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雨[林清玄著散文]

太陽雨[林清玄著散文]

太陽雨是林清玄所作散文,文中講了作者幼時隨母親在田裡采芋梗,突然下了一場太陽雨這件事,然後由這件事開始對太陽雨的一些感悟。林清玄善於從一些小事中感悟生活,他的很多文章也都是從生活中的小事開始發散,清而不玄。

作者介紹

林清玄,筆名秦情,名字來源:大林清而不玄。1954年生於中國台灣省旗山。畢業於中國台灣世界新聞專科學校,曾任台灣《中國時報》海外版記、《工商時報》經濟記者、《時報雜誌》主編等職。他是台灣作家中最高產的一位,也是獲得各類文學獎最多的一位。他被譽為"當代散文八大家"之一。他的散文文筆流暢清新,表現了醇厚、浪漫的情感,在平易中有著感人的力量。

散文內容

對太陽雨的第一印象是這樣子的。

幼年隨母親到芋田裡采芋梗,要回家做晚餐,母親用半月形的小刀把芋梗採下,我蹲在一旁看著,想起芋梗油燜豆瓣醬的美味。

突然,被一陣巨大震耳的雷聲所驚動,那雷聲來自遠方的山上。

我站起來,望向雷聲的來處,發現天空那頭的烏雲好似聽到了召集令,同時向山頭的頂端飛馳奔跑去集合,密密層層的疊成一堆。雷聲繼續響著,仿佛戰鼓頻催,一陣急過一陣,忽然,將軍喊了一聲:"沖呀!"

烏雲里嘩嘩灑下一陣大雨,雨勢極大,大到數公里之外就聽見噼啪之聲,撒豆成兵一樣。我站在田裡被這陣雨的氣勢懾住了,看著遠處的雨幕發獃,因為如此巨大的雷聲、如此迅速集結的烏雲、如此不可思議的澎湃之雨,是我第一次看見。

說是"雨幕"一點也不錯,那陣雨就像電影散場時拉起來的厚重黑幕,整齊的拉成一列,雨水則踏著軍人的正步,齊聲踩過田原,還呼喊著雄壯威武的口令。

平常我聽到大雷聲都要哭的,那一天卻沒有哭,就像第一次被鵝咬到屁股,意外多過驚慌。最奇異的是,雨雖是那樣大,離我和母親的位置不遠,而我們站的地方陽光依然普照,母親也沒有跑的意思。

"媽媽,雨快到了,下很大呢!"

"是西北雨,沒要緊,不一定會下到這裡。"

母親的話說完才一瞬間,西北雨就到了,有如機槍掠空,嘩啦一聲從我們頭頂掠過,就在掃過的那一剎那,我的全身已經濕透,那雨滴的巨大也超乎我的象,炸開來幾乎有一個手掌,打在身上,微微發疼。

西北雨淹過我們,繼續向前衝去。奇異的是,我們站的地方仍然陽光普照,使落下的雨絲恍如金線,一條一條編織成金黃色的大地,濺起來的水滴像是碎金屑,真是美極了。

母親還是沒有要躲雨的意思,事實上空曠的田野也無處可躲,她繼續把未採收過的芋梗採收完畢,記得她曾告訴我,如果不把粗的芋梗割下,包覆其中的嫩葉就會壯大得慢,在地里的芋頭也長不堅實。

把芋梗用草綑紮起來的時候,母親對我說:"這是西北雨,如果邊出太陽邊下雨,叫做日頭雨,也叫做三八雨。"接著,她解釋說:"我剛剛以為這陣雨不會下到芋田,沒想到看錯了,因為日頭雨雖然大,卻下不廣,也下不久。"

我們在田裡對話就像家中一般平常,幾乎忘記是站在龐大的雨陣中,母親大概是看到我愣頭愣腦的樣子,笑了,說:"打在頭上會痛吧!"然後順手割下一片最大的芋葉,讓我撐著,芋葉遮不住西北雨,卻可以暫時擋住雨的疼痛。

我們工作快完的時候,西北雨就停了,我隨著母親沿田梗走回家,看到充沛的水在圳溝里奔流,整個旗尾溪都快漲滿了,可見這雨雖短暫,是多么巨大。

太陽依然照著,好像無視於剛剛的一場雨,我感覺自己身上的雨水向上快速的蒸發,田地上也像冒著騰騰的白氣。覺得空氣里有一股甜甜的熱,土地上則充滿著生機。

"這西北雨是很肥的,對我們的土地是最好的東西,我們做田人,偶爾淋幾次西北雨,以後風呀雨呀,就不會輕易讓我們感冒。"田梗只容一人通過,母親回頭對我說。

這時,我們走到蕉園附近,高大的父親從蕉園穿出來,全身也濕透了,"咻!這陣雨真夠大!"然後他把我抱起來,摸摸我的光頭,說:"有給雷公驚到否?"我搖搖頭,父親高興的笑了:"哈……,金剛頭,不驚風、不驚雨、不驚日頭。"

接著,他把斗笠戴在我頭上,我們慢慢的走回家去。

回到家,我身上的衣服都幹了,在家院前我仰頭看著剛剛下過太陽雨的田野遠處,看到一條圓弧形的彩虹,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