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簡介
張志純
(1220—1316),字布山,號天倪子。泰安埠上保(今肥城馬埠鄉)人。幼年聰慧,宿有道緣。六歲能通五經,十二歲即入玄門,居岱麓會真宮(原為奉高宮,宋真宗東封駐蹕於此,改額會真宮。其遺址在今泰安軍分區宿舍院內),事師崔道演。崔道演,字元甫,號真靜,以醫術聞名於世,是全真創教祖師王重陽的再傳弟子,事師長生真人劉處玄。據此,則張志純為全真隨山派再傳弟子。志純秉承師學,“其學也老莊,其志也歧軒”(元·杜仁傑語),以老莊之道修真養性,以歧黃之術濟世救民,過著“赤松宗世遠,岳地作神仙”(元·王奕斐贊張志純詩句)的隱逸生活。明人蕭協中《張志純》詩曰:
桃花源水武陵同,中有仙翁御閬風。
微露天倪窺妙道,至今人指會真宮。
當時,元世祖忽必烈聞其名,屢召而問道。志純原名志偉,帝將之改為“志純”,賜號“崇真保德大師”,授紫服,令其住持岱廟。
張志純喜與文人名士游,好詩詞。當時的名士元好問、徐世隆、杜仁傑、王奕等多與他贈詩唱和,交誼甚厚,元好問《送天倪子歸布山》流露出“擬與高人參藥鏡”之意,徐世隆《紀夢》、《送天倪子還泰山》則稱讚張志純“骨強清似鶴,步健老猶龍”、“九十行年發未華,道人風骨飽煙霞。”“隱居自愛陶宏景,莫作山中宰相夸。”張志純本人也有《題桃花峪》、《泰山喜雨》等詩作傳世。張志純九十餘歲坐化升仙。羽化之際,預言歸期,頌偈而逝。偈曰:“脫下娘生皮袋,此際樂然輕快。百尺竿頭進步,蓬元洞府去來。前世宿德醫僧,今作道門小才。”
張志純“形雖羸,於道則肥;性雖介,於物則齊。具墨儒之體用,見天地之端倪”(徐世隆題其小影)。其“具墨儒之體用”,致使“形羸”“道肥”之舉,在於嘔心瀝血修葺泰山廟觀。金末元初,泰山廟宇,百廢待興。張志純承元世祖之命,歷時三十餘年,悉皆修復。據《岱史》記載,張志純“重建岱嶽,升元及上岳廟”。晚年上書皇帝重修蒿里山神祠,獲準後未竣即仙脫。全真十八宗師之一宋德方之弟子祁志誠後繼修竣。張志純數十年,整修泰山廟觀二十餘處。最為艱巨而又名垂青史者,當為創建南天門。
對泰山的貢獻
“ 天門一長嘯,萬里清風來。”唐朝詩人李白放歌南天門。在泰山十八盤的盡頭、飛龍巖與翔鳳嶺之間雙峰夾峙的低坳處,南天門巍然屹立,由下仰視,猶如天上宮闕。古往今來,千載之下,遊客至此無不極目四望,駐足流連。凡是登過泰山的人,都有這樣一種體會,當你艱難地登上十八盤遙望南天門時,那種喜悅與讚嘆真是很難用語言來形容。南天門仿佛是一道通天的大門,又仿佛是一座天上的宮闕。那么,南天門是何時所建,創建者又是誰呢?
