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主義者必將痛苦

完美主義者必將痛苦

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韓嘯,我不願對你和盤托出我知道的一切;因為一旦那樣,我就永遠失去我所獨享的那個韓嘯了。

內容梗概

香港,中環。窗外的陽光傾灑於裁剪台,查理陳抿了一口咖啡,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傲慢。在這個領域,他是國王,再尊貴的顧客也要任其擺布。因為出自他的手工西裝可以讓一個普通人脫胎換骨,賦予其貴族氣質。但是這會兒他卻面對本月最大的訂單嘆了一口氣,縱然家族幾代都為宮廷御用裁縫,他也沒見過這般挑剔的顧客。當顧客要求服裝的肩膀頸項要完全貼合、身體兩側的不對稱需要進行調整修飾時,查理陳甚至懷疑這是來自同行的挑釁。查理陳的腦海中搜尋不到任何辭彙來描述這個人,甚至無法說出他的大致年齡,他深遂如山仿佛年逾花甲,但眉宇間卻是少年朝氣;他的職業可能是藝術家、詩人、哲學家甚至不羈的流浪漢,但如果說是一個歐洲君主貴胄也會令人信服。英俊,眼神深邃,嘴角透露著對周邊事物的無奈與揶揄,甚至還有殺氣。那一刻查理陳感覺窒息,不知怎地他聯想起德古拉伯爵。

與此同時,查理陳的客戶——知名藝術家韓嘯正在他自己的工作室里盲品葡萄酒,勃艮第的紅酒很流行,他可以一杯不差地辨別出每瓶紅酒出自哪個村莊,哪個年份,甚至是產出這瓶酒的葡萄樹的大致樹齡。但他認為這是無聊至極的事情,與品位無關。盲品唯一的作用不過是用味蕾再次驗證和訓練自己極端的細緻。這是一個活得很累的男人,因為他對生活處處細節要求太高,鍵盤下的灰塵,大牌服裝的不合體,房屋裝修的小缺憾無一不被他洞悉。朋友中流傳,有一次他和一絕色美女上床,竟然挑剔其身材的瑕疵並道出修改方式,最終不歡而散。他的周圍環境裡不允許絲毫不完美。

完美主義者必將痛苦 完美主義者必將痛苦

韓嘯精心細緻地觀察每一個人已經形成了習慣,每次都能從中讀出很多信息。他經常開玩笑說:我和福爾摩斯的唯一區別就是,他用天賦去阻止醜惡,我用觀察去創造美麗。於是韓嘯去研讀了山東大學的周易學,參研了麻衣神相,要求個人的手術項目選擇與個人氣場、生辰八字相符,對人的事業生活提供全面助力,開啟韓嘯式特有開運整形。

韓嘯並非在童年就展露出整形天才的跡象,他略內向、拘謹,會不停地重複一種電子遊戲,枯燥的重複卻令他覺得興味無窮,每次都可以再細緻、完美一些。很多年以後,當韓嘯在無影燈下不停地完成大量在別人看來重複枯燥的整形外科手術時,他總是想起兒時的魂斗羅遊戲———每一次都有新發現,都令人心潮澎湃。

完美主義者必將痛苦 完美主義者必將痛苦

韓嘯看不得別人做手術,正如看不得別人泡茶一樣———他不放心別人做事。每一次手術都像是對待自己的母親、情人、女兒,都像是一場刻骨銘心地戀愛,多疑使他練就無數在其他整形醫生看來非常奇怪的技術:他信不過麻醉師,他的吸脂、豐胸、下頜角上下頜截骨手術都只用局麻,既安全又無痛:一次電視直播的豐胸手術中,受術者甚至在手術中唱起了小曲兒,術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步伐輕快地從手術室走回病房。韓嘯認為自己是上帝的使者,所以他不願破壞上帝的傑作。因此他崇尚微創,他可以不用垂直雙蒂法和雙環法,沒有任何疤痕就能把重度乳房下垂提升到正常位置;他可以用各種微創方法讓一個人的全身皮膚年輕十幾歲,甚至可以讓最能出賣人年齡的手背和眼部皮膚都細膩起來。他做鼻綜合塑形後,自然到其他整形醫生也無法辨別。韓嘯說,我喜歡吻女孩的眼睛,無論這個部位的手術多難我都能要挑戰。所以他修改過大量難度極大雙眼皮整形失敗手術。挑戰頂峰才有高峰體驗和自我實現。2006年,他對媒體公開實施了一例變性手術,轟動一時。手術歷時一年,30幾項精細雕琢後的變性美人令真正的女人都妒忌。

韓嘯只喝自己做的茶,別人制茶太過粗糙。2005年,他帶著司機助理一同前往安溪尋訪傳統工藝的鐵觀音。當他談到傳統工藝當中搖青時間與溫度、轉籠速度的關係時,當地茶工藝大師陳雙算師傅不無疑惑的問:“你家也種茶?你怎么能研究到如此程度?這個細節我從沒注意過。”韓嘯沒有回答,事後在分管茶葉的陳縣長再三追問下,韓嘯才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落寞而蕭瑟:“鍾情之事,必殫精竭慮。”

完美主義者必將痛苦 完美主義者必將痛苦

韓嘯做過很多奇怪的事,別人不願做、不愛做、不屑做、不能做、不敢做之事。曾是整形醫生的他,幾次前往藝術最高學府深造,並成功在世界各地舉辦藝術展覽。2006年研習藝術,兩位中國當代藝術巨擘彭鋒、王春辰都給他策展,展覽在當代藝術頂峰殿堂舉行。他還受邀參加了美國邁阿密Basel博覽會、佛羅倫斯雙年展等世界頂級展覽。世界最著名的藝術理論家阿瑟·丹托盛讚他的作品,英國批評家約瑟夫·坦克著長文評介他的作品。批評家易英教授、管郁達教授、王小箭教授等都評論這個神奇的闖入者以精緻完美的精神撼動這個藝術體制。即便如此,但韓嘯一向耐人尋味地稱:我不是藝術家,我是生活家。他以職業藝術家身份在世界藝術界聲名鵲起,各方展覽邀請紛至沓來。2014年他卻出人意料地要再次投入手術一年,原因是以他的標準看來絕大多數美容手術都是毀容,甚至從設計之初就荒謬錯誤;痛惜之餘,他決定做一年高難度整形失敗後的修復手術。當他的導師周興亮教授——中國最早開展吸脂手術的整形界名宿,看過他近期的手術之後感嘆道:五年前他遍習全天下招式,後來出世做藝術,而今再入世回到手術台。已經忘記了所有的技術模式,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看他的手術過程,是一種趣味十足的享受。但是韓嘯說,手術只是他生活中很少的一部分,是獲得快樂的手段之一。

有人評價他的某些方面是嵇康、王爾德或黃藥師,但韓嘯卻希望活成張潮、李漁或袁枚。悲哀的是,無論莎士比亞、卡夫卡、尼采怎樣談論完美、怎樣推崇精英主義,但是一個苛求細節的痛苦的完美主義者永遠不可能成為他所嚮往的享樂家。悠遊卒歲、且斗樽前終究是一場夢。

點評鑑賞

筆者按:韓嘯是我採訪過的人中最令人感興趣的一個,他孤獨寂寞而友朋天下,熟諳世事又天真浪漫,豪氣乾雲又內向自閉。天才就是《香水》男主角般經過自我發現、自我認同、自我放逐之後的極致而圓融的矛盾體。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韓嘯,我不願對你和盤托出我知道的一切;因為一旦那樣,我就永遠失去我所獨享的那個韓嘯了。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