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適陳
孔子去衛適陳,途中見二女採桑。子曰:“南枝窈窕北枝長。” 答曰:“夫子游陳必絕糧。九曲明珠穿不得,著來問我採桑娘。”夫子至陳,大夫發兵圍之,令穿九曲明珠,乃釋其厄。夫子不能,使回、賜返問之。其家謬言女出外,以一瓜獻二子。子貢曰:“瓜,子在內也。”女乃出,語曰:“用蜜塗珠,絲將系蟻;如不肯過,用煙燻之。”孔子依其言,乃能穿之。於是絕糧七日。
翻譯
子貢和孔子離開宋國,經鄭國、陳國要去楚國,途中經過一片桑林,遇見連兩位長相清秀的養蠶女子在林中採桑,孔子隨吟了一句:“南枝窈窕北枝長。” 一採桑女隨即答道:“夫子在陳必絕糧。九曲明珠穿不得,著來問我採桑娘。 當師徒十多人走到陳國和蔡國邊界時。邊界守軍不讓他們前往楚國。令人拿出十多個九曲珠說:“如果用絲線穿起來,就讓你們進楚國。” 孔子和弟子們不能穿這九曲珠。孔子想起採桑女的話,嘆道:真是一語成讖啊。孔子便讓子貢返回去向採桑女求教。子貢回到桑林旁的那戶人家門前。家中人稱女子不在,並以一菜瓜給子貢。 子貢說:“‘瓜’子(籽)在內也。” 這時,那個與孔子對詩的女子從房內走出來,她說給子貢穿九曲珠的辦法:“用蜜塗珠,以絲系蟻,如不肯過,用煙燻之。”孔子依照她的話,於是能穿過它。……
適:到......去
乃釋其厄,厄:困難,危難。
其家謬言女出外,謬:錯誤,差錯。
孔子去衛適陳,適:來到或到
故事
子貢和孔子離開宋國,經鄭國、陳國要去楚國,途中經過一片桑林,遇見連兩位長相清秀的養蠶女子在林中採桑,孔子隨吟了一句:“南枝窈窕北枝長。” 一採桑女隨即答道:“夫子在陳必絕糧。九曲明珠穿不得,著來問我採桑娘。 當師徒十多人走到陳國和蔡國邊界時。邊界守軍不讓他們前往楚國。孔子師徒圍困在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被困的第四天,糧食沒有了,他們只得挖野采充飢。幾個弟子相繼餓出了病,躺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孔子卻神色坦然地坐在輿帳里,誦詩、唱歌、彈琴不止。 子路心煩意亂地來見孔子,說:”君子也有窮困的時侯嗎?“ 孔子看著滿臉憂怨之色的子路,心平氣和地說:”君子在窮困的時侯能堅守節操,小人遇到窮困不能控制自己,什麼事都能幹出來。“ 子路想說什麼,卻沒說,賭氣地扭身便走。孔子深知,在這危難關頭,弟子們的思想很活躍,對他的作為不理解,對他的政治主張產生了懷疑。他想,很有必要和弟子們進行一下思想交流。於是,叫來剛剛離他而去的字路,問道: “《詩?何草不黃》里說:‘我們既不是野牛也不是猛虎,為什麼要流在荒無人煙的野地里。’我們的主張不對嗎?我們為什麼會困在這裡?” 子路尋思了一下說:“恐怕是我們的仁德還不夠吧?所以,人們才不信任我們;恐怕我們的智謀還不夠吧?人家才不放我們通行。” 孔子搖頭:“假使有仁德的人能使人信任,那還會有伯夷、叔齊這樣的好人餓死在首陽山呢?要是有智慧的人必定能夠處處暢行無阻,哪還會有王子比干被剖心呢?” 孔子又把子貢叫來,問他同一個問題。子貢說:“是不是老師的主張太大了,因此天下沒有一個國家能容納老師。