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膽量:赤色教室

天使的膽量:赤色教室

《天使的膽量系列》改編自後來成為日本情色片大師的石井隆在1977年開始創作的同名漫畫,電影版打頭陣的是1978年上映的《高中生》。後陸續拍攝了赤色教室》、《名美》、《紅色眩暈》、《紅色淫畫》和《赤色閃光》。系列中所有的女主角都叫土屋名美,男主角都叫村木哲郎,但他們都是由不同的演員扮演的,日本人的BT程度可想而知。

其他信息

◎ 其他外語片名:天使のはらわた 赤い教室

Angel Guts: Red Classroom (USA) (DVD title)

Tenshi no harawata 2 (Japan) (series title)

演職員表

演員表

角色演員
Nami Tsuchiya 水原ゆう紀/ Yuuki Mizuhara
村木哲郎Tetsuro Muraki 蟹江敬三Keizo Kanie
Oka 河西健司Kenji Kawanishi
Mah-boh 旭 洋一Ryoichi Kusanagi
Yuko Kawana 水島美奈子Minako Mizushima
Detective 織田俊彥Toshihiko Oda
Keiko Kawashima Jun Aki

職員表

原著石井隆Takashi Ishii
導演曾根中生Chusei Sone
副導演(助理)Masao Asada
編劇石井隆Takashi Ishii、曾根中生Chusei Sone
攝影Nobumasa Mizunoo
配樂Tsutomu Izumi
剪輯Jun Nabeshima
藝術指導Kazuo Yagyu

劇情介紹

視頻截圖 視頻截圖

村木哲郎(蟹江敬三 飾)是一本不入流的色情雜誌的老闆,某天,他在地下 電影院觀看一出描寫學校暴行的“電影”,女主角的精湛演技和疏離感瞬時攫住村木的心。在此後的日子裡,他有意尋找那名女主角,卻始終沒有著落。偶然機會,村木和員工工作時在某情人旅館邂逅了那名擔任接待工作的“女主角”——土屋名美(水原ゆう紀 飾)。他興奮地邀請名美擔任自己的模特,同時發現名美拍攝的那部影片竟是一起真實事件,而她也自此墮落成一名妓女。兩人相約次日相見,但村木卻因突發事件失約,彼此一別三年……

三年後,村木有了一個叫名美的女兒,一天外出工作時,他在一家酒吧門口又遇見了在那裡賣淫的土屋名美……

影片段預告絮

本片根據漫畫家兼導演石井隆的漫畫原著改編,並榮獲1980年橫濱電影節最佳導演、最佳女主角(水原ゆう紀)和最佳男配角(蟹江敬三)三項大獎,入選了《電影旬報》所評選的日本二十世紀百大名片。

以一部情色片來表現色情產業,大多數導演都會藉機對自己從事的工作粉飾一番,但曾根中生在《紅色教室》里自始至終表現出來的卻是冰冷的態度和厭惡的情緒。不過他也很明白在其位就要謀其職這個道理,所以把每個情色場面都在允許範圍之內拍到十分滿,決無半點灌水,而大量的性象徵鏡頭以及首尾呼應的結構,則令影片的整體層次有所提高。片中村木失約的戲明顯抄自好萊塢的經典電影《金玉盟》,這樣一個曾經感動無數女性觀眾的浪漫橋段出現在一部情色片裡,多少讓人有點哭笑不得。

電影評價

《紅色教室》:情慾里的華麗憂傷

在一堆廢棄的垃圾邊,女人走過來,將男人遺落的風衣丟給他,然後繼續向前走。

“一直走,然後轉右,你會看見一個寺院,在那裡可以搭到計程車。”

女人停下腳步,平靜的道,並不去看男人。

這是一句平淡的對白,就像隨口回答街邊迷惘的問路人,彼此只是不經意的擦肩而過,不留回憶,不留痕跡。但接下來的對白卻帶出些瑣碎的往事,暴露出存在的過去,於是情感就像被剪接在一起的蒙太奇,瞬間就有冷暖在其中迸散開來。

