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張業勝(1922-)河北省阜平縣人。1937年參加八路軍,1938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先後畢業於白求恩衛生學校,山東醫科大學。是著名國際主義戰士白求恩大夫的戰友。抗日戰爭時期,任晉察冀軍區司令部衛生所調劑、司藥、所長。解放戰爭時期,任晉察冀軍區衛生部和平醫院分院院長,後方醫院分院院長,19兵團兵站醫院院長。建國後,任19兵團司令部保健醫生,第一醫院醫務主任,子弟學校衛生所所長,1956年入山東醫學院學習四年,後任北京軍區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副院長,北京軍區總醫院副院長。1963年晉升上校軍銜。
生平事跡
救死扶傷平生事,治病救人乃天職1937 年參加八路軍,擔任衛生員。1938 年擔任白求恩大夫的司藥,1945 年秋天解放張家口,他被任命為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二分院院長,他採用白求恩辦院方法,一面補充技術骨幹建立規章制度,一面收治病人,在整頓中訓練,在訓練中整頓。不到半年,一個能拉得動、展得開、救得下的野戰醫院初具規模。
1946 年 6 月率醫院開赴山西大同前線救死扶傷,他們擔任一線收容任務,部隊送多少,醫院收多少,一個月收治上千名傷員。
1984 年春天,他率領野戰醫院配合揚、羅、耿兵團執行冀東“牽牛鼻予”戰鬥在赤城龍門,以百餘人員收治 1200 名傷員,採用軍民共建醫院方法完滿完成任務,他當院長親自為傷員手術,受到工休人員的愛戴。
1951 年 2 月抗美援朝之前,他受楊得志司令員的指示,從十九兵團第一醫院醫務主任崗位調到兵糰子弟學校任衛生所長,因為西北解放之後,兵團進駐西安,他是惟一派去西安進修兒科,學校駐太原有近千名孩子,當時一批一批的傳染病發生,麻疹、水痘、猩紅熱、腮腺炎、流感、腦膜炎,他組織醫護、保教人員,日夜搶救護理,做好預防保健,在他工作五年內沒有一個孩子傷亡,受到兵團首長代表家長的讚揚。
1966 年邢台大地震,他率領醫療隊在耿莊橋設立收容急救所,幾天幾夜不休息帶領大家掄救傷員。
1967 年 2 月在全國上下學習“老三篇”的熱嘲中,他積極參與“紀念白求恩展覽”的籌備工作,在北京軍事博物館展出半年,觀眾百萬,盛況空前。
1981 年張業勝從北京軍區總醫院副院長的崗位上退下來,但他離休更忙了。外邊的事,家裡的事他一擔挑。兒女不在身邊,老伴身患多種疾病,靠他親自照料,陪伴老伴住院或在家調治,外邊稱他是位賢夫。
他沒有忘記自己作為一名老黨員,應當為社會發揮點餘熱。他開始學習現代醫院科學管理,他常說:“活到老,學到老,知識不斷更新。”他參加過兩期軍區醫院管理班的教學工作。還被軍隊和地方各醫院請去講過課。後來他覺得醫院管理科學知識範圍很廣,則選了醫學心理學與醫學倫理學,深入學習,當時我國衛生部門還很少有人研究,這方面的資料文獻奇缺,能講課的人才也很少。他一面學習,一面教課,靠他幾十年的醫療實踐,結合心理學、倫理學的基礎知識,自己編寫教材,制定教案,試驗、考試、評卷、諮詢、靈活教學,提高學員興趣,先後為護士班、護士長班、軍醫班十多班授過課。他的勞動都是不要報酬的,完全是義務教員,有時騎著車子到院外上課。在當時工資不高,老伴看病用錢、護理僱人的情況下,他每月還要出一筆錢買參改資料,進行知識充電。
是什麼精神鼓舞他這樣乾呢?無明無夜地去刻苦攻讀呢?他說他一生最喜歡的職業,就是要像白求恩那樣,一是做一個醫生,二是當一個教員。他當義務教員一直堅持了 9 年,至到 1990 年白求恩醫大北京校友會成立,他才脫離教員工作,開始了他的白求恩精神研究工作。後來有一個學員說:“我看了許多醫學心理學教材,就是張老師寫的教材結合實際,工作中能用的上。”
這幾年他學習的許多社會科知識,他說:“我們見過白求恩的人,開始只知道他技術高明,幫助我們抗日,但對他真正的偉大並不十分理解,正如經過長征的人,開始並不知道長征偉大一樣,今天我學習了社會學、歷史學,重新看白求恩精神就不一樣了。”
