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夕,陝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部38萬字、名為《血色曙光:華夏文明與漢字的起源》的著作,該書從蒙語和古代漢語的比較入手,結合考古學、歷史學、人類學等多學科的研究成果,對華夏文明的誕生提出了全新的解釋。這本見解驚人、飽含厚重文化、論證具有衝擊性、重新揭示了華夏文明起源的著作,作者就是我們新昌人——民間學人徐江偉。
當有人告訴你:你祭拜的黃帝他不說漢語,也不是漢民族;夏商周秦的創建者都不說單音節的漢語;蚩尤是金髮碧眼的印歐人種,你信嗎?
當有人告訴你:漢字起源於多音節的阿爾泰語,甲骨文原本是多音節讀音,先秦古漢語是一種洋涇浜式的“英語”,你信嗎?
聽到這些,你一定會大吃一驚,越聽越莫名其妙,說不定還會想:說這話的人是不是已經瘋了?
說著這般“瘋言瘋語”的人就是徐江偉,這些都是他在《血色曙光:華夏文明與漢字的起源》著作里的闡述與論證。
好奇心誕生大著作
作為一名曾經的語文教師,令徐江偉最感興趣的是蒙古歷史,看完蒙古史又去看滿洲史。出於好奇心,他慢慢地發現歷史上的改朝換代中蘊含著一些因果關係,還沒被人說過。漸漸地,對於華夏文明的起源,他形成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華夏文明是北方遊牧族群和南方農耕族群融合而來,渭河平原是最初的交匯點。在華夏文明的起源過程中,北方遊牧民族始終占據著統治地位。南北原始人群交匯融合的過程非常殘酷,而非詩情畫意。
同時,徐江偉還注意到漢語國語與蒙古語腔調相似,而與吳越方言卻存在巨大差異。故而,他由此推測漢語國語與阿爾泰語之間存在更多的親緣關係——如果先秦時代的統治者說的是古代阿爾泰語,漢字歷史上應該有過一種跨語系的演變,從最初的多音節讀音變成了單音節讀音。於是,他從這方面入手,查閱《古代突厥語語法》和《蒙古秘史》,來尋找證據,並發現了許多阿爾泰語辭彙讀音與先秦雅言可以嚴格對應。
從2008年開始,徐江偉“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參考了《中國北方諸族的源流》、《清代前史》、《中亞簡史》等國內學者著作和德法俄等譯作以及德國“漢字叔叔”甲骨文字典網站,計畫用3年寫成一部書稿。令他自己也意料之外的是,起筆後一切都很順利,只用了5個月就寫成了初稿,此後在不斷質疑、修正、擴充過程中,逐漸形成了一部30餘萬字的著作,而且是越寫越入佳境。
該書從“一隻蝴蝶翅膀的扇動”入手,用鮮卑、契丹、蒙古、女直(女真)等民族、氏族集團或者部落聯盟的習俗、語言來印證上古三代,入主中原的是阿爾泰語集團。他首創了用語言、讀音來考證中國古代歷史。全書分為《三皇五帝》、《商周秦》、《漢字起源》、《華夏文化的符號:龍·鳳.·鉞》、《眺望中亞》、《透視禮制》等6編,以及三皇五帝說什麼語言、以國為姓是什麼意思、三星堆文化的西方特徵、奇怪的殷人姓名、反切注音法與漢字單音節化、女子難養論溯源、文化的嫁接優勢等98章節。論述步步深入,解開了一個個歷史謎團,勾勒出了一部全新的,真實可信的華夏文明起源發展史。
小人物鑽研大學術
按理說,能寫出一部從語言文化角度論述東方文明起源的大部頭著作的作者,應在新昌是赫赫有名的,奇怪的是,新昌文學圈內的許多舞文弄墨人士連其名字也沒聽說過,這個神秘的“世外高人”到底是誰?師出何門?為何是“民間學人”?這些,自然要從他的經歷說起。
