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作者:麥妮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傳說中在冥界三途河畔,忘川彼岸開著一種鮮紅如血,且有花無葉的花,叫做彼岸花,梵語又叫曼珠沙華,曼珠沙華的美,是妖異、災難、死亡與分離的象徵,整片的曼珠沙華看上去是觸目驚心的赤紅,如火如荼。花開開彼岸。
正文
傳說中在冥界三途河畔,忘川彼岸開著一種鮮紅如血,且有花無葉的花,叫做彼岸花,梵語又叫曼珠沙華,曼珠沙華的美,是妖異、災難、死亡與分離的象徵,整片的曼珠沙華看上去是觸目驚心的赤紅,如火如荼。花開開彼岸,有葉子時看不見花,有花時看不見葉子,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相念相惜永相失。
——題記
墨蘭跌坐在房間的沙發上,一縷朦朧的月光打在她消瘦的身上,臉色如秋天的枯葉一樣憔悴,散亂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肩上,美麗嫵媚的大眼睛滿是憂傷的淚水,她知道她所等待的那個男人此時正躺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邊,不會來了,以後也將不會來了,可是她還是固執的默默的等待著。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的身影,他是張子潮,一家珠寶公司的總經理,一個有婦之夫。愛情是天時地利的迷信,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注定會造成無以彌補的傷害,而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注定是一場無可奈何的虛幻,墨蘭一直認為她與張子潮的愛情是屬於後者。他們認識的時候張子潮剛結婚半年,妻子是另一家跨國公司老總的千金,據張子潮後來說這場婚姻不過是金錢的附屬品,娶一個並不愛的女人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但是最終他還是回到了那個女人的懷抱,墨蘭一直都知道男人的話總是要打些折扣,可是張子潮是不是愛他的妻子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愛這個男人,愛到瘋狂,愛到疼徹心扉,愛到死。他們的相識在冬天,一個寒冷的季節,那天天空飄著鵝毛般的雪花,晶瑩剔透卻冰涼刺骨,一如墨蘭冷妍高傲的容顏,墨蘭是典型的南方人,今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雪花,有點興奮,一個人靜靜的走在雪地里,任雪花灑滿了烏黑的長髮,一襲紅色的風衣襯托著墨蘭消瘦的身材更加楚楚動人。就在墨蘭凝神驚喜之際,突然一輛白色寶馬從旁邊疾馳而過,墨蘭一不小心被撞倒跌坐在雪地上,心裡很是惱火正待發作,看見車停在了路邊,從車裡走出一位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男子。
“很抱歉,你還好吧?”男子走過來,伸出一隻白皙的手,那是一隻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很整齊,墨蘭看的有點入迷,怔了一會才把手放上去,那隻手很溫暖。
“我沒事”,墨蘭有點不好意思,臉色緋紅,男子猶豫了一下說“我今天有急事,不能陪你到醫院檢查了,這是我的名片,有事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的電話”。臨上車的時候男子回頭看了一下,眼色溫柔。墨蘭站在雪地里一直看著白色的寶馬漸漸消逝在白茫茫之中。孤獨的人總是會記住她生命中出現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那些給於過她溫暖的人。整整一天,墨蘭一直望著名片發獃,雲天珠寶公司總經理張子潮腦海中不斷的閃現出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還有那雙迷人的白皙的手。想著想著心裡突然難過起來,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孤身一人,從遙遠的南方來到北方的A城謀生,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在父母的爭吵中一個人默默的梳理自己的生活,冷漠和苦難讓她變的堅強而倔強。但是她有她的驕傲,她是不會主動給一個陌生男子打電話的,同樣像他那樣的豪門子弟是不會將一個弱女子放在心上,那么他們再次相見的機會幾乎等於零,可是,她是怎么了,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在想他,想念那一抹溫柔的眼神,她不僅嘲笑起自己的痴心妄想來了,她笑了,笑的很苦澀。下班時,她隨手把那張名片扔進旁邊的垃圾筐里。生活依舊,上班下班吃飯睡覺,碼字,日子如水般流逝,波瀾不驚,再沒有人來打攪,聽不到母親喋喋不休的責罵,看不到繼父那張酒紅色的眼睛泛出的迷離的光,過去的一切猶如惡夢時時的困擾著她,現在她終於擺脫了,一個人成功的逃了出來。墨蘭喜歡一個人走在馬路上,被擁擠的人潮所淹沒,沒有人認識她,她也不認識任何人,莫名其妙的有一種安全感。
這種生活一直是她想過的,所以大學畢業後她毅然放棄了南方優越的條件,隻身一人千里迢迢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工作一般,但是她喜歡的,收入微薄,但足以餬口,這種生活已經持續了一年,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一個電話,是張子潮打來的,那是他們認識半個月之後的一天下午,半個月的時間足可以忘記一個陌生人,但是從從見第一面起,墨蘭就知道想要忘記他純粹是自欺欺人。那天天空飄散著淡淡的雪花,墨蘭穿一件紅色的風衣,他們一起去喝咖啡,張子潮充滿歉意的說“”前幾天出差,一直沒能打電話問候一聲,請原諒,“
“沒關係的”
“你去醫院檢查了嗎?”張子潮關切的問道。
“檢查過了,沒事的,”墨蘭不想麻煩所以撒謊說。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我請客算是賠禮道歉”,
“於小姐是南方人吧',張子潮看著墨蘭凍的發紅的手說,”是的,你怎么知道我姓於“?墨蘭一臉的不解。
“{我不僅知道你姓於,還知道你叫墨蘭,是星語雜誌社的首席編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人心,況且在A城還沒有什麼能難的住我的”,墨蘭的眉頭皺了起來,心裡想說話未免太狂妄了吧,張子潮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本正經的說:“可是我現在有一件困難的事不知道怎么辦,不知道可不可以請教一下於小姐”?“什麼事情能難的住張先生呢”?