張業勝說:“我的一生與白求恩有太多聯繫,剛參加革命我就在聶榮臻司令員身邊工作,他常教育我們要向白求恩學習。我認識白求恩是 1938 年 6 月 17 日,上午他來,下午在崗庫村南樹林裡開歡迎會,後來在松岩口參觀模範醫院看他做手術。在蛟潭莊為他保管美國援華會給他捐贈的藥品器材,在衛生學校史家佐聽他講課,在神北看他寫書,白赤誠恩腳氣感染,在和家莊配合林金亮大夫給白求恩開刀。看到白求恩參加衛校開學典禮,和同學一塊秋渡唐河。白求恩逝世後在於家寨向他遺體告別,參加軍城追悼大會,白求恩墓落成儀式……”
在與張業勝長談中,他對白求恩有著無限崇敬和熱愛。我們知道,張業勝開始回憶、尋找、研究白求恩是在 20 世紀 60 年代。他走過白求恩在中國工作的地方,盡力找到與白求恩一起工作過的同志,和被白求恩治過的傷員和民眾,到處收集白求因的事跡,然後給戰士、學生進行教育。
1969 年秋天,他又來到平山蚊潭莊村。聶司令員與作戰科住過的那個院子雖然被日軍燒毀,但高台上白求恩住過的那間房子還在,就是在這裡,白求恩曾兩次來蚊潭莊住的房子,一次是接受赴雁北醫療任務,一次是出席邊區黨代表大會。沿蛟潭莊上行到常峪村,當年晉察冀北衛生部駐地,白求恩給軍醫班上課的房子還完整無損,當年的手術室變成了衛生院。
1973 年秋天,他和葉青山等老同志一行來到唐縣軍城、和家莊、黃石口、木蘭、花盆、洪城、神北,在白求恩生活的和工作過的地方,回憶白求恩,調查白求恩,學習白求恩,反思白求恩精神的內涵,歷史意義和現實指導意義。
1973 年 9 月他陪聶帥在人民大會堂接見以主席黑茲恩· 賽因先生為團長的加拿大白求恩紀念委員會一行 8 人訪華團。聶帥回答加拿大友人的一番話,對他後來研究白求恩有著深刻的啟發。聶帥在談到白求恩的工作精神時說:“白求恩的統計工作非常精確,從來沒有一個醫生給我統計這樣細的報告,為了說明戰傷救治經過,畫了許多圖解,標記了各種武器、飛機、大炮殺傷的情況。”在談到白求恩的脾氣時說:“不錯,他的脾氣急躁,可能得罪過一些人,可是,在我們的鬥爭中,這可能會起一些好的作用。中國當時是落後的,他對那些辦事遲鈍,工作效率很差的人看不慣才發脾氣……”
1970 年中加建交之後,張業勝參加接待加拿大訪華團,並與加拿大的著名作家,白求恩的家屬、親密朋友舉行座談,交流白求恩的生平事跡。並為籌建“白求恩紀念館”出謀劃策。
1976 年 8 月 23 日,張業勝作為中加友好代表團一員去加拿大訪問,這使他的調查視野放到了國外,在格雷文赫斯特,他見到了白求恩的外甥女科內爾夫人和尼利夫人,會見了同白求恩在中國一起工作過的護士瓊·尤恩,參觀了白求恩出生小樓建起了的紀念館,另外還走訪了蒙特婁維多利亞醫院和聖心醫院,那裡是白求恩工作多年的地方。還到多倫多大學醫學院參觀了白求恩學習的教室和鍛鍊的體育場。白求恩是中加友誼的化身,在加拿大張業勝既向加拿大朋友介紹白求恩在中國的情況,也向加拿大朋友學習白求恩生平歷史,對研究一位偉大的國際主義者歷史背景進行探索。
由於張業勝的特殊經歷和他的勤奮好學,善於探索,所以他是與白求恩有過交往,現在還健在的少數人之一。
在採訪中,張業勝如是說:“曾和白求恩一起工作過的同志越來越少了,我有一種強烈的責任感,應當把白求恩和他的中國戰友的事跡傳給後人。我的體會是要把學習、弘揚、研究三者有機結合起來,學習、弘揚是目的,研究是基礎。在長期的實踐中我認為,只有自己認識不斷提高,責任感不斷加強,律已意識不斷增濃,才能使工作做的有成效。”
他認為白求恩不是孤立的一個人,包括後來全國出現的白求恩現象,也不是孤立的一種現象,他與共產國際派到紅軍的顧問完全不同,是兩碼事。白求恩精神是那一代人在特定環境中共同創造的。所以也要研究那個時代,那一人,現在宣傳白求恩,文學方面的書多於歷史記實書,文學不是歷史,儘管它也能啟迪人教育人。
