坐過的石椅上,我的書還在那石桌上。昨天她還坐在我對面,很開心,她拍了我的肩膀,趕走了一隻蒼蠅,笑了笑,到了中午,她叫我幫她打包,於是我打了兩個包,一起吃著。我從石椅跑到那亭,又從那亭返回石椅,如此反覆的來回,但還是沒有看到她,沒有找到她,我等著她。對面的風景區裡面想起了一首歌<後來>:後來我終於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我的心酸酸的,也許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找了又找,還是沒有找到那本書,於是返回宿舍,我想應該有人拿錯了那本書,明天再去,估計那人會在那裡,於是我也便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上完課,還是下午接近夕陽的時間,我便帶了那本<我的米海爾>,早早就到那片草地上,但沒有遇到誰拿著書在草上。我等著,在草地上來回地走,時不時抬頭看看天,低頭看看草地。等到黑夜深深地浸入大地,都沒有見到有拿書走著的人,我等急了,我不知怎么才好。
我等著,路燈開始亮了,我在石椅上坐不下了,走到亭子下面,還是託了托眼睛,死死地望著遠處她可能出現的地方,從每一個可能的身影上搜尋,似乎每個女生都可能是她。等到八點九點十點,她還是沒出現,我打了一下她的電話,電話一端傳來話語:“您撥打的號碼不存在,請查證後再撥。”我無奈地走回宿舍,我想也許我不能再見到她了。我想到她常去的教室里找她,我有好幾次出現在她常在的課室里,很少見到她,但見到她的時候,她也裝作沒看見我,那時我眼眶裡潤著淚,我攥緊拳頭,我抬頭看了看天,天是那樣的藍,藍得像藍寶石。西邊夕陽染紅了山尖和一塊天。
十點半了,沒有“可疑”的人物出現,我無奈地走回宿舍。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還是去那片草地,還是沒有見到有拿書走在草地上的人,更不用說有拿著《心》的人。
過了一周,我剛才吃完晚飯,隨意的在那片草地上散步。我走著,看看天看看草看看樹葉,也慢慢地降臨,雙子葉科的小樹叢合起了葉子。路燈的光柔柔的,夏天的熱不會像白天那樣粘稠了,我也不怎么想那本書了。走了不知多久,突然看到前面路燈下有一個人坐著看著書,我急急地而又穩健地走過去,發現那個女生正在看夏目漱石的<心》,我剛想問她,是否丟了一本書<我的米海爾》,是否拿錯了書。但突然發現那人,啊!竟然是她,她?她竟然考上和我同一個大學。我竟然會在這裡遇見她,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我不相信緣分,也許我與她是有緣無份吧,我每天都到那石椅上學習,都走到亭下觀望她是否出現,但老是失望。要畢業了,我竟然沒有她的聯繫方式(因為那個號碼已經不存在了),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考研,還是想找工作,將要在哪工作。畢業的時候,我走到那張石椅上,摸了摸石椅,摸了摸石桌,摸了摸亭子,望了望我常望的地方,她仍然沒有出現。我照了畢業照,在那石椅上,那石桌上,亭子裡。我站在亭子裡,背對著我常望的地方,叫人幫我照了一張。我走到校門,不捨地望著校門及其周圍的一草一木,照了照相。很可惜……她不知道我內心是多么難受,不知道我是多么想見到她,不知道我是多么地不捨。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么做,她怎么了。我在她常去的課室找不到她,我就在那個課室里照了好幾張相。後來我報了省最好的大學的研究生,再後來我也進了所報的大學。
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我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我話剛到舌頭又吐不出聲音來。“是你啊!你也在這所大學!好久沒見到你了”她高興地說。“我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能在這裡見到你,我……”我很激動。“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好,呵呵,好,好”我好像只會一兩個詞而已的回答著。我們談了很久,回憶著當年一起在石椅上學習的時光,回憶著很多事情,我說了我這些年來老是找她,能問的同學都問了,但都沒有你的聯繫方式。我們說了很多,聊生活,親情,友情,這幾年的所見所聞和這幾年我們各自的經歷。我竟然忘了問她關於書的事。
我們一起吃夜宵。在吃夜宵的時候,我問了她:“為什麼那時你從此不到那張石椅上學習了?你知道嗎?我那時很認真地經常在那裡自習,從沒有間斷過,除了雨天。那時我常常跑到亭子下遠遠地看你來了沒有,但老是沒見到你。你究竟去哪了或者怎么了?”
“對不起!我那時,那時我,我們也不可能,不可能……”
“你怎么了?能否告訴我?”