“我等過你,但只有三小時。就這樣。”

說完這句後,女人轉身就走,不理會男人的拉扯以及表白。在路邊的一塘積水旁,她停下腳步,略為低頭,臉頰邊似有亮光閃動。清冷的光將她的身影投射在污穢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個依然美麗的輪廓。她躊躇起來,隨即又踏進去,影子劇烈搖晃起來,在漣漪中分裂成碎片……

這是曾根中生1979年作品《紅色教室》(天使のはらわた 赤い教室)中的最後一幕,分離中包含著難以排遣的悲傷與愁緒。多情而脆弱的人也許需要一段濃烈的音樂一抒胸臆,但曾根中生對此卻只是輕然的嘆謂。在那段擦肩而過的寂靜里,背景有淡淡的音樂聲響起,來不及去到高潮又黯淡下去。在《紅色教室》中曾根中生所敘述的這段交錯的愛,憂傷一如這段悄然出現的音樂,輕撩心弦,只是數秒,卻歷久不息。

這部入選了《電影旬報》所評選的日本二十世紀百大名片的經典電影,意外的有一個粉紅電影(PINKEIGA)的表層。與其他粉紅電影具有同樣的賣點,《紅色教室》中也充斥著裸露的女體與情慾中沉淪的愉悅畫面,處處流淌出官能的美。但這顯然不是曾根中生的意旨所在,那些掩藏在肉體與情慾之下的人物命運,才是他所關注的焦點。

在《紅色教室》里,曾根中生以粗放的筆觸敘述了一對男女的愛情故事:色情雜誌編輯村木與粉紅電影女演員名美,彼此吸引卻又無緣相愛,雖然一再相遇卻只能一再錯過。藉著表層粉紅電影的官能吸引,曾根中生得以深入人物內心,展示其中隱秘的情慾與情感,將之與時代背景結合,為粉紅電影賦予了強烈的現實主義色彩。

有別於那些巨細靡遺描繪人物點點滴滴的作品,《紅色教室》中曾根中生用了一種極其簡潔的處理,避開對人物的刻畫,而是集中描寫人物在不同時空里的生活狀態,突出其中細微的重複與變異,以對比來完成對人物形象的塑造。與之對應的,是線性敘述的三幕時空。在第一幕中,村木在觀看一部類似的《女教師》電影時,對女主角產生了一種複雜的情感,但卻找不到有關她的線索。第二幕發生在數年後,村木偶然中得知女主角名美的下落,於是約她見面,向她表白那份在一個不合適的時刻里產生的情感;由於彼此還需要時間及空間來接受彼此,村木決定第二天再見面;誰知第二天村木意外被警察抓走,名美在約定的地方等了許久,最後黯然離開。第三幕是三年後,村木在一次外出拍攝結束後,重遇名美,但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名美……

在電影裡,曾根中生塑造了一群在日常生活被磨平了稜角的男人與女人們,在日復一日盲目的奔走中沉默的生存著,偶然中重拾生活的意義,卻在追求的道路上一再碰壁,雖然外表看上去完好如初,但內心早已裂成碎片。這群人物的焦點,無疑集中在水原ゆう紀所扮演名美這一人物之上。正是通過她的遭遇,曾根中生塑造出一個被摧殘、被追逐、被毀滅的女人形象,某種意義上也代表著真善美。而蟹江敬三所扮演的色情從業者村木,他對名美真摯而執著的愛,正是拯救這個沉淪慾海的女人的最有效武器。