基於以上想法,張業勝想辦一個《白求恩通訊》刊物,他渴望把一個真實無誤的白求恩光榮歷史和白求恩精神在中國“兩個文明建設”中所產生的光輝效應奉獻繪讀者。 12 年前辦這樣一個家庭刊物,談何容易。就是那年,他 68 歲,開始練習小楷,稿子寫成後,還要戴著花鏡,按照預先編排順序,一筆筆一字字抄寫好,再拿去複印。他省吃儉用自費複印、裝訂成冊,每期 30 份分送給戰友同事,就這樣硬是堅持 10 年編了 135 期,每期 6000 字,約 80 萬字。十餘年得到同志們支持,不斷收到來信來稿,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這些原始資料成為研究歷史的基礎。
2001 年他從女兒那裡回來,學習一了點電腦知識,開始用電腦操作編寫《白求恩通訊》,信息量不但增加,而且效率增加,資料越來越豐富。培養小褓姆學習電腦三個月,幫助他找印資料,現已從這些資料中,他整理出《白求恩紀念文集》一、二、三、四集,《柯棣華紀念文集》上下集,約 80 萬字。撰寫了《中國白求恩現象》、《白求恩大夫對我國衛生事業的突出貢獻》《白求恩大夫創建模範醫院經過及其歷史意義》、《白求因和白求恩醫務工作者言論摘錄》……有價值的文章。
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耕筆不輟,他還在整理出三、五個分冊,最近在編寫一本白求恩在中國寫的文獻集,有許多沒有發表過的文獻,如《醫院民主管理委員會章程》……這本身不就是白求恩當年在神北打穀場上赤背撰寫《師野戰醫院的組織和技術》行為的延伸嗎?
張業勝回憶白求恩
張業勝1937年參加八路軍,擔任衛生員。他說:“白求恩是1938年6月17日到五台的,從那時起我與他相識了。”
為了援助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1938年3月,白求恩受加拿大共產黨和美國共產黨派遣,率領一個由加拿大人和美國人組成的醫療隊來到延安。
“白求恩是從晉綏的嵐縣來的。6月17日上午10點,我們都去歡迎他。在五台金崗庫的村頭,軍民近千人列隊歡迎白求恩和他的醫療隊。聶榮臻司令員身著軍裝,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司令部還派出了騎兵通信員,跑到10多里外的地方去迎接。”
“白求恩一行牽著13頭毛驢進了村,毛驢背上馱著醫藥器材,老百姓從來沒見過這么多東西。白求恩希望聶司令員馬上分配他任務,‘要把我當一挺機關槍使用’。”張業勝回憶。
“白求恩曾發過兩次大的脾氣。一次在延安,討論醫療隊該不該到前方去,在討論中白求恩急了,把凳子扔在門外,最後大家還是接受了白求恩的意見——‘馬上組織醫療隊上前線’。第二次是在晉察冀龍泉關召琨寺為搶救一位團長,後方醫院送錯了手術器械,他看後把器械扔了一地。”張業勝說,很多人都問白求恩為什麼發脾氣,其實這正是他對工作極端負責的表現。
“白求恩看到我們的工作有缺點,總是馬上糾正。他看到傷員凍得發抖,就讓休養所所長把自己的被子給傷員蓋上;他查房檢查病人時,看到主治醫生怕髒,不親自檢查大便,他就讓主治醫生彎下腰親自聞一聞,以鑑別病人患了何種痢疾;當有的醫生連給傷員上夾板都不會時,他就會打醫生的手來糾正;看見護理員洗繃帶不細心,他會去按護理員的雙手,要求多用些力氣……”張業勝回憶說,“正是他的嚴格要求,我們的醫療工作進步很快。”
1939年10月下旬,白求恩在河北省淶源縣摩天嶺戰鬥中醫治傷員時,不幸手指感染中毒,於11月12日在河北省唐縣逝世。他在臨終前給聶榮臻司令員的信中這樣寫道:“告訴加拿大和美國,我十分的快樂,我唯一的希望是能多有貢獻。……讓我把千百倍的謝忱送給你,和其餘千百萬親愛的同志!”
這以後的幾十年,張業勝一直用白求恩精神激勵自己。
至今,張業勝還保存著部隊當年油印的一本白求恩寫的《師野戰醫院組織與技術》。他回憶說:“那是有一次白求恩因腳氣感染,化膿了,在司令部休息,有20多天。我負責給他送藥。這本書就是他休養期間寫的。”
近年來,張業勝把自己研究白求恩的心得都記下來,取名“白求恩通訊”,寄給白求恩醫科大學的校友們分享。從第一份手寫的“白求恩通訊”,到現在的列印稿,迄今已有160多期。
張業勝說,剛剛病逝的人民的好軍醫華益慰也是他的戰友,“醫務工作者要樹立正確的榮辱觀,就要學習白求恩和華益慰這種對病人極端負責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