“認識你之前,我已經有了男朋友……”
“男朋友?”
“是啊,對不起!所以我不想再見你,就是想讓你忘了我,我不想傷害你,所以我就……”
“現在呢?”
“他生病了,在醫院裡……”
“在醫院裡?”
“說來話長……他不能離開我,我也不會離開他的……離開我,他就……”
“你知道嗎?從那時起,我就愛上了你。我一直沒法忘你,我一直在找你”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
“你現在過得好嗎?和他一起幸福嗎?”
她臉上很憔悴,從她有著黑眼圈的布有好些血絲的眼睛裡,我看到了她這幾年的艱辛,我可以猜測這幾天她肯定是很難受地熬過來,但可悲的是肯定不是因為我。
“我,我……我……”
“能否跟我講講你這些年是怎么過的”
“說起來,可以寫一部長篇小說了,唉……”
慢慢她講起了她的這幾年的故事。
自從那件事後,我一直無法原諒自己,我一直痛恨自己;自從他住進醫院後,我的心死了,我活著只是軀殼的運動,我活著只是為了他活著。
我與他是從國中開始就一直在同一個學校,直至高中畢業後。他很好,善良,責任心強,從初二開始,他就暗戀我,為了我,勤奮地學習,跟我一起考上了我們那裡最好的高中。我也從心裡知道他對我的好感。我坐在教室的前排,他每次都假裝看黑板偷偷地看我。每次看我,我都知道,我不好意思地回頭一瞟,與他眼光相觸後就匆匆地轉回頭來,臉發熱,紅了,心跳有些加速。初三的時候,畢業了,大家都分開了,大家都寫同學錄,我也不例外,我們都把自己的同學錄遞給班上每個人留言。他在我的同學錄上寫下:“我愛你,我會永遠的愛你!請接受我好嗎?若答應,今晚九點在學校前面的橋上我等你好嗎?”我看了,我沒有遞給別人寫,我怕別人看到他的留言。我在他的同學錄上寫下:“我,恐怕不行,我,我,我們現在不合適談戀愛。”那天晚上,我沒有去那裡,我猜他肯定在那裡等,但我始終沒去,我在家裡洗碗,洗衣服,拖地板,我儘量讓自己忙起來,不去想那件事。我父母也肯定會反對我談戀愛,女生談戀愛是不能見人的事,走在路上別人會在背後對你指指點點的,說這人就像妓女之類的話。那個暑假很長,自從那天晚上我沒去見他後,我們都沒有聯繫對方,他也不知道我的聯繫方式,因為我沒有在他的同學錄上留下我家的號碼,但他在我的同學錄上就寫下了他家的號碼,他的手機,他的信箱等等的聯繫方式。後來有一天,我們班上一個女生來我家,帶給我一個地球儀,她說:“這是永安給你的禮物,裡面還有一封信”“謝謝,他,關於他……我,可是我,我……”說著,我臉紅了。那女生走後,我打開那封信,信里寫著:“親愛的潔如: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的內心。送你一個地球儀,無論你在哪裡,我們都在同一個地球上,我想終有一天,我們再次會相遇相見,然後相愛的,我會給你幸福的!”
