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點
思南花甜(田)粑的做法特點可以用“四大怪”來歸納,即:“粘米糯米談戀愛;生面熟麵團起拽(zhuài);花花做里不做外;字頭露法各一派。”
粘米糯米談戀愛
思南花甜(田)粑是將粘米(即大米)和糯米按1:2的比例混合淘洗乾淨浸泡12小時以上,再濾乾水分,舂成米麵;或用石磨推成米漿再晾乾成米粉狀(此法加工的花甜粑口感最細滑)。由於兩種米優勢互補,所以少了糍粑的膩人感覺,口味糯而不膩,口感滑爽。
“生面熟麵團起拽”是指打漿子和揉麵團。即:取三分之一的米麵下鍋加熱攪拌成熟漿,再加入其餘生面揉成不粘手有一定硬度的麵團;“拽”即“撻”,是將粑體舉高,用力往面板上“摔”的意思,都是思南方言,民間有“撻花甜粑”的說法,就是採用摔、搓、揉、壓等手法,使花甜粑變成自己想要的狀態。在“花”做好後,還要再撻合成細長的筒狀才能蒸製。
“花花做里不做外”即在粑內做花,俗稱“壓花”:將揉好的麵團搓成長條(長度視製作花形的繁簡而定,一般以能卷三至五層為準),擀成3~4厘米寬的條形麵皮,取粑粑紅(或綠)塗在粑面上,然後將其捲成圓筒狀,再用一條預製好的薄竹(木)片,在圓筒的周圍向圓心壓數條細槽(細槽的條數決定花瓣數量,一般8或12條),再將細槽撻合,然後再包一層未塗色麵皮,最後將粑卷呈水平方向摔、搓、揉、壓(不可呈垂直方向壓揉,只能從圓筒表面向圓心方向搓壓)製成橫截面直徑約兩寸左右的長筒狀粑體即可;
字頭露法各一派
“字頭露法各一派”是指在粑里壓字時的不同露法:這是花甜粑最高級的技術,僅用一些簡單的原始工具便可隨心所欲地在粑體內做出自己喜歡的字,如“福、祿、壽、喜”等,也可做出各種精美的花卉和小動物圖案,很有些神筆馬良畫畫的味道。
花甜粑在做字時並不是所有的字都從頭到尾兩頭露出來,而是有字的露,有的字不露,有的字露正面,有的字露反面,總之,字在花甜粑里被分成了四種露法。例如福祿壽喜四個字中,“福”字就兩頭都不露出字,需要切開花甜粑時才知道有“福”;“祿”字就只露字的反面而不露正面;“壽”字就露正面而不露反面;“喜”字則兩頭都露。
這些不同的“露法”所蘊含的深刻含義請見“四 藏在思南花甜粑里的文化” 。
保存及吃法
在把花甜粑搓壓成橫截面直徑約兩寸左右的長筒狀粑體後,花甜粑就該上籠用大火猛蒸了,一般需要蒸2—3小時左右才能熟透;
蒸熟的花甜粑還需要置於陰涼通風處攤晾,待粑體變硬不粘手時,便算大功告成,可以用涼水浸泡保存了(用雪水保存可達半年不變質)。當然,現在利用真空滅菌包裝技術,是最理想的保存辦法。
食用花甜粑時需切成半厘米左右厚的片,然後把粑片加熱發軟即可食用,蒸、煮、烤、炸均可,各種吃法有各自的風味和情趣。
最通常的吃法是用甜米酒(醪糟)同煮加入適量白糖食用,這是以前的思南人在春節期間為客人“接風”時的首選。漂亮的粑片,甜甜的米酒味似乎在為“花甜粑”三個字作最好的詮釋:願生活如花美,似蜜甜;也體現了好客的思南人對客人最美好的祝福!
最方便的吃法即“快餐”式吃法,是將切成片的花甜粑放在炭火或火爐上烤吃,在農村或野地里也常常放在火堆灰里燒吃,玉白色的粑體中夾些烤出的焦黃色,加以誘人的糊香味,是很能勾人食慾的;
最豪爽的吃法,是對那些能夠大快朵頤的人而言的:在過年時,燉上一鼎罐豬腳肉,配以漂亮的花甜粑片,那是吃得相當的過癮;
最文化的吃法是將花甜粑片用雞蛋清逐一浸過再用食用油炸軟配以佐料裝盤,當點心食用。此方法幾乎不影響花甜粑圖案的美觀,當一大圈人圍著一盤色、香、味、形俱全的花甜粑,在一陣嘖嘖稱讚後,便可在慢條斯理的食用過程中細細體會花甜粑的文化內涵,來一次文化沙龍活動了。
歷史
由於史料的匱乏和歷史的久遠,藏在思南花甜粑里的文化和歷史已經為人們所淡忘,以至於人們已經無法回答以下四個關於花甜粑的基本問題:
1 為什麼花甜粑只在思南有?