“博佳人一笑”,墨蘭看著張子潮不好意思的嫣然一笑如盛開的紅梅。
“你的笑很美”。
咖啡來了,“要加糖嗎?”
“不必了”
“為什麼”?
“喜歡咖啡那種苦澀的味道”
“很少有女孩子能夠忍受,從見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這一天是墨蘭24年來最難忘的一天,在最寒冷的季節認識了一個溫暖如春的男子,而這個男子幾乎改變了她以後所有的生活。
從這一天開始,墨蘭的生活與這個叫張子潮的男人緊緊的聯繫在了一起,隨著一天天的熟悉,張子潮的健談幽默和博學深深的動搖了她冷傲的心,更是他的溫柔體貼讓墨蘭無力抗拒,而墨蘭的才情和特別也深深吸引了這位富家子弟。
“為什麼要把自己包裹的那么嚴,不讓任何人進入到你的內心”?
“習慣了世間的冷漠和無常,只有將自己包裹起來才能不受傷”
“有沒有試著往咖啡里加糖呢,說不定別有一番風味,讓我給你溫暖吧”
墨蘭的心開始融化,眼淚簌簌的從眼角流下來。張子潮將墨蘭緊緊摟在懷裡,輕輕的吻去她的淚水,那一刻墨蘭發現她已經深深的愛上這個男人,依偎在他的懷裡,淚水肆無忌憚的流,仿佛要把過去24年的委屈全都化做淚水,過去積累了太多的苦,太多的怨,母親毫不關心的打罵,繼父居心不良的騷擾,生活的艱難沉重,所有的一切都因為這個男人的到來而一筆勾銷了吧,曾多少次埋怨上蒼的不公,而今遇見他,也許是上蒼對過去所受種種苦難的一種補償。即使他是一個有婦之夫,她仍感激上蒼。
聽到張子潮說他已經結婚半年的時候,墨蘭的心一陣悸動,但是馬上平息了,她對於他的愛已經到了不會在乎他是否結婚的地步,只要他們彼此深愛對方,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是那么的寶貴,墨蘭喜歡依偎在張子潮的懷裡聽他親昵的叫她寶貝你知道我多想你嗎,他的手撫摸著她的長髮,嘴唇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游移,最後落在她的嘴唇上,那時的月色很美很朦朧。伴隨著一曲悠揚深情的《takemetoyourheat》,他們緊緊的抱在了一起,張子潮不停的親吻著她的臉頰,嘴唇,脖子,她的嘴唇很溫暖,像火一樣要將整個身體都燃燒掉,張子潮褪去了她的衣服和最後一件內衣,墨蘭的身體在月光下潔白如玉,張子潮像個孩子一樣貪婪的吸取著,雙手撫摸著墨蘭光滑如段的肌膚。墨蘭已經徹底被征服了,隱藏在內心的火熱的激情一下子被喚醒,需要一次徹底的綻放,仿佛等待千年,只為這一次熊熊的燃燒,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此刻她只是一個渴望被愛的女子,而他也不過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男子,她躺在他的身下任憑他出入於身體的任何地方,對於張子潮,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禁地。這一對情人貪婪的放縱自己的情慾,享受纏綿你儂我儂過後的疲憊,然後相互擁抱著睡去。早晨,第一縷陽光射進窗戶,張自嘲睜開惺松睡眼,看著熟睡在身邊的美麗身體,她嘴角上揚,像嬰兒一般單純調皮,“也許她還是個需要人關心的孩子”,張子潮無限憐愛的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龐,然後輕輕的帶上門。
“寶貝,我去上班,早飯在廚房,你乖乖的”墨蘭醒來時看到床邊的紙條,一臉幸福的樣子。她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冬日的陽光是那么的溫暖。兩個人一起手挽著手度過每一個黃昏,一起相互擁抱著度過每一個甜蜜的夜晚,墨蘭肆無忌憚的享受著這一切,殊不知不遠的將來也許她將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一天晚上,墨蘭做了張子潮最喜歡吃的水煮魚,然後一邊哼歌一邊等他,已經九點了還沒有來,墨蘭的心有點不安起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她正想著,手機突然響了,是張子潮打來的,“寶貝,我不能過去了,今天是暖暖的生日,你自己吃飯吧”,這幾天墨蘭是太高興了以至於忘記了張子潮還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她不過是世人眼中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她的心一陣疼痛,做好的飯菜動也沒動就倒到垃圾箱裡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原本想給他一個驚喜的。