後來,他和我一起考上了我們那裡最好的高中,他依舊追求著我,我接受了他。我們的高中像個公園,對面還有個漂亮的風景區。傍晚,我們一起在是桌上自習,一起看夕陽掛載風景區裡面最高的山丘上,照著上面的飄然塔;一起聽著風景區裡面的流行歌曲。周末早上,我們一起爬山,到風景區裡面,怕那座最高山丘,時而爬,時而走石梯,時而穿過黑暗的石洞。穿過黑暗的石洞,我總是緊緊的抓著永安的手,緊緊地依偎在他身上,有時會驚叫一聲,整個人伏在他的身上,他抱緊我,說:“不要怕,有我在。什麼事?”“那,那好像是蛇”他輕步地走過去,發現不是蛇,只不過是盤曲起來的樹根。於是我們都笑了。早上,天灰亮灰亮的,比魚肚白灰一些,我們就起來,爬山,看日出。在山上,一眼望去,整個城市像浮在海面上。大海灰暗,與天空的灰亮相照應。海面上還有些漁船在遊動,漁船里黃燈點綴海上,像倒臥在大地上的蒼穹里的星星。過了不知多久,海面先是白得鮮明,借著淡黃,借著有些許光線射出,然後就是橙黃,紅黃,慢慢地,太陽露出了額頭,半身,接著紅彤彤的一個描在海上,海面金燦燦的一柱。“好漂亮啊!我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朝陽。”我高興的笑著說。他看著我的臉,很高興的對我笑了笑:“以後我會多帶你來看日出的”然後他用手指一個一個的指給我看,好像我所有的風景和地方都不認識。我們一起逛街,到市區,買衣服買飾品,買香水等等,然後搭船回校。有一起回校是晚上,剛好月圓,我們互相依偎著賞著月,風夾著清涼的海水輕輕地滑過我們的臉,吻著我們的臉﹑手和腳。天是暗藍色的,那大棉花似的白雲清晰可見。圓圓的月亮裡面似乎藏著一棵樹,屬下似乎有一對情人正互相擁抱著,接著吻。我開始幻想著,愈來愈遠。突然有種很火熱的柔柔的什麼在我唇上蠕動,我醒了過來,他吻著我,吻得我不知所措。我不知如何回應。他的舌輕觸我的牙齒,然後霸道地侵入我的口裡,觸著我的舌頭,一股濕熱。我頭有些眩暈,我,我想推開他,但他抱著我不放,我圓睜著眼看了我們的周圍,幸好人不多。於是我慢慢地在他引領下回應著他的吻。
高中,我們度過了很多美好的日子;高中,我生命里的木棉花,紅紅的燃燒著;高中,我們一起演繹著白雪公主和小王子的故事;高中,我一生的美,一生的幸福所在;高中,像流星一樣美麗的在天穹里劃下不滅的痕……
將畢業了,我們都答應彼此,無論如何都不分開。我拿出他送給我的地球儀,說:“還記得嗎?”“當然記得,無論你到哪裡,我們都在同一個地球上,我想終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遇,相見,然後相愛,我會給你幸福的!”“謝謝你!”“記住,無論什麼,我們都會相愛到永遠。”我們都對彼此保證,讀完大學之後就結婚,一起賺錢,一起生一個聰明英俊的小孩,一起買房,一起……我們計畫著美好的未來。
到了大學,我就認識了你,但我絕對不能讓你走進我的世界,因為我愛他,很愛很愛他,甚至超過我的生命,所以自從發現你對我產生朦朧的愛意之後我就選擇離開你,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在大學裡,他每天晚上都會給我電話,或者發簡訊給我。在節假日,比如五一,國慶等等,他常來我這裡,我們一起遊玩,一起度過很多美好的日子。
大學畢業,我們都找到工作了,都回家鄉工作,他在市人民醫院裡面工作,而我在我們的高中教書。我們打算結婚。我們彼此的爸媽都說,得看一下各自的生辰八字是否合得來,不能光看現在的情況就決定孩子的終身大事,這樣會害了孩子的未來的。好吧,反正真愛是可以攻破一切的,真愛是所向披靡的,真愛會給我們力量。於是我們都答應了父母輩的做法。他們說,他們以及他們祖祖輩輩也是前一輩人按照這種做法結合在一起的,而且都很幸福,平安,財丁興旺。他們把我們的生辰八字放在一起,壓在各自的財神爺下面。按照習俗,只要在三天內,彼此家人包括主事者都安然無恙,沒有摔跤,沒有遇到什麼挫折之類的,就說明主事者可以結合,對家人和主事者自己以後都很好,能給他們帶來幸福。
在這三天裡,你肯定不知道我是怎樣熬過的。從第一天開始,我就忐忑不安,不知為什麼,雖然我們都彼此很相愛,我和他也不相信這一套,但是我們的父輩母輩都執著這一套。第一天我都很謹慎,一直觀察這觀察那的,我在心裡祈禱,祈禱上天賜予我們好運。結果第一天我家裡沒什麼問題。我很高興,我打了電話給他,他也高興地跟我說,我們家人都過得很好。第一天白天熬過了,我心還是放不下來,在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感覺夜很深了,天似乎有些灰,我疲倦,半眯著眼。不知過了多久,我沉了下去,沉了下去。