這一巧奪天工、美輪美奐的建築——南天門為的創建者就是泰安道士張志純。學者王克煜介紹說,張志純6歲誦經,12歲入道,居岱麓會真宮,其師崔道演,是王重陽再傳弟子。張志純道行超群,曾任東嶽廟住持,元世祖忽必烈賜號“崇真保德大師”“天倪”,授紫服。元初王奕斐在贈張志純的詩中,讚譽其“赤松宗世遠,岳地作神仙”。張志純是金元之際全真道士,元初泰山建築恢復重建和拓展的主持者。三四十年間致力於泰山上下十數座建築群的建設,為泰山立下了不朽功業。他的生平事跡,是泰山文化的一部分,也是研究金元宗教文化、建築文化的重要篇章。他的名字留在元朝的數十碑刻中,如今依然被家鄉的人們銘記崇拜
。
張志純是王重陽的再傳弟子,金代末年,全真教在山東興起,創始人王重陽及其弟子紛紛來到泰山,或潛心修煉,或傳經布道。張志純原名張志偉,是肥城市安駕莊鎮張家安村人,12歲出家,入五峰山拜崔真人入全真教。崇尚道教的元世祖忽必烈幾次召見,與他相談甚歡,於是下詔將“志偉”改為“志純”,授予紫服,住持岱廟,同時兼管泰安道教事宜。
當時的泰山因多年戰亂,一部分道觀廟宇毀於戰火之中。張志純以重振道教在泰山的聲威為己任,開始了漫長而又艱苦的修復歷程。據《岱史》記載,張志純“先後重修玉女祠,創建南天門及岱頂東嶽廟,岱下則重修岱嶽觀、會真宮、朝元觀等。中統四年重修岱廟,重建仁安殿,至元二十一年重修蒿里山神祠一百二十楹。”而這其中最為艱巨而又名垂青史的就是修建泰山南天門。南天門古稱“天門關”,山高路遠,地勢險峻,需藉助繩索才得以攀登。要在此修建一座城樓式建築,工程之艱巨可想而知。作為南天門的設計者和監修者,張志純硬是用3年時間於公元1264年完成了這一壯舉。現在的南天門為清代重建,但仍保持了元代的風格。 這組古建築是張志純創建的眾多廟宇的代表作。張志純在30多年的時間裡,整修泰山廟觀20餘處,可謂功德無量。而令人遺憾的是,工程尚未完工,張志純便以96歲高齡羽化升仙了。為紀念這位了不起的先人,肥城安駕莊的村民們恢復了張志純顛仙祠的原貌,繪製了相關的壁畫,並重修了張氏祠堂和張志純墓,以表達對這位泰山道士的崇敬之情。
元中統三年(1262),張志純被授為東嶽提點監修官兼東平路道教都提點。應東平路總管嚴忠范之請,籌劃監修南天門。南天門地勢險峻,幾乎高不可攀。漢代馬第伯《封禪儀記》曰:“俯視溪谷碌碌,不可見丈尺,遂至天門之下,仰視天門窔遼,如從穴中視天。直上七里,賴其羊腸逶迤,名曰環道,往往有絙索,可得而登也。兩從者扶挾,前人相牽,後人見前人履底,前人見後人頂,如畫重累人矣。所謂磨胸、捏石,捫天之難也。”徒身尚且如此,工匠肩石抬木,其工程之艱巨可想而知。無怪乎,杜仁傑《天門銘》言:“元氣裂,兩儀具,五嶽峙,真形露。惟岱宗,儼其踞,仰彌高,屹天柱。浩千劫,窒來去,誰為鑿,起天慮。匪斤斧,乃祝祖,一竅開,達底處。”不是“斤斧”所鑿,而是“天慮”、“祝祖”而成。天門開通之後,“ 踖此往,嘉無數。無懷下,兵刑措,七十君,接鑾輅。”然而後世“聖道熄,彝倫斁,揖讓歇,篡奪屢。忽焉闔,梗無路。象緯森,敕訶護,朝百靈,由茲戶。金璀璨,朱間布,九虎蹲,萬夫怖。”因為後世君王不再稟行三皇五帝之聖道,故而天門“忽焉闔”。作者憂國憂民,發出了“辟何時,坦如故”的吶喊。上天明示,只有“豁蒙蔽,泄塵霧,刮政疵,剔民蠹”,達到“上得情,下安作,額血殫,帝聰悟”,天門才能再開。張志純於天門經構室宇,歷時近三年乃成,杜仁傑於是乎銘之。銘文最後透露出創建初衷:“刻我銘,期孔固,垂萬世,正王度”,闡發出“神道設教”的深意。