這種等待被拯救的女人及其形象,正是情節劇中最常用的模式,但曾根中生卻在電影中賦予了它更多的內容以及含義。作為被摧殘的名美的拯救者,村木自身也是一個待拯救者。他為了生存投身色情出版業,在隨手可得的“性”里早已迷失了對“愛”與“美”的感受,“喪失了被感動的能力”。直到他戀上電影中的名美,那些消失的情感,又再次復活。正是在對名美的拯救中,對愛與美的追求同時也在拯救他自己。這種雙向的、互動的拯救在沿襲情節劇模式的同時,又打破了情節劇中因文化背景所產生的意識形態限制,改變了情節劇結尾慣常的社會妥協與自我犧牲含義,從而將主題提升到一個全新的表現層面。

在《紅色教室》的三幕時空中,故事看似是起承轉合的三段式結構,但略過作為引子的第一部分,把注意力放置到故事的後兩幕之上,我們可以發現這是一個經過精心設計的、精巧的對照式結構,其中的情節、細節具有嚴格意義上的演變、對立與統一,就像是事物本身與倒影,其間的介質是時間。

在第二幕中,村木處於莫名的失落狀態;主編著一份色情雜誌,小且處於地下狀態;裕子是他的固定情人,村木是與她發生性關係的第一個男人,倆人之間的關係更多地依靠性來維繫;因為拍攝需要場地,村木在情人旅館的預約電話里聽見完全陌生卻異常熟悉的聲音;在情人旅館他找到名美,她有著乾淨的、純真的面容;在第一次約會中,兩人在明亮的公園見面;其後在旅館裡,名美主動以性來誘惑並試探他,村木衝動的打了她;離開時得知她的名字叫名美;第二天,在瓢潑大雨中,名美沒有等來村木;在被遺棄的失落中,名美用性來填充空虛,一個男人成為她的性俘虜……

在第三幕中,村木處於一種更現實的失落狀態;雜誌已經頗具規模;裕子已經成了他的太太;有一個名叫名美的女兒,顯然寄託著村木不為人知的情感;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性;同樣是工作原因,村木來到情人旅館,服務生卻是一個老太太;在其後,下著雨的骯髒街頭,村木偶然中邂逅名美,她主動招徠著路邊行人,化著濃妝,美麗依然卻有了太多改變;在村木的糾纏中,名美現在的情人正人毆打了他;第二天,村木再次來見名美,再次被毆打;正人依然是名美的性奴隸;最後在閣樓上,在一場混亂的性表演里,名美沉浸高潮之中,但性已經無法填補空虛……

這種結構上的鏡像意象或者“二”的意象,是《紅色教室》中曾根中生最具創造力的運用,也是故事最內化最具表現力的基礎結構。除了上述一再重複的細節外,在主要角色以外的人物設定上,同樣體現著類似的結構。在第二幕中,裕子與村木是情人關係,在第三幕成為婚姻關係,由不穩定到成為社會體系里一種穩定的結構。正人與名美最初是基於偶然的性吸引,最後兩人之間產生一種特殊的性關係,不僅都成為性的俘虜,還將性轉化為商品。雖然沒有明確交代兩人之間是否存在婚姻關係,但這種相互需要的關係顯然也是一種相對穩定的社會結構。這種社會意義上的關係對比,同樣構成了鏡像意象。在更外一層的人物上,色情雜誌的攝影師、助手、女模特等,都是這種鏡像中用於對比的元素。

在這個鏡像結構里,不僅存在著線性時空上的縱向對比,同樣也存在著時空內的橫向對比。比如兩個女人的比較:名美與村木有著心靈上的聯繫,裕子與村木有著肉體上的聯繫;在時空變化後,名美與村木還存在著某些精神上的聯繫,裕子卻與村木有了事實上的婚姻聯繫。當我們來審視他們之間的糾葛關係,在兩種不同的聯繫里,同樣存在著巨大的鴻溝。兩個男人的比較同樣的屬於這種範疇。以名美為中心,村木與名美有著心靈上的聯繫,但卻無法走到一起;正人與名美只有肉體上的關係,但兩人卻能夠在一起。對於拯救的主題來說,兩人都無法拯救名美,同時也因為拯救這一行為的失敗而導致自身的沉淪。對應他們各自所屬的關係,對名美這個待拯救者而言,又是一個雙向的雙重拯救,不同時空的兩次拯救,不同方式的兩個拯救人。