有一條黑色的瀑布從很高很高的山上傾瀉下來,天空烏雲向下壓,壓得很逼近,我害怕地跑,跑,沒有人,我四處呼喊,沒人聽到我的聲音。前面有一個草屋,我猛力地打著門,沒有反應,我繼續跑。有兩個臉色蒼白的男人,一個瘦得可見骨頭,一個很胖,腰部可能得兩個人手牽手懷抱著才能完全抱住。他們猥褻地笑著,那笑聲像狼叫,我拚命的跑。他們追,很快地抓住了我,我被抱在胖子的懷裡,掙脫不了,我們饑渴地笑著,我大喊,沒人聽到我的叫聲。他們撕裂我的衣服。我掙扎,他們蹂躪著我的乳房,他們用粗糙的手插入我最隱秘的地方。他們像狼一樣飢餓地占有了我。我哭,沒人理我;我很累很痛,我難受,無人傾訴。我跑,突然周圍出現了一堆墳塋,密密麻麻地把我圍住,圍得很擠,我無法逃脫,沒路可走,到處都是墳墓,路被墳墓阻擋著。我跑,爬過一個又一個墓頂。我走,大聲喘著氣。突然撞到了永安,我摔倒了,我哭著臉望著他,他一臉雪白,我大聲叫了他,他沒有反應,呆呆的像個殭屍。烏鴉密如雲。魔鬼在咆哮。黑夜裡狼的眼睛閃閃發光像星星。墳墓很高很高,像森林一樣把我捆住。蛇追著我,我大叫……
“潔——吃早餐了”媽的聲音,我醒了,發現我的手一直壓放在心上,眼角都是淚水,枕頭也濕了。
“你怎么了?哭了?”媽看見我留著眼淚,問。
“沒事,媽,做了個夢”
吃完早餐,我打電話給永安,哭著訴說:“永安,我,我很害怕……我昨晚做了個噩夢……我真的很害怕……我很想見你,你過得好嗎?都在家嗎?”“潔,沒事的,別怕,有我在。夢,只不過是你太緊張了而已,沒事的,不要擔心,別害怕,我們會好的,我們會在一起的,你相信我!”“我這一兩天過得不好,你呢?”“我相信我們能在一起的,所以我心情比較輕鬆,我愛你!”……
“很晚了,都差不多十一點了,我們先回去吧,明天你再講你的故事。明天黃昏後,我們草地上見,不見不散”我打斷了她的故事。
“好,不見不散……我也得回去看看他,他一定等我很久了。”
“好,我陪你一起走,這么晚了。”
“不用了,我打的回去,很快就到的”
“那好吧,你要注意安全噢,小心點,保重,再見”
“再見”
我走回宿舍,走在路上,不自覺地流淚了,不知是為我還是為將要知道的故事。我忘了那本書的事情,我緩緩地走著,回到宿舍,神情莊重,像參加宗教洗禮一樣。
第二天,我們還是來到那片草地上。我們都還是帶著書。“對了,你是否拿錯了書?”“是啊,我丟了一本《我的米海爾》,卻拿了一本《心》”“呵呵,那本《心》是我的,你的《我的米海爾》在我這裡”“這么巧,哈哈”“是啊,我覺得我們很有緣”“夏目漱石真的不愧是一代文學天才,他的《心》寫得很深沉,很感人,故事也講得不錯,處處懸念,而又處理得很自然。”“嗯,我是聽老師介紹才去借這本書的。《我的米海爾》也寫得很好,作者把女性寫活了。耶路撒冷的天給人感覺老是很冷。呵呵,幸好我們彼此都拿錯了書,我才得以認識以色列這個天才作家阿摩司•;;奧茲”“你也是讀文學專業的?具體哪個專業?”“是啊,我的研究方向是中日現當代文學。你呢?”“奇怪,我怎么沒有見到你,我也是中文系的,只不過我是研究現當代外國文學的,你比我大一級吧”“嗯,我大學畢業就考上這裡了。你可能工作一年後才考的”“呵呵,我本來是不想讀研究生的,只不是為了逃避,才選擇讀研究生的。”“逃避?”“是啊,我們繼續我的故事要否?我講了你就知道了”“噢,等一下,他現在好嗎?”“還是那樣,不過我相信終有一天會好的”“得了什麼病?能否告訴我?”“以後你會知道的”“好吧,我們開始吧。”
第二天,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還好,家裡沒發生什麼事情,一切都安然無恙。他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問他,家裡有什麼事情發生嗎?他說,沒有,一切都像平常一樣。就剩下一天了。奇怪的是,我現在不緊張了,晚上也很容易就入睡。
到了第三天,就緊張起來了,心裡默默地祈禱上蒼保佑,只要過了今天就什麼都好了;只要他能與我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做。不料中午時分,永安來了不安的電話:“我爺爺出事了!”“什麼?!你爺爺出事了?那怎樣?我們怎么辦?”“今天早上帶著我的六歲的堂弟逛街的時候,一輛機車衝過來,為了保護我表弟,我爺爺擋住了車,結果被撞倒了,訊息傳到他兒子家已經很晚了,我們趕去的時候,他奄奄一息……”“沒法搶救嗎?”“送到醫院,搶救不了”“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或許我們真的不該……”“什麼?你說什麼?不是我們的錯,絕對不是我們的錯,不要怪自己,不要……”“安,我也很難受,我,我……我不知怎么辦?”“不會有事的,我們。”“永安,你真的不會怪我嗎?我們在一起會幸福嗎?”“傻瓜,不要想太多,這只是意外,跟我們無關。這些迷信的東西你相信啊!有我在,我們會幸福的,會的,一定會的!”……整個電話聊天,不是我在安慰他,反而是他在安慰我。我開始害怕了,我不敢跟爸媽說,不過遲早他們也會知道的。很快的,事情傳得很快,一下子就傳到我爸媽那裡。結局是悲劇的,在預料之中,他父母和他奶奶都不同意我們結婚。