徐江偉1958年出生,他國小三年級就趕上“文革”。國中語文課本是“毛選”,物理課本中僅介紹一下什麼是“三機一泵”就完了。高中階段,又趕上“黃帥事件”,出現了學生學不了的混亂局面,甚至考試都取消了。高中畢業後,徐江偉到一家農機廠當了一名鉗工。1977年恢復高考,徐江偉考進浙江師範學院紹興分校中文專業,學制3年。因為是擴招的走讀生,事實上僅讀了兩年零三個月。這所名為大專的學校,原來是一個中等師範學校,第一次辦大專班,老師也談不上有多高的學術水準。不過,當時考大專的難度還是要大於今天的“一本”。畢業後,徐江偉被分配到一個鄉鎮中學任教,3年後又調到縣教師進修學校,前後做了10年教師。上世紀90年代,他下海經商,辦起一個建築機械公司,幹了十幾年,掙的錢可以保證衣食無憂,於是關掉了公司,一心一意從事自己最感興趣的學術研究。
作為民間研究者,徐江偉是孤獨的,在新昌,除了與默雷、王學進等二三好友有所切磋,找不到更多的交流對象。開始徐江偉還對計算機和網際網路操作也非常陌生,既不會發博文、發帖和回復,也不懂搜尋,他的書稿完全靠傳統的手工在案頭寫作,再委託列印店列印出來。在好友的幫助下,文稿發到了天涯、凱迪等網站的人文論壇上,以徵求讀者的批評與建議。漸漸地,他從不會運用計算機到得心應手,已經開設新浪部落格,成為了先鋒博主。網路讓他這位民間研究者與專業學者站到了同一條起跑線上。
可謂好酒不究釀者卑微,不怕巷子深沉,9月,趁著名的歷史學家、山西社會科學院研究員丁東來新昌講學之際,好友默雷把徐江偉的著作推薦給了丁東。丁東看後非常欣賞,認為文章立論新穎、視野開闊、文筆流暢,他不久就推薦給曾經推出過數位民間學者的學術刊物《社會科學論壇》雜誌。主編趙虹看了以後也很興奮,立即決定從2012年第一期開始連載,連續刊登了11期。
《血色曙光》一經發表,即被多家出版機構看中,最先與徐江偉聯繫的是南方某出版社的一位資深編輯,她非常欣賞這書,可惜該出版社的社長有些猶豫。丁東先生又把書稿推薦給陝西人民出版社編輯李向晨。2012年3月,出版社與徐江偉簽約,經過漫長的等待,2013年12月,這部飽受讚許和非議之聲的《血色曙光:華夏文明與漢字的起源》由陝西出版傳媒集團陝西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發行了。
成佳話再度新嘗試
對於這本完全顛覆人們原有的華夏文明史觀的著作,默雷評論說:在感嘆作者思考的無所羈絆、下筆的雄略大膽之外,又會發現其披沙揀金、抽絲剝繭般的認真和細緻。默雷認為,中國有“倉頡造字”的傳說,但沒有“倉頡創音”的傳說,就是因為語音是很難由一個人來創造的。徐江偉正是抓住語音這一關鍵性的、基礎性的一點,“單兵掘進”,終於挖出一條基本能夠自圓其說的隧道,打開了審視華夏上古文明的新視窗,揭開了語音傳承和變化背後所蘊藏的驚人秘密。
趙誠是山西省行政學院教授,他看了書稿後,以《中國上古史研究的嶄新視角》為題作序。他認為,作者用阿爾泰語辭彙,重新解釋古漢語中的一些詞,是一個大膽嘗試。他還說,中國民間探討歷史真相也出現了一批力作。徐江偉作為一個自外於官辦學術體制的獨立學者,對中國上古史進行獨立的研究和探討,正是中國文化復興的努力之一,將來很可能成為中國文化史上的一段佳話。
丁東以研究當代中國歷史和文化為主,致力於民間思想的整理研究和口述史學。他說:古往今來,真正的創見都是為學術而學術的產物,徐江偉比起體制內的學者,不論是官辦機構的研究人員,還是學院裡的教授和博士,還具有某種優勢,就是他的研究完全出於個人的興趣,經費完全靠自己的積蓄。他不需要為申請課題立項看眼色行事,和機構周旋,這才是最好的境界,這在當今中國屬於“稀缺資源”。
對於這部書一波三折的出版過程,徐江偉說,中國有自己的傳統習慣和文化氛圍,自古強調敬祖和傳承,強調尊師重教,不喜歡創新和反思,更厭惡獨立獨行。他作為一個默默無聞的民間學人,寫出來的東西又如此另類,出版這類書稿注定是需要勇氣的。
徐江偉一心治學,已經在撰寫第二本書,箇中又有不少新的發現和想法,比如對岩畫走廊、羝與西臺的關係等,都將提出新的看法、作出新的論證。期待他的又一部新作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