張志純修建廟宇而闡揚道教,“若夫師之寢處衣食,與役夫等。是以人忘其死而成師之志,雖國朝為之,亦不能齊一如此”。杜仁傑撰《泰安阜上張氏先塋記》亦云:每次工程完工,接受朝廷賜號和任命之後,他總是“慨然拂衣,復還布山之舊隱”。其性情之淡泊高遠可見一斑。
南天門於元中統五年(1264)竣工之後,明清多次重修。今之南天門保持清代風格,分上下兩層。下層為拱形門洞,條石壘砌,券石起拱,頂鋪條石,四周冰盤式出檐。上鑲貼金石額書“南天門”三個大字。上層建摩空閣,面闊三間,二柱五檁五架梁,重梁起架,黃琉璃瓦卷棚重檐歇山頂。南向正門開拱形門,兩次間各開一窗。門上石額題“摩空閣”。
南天門北面,宋真宗時建三靈候祠,《通志》稱:“周諫官唐宸、葛雍、周武也。宋真宗東封泰山見三神人於天門,因加封建祀”。元代已圯,後建關帝廟。今關帝廟三間,四柱五架梁七檁前後廊式,重梁起架,五脊硬山頂。前廊內有關帝像贊碑,像陰線刻。南天門和關帝廟中間兩側,有東西配殿各三間。南天門下側有石棚,內壁鑲南天門創建碑。元正統五年正月,杜仁傑撰文,東平路總管嚴忠范書丹,泰安州刺史張汝霖勒石,淵靜大師岱廟觀主劉德源,昭真觀主翟慶真同立。
建成之後的南天門成為泰山、泰城“三重空間、一條軸線”整體格局中最重要的景點之一。歷史上,泰城“三重空間”是指陰司、人間、天庭。泰城奈河以西以南,以奈河橋和蒿里山為主,屬於陰司地獄。中國傳統的地府有兩處,一是泰山前的蒿里山,再就是四川的酆都。古人認為,蒿里山是人死後鬼魂歸宿的地方。早在漢朝時,就有“泰山主生死”、“人死為鬼,魂歸泰山”之說。泰城(包括原奉高)東半部至岱麓屬於繁華熱鬧的“人間”。整個泰城建築,以通天街、岱廟、岱宗坊為中軸,左右對稱,布局嚴整。自岱宗坊至一天門,便由“人間”開始“登天”,攀登六千餘級台階,經中天門,至南天門便到了“天庭”。泰山以“朝天”為中心的整體構思中,有一條中軸線,即泰山東路(古代“中路”)景觀,這是泰山的核心。這種格局是由歷代帝王封禪、祭祀泰山而形成的。帝王來泰山封禪、祭祀,多循東路而登山。一般是跨越大汶河,進入泰安城南關,穿過“通天”街,至紅門下,更衣登山。經由“一天門”、“中天門”直達“南天門”,再經碧霞祠,登臨玉皇頂,祭祀禮拜仰答神庥。而南天門恰恰是登天的最後一道關隘,攀上“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的素有“天門雲梯”之稱的十八盤,步入南天門便到了“天街”。南天門是泰山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的絕妙結合,其蘊含的“天人合一”的精神,與帝王封禪祭祀泰山,溝通天地,宣示受命於天、國泰民安的政教使命相契合,也與黎民百姓拜廟求神,虔敬元君、祈求濟苦救難、庇佑蒼生的心靈訴求相輔承。
南天門建成後,泰山道教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張志純從此便與南天門緊緊的聯繫在一起。每當我們登臨南天門,置身“門辟九霄仰步三天勝跡,階重萬級俯臨千嶂奇觀”(南天門對聯)的時候,就不由得憶起張志純:“如吾師者,退然才中人,癯瘁若不能勝衣,然問無不知,叩無不應,若乃芥納須彌,囊括宇宙,不足喻其胸次橫闊之萬一。乃以區區土木之功相溷,向其不知師之甚耶?”(杜仁傑《泰安阜上張氏先塋記》)信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