接下來的幾天,他家辦喪事,全家處於悲痛之中,我不敢打電話給永安,更不敢要求見他。他斷斷續續地給我打電話,說他的心情,說他的父母的情況,說他奶奶等等。這幾天我心情總是不好,心中老是不安。我知道他奶奶肯定很痛恨我,我也無法原諒自己,但這真的是我的錯嗎?也許這是上天開的玩笑,為什麼這個玩笑偏偏開在這個時候呢?不早不晚,為什麼?難道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嗎?我們在一起會不幸嗎?但是我們不再以起更不幸,我想永安也是這么想的。
人為什麼那么奇怪,人為什麼不能自由地做自己的事?為什麼偏偏要設定一些規矩,讓自己的行動受到束縛?為什麼人要被習俗所圍困?難道習俗就是先知,就是未來的指南針?那這樣的話,人活著豈不是一代一代地複製習俗而已,而完全沒有自己的靈魂?迷信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有迷信?迷信真能保護人,給人幸福嗎?我不解,我想了很多很多的問題,我頭腦不時地快速鏇轉,我好暈啊!不,我不能被這些愚蠢的迷信,這些無知的習俗所束縛,我一定要掙脫出來,但靠我一個人是無能為力的。永安給我電話時,我跟他說了我的想法:假如父母不同意,你還會娶我嗎?我們會在一起嗎?他說,會的,無論如何都會的,你是我的真愛,你是我的永遠,我們要一起活到老,活到皺了皮,白了發,掉了牙。真的嗎?你真的會這么做嗎?我不相信地問他。傻瓜,別想太多了,你好好呆在家,等我爺爺的喪事辦完之後,我肯定會去找你。我們是人,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夠被這些愚蠢的死的習俗所圍困呢?我們都不會相信這些人們自造的迷信的,我一定要你跟我一起,即使我父母反對,我也堅決要這么做。很感動,真的很感動,永安的這些話就像黑夜裡拉著我走過險途的手,溫暖而有力。
辦完喪事後幾天,永安跟他父母提起婚事,他父母起先很反對,但是經過永安再三的說理和請求,他父母答應了。但是他奶奶堅決不答應,她說,我是邪惡,是我害死了她的丈夫,我跟永安在一起是不幸的,她要我不得好死……他奶奶竟然不顧自己孫子的反應,一直詛咒我,罵我。永安沒有說一句話,生氣地走出門。後來永安跟父母說,他要到市中心,也許很久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的,他要帶著我一起走。父母沒怎么反對,只是說你們要照顧自己之類的話。但他奶奶沖了出來,惡狠狠地望著他,大喊:“你這個逆孫,你娶了她肯定沒有幸福的!你……”話沒說完,他奶奶就暈倒了。他跑了過去,扶起他奶奶,送他到醫院,叫他父母幫忙照顧他奶奶,然後就走了。他來找我,叫我跟他一起走,我說我得先跟我爸媽說一聲。他說應該的。爸媽沒什麼反對,但是他們說:“他家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父母同意嗎?他會愛你,疼你嗎?”“爸,媽,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除了你們,安是對我最好的人,他很愛我,甚至超過他的生命”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裡真的沒底,空虛虛的,我從沒問過永安真的很愛我嗎,愛我有多深之類的問題。我覺得這些問題很曖昧又很那個那個的。最後爸媽說,要照顧好自己。於是我們就走了,我們在市區租了個房子,住在一起,我教書,他當醫生,婚姻的事,暫時放一邊,我們都覺得等過一段時間,家人心情好一些再結婚也不遲。
“我很佩服你們,真像新一代的羅密歐與朱麗葉”聽到這裡,我打斷了一下,“以前在大學裡,跟你在一起,從沒聽你講過他的故事,那時我真的很幸福,能跟你一起在石桌上學習。我真的很羨慕你們。我很嫉妒永安,有你這樣漂亮,善良的準妻子”
“羨慕?唉,好事多磨,不過總熬過了一段。唉,夕陽無限好,只恐不多時。人有很多很難料的事情”
我不解地看了看她。
“你覺得人活著是為了什麼?為了愛情?為了事業?為了名譽?……”
“我覺得這些都太狹窄了。不過假如我有你這樣的女朋友,假如能像他一樣,有你這樣的好妻子,我這一生也就幸福了,也就無他求了”
“我有那么好嗎?其實我真的是邪惡的。他奶奶說得對。我……我和永安結合在一起,真的是不幸的,或者說,我們不該在一起”
“不幸?不該在一起?為什麼?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只要你們自己幸福,沒有人能影響和妨礙你們的!”
