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嬌·和趙國興知錄韻

念奴嬌·和趙國興知錄韻

《念奴嬌·和趙國興知錄韻》是南宋愛國詞人辛棄疾的詞。本詞是詞人對趙國興的酬答之作。它在讚美趙的同時,對自己的衰老無趣和生命之愁作了更具體、更豐富的形容刻畫,同時為自己的耽酒醉酒之情作出了深刻的解釋。開篇趣起,打趣自己,說只要清溪對岸有美酒,就可以招致自己這個難致的“幽人”前來。上片末韻,明承起韻沽酒之辭,寫自己得酒即醉、醉歸於東風中的情態。下片似寫清醒時的思緒,其實是所謂“酒醉心靈”的思考產物。該詞包容著一種壓力和反壓力的精神對抗。

作品原文

念奴嬌·和趙國興知錄韻

為沽美酒,過溪來、誰道幽人難致。更覺元龍樓百尺[1],湖海平生豪氣。自嘆年來,看花索句,老不如人意。東風歸路,一川松竹如醉。

怎得身似莊周,夢中蝴蝶,花底人間世[2]。記取江頭三月暮,風雨不為春計。萬斛愁來[3],金貂頭上,不抵銀瓶貴。無多笑我,此篇聊當賓戲[4]。

作品注釋

[1]元龍:陳登,字元龍。

[2]人間世:《莊子》中的篇名。

[3]萬斛愁:極言愁之多。

[4]賓戲:即《答賓戲》,是東漢班固的一篇散文賦。

作品鑑賞

開篇趣起,打趣自己,說只要清溪對岸有美酒,就可以招致自己這個難致的“幽人”前來。接韻以“更覺”的措辭,將自己與趙國興暗中對照,以突出趙的“湖海豪氣”。意謂因自己這樣容易被招致,就更覺得趙這個有四方之志的湖海之士氣度不凡、當臥百尺樓頭了。“自嘆”以下,直到結韻,全都是自我抒情。“自嘆”一韻,傷惋自己年老才凋,作詩賦詞,難以稱意。上片末韻,明承起韻沽酒之辭,寫自己得酒即醉、醉歸於東風中的情態。暗接“不如人意”的句意,表達他欲因酒而排遣此愁的意思。有趣的是,這裡寫詞人的醉態,不出以正筆,而以“松竹如醉”的曲筆來寫,這就寫透了他醉態朦朧的情態。而詩意正在“松竹如醉”的形容中。下片似寫清醒時的思緒,其實是所謂“酒醉心靈”的思考產物。過片接上片末韻“東風”一詞,寫他對此春日美景若有所不足的遺憾感。此韻以“怎得”領起,表明所思所須實屬不可得的用意。他所希望自己成為的,是莊周夢中那隻栩栩然的物我渾一的蝴蝶,他希望作這一隻蝴蝶,來縱情邀游於花叢間,把花底當成是整個的“人間世”即整個的世界。這就泄露了他希望忘世兼忘我的心意。而具有這種忘我兼忘世之想的人,顯然是因為所承受的過於沉重痛苦之故,他在尋找著一個不可得的解脫。“記取”一韻,表明了他之所以想做莊周夢中的蝴蝶的部分原因。是因為暮春的江上,總是風狂雨驟,橫暴的風雨從來不愛惜春天的美景,而要將它匆匆送走。“記取”一詞,表明這種時光之憂,是他一直縈結在胸的舊傷痛。在“風雨”一句中,詞人的悲涼、無奈之情可感。在這兩韻里,花與春天的意象具有隱喻的色彩,它們隱指美好無憾的時光。同樣,風雨也具有隱喻的色彩,它是作為破壞春天的對立面出現的,它是生命所不能把握的橫暴力量的隱指。因為以上的隱喻色彩,所以儘管是寫的自然春天的過程,也令詞人產生了不能承受的“萬斛愁”。這樣無法稱量的沉重愁恨,只有杯中酒才可以解除,因為它可以使人沉醉忘憂。而象徵了富貴極盛的頭上金貂,在此時光之優面前,則顯得毫無意義———流逝的時光把金貂象徵的富貴、把一切存在甩在自己的後面化為虛無。結韻關合全篇,以此詞不過是一種《賓戲》的解釋,把一切打空,用來回復趙知錄。這樣的結尾,固然表明了他的遊戲態度,同時也更有深意。這深意就是,當詞人反照自己的內心,發現了巨大的空虛和難以承受的痛苦時,他所去做的,不僅是以酒來沉醉忘情,更是要以排空一切的方式,來獲得解脫。所以,這樣的結尾,不是無聊的遊戲,不是無意義的閒話,而是包容著一種壓力和反壓力的精神對抗的。

本詞在章法上,打破上下片分段的詞體常用格式,從上片第三韻就開始轉為單純寫自己,是為變格;但變中有不變,如下片全為上片末韻引起,寫自己春日歸途上醉酒後的憂思與解脫。在表意上,全詞似散而聚。所謂散,是指它頭緒眾多;既贊友人,又自嘆衰老才枯;既寫耽酒情狀,又寫耽酒的原因;既抒發好景不常的生命幽恨,又寫忘世遣愁的心理需要。所謂聚,是指這么豐富的情意,曲曲折折地都可以用酒來收結:衰老才凋的閒愁可以用酒來打發,好景不常的生命大悲可以憑酒來遺忘,想做莊周夢中的那隻蝴蝶而不可得的苦惱可以借酒來平息,乃至功名富貴終歸無用的虛無之悲可以以酒來消除。

作者簡介

辛棄疾 辛棄疾

辛棄疾,生於1140年5月28日,字幼安,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市)人。南宋愛國詞人。他出生時家鄉已被金所占領,二十一歲參加耿京領導的抗金起義軍,任掌書記,紹興三十二年(1162年)奉表南歸,高宗召見,授承務郎,轉江陰簽判,他不顧官職低微,進《九議》、《美芹十論》等奏疏,具體分析南北政治軍事形勢,提出加強實力、適時進兵、恢復中原、統一中國的大計,均未被採納。後任司農寺主簿,出知滁州、知江陵府兼湖北安撫使、知隆興府兼江西安撫使、湖北轉運副使、知潭州兼湖南安撫使等,任職期間,都採取積極措施召集流亡,訓練軍隊,獎勵耕戰,打擊豪強以利國便民。後被誣落職,先後在信州上饒、鉛山兩地閒居近二十年。晚年被起用知紹興府兼浙江安撫使、知鎮江府。在鎮江任上,他特別重視伐金的準備工作,但為權相韓侂胄所忌,落職。一生抱負未得伸展,1207年10月3日,終因憂憤而卒。後贈少師,諡號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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