2 為什麼叫花甜粑卻又不甜?
3 為什麼花甜粑的花不做在表面,而要舍易求難,做在粑體內呢?
4 花甜粑里那些字的不同表現形式又隱藏著怎樣的含義呢?
當然,要回答這些問題,也並不是毫無線索。有一種傳說就認為,花甜粑其實應該寫作“花田粑”。這也許更符合思南的歷史,因為思南在設定思南府以前曾長期在田氏的統治之下。花田粑,或許就是思南田氏所創的一種“帶花的粑粑”,也叫田粑。
田氏是誰?
田氏是從唐朝到明朝時期貴州最大的土司政權。在元朝時其控制地域“以今之地域觀之,大致東起湖南永順、保靖,西迄貴州務川、鳳岡、施秉一線,北達四川酉陽,南至黔南荔波、從江,幾乎占有貴州的三分之二兼及湘西之一部,地域遼闊······(1 )”。難怪明太祖朱元璋在明初曾說:“思播田楊,兩廣覃黃。”即指思州(包括思南)田氏、播州(今遵義)楊氏,兩廣的覃氏和黃氏是當時中國南方最強的四大土司。到明朝初年,在貴州土司所轄76個長官司中,思南、思州(岑鞏)田氏仍占了39個。其勢力範圍大約相當於今天的務川、德江、鳳岡、石阡、思南、沿河、印江、江口、銅仁、萬山、松桃、玉屏、岑鞏、黎平、錦屏、從江、榕江、、施秉、三穗、鎮遠等縣和重慶酉陽部分地方,足見其勢大絕非浪得虛名。
據史料記載:隋朝開皇二年(582年),陝西蘭田人田宗顯(一世)任黔中太守,駐今湖北恩施,拉開了田氏家族開拓黔中的序幕。
隋朝大業二年(606年),設黔安郡於今重慶彭水。唐朝武德元年(618年),改黔安郡為黔州,田惟(世)康(二世)任黔州刺史。田氏勢力轉入烏江流域。
北宋大觀元年(1107年),田祐恭(十四世)克服思南,田氏開始直接統治思南。
元朝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鎮遠州知州田茂安降於四川明玉珍,置思南道都元帥府,田氏分離為思南、思州(岑鞏)兩部。
元朝至正二十五年(1365年),置思南宣慰使司。
明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思南宣慰司治所由鎮遠徙於水德江(今思南城)。
有趣的是,在田氏老家陝西,有一種叫做“秦八件”的特產和田氏入黔第一站湖北恩施的一種特產“凍粑”,都確實與花甜粑的製作工藝有很多相似之處。
秦八件:陝西著名的糕點,每盒8塊,因餅面印有福、祿、壽、禧、金魚、麥穗、石榴、撥鼓圖等8種圖案而得名。這些圖案與花甜粑圖案後來的形成有很多相同點。
凍粑:湖北恩施特產,是在過年時將糯米蒸熟,秈米推成漿,按一定比例摻和,用木盆盛著放在室外凍,一直要凍得糯米粒成絨狀,米漿起了氣泡兒,一般需要十天至半月時間,然後才上鍋蒸製。蒸好的凍粑有一種天然的甜味,是十足的甜粑。也有將大米和糯米按一定比例兌好後加水冷凍到合適的時候,再加工成米麵或米漿後蒸製的。蒸製好的凍粑也與花甜粑一樣放在冷水中浸泡保存。與花甜粑不同的是,凍粑因為不做花,所以不用打漿子,也少了繁瑣的揉搓過程。但它“凍”的過程很花費時間,不能想辦就辦。
田氏是不是真的將凍粑和秦八件的製作工藝揉合創新而有了花田粑我們不得而知。倒是“花田粑”三個字卻成了田氏被滅的讖語。
因為在思南方言中“花”字可作動詞用,有破、滅之意。如:花柴、花竹子、把不要部分的花掉等等。“花田”即破田,意指發生在明朝永樂11年(1413年),震驚朝野直接導致貴州建省的“花田事件”。