由鏡像的兩幕結構再回到整體的三幕結構上,看結構如何決定強有力的悲劇結局。在第一幕中,村木對名美產生了情感,對名美的拯救由此開始,但兩人之間沒有現實的聯繫,拯救只存在於構想之中,這一幕最終的價值包含了失落;在第二幕中,村木與名美見面、表白,有了情與欲的糾纏,這是第二次拯救,意外的失約導致反諷的效果;在第三幕中,一切已是滄海桑田,拯救只是無力的掙扎,名美拒絕了拯救,任由自身的沉淪,這是無可更改的失敗。對於村木的自我救贖來說,在第一幕中他找到了方法;第二幕他有了行動,但行動失敗;到了第三幕中,他的境況已經決定了拯救變得毫無意義,無力的自我救贖變成了對社會結構(婚姻)的衝擊,這就注定了悲情的結局。而有著鏡像效果的外部拯救\內部拯救的雙重失敗,又賦予了故事最大的悲劇意義。

這只是起點。我們知道最大的悲劇歸結於宿命,而宿命的最大意義在於一再重複,在不同的人、不同的時代一再上演。一部傑作,必須在已經完成表述的基礎上繼續向外擴展;同時在形式上,最好還有一個封閉的圓環結構,而無論結局是否開放與閉合。這一切,曾根中生都在《紅色教室》中巧妙而自然地完成。在第三幕的最後部分,名美在村木的窺視下與男人做愛,一個無處發洩慾望的男人拉住離開的正人,詢問是否有第二個女人。意外的,正人打開地板,從裡面拉出一個女學生裝扮的少女,饑渴的男人頓時圍攏過來,將她團團包圍。背景里,村木在一個男人的衝擊中上下顛簸著,表情木然;前景里,少女的手伸在空中,無目的的無力抓取,燈光來回搖晃,將兩者交替閃現;而村木在另一間屋子裡,目睹著這一切發生……這一刻,女學生與女教師、誤入歧途的人與待拯救的命運、被摧殘的女性與無力的旁觀者等諸多形象重疊在一起,營造出一個令人震驚的高潮。形式上,不僅首尾呼應同時也呼應了鏡像意象;在內容上,成功地將悲劇擴展到不同時代、不同人物,營造出一個周而復始的宿命主題。

《紅色教室》改編自石井隆的系列漫畫《天使的膽量》之一,石井隆作品的一個重要特徵,是用許多大雨場景用來烘托環境與氣氛。由於無緣一睹石井隆的原作,無法確定《紅色教室》的漫畫中是否存在類似場面。在電影中,雨的意象被曾根中生部分的沿襲進來。在村木與名美無緣相見的場景里,下著瓢潑大雨,將名美渾身淋透;在兩人重逢的夜裡,也下著絲絲小雨,被淋濕的人是村木,在這些場景中,雨的意象某種程度上外現著人物內心。但縱觀全片,雨的意象其實被曾根中生納入了水的意象之中。在電影中,純潔的水、被污染的水、潮濕的曖昧與性、體液、水與紅色的花、紅色與情慾、白色等等元素,構成了一套複雜但含混的的象徵系統。其中最重要的意義,是水所構成的鏡子意象,對時間之河的隱喻,與故事的鏡像結構之間形成關聯映像,在形式與內容兩個層面上強化著這套表意系統。

這套系統中另一獨立且直接可見的元素,是曾根中生對色彩(紅)的運用,同樣的複雜、含混且包含了諸多層面。這一元素最先套用於戲中戲的電影裡,是一種黯淡的紅,包括了紅色的花、紅唇、紅色走廊、紅色圍欄等等;當它沿用到現在的故事中,則包括了場景中的紅色道具、紅色衣物、紅色燈光等等;在情節中,紅花作為敘事元素,對應著村木與名美的數次相遇;在色彩上則部分運用了紅色色調,與其作為濃烈的情感象徵對應出現。