“我剛才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其實,我也一直被這一問題所困惑,現在在外人看來,我活著,好像是為了贖罪。”
“贖罪?發生了什麼事?後來你們不是也在一起嗎?”
“是,我們是在一起,但……”慢慢地,她又開始她的故事。
我們來到了市中心那個房子,很多時候白天我們都不在家。他下班回家從來沒有把白大褂帶回家,而我卻不一樣,我常常抱一堆學生作業回家,有時是試卷。我是教語文的,常常帶回學生的作文,我批閱的時候,他也常站在我身後,我們一起看著,為學生文章的詞藻雕琢而喝彩,因學生的幽默語言而哈哈大笑,被學生充滿深刻哲理的人生思考所吸引……我們想起我們的學生時代,想起我們一起在高中度過的日子,想起我們的作文,我們都感嘆時光的流逝。時光是一隻狼,我們都是羊,我們慢慢地被時光所吞噬。安,假如我老了,不久,我不再有美麗的容顏,我的臉頰布滿了皺紋,我躺在了病床上奄奄一息,你還愛我嗎?傻瓜,當然愛你,我不要你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不要讓你痛苦,只要有我一天在,就有我們的幸福在。女人,女人天生是最怕時間的,時間是女人的天敵。
有時永安也會在家裡講他的病人,講他病人的痛苦,講他病人為了籌錢治病的艱辛,講醫院裡面的離別之痛。我們不是當作幸災樂禍,我們也不是同情,我們只是講講自己的見聞,講講自己的一些經歷之類的。
來市區沒幾天,我的身體就有些不舒服,不知為什麼,有時頭暈頭痛,講課的時候講著講著會突然暈倒;有時全身乏力,很懶得走路;有時老是失眠,做噩夢;有時沒胃口,老是吃不下東西,即使吃下了,就會很快吐出來……永安給我測了測脈搏,他那三個手指頭豎排著輕貼在我手腕關節的外側,我感覺到他指頭的溫暖。他測了,脈搏正常。又給我測血壓,也正常。他奇怪了,他治了那么多病人,竟然不知道我的身體是什麼原因。不過有可能也是他從醫有些專業化的原因,他是在風濕科裡面工作的,對於其他科的疾病他是了解一些,但不是很多,所以不知道也不是很奇怪。於是他叫我到他所在的醫院看一下病。我聽從他的意見,請了假去治病了。
可能是懷孕了,醫生說,但還沒有做什麼檢查,比如B超之類的。“懷孕,不可能吧”永安說出來,但只是小聲地說了一下,聲音似乎只停在喉嚨。是啊,我們都還沒有……怎么可能懷孕呢?我們雖然住在一起,但我和永安不約而同地向對方保證,結婚之前絕不發生性關係。醫生說,假如不是的話,那也不做B超了,先呆在醫院觀察一下是什麼原因,然後再進行準確的治療。我們都答應了。
剛好永安父親生日,他得回去,於是只剩下我一個人呆在醫院裡了。離開永安的日子很難過,以前很多事情都是由他處理,我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一樣。每天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蓋著白色的被,看著穿著白色制服的護士和醫生,很單調,又有些害怕。我不時打電話給永安或者打回家。
不久,永安回來了,他一進來就氣憤憤的,只是攥緊拳頭胡亂的錘打空氣,沒有言語。“太可惡了,太可惡了,這是我的奶奶嗎?這是我奶奶嗎?!”他自言自語的說著,沒法抑制自己。我問他什麼事,他沒有答我。我說:“有什麼秘密不能告訴我嗎?”“不,不是的,我……”“什麼事?說出來……說出來會好些”“對不起,我,我真的不該……”“好吧,假如你不想說就別說吧”“不是的,是……我說出來,你,你會……”“我……關於我?”“我奶奶,她……”“她?她和我……你說清楚一些……不要憋在心裡……說出來,我不會怪你的”
“我奶奶,她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事……她,她把你的生辰八字貼在小稻草人背部,壓在祖先的墓碑上,用石頭鎮住,不知施什麼法或者做什麼詛咒……”
“啊?”我很吃驚的叫了一聲。
“本來我也不信這些的,但聽鄰里的老人描述,才發現原來你的症狀很有可能是由它引起的,因為你的症狀跟他們描述的差不多一樣……這樣的人能配做我的奶奶嗎?這是我奶奶嗎?我的親人嗎?”