據《明史·卷三百一十六·列傳第二百四·貴州土司》載:“永樂八年,(思南宣慰使田)大雅死,子宗鼎襲。初,宗鼎凶暴,與其副使黃禧構怨,奏訐累年。朝廷以田氏世守其土,又先歸誠,曲與保全,改禧為辰州知府。未幾,思州宣慰田琛與宗鼎爭沙坑地有怨。禧遂與琛結,圖宗鼎,構兵…… 事覺,遣行人蔣廷瓚召之,命鎮遠侯顧成以兵壓其境……帝命刑部正其罪……‘其思州、思南三十九長官地,可更郡縣,設貴州布政使司總轄之。'……十二年遂分其地為(思南、思州、銅仁、石阡、鎮遠、黎平、烏羅、新化)八府(普安、安寧、鎮寧、安順)四州,貴州為內地,自是始。兩宣慰廢,田氏遂亡。”
就這樣,一個以思南、思州(岑鞏)二田地盤為基礎設定的明朝第十三個行省——貴州省從此進入中國政治大家庭 。而一個從隋朝開皇二年(582年)興起的家族政權,在歷經唐宋元明四朝傳二十七世,存在831年之後,因為內斗而被“花”,成為明王朝“改土歸流”國策的第一個目標,走向了滅亡,真可謂“禍起蕭牆”。
在中國田氏“紫荊堂”號的來歷中,就有一個流傳甚廣的“分則亡,合則生”的傳說:南朝時,京兆尹田真與兄弟田慶、田廣三人因不合分家,其它財產都已經分割完畢,只餘下院子裡一棵紫荊樹意欲第二天分為三截。天明,當兄弟們前來砍樹時,發現樹葉枯萎,落花滿地。兄弟三人大驚,田真對天長嘆:“人不如木也!”。從此兄弟三人和好如初,不再分家。紫荊樹也隨之重獲生機,花繁葉茂。也從此,充滿“分則亡,合則生”靈性的紫荊樹便成了田氏凝聚家族向心力的“神器”,化身為田氏堂號。陸機為此賦詩曰:“三荊歡同株,四鳥悲異林。”大詩人李白也曾感慨:“田氏倉促骨肉分,青天白日摧紫荊。”1997年香港回歸時,選取“紫荊花”作為香港的象徵,也暗合了這種骨肉團聚的“紫荊文化”。雖然從嚴格的學術上講,香港的紫荊花與內地的紫荊花不是同一種屬,但這並不妨礙中國人對其背後的文化認同。
其實在思州田氏歷史上也曾有過“鬩於牆”而又和好的事例。據《宋史·李浩傳》載:“乾道十年(1174),夏,夔路闕帥,命李浩以秘閣修撰寵其行。夔有羈縻州曰思州,世襲為守則田氏,與其猶子(侄子謂猶同兒子,故稱猶子)不協,將起兵相攻。浩草檄遣官為勸解,二人感悟,歃血盟,盡釋前憾,邊得以寧。”一場叔侄之間“將起兵相攻”的戰爭就這樣在長官李浩“草檄遣官勸解”下消於無形,自然與李浩“草檄”的文采,所遣官員的口才密不可分,而“分則亡,合則生”的紫荊文化恐怕也功不可沒。
而田茂安將“分則亡,合則生”的家傳古訓拋諸腦後,於“元朝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降於四川明玉珍,置思南道都元帥府”(《貴州通志·前事志》)硬生生將思州分離為思南、思州兩部。本是同根生的二思二田從此“二家攻殺,月無寧期”(《黔南田氏宗譜》)(2)。
到了田琛、田宗鼎這對叔侄時,不僅沒能“二人感悟,盡釋前憾”反而將仇殺進行到底,“數相攻殺,朝廷調解不從”(《思南六百年大事集》),最終不僅斷送了自己的性命,還葬送了八百多年的祖宗基業。
就其“宗鼎”(字“重器”)名字本身而言,其實是寄託了家族厚望的,是希望田氏家族在他手上“中興鼎盛”,是希望他成為田氏鼎盛之重器的。然而,事與願違,田宗鼎非但沒能成為振興家族的“重器”,反而成為了滅家的“重器”。就如同田氏一直是依靠硃砂水銀作為其經濟支柱一樣,他們的滅亡也因為爭奪硃砂水銀礦而引爆。田氏從一世的“宗顯”(有家族發達顯赫之意)走到了二十七世“宗鼎”(終點),完成了他的輪迴,冥冥之中有定數否?