在這種綜合的運用中,曾根中生與他的合作者們創造出了許多具有令人驚嘆的表現力的場面,其中最精彩的一場戲也許就是村木與名美在旅館裡的見面。這是一場複雜的戲,它包含著極多的細節。內容上,這一場戲將讓兩人在對抗的前提下完成心靈上的第一次契合,這個過程包括了誤會、表白、說服、試探、辯解、憤怒、自嘲、觸動、接受等一系列複雜的心理活動,通過這些脈絡清晰的細節,人物將在內心完成一次艱難的轉變;同時為了保持敘事的進度和節奏,這場戲必須在一個受控的時間內。最後的銀幕時間長約八分鐘,在這個段落里,曾根中生以一個中景作為主鏡頭,以這個鏡頭的出現為界限把整個段落劃分為三個部分。在第一部分中,曾根中生以頻繁的切換強調兩人的衝突;在第二部分,這種切換相對變緩,但曾根中生加強人物動作使對抗到達一個小高潮,然後通過人物的動靜變換表現其中所包含的轉折;在第三部分中,曾根中生只用了一個鏡頭來交待情節,以緩慢的進度來擴展銀幕時間,從而使觀眾得以深入人物內心、體會其中所包含的細膩情感。

在這場戲裡,曾根中生對節奏的掌控、場面調度等都表現出極高的水準,但最令人欣賞的,卻是曾根中生對這場戲的另一個重要元素——時間的表現。與受控的銀幕時間不同,這裡的時間是指故事時間,是場景中不可見的但不停流逝的時間,它與敘事節奏相互作用,額外製造出強大的張力。在這裡曾根中生化不可見為可見,將情節所包含的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在結構上,它與第三幕尾聲中的污水塘\鏡\時間意象形成對照,成為整體鏡像意象的重要組成部分。

時間這一元素巧妙存在於作為界限的中景鏡頭中。在這三個主鏡頭裡,背景都是窗紙,而場景的主光源則是來自窗紙外所斜射進來的光線(可能是模擬陽光的強光源)。在開篇的第一個鏡頭裡,光線由右上至左下在窗紙上投射出一個屋頂的陰影,灰色陰影占據了窗紙的一半,另一部分則是白色的強光,側面暗示出情節所發生的時間。這種白色、白與灰的對比也構成這個場景的主色調。到第二個鏡頭出現時,窗紙上的陰影已變小了,分界處有明顯的紅色調,暗示時間已變化,場景整體的色調也變為白與紅的對比。這裡顏色的變化也象徵著人物內心的某些變化,與情節的發展是嚴格對應的。第三個鏡頭同時是一個完整的部分,雖然這部分只有一個鏡頭,但內部也是有分段的。在這個鏡頭的開始,窗紙上的光線快速移動,然後消失;房間裡一片黑暗;緊接著外面有一盞紅色的燈在左方亮起來,將窗紙的左邊映紅,紅色成為場景的主色調;過了一會兒,又有一盞白色的燈在右方亮起來,在窗紙的右邊形成一塊白色光暈,與左邊的紅色形成強烈對比。這個白色出現的時機,正對應著名美內心改變的一瞬,她此時背對著鏡頭,默默無言,但光線的變化卻將她的內心世界表露無遺。由這些變化,我們也可以發現這場戲中灰色、紅色、白色所代表的情感象徵。在這一段落中,聲音和配樂的運用具有類似的效果,只是不如前者來得明晰。