老師何不降低一下自己的政治主張,靠近一下現實呢?”子貢直來直去的話,其實是他思索了好久,早想向老師建議的一個問題。孔子不滿意地說:“賜呀,一個善於耕田的農夫,不見得有好收成;一個好的工匠雖有精巧的手藝,然而卻未必能使人都稱心如意;君子也是一樣,他只能專心地修道,提出自己的政治主張,然而卻不一定被社會容納。現在,你不能堅信自己的理想,反而想一味地迎合眾人,志氣真是小啊!” 子貢聽了老師的話,開滿心裡雖然不舒服,也不完全同意老師的看法。但老師矢志不移的精神和高尚的操守卻深深感動了他。 孔子又叫去了顏回,也問了同樣的問題。顏回說:“老師的道理太大了,天下雖大卻還是容不下。雖說如此,老師不改其志,依然推行自己的主張。不被世俗容納有什麼關係?不被世俗容納才顯出君子本色。“ 孔子聽了顏回的話,愁苦了幾天的臉上有了笑容,說:“好小子,好小子!要是你將來成了大富翁,我一定做你的管帳先生。” 顏回走了,孔子看著顏回的背影,心花怒放地想彈奏一曲。他去拿琴,不經意碰了琴旁的一個袋子。袋子裡面裝的是前些天子貢賣玉的金銀。看著這些錢袋,孔子想起剛才稱讚顏回,批評子貢的話,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他放下琴,一下子沒了彈奏樂曲的興致。孔子師徒被圍困的第七天,來了位騎馬的將軍,他有意戲弄這些書生,令人拿出十多個九曲珠說:“如果用絲線穿起來,就讓你們進楚國。” 孔子和弟子們不能穿這九曲珠。孔子想起採桑女的話,嘆道:真是一語成讖啊。孔子便讓子貢返回去向採桑女求教。子貢回到桑林旁的那戶人家門前。家中人稱女子不在,並以一菜瓜給子貢。 子貢說:“‘瓜’子(籽)在內也。” 這時,那個與孔子對詩的女子從房內走出來,她說給子貢穿九曲珠的辦法:“用蜜塗珠,以絲系蟻,如不肯過,用煙燻之。” 子貢給女子施禮,並掏出銀子,讓女子給些吃的。女子給了子貢一大塊羊肉和兩條魚。子貢再次謝女子。 子貢回到孔子身邊後,依採桑女教的方法穿了九曲珠。將軍也不食言,便解除了對孔子師徒的圍困。孔子師徒被圍已達七日,師徒們已吃了幾天野菜,許多弟子都餓得無精打采。圍軍一散,子貢急忙拿出向採桑女討來的魚和羊肉,大師兄顏回充當火頭軍,點火做起了野炊。顏回見老師和師弟們都餓得大眼瞪小眼,恨不得抓住生魚就吃,拿過羊肉就肯的樣子,不問三七二十一就把魚肉、羊肉放在一個鍋里煮起來。孔子向來主張“食不厭精”,他見顏回把魚和羊肉放在一塊,眉頭皺了洲,但已有指責顏回的力氣啦,只好聽之任之,眯著雙眼就等開鍋了。 過了一會,肉做熟了,顏回先給孔子端上了一碗。不知孔子是飢不擇食,還是確覺得好吃味美,剛剛喝了一口湯就連連贊道:“真鮮,真鮮!” 孔子望著弟子們的吃相,突然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倉頡造字,將合、贊二子的合寫稱鮮,這個鮮字是毫無道理的,魚、羊肉合燉才叫鮮哪!乾脆,從今天以後,就把魚羊二字的合寫當成‘鮮’吧!” 弟子們聽了,一邊大吃二喝,一邊連聲稱讚:“改得好,魚羊合燉為‘鮮’,真是名副其實!名副其實!” 從此,漢語中便有了這個看了令人口中生津,富有韻味,使人遐想的“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