田宗鼎被剪除後,“廢宣慰嫡嗣遠移”(明·嘉靖《思南府志》),其直系親屬被趕出思南城。從此,“花田事件”成了他們心中永遠的痛,成了他們諱莫如深的禁忌。
明代貴州巡撫郭子璋追懷理學大師李渭(思南人)的詩碑,後來嵌于思南中和山華嚴寺牆壁中,其中“二田一夕成亡虜,五郡年前冀舊題”兩句詩不知何時被人鑿去,就有人疑心為田氏後人所為。田家後人還有一個族規:“1413年(即“花田事件”)以後,除了土司長房的族譜外,其他房在族譜中概不記錄戰爭之事。”(4)而明清至民國的史書對“花甜粑”隻字不提,箇中緣由也怕在於此了。 因為田氏嫡嗣雖然被趕出思南,而朝廷為了安定人心,對宣慰的羽翼並未追究,“所屬各(司)長官仍其舊也”(明嘉靖《思南府志》)。據《黔南田氏宗譜》載:“二十八世田慶釗······宣德元年(1426),里老張天智偕楊、邵、安、李、何、冉、謝、朱、覃十大姓等,思慕田氏舊恩,公舉保本府同知······”由此可見,田氏後人在思南仍然有影響力。
影響力歸影響力,他們一時還是無法改變“被遠移”的命運。 由於思州(岑鞏)田氏是長房,一向以正統自居,思南田氏則因“旁支另立”被認為是“廢祖宗之大業”的罪人。因此,祖宗基業被毀的負罪感,被遠移的屈辱感,繁華落盡後的淒涼,都促使他們必須重新思索人生,必須重新抉擇未來的道路。而結果,恐怕就是花田粑變成了“花甜粑”(將姓氏隱去),花甜粑的花從外面藏到了裡面,花甜粑文化藏在了他們的心裡。這種反思在《黔南田氏宗譜》中可以得到印證,宗譜曰:“昔太祖(朱元璋)登基時,常曰:‘思播田楊,兩廣岑黃’。蓋大其世也,而今安在哉?惜夫宗鼎以一人之身,而廢祖宗之大業,不惟天朝之罪人,抑亦滅家之賊子 ,削之宜矣。守土樂者宜思昔日蕩平之功,寧得以今日而遂掩先人乎?”(3)
作為後人,能夠把先輩田宗鼎罵作“滅家賊子”,那是怎樣一種痛徹心扉的感受,那是怎樣一種痛定思痛後的人生定位啊!
因此,若從這個意義上說,花甜粑是貴州建省的胎記,是繁華落盡後的人生頓悟,是一個家族的背影。田氏後人雖然丟掉了一個遲早會被歷史拋棄的“祖宗基業”,卻收穫了一份厚重的文化,真不知道是不幸還是有幸了。
現在,讓我們試著去感受田氏後人的人生頓悟,去解讀藏在花甜粑里的:
文化內涵
首先,花甜粑的花做在裡面而不做在外面,體現了一種超越外在的浮華而追求內心完美的生活態度,是一種反躬自省、內斂的價值觀。
其次,花甜粑不管粑體有多長,裡面的花從頭至尾都一樣,可謂始終如一 。而對事業始終如一,我們把它叫做“執著”;對愛情始終如一 ,我們把它叫做“忠貞”;為人處事始終如一,我們把它叫做“誠信”。一個人,如果能夠做到對事業執著,何愁事業不成?如果能夠做到對愛情忠貞,何愁婚姻不美滿?如果能夠做到對人講誠信,何愁沒有朋友?一個人如果能事業有成、婚姻美滿、朋友遍於天下,夫復何求?
執著、始終如一,是有為的儒家文化的體現;而反躬自省、內斂、不張揚又是無為的道家文化的真實反應。花甜粑將有為的儒家文化和無為的道家文化以特殊的方式完美結合,體現了“自我超越、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 ”的文化內涵。似乎已經達到了老子說的“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的最高人生境界。
在花甜粑對“福”、“祿”、“壽”、“喜”四個字不同的表現形式里,折射出花甜粑文化對幸福、對名利、對長壽、對快樂的理解。 也讓我們對花甜粑文化“自我超越、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 ”的文化內涵有更具體的了解。
我們先來看“福”。福字完全藏在粑體裡,外面完全看不到字,這包含了三層意思 :1、 什麼是幸福? 2、 怎樣獲得幸福? 3、 怎樣享受幸福?