“你爸媽知道嗎?”
“他們不知道,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忙生意,忙家務。”
果真,不久,我的身體就好了,很奇怪,世間真有這么神秘的事。我是不相信這些的,我覺得應該是自己身體的原因,不是因為……所以我沒那么生氣。不過確實現在身體好了,很奇怪。
“太可惡了!竟然有這樣的奶奶!這還有親情嗎?”她的故事講到這裡,我不由的憤怒起來,打斷了她的故事。
“我卻沒有對他奶奶產生強烈的反感,因為他奶奶肯定一直怨恨我,認為是我害死了她丈夫。所以她這樣做也是有她理由的”
“你還為她說話……”
“這是人之常情……”
“但你是她未來的孫媳婦啊!她竟然還這么做!”
“她一直反對我們結婚,我肯定不會接受我們結婚的要求的,所以在我們結婚之前,她肯定會極力破壞”
“遇到這種事情,你還那么理智”
“不談這個了,對了,我一直沒跟你講他家的其他人,他還有一個哥哥,他哥哥還沒結婚,遊手好閒的那種,青少年的時候曾偷過東西經常被人抓到,後來剁了自己的無名指指頭以使自己斷絕偷竊的惡習。他哥後來當兵了,退伍後獲得一筆金額回到家又不知從哪裡借或貸到錢,建起了樓房,很多人都佩服他,因為我們家鄉那裡要自己建一座樓房,普通人不知要積累好幾年或好十幾年才能做到,有的甚至沒法做到,而他卻年紀輕輕就做到了。但是他有個惡習,就經常逛妓院,跟永安完全不同”她很冷靜的說著
“然後呢?你講這個是為了說明什麼?他給你們造成影響或者傷害?”
“是的,我們最痛苦的悲劇就源於此……”說著說著,她不自覺地流淚了,又開始講起她的故事。
自從他發現他奶奶對我做了那些事後,他就很少回家了。我們也打算結婚了。我們東奔西跑,跟人家借了錢加上自己的一點儲蓄湊起來,可以買房,一房一廳的,所以我們暫時買了一房一廳的房子,買家私,買床,買機車,買電器……,然後買了油漆,把房子漆成粉紅色的,因為我不喜歡白色。但是就在鄰近結婚的前幾天,我,我發生了罪惡深重的事……我一直不安,但又不敢跟永安說,一直壓在心裡,但很難受,常常有重罪惡感,我對不起永安,我無臉見他,我怕……我怕得要命,我不敢出門,我整天縮在房子裡(我請了婚假,所以不用到學校教書),連買菜都是他買的。越臨近結婚日期,我心裡越害怕,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說,不知道永安會否原諒我,但從根本上講不是我的錯。我不敢說,也想僥倖地躲過這個悲劇,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真的,包不住。婚宴大家歡慶後都各自回家了。就在結婚當夜,他發現了我的罪惡。“你?你,你已經……”“不,我,我沒……沒有……這,這不是我的錯”我哭著,手腳都在抖,頭腦一片空白,心緊張得很。“那,那為什麼……”“對不起,對不起!我本來早該跟你講,但我怕,我怕……”“怕什麼?你有他人?”“不,絕不是……”他一直狠狠地望著我,望得我想一隻將要受到屠宰的兔子一樣,一直用渴求而又害怕的眼光望著他。“我怕說出來,你,你會……”“把話說清楚,只要說清楚,我不會怪你的,不會的”“我,我……你哥……”“我哥?”“你哥有天晚上喝醉了,倒在路上,我剛好路過,見到你哥,送他回家,但,但我帶他回到家之後,他,他……”“別說了!別說了,可惡,這個傢伙!這個醜惡的家!”說著,他摔掉手中的酒杯,怒氣沖沖地跑了出去。我哭著,心很痛,哭得整個身體都軟了下來,我頭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的哭著……