晚上夢到自己穿著潔白的婚紗,成了張子潮的新娘,醒來後,淚水打濕了枕頭,枕頭上有張子潮的味道,淡淡的菸草和檸檬的味道。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可是偏偏不願意相信,以為命運說不定會有奇蹟。其實生活不相信奇蹟。張子潮出差去了南方,接下來的幾天,墨蘭是在長長的思念與等待中度過的,她蜷縮在沙發上靜靜的盯著手機發獃,門外有一點聲音就以為是他的腳步聲,上班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老闆看出來了,就讓她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張子潮終於回來了,是晚上10點下的飛機,墨蘭去機場接他,兩人見面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一路的顛簸勞碌,風塵僕僕,鬍子也沒有來的急刮,“你這壞蛋一走這么多天,想我了嗎”?張子潮用嘴封住了她的話,深深的一個吻之後,張子潮狡猾的說“知道答案了嗎?寶貝,我想死你了”,晚上他們依偎著躺在床上,張子潮因為勞累已經沉沉的睡去,而墨蘭卻怎么也睡不著,看著身邊這個男人,她的心情難以平靜,這就是自己所深愛的男子嗎?他此刻就靜靜的躺在自己的身邊,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他的心,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屬於自己嗎?她輕輕的親吻他溫潤的嘴唇,眼睛裡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
一種悲涼的火已經燒的很高了,為什麼人們總是俯視?很長時間了,張子潮都沒有來,電話也打的很少,墨蘭忐忑不安,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果然,張子潮的妻子知道了這件事情,告訴了她的父親,那個有著億萬身價的老總勃然大怒,決不允許自己的寶貝女兒受到這樣的待遇,如果張子潮繼續下去的話就要擊垮雲天珠寶公司來報復他。
最後一次見到張子潮是在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張子潮冷冷冷的說,臉色蒼老了許多,墨蘭的鼻子一酸,但是忍住了,眼淚沒有掉下來。“知道嗎?冥界有一種奇異的花叫彼岸花,鮮紅如血,有花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生生相錯,相念相惜永相失”,“可是我不能讓父親親手創建的事業毀在我的手中,原諒我,墨蘭”,一種悲悽的氣氛籠罩著兩個人。他們分手已經一個月了,墨蘭完全像換了一個人,整日工作無精打采的,人一下子消瘦的不成樣子,美麗的大眼睛因為長久失眠的緣故深深的凹下去,最後辭去了工作,一個人呆在家裡,性格孤僻冷傲,也沒有交下幾個朋友,整日靜坐,無數次回憶和張子潮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一切像夢一樣虛幻而又那么真實,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誰是誰生命中的過客,誰又是誰熟悉的陌生人,多少次夢裡花落,一場痴情是否都如風,時過境遷,人過也境遷,為什麼一個人獨坐看夜空繁星,無法忘記的仍是你頷首微笑的容顏?驀然回首,再也看不到你熟悉的身影。殘月西沉,涼風吹過臉頰,冷冷的,梧桐的枯葉從窗前紛紛落下,飄向漫漫無邊的大地。沙聲,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可以留戀的人了。墨蘭從樓頂跳下去的時候,頭腦中最後閃現的是張子潮的身影和一片紅艷艷的漫無邊際的彼岸花,有一絲笑意掛在嘴角。
檢測屍體的時候發現墨蘭已經懷有身孕,張子潮的眼淚如決堤的海,“墨蘭,我心裡一直是愛你的”。可是這一切已經太晚了。
彼岸花開開彼岸,注定是生生相錯的孽緣,可是為什麼愛的卻是那么的深那么的刻骨銘心,即使是注定沒有結局也仍會愛到心碎,愛到凃糜。
每一年的這一天,總會看到一個穿黑色風衣戴黑色墨鏡的男子來到墨蘭的墓前,手裡拿著一束紅艷艷的彼岸花,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