什麼是幸福?詞典里的解釋是:使人心情舒暢的境遇和生活。但在現實中,即使同樣的境遇和生活,也各有各的心裡感受。有人腳踏腳踏車環球旅遊樂此不疲;有人卻“寧願坐在寶馬車裡哭,也不願坐在腳踏車上笑”。 2012年國慶期間,面對中央電視台記者“你幸福嗎?”的提問,各式各樣的“神回復”讓人感慨。很多在別人看來不幸福的人卻表示“幸福”;很多在別人看來很幸福的人卻表示不幸福。連剛剛收穫了諾貝爾文學獎的大作家莫言被問及“你幸福嗎”時也坦言“不幸福”。所以,幸福只是個人的內心感受,外人難以感同身受。正如穿鞋一樣,舒服不舒服,只有腳知道。
花甜粑把福字完全藏在粑體裡,就是要告訴我們:幸福不是買來的,也不是別人能送給你的,是必須要通過自己努力追求才能得到的。正如花甜粑里藏著的“福”字,不管花甜粑是你自己買來的,還是別人送給你的。你都必須動手拿刀切開,才能見到裡面的“福”字。
怎樣享受幸福?花甜粑告訴我們:幸福不是用來表演的,也不是用來炫耀的。不信看看那些“秀恩愛”、“曬幸福”的新聞剛播,轉眼就是“情變”、“離婚”甚至“對簿公堂”的新新聞。不要錯把虛榮當幸福,正如花甜粑表面無花一樣,只有拋開那些表面的浮華,才能感受你內心真實的幸福。
我們接著看“祿”字。祿字在花甜粑粑中只有一頭露出字的反面而不露出正面,什麼意思呢?
祿者,功名利祿也。司馬遷在《史記》中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可見,天下熙熙攘攘,紛爭不斷,都是因為名利的羈絆。很多達官顯貴最後身敗名裂,皆因把名利看作一切;很多風雲人物最後死無葬身之地,皆因貪名圖利。對此,花甜粑告訴我們:對“祿”要反看。意思是要清醒、冷靜地看待名利,要懂得知足,如果太貪戀名利而被它牽著鼻子走,結果一定會栽跟斗。
我們再來看“壽”字。花甜粑只在粑體一頭露出壽的正面,另一頭則看不見字。這種做法體現了花甜粑文化對生命、對健康、對長壽的理解。因為生命是從無到有,並且不可逆的生長發育,最後又歸於無的一個自然過程 ,是任何人都無法逃避的。如果我們真正想要健康長壽,我們只有遵從自然之道,清心寡欲,勞逸結合。對那些陰陽顛倒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還高呼“反正有大把時光”可以揮霍而又幻想通過“補品”獲得健康長壽的人們來說,花甜粑文化無疑是一劑苦口良藥。因為我們都不可能得到比秦始皇更多的“補品”,而服了“長生不老藥”的秦始皇不過活了50歲。
最後,我們來看“喜”字。 古人曾稱“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為人生四大喜事。可是,除了這四大喜事外,我們的快樂在哪裡呢?要知道,我們不可能天天都活在驚喜里,恐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我們都要走平淡中度過。怎么過呢?花甜粑告訴我們:如果我們能做到低調享“福”,不貪戀名利,我們就自然會隨時獲得一種快樂的心情,即所謂“知足常樂”。而有了樂觀的心情,我們才能更自信的生活和工作。
綜合起來看,花甜粑文化對福祿壽喜的表現形式雖然兩兩相互對立,但其內涵又是相互補充高度一致的,並且巧妙地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我們還可以把花甜粑文化對福祿壽喜的含義簡單概括為:福自心中藏,何必人前炫;名利需反看,迷戀反相離;遵循自然道,長壽又健康;知足看生活,心情常快樂。
從公元1413年“花田事件”至2013年,一轉眼600年過去了。花甜粑的工藝雖然一直在思南民間傳承,而花甜粑的歷史卻已經被歲月的塵埃掩埋;花甜粑文化也已經鮮為人知;田氏“分則亡,合則生”的家傳古訓似乎也只在泛黃的家譜里頤養天年。
今天, 對於已經習慣於在快節奏的現代社會裡浮躁地生活著的中國人,已經沒有幾人能記得停下自己匆匆的腳步,回首久違的心靈家園。但是,山姆大叔“亞太再平衡戰略”的劍鋒直指中國;軍國主義的幽靈在東海若隱若現;南海里那些星羅棋布的沙堆還未能“聚沙成塔”;兄弟鬩於牆的陰影仍然如霧霾一般揮之不去,頑固地籠罩在台灣海峽。
一定要找個機會,請遠在台灣的同胞嘗嘗思南花甜粑。
注釋:
(1)田敏《土家族土司興亡史》第44頁,民族出版社,2000年.
(2)《黔南田氏宗譜》資料轉引自田維華著《貴州建制史新論》一書。
(3)“不惟天朝之罪人,抑亦滅家之賊子”一句源出於《三國演義·諸葛亮舌戰群儒》中諸葛亮罵曹操之語。原句為“曹操······不惟漢室之亂臣,亦曹氏之賊子也”。田氏後人套用此語評價先人,其心態讓人震驚。
(4)田儒軍近著《周家椏記憶:青槓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