第二天,他沒有回家;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也沒有回家。我到處找他,我跑遍了附近的每一條路每一條街每一條巷,都沒有見到他。我怕了,望著天,天冷冷的閃爍著許多隻眼睛,望著我,嘲笑著我,似乎又在詛咒著我……我貼了尋人啟事,回到家鄉尋找,還是沒有找到他。我心灰意冷,我心跳得很厲害,有種不祥的預感在我靈魂的淺處一直膨脹。我骯髒,我充滿罪惡,我是撒旦,我是魔鬼,我是一切黑暗的事物。我掙扎著,我想到死,但我不能沒有他,我要找到他。
有十幾天沒有他的訊息了,這十幾天,我度日如年。房子裡,家的附近,一切都“淒悽慘慘戚戚”。後來,竟然在一個垃圾堆旁,發現了他。他蓬鬆頭髮,衣服髒兮兮的,臉也是黑的,塗滿黑泥。我當時差點暈倒了,但我還是撐起來,我不能倒下去,我不能倒,絕對不能倒。我死了,他沒人照顧,肯定會受到非人的欺凌。不,我現在不能死,他不能沒有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他。我還是他的妻子,他還是我的丈夫,我們永生永世在一起。我扶起了他,剛開始他老是掙脫,老是跑,他罵我,惡婆。我心很痛,真的很痛。我流淚,痛痛快快地流淚。難道這真的是命運嗎?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嗎?這是什麼道理?為什麼上天會這樣虐待我們。我竭盡全力地扶著他回家,幫他脫衣服,幫他沖洗身體,梳理好頭髮。
後來我去找醫院,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醫院。而我不想呆在家鄉那裡,被人辱罵和取笑,同時為了能夠拿更高的學歷,以後賺更多的錢給他養病,我辭去了中學教師的職位,考上這裡的研究生了。但最主要是為了逃避,才讀研究生的,我害怕回去。但剛來時很困難,要養活自己,又要供醫療費,我把積蓄用得差不多了,幸好在附近找了個臨時工作,邊工作邊讀研邊照顧他。
“所以他現在還在精神病醫院?一年多了?”
“嗯,現在他身體好很多了,精神也有點好轉”
“你打算一直跟著他,陪著他嗎?”
“是的,我愛他,永遠愛他,無論他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他的”
“你,你還年輕……”
“自從那件事後,我一直無法原諒自己,我一直痛恨自己;自從他住進醫院後,我的心死了,我活著只是軀殼的運動,我活著只是為了他活著。但我活著,不是為了贖罪,我不能離開他,不管他怎樣。只要他開心我就開心,或許有一天,他會好起來的……”
“但假如他……你會一直陪著他到老,把自己的青春美麗都……”我一直想說服她,也許是因為我內心也喜歡她,愛她。我曾經追求她好幾年,一直到現在都不變。聽到她的話,我很緊張,手抖動著,有點像在抽搐。
“是的,我是他的,他是我的,一生一世”
“我們先不談這些好嗎?很晚了,我們先回去吧。我們明天能否再草地上見面?我能否見一見他?”
“可以啊!”
第三天,我們都不約而同的同時出現在草地上。我們笑了笑。“昨晚過得怎樣?”我問。
“還好,跟平時一樣,心情還是比較安靜”
“他呢?我現在能否見他?”
“應該可以,他現在比較聽我的話,但他還是比較怕人,特別是年紀跟他相差不多的男性,可能是因為……”
“那我要怎么準備?”
“不用了,你跟我一起走就好”
不久,我們來到了醫院,304病房,他的病房。我一進去,他就往後退,一直退到門後。有時叫我爸,有時叫我哥,有時罵我魔獸。“別怕,他見到陌生人就會亂叫的。”她解釋說。突然,他拿起東西砸我,幸好我跑得快,沒被砸到,他搬起椅子追我,我害怕地跑了,潔如阻擋不了他。
後來潔如跟我道歉地說:“對不起,沒想到他反應這么大,對不起!我不該帶你見他”
“沒事的,可能他以為我是他的……”
“呵呵,唉,我跟他一起很近,但是他可能不認得我,我們像相隔在兩個世界裡,很遠很遠,每每想到這些,我就不由地哭起來,夜裡是最會惹人流淚的時候”
是啊,我與她也是很近,但也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