照明不僅在這場戲中發揮極其重要的作用,在整部電影中都有突出的表現。在現實主義的題材中,這種照明與舞美結合,在某些場景營造出一種詭異幽玄的基調,正是宿命主題不可缺少的表意空間。這部電影的照明師是熊谷秀夫,他的合作者雖然沒有那些名聞遐邇的大師級導演,但卻是日本電影史上一位極重要的電影人,日活七十年代粉紅浪潮中最主要的創作者之一。他參與了一百多部電影的攝製,職業生涯由五十年代延伸至今,其代表作品除了眾多的粉紅名作外,還包括了《戰爭與人間》(三)、《人證》(人間の證明)、《魚群之影》、《青春之殺人者》等名作,最新作品是2006年根岸吉太郎導演的《透光的樹》。他在《紅色教室》所使用的照明手法,與許多日本電影尤其是鬼怪片(怪談、恐怖)的用法極其相似。

在這一場景之中,電影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形象,就是由日本建築特有的水平線條、垂直線條等構成的內部景框。除了構圖方面的考量外,主要原因應該是曾根中生藉此營造出一種囚禁的意象,不僅是人的囚禁,也包括了更深一層的被囚禁的情感、情慾。在攝影上,曾根中生使用了許多的低機位角度,以此製造出一種壓迫的感覺,這與囚禁的意象是相通的。另一部分攝影角度是較多的俯與仰,這種用法可能是藉此表現性別在性中處於屬或者支配的地位。在以官能吸引為主打的粉紅電影中,這是最常見的主題之一。作為一個紅粉電影導演,曾根中生在電影中塑造的村木這一角色,無疑具有較多的自況色彩。藉著《紅色教室》中的突出表現,曾根中生突破了粉紅電影的藝術局限。同時,曾根中生也保留了粉紅電影一貫的思考,即靈與欲中的重合與分離。在故事中,村木對名美情感的萌芽,源於那部被觀看的情色電影,而觀看本身就具有較多的色情意味,情感的內部多少也包含著情慾。這種粉紅電影對情與欲的探討,本身具有隨意與含混的特徵,但與《紅色教室》的宿命主題結合,意外的具有了嚴肅的思想性,遠遠超出普通粉紅電影的境界。結構上,這種分離又重合的兩面,同樣包含進了整體的鏡像意象中。

前面我們說起過《紅色教室》具有的情節劇特徵,也說過《紅色教室》超越情節劇的悲劇意義。這類情節劇通常有一些固定的套路:把壓抑的性慾作為起點,情慾解放是敘事的焦點,適當的性行為是常見的結尾等等。以此對照《紅色教室》,我們可以發現兩者之間更多的相似之處,尤其是《紅色教室》的粉紅表層。有趣的是,情節劇中情感與情慾多半是一體的,而《紅色教室》中情感與情慾的關係卻複雜得多,尤其在後半部分,情與欲完全處於對立的分離狀態,這與絕大多數粉紅電影也有著明顯的區別。另一個可以把《紅色教室》從粉紅電影超脫出來的,是電影中的情色場面。大部分粉紅電影中,類似的場面完全是基於官能賣點而誕生的(《女教師》),或者是完全處於支配地位的主要敘事內容(SM類型),《紅色教室》中,類似的場面則是故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與其它情節具有同等的地位。

跳出故事內容,回頭再看《紅色教室》,或多或少也包含了對電影本體的一些不自覺思考。色情創作者對於曾根中生的自況意義是其中一部分,村木對名美的情感源於看電影這一行為是另外一部分。這種行為中包含了許多本體的意味,例如儀式、移情、代入、認同、凝視、濫情與聚情等等。總的來說,《紅色教室》具有一切藝術電影的特徵,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傑作。它不但講述了緣分的陰差陽錯,有情人終不能成眷屬的永遠的傷;也講述了日復一日裡,被生活磨掉了稜角的每一個普通人。它是對時間的嘆謂,人終歸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也是對命運的終極憂慮,即使你脫開人生的一個凶兆,也避不開命運接踵而至的兩個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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