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農

夏墨農

夏墨農(1890~1950) 字和莊,浙江德清人,上海市著名中醫專家。曾任上海中醫學院教授,倡正邪發病說,著《中醫外科心得》,在學術上獨有建樹。

基本信息

簡介

夏墨農(1890~1950)

字和莊,浙江德清人,為夏氏四世醫。初設診於鄉里,後遷吳興,抗日戰爭期間移居上海行醫。擅長外科,尤精疔、癤、癰、疽、流注、瘰癧諸證,重視祖傳外敷藥物的套用,善用外科內治法和扶正祛邪法,別有心得。對外瘍主張早期切開,手術定位準確,大小適宜,深淺得度,刀法神速,有“飛刀”之稱。臨診注重整體,內外兼施,靈活多變,以鹽醃法敷“鱔拱頭”,掛線法治痔管,黃洗法醫皮膚病等,簡便有效。行醫40餘年,名噪一時,門生頗多。

生平

自幼從父習歧黃術,弱冠學成,懸壺鄉里,立志以仁術濟人, 自題匾額為“春及堂”。先生嘗云:“醫理通天,一舉手、一投足,性命攸關,不可不精;病家痛楚,一皺眉,一呻吟,皆言所苦,事在必察。”臨證體察幽微,細辨陰陽,用藥刻求精當、叮嚀唯恐不詳。診余剪燈夜讀,研經窮典。嘗謂耕織之野,病者多貧,去城既遠,購藥每多不便,異鄉遠道,路途艱辛,病家尤不堪顧波,醫家當深恤之,辨證用藥務求精當。乃精選先賢驗方,驗法,聞同道有靈驗者,輒以重金趨求之,悉心改制,授諸門徒,購諸病家,凡病者來診,多要求一次確診,辨證析理,初診方與接診方並出:敷完外用藥後,並給先後更換之藥,指定學生詳細交代煎服法、換藥法、飲食宜忌、調暢情志。癰疽大證,著手多效。其時鄉間醫療衛生條件差,疔瘡、癰疽常致斃命;肺癰、腸癰多以致死;流火、臁瘡腫潰不收。先生掣香頭吊以提疔拔毒,用水蛇頭以起疔瘡走黃,授降丹薄貼以截流火,將三石敷糊以愈臁瘡。大多數病家來診一次,歸去依法順序自治而愈,故遠近以“一趟頭夏墨農”聞。

先生性善,遇有村野貧病者,非惟賜診,且並贈藥。 園中置合抱大缸十餘口,每年放入湯藥,供患者免金自汲。由是醫聲大振,十年譽滿杭嘉湖;浙北、皖南、蘇南患者亦盡歸趨之,江浙同道爭以子弟請為傳者,先生有感於病家遠道跋涉之苦,疲於應診之勞,嘆以一人之力,即有觀音千手,又何足以濟世,乃廣收有志於濟人之士、入先生門牆者先生不下四百人,先生以仁人之心,教之甚嚴,選經典,訂歌括,講醫理,教操作,年有年課,月有月課,日有日程,每日對數十名弟子各有妥帖安排,或學醫經,或製藥,或侍診,或囊診,或目診,夜闌燈下更與講解經典,剖析病例。至其學成出師,多能以夏氏之學自主一方之脈。 “春及堂”上下各四大間,樓下為日間診病用,盛時日竟四、五百號,門前路以車轎相接,河為舟楫所滿。先生為遠道病家候診、就餐、休息方便,就診室東向另築樓房三間。下為灶屋,供病家自炊,上住病家自擇休息。診廳樓上四間,供學生住宿,研讀,製藥用,家居則於廳後另築一舍。已具今時醫院之雛形。後先生為太湖水盜搶劫家破幾盡,乃移診於浙江菱湖,未幾倭寇入,避難於上海、設診於黃河路,日診亦三百餘號,滬上同道崇之。

先生曾著有授業歌括,精選外用方,以及門人收集先生選定的內、外科醫案十餘卷,惜皆毀於抗日戰火,惟其醫名,不絕於江、浙、滬病家心間。其長子夏少農承其業。後受聘於曙光醫院,任上海中醫學院教授,倡正邪發病說,著《中醫外科心得》,在學術上獨有建樹。

主要業績

夏墨農先生在外科學術上推崇陳實功,讚賞其樸實無華的學風, 以為一部《外科正宗》句句落到實處,絕無虛妄粉飾之詞,堪為臨床家心典。 先生擊賞葉天士《臨證醫案·瘡瘍門》中華岫雲的評述:“大凡瘍症雖發於表,而生則在於里,能明陰陽、虛實、寒熱、經絡、俞穴,大症化小,小症化無,善於消散者,此為上工。

其次能察明五善七惡,循理用藥,其鉞砭割,手法靈活;敷貼薰洗,悉遵古方,雖潰易斂此為中藥。更有不察症之陰陽虛實,及因郁則營衛不和,致氣血凝滯,聚成瘍症,但知概用苦寒攻逐,名為清火消毒。實則敗胃伐生,迨至胃氣一敗,則變症蜂起矣。”以為此言雖為華氏目擊一些瘍醫不重治內,而致壞證損人之感慨,實道盡瘍醫之至理。

夏墨農先生所診以急性陽證外科疾病為多。推崇張子和“病之一物,非人身素有之,或自外而入,或自內而生,皆邪氣也,邪氣加諸,速攻之可也,速去之可也”“邪去而元氣自復也”之說,以為張氏創汗、吐、下三法,使邪各就其近而得泄,用之外科尤為得體。外科治法與內科本同一理,而外證更具有現詣體表的特點,醫家應充分利用這個特點,晝使邪從肌表而出,這樣能提高療效,縮短療效。

夏氏以為“就近及早出邪”法,與後世病醫家奉為圭臬的陳實功“以消為貴,貴科早治”說不相違悖。近世醫家多以為消者,不動力針、不破皮,量以內服外敷使瘡形消散也。而夏氏則以為消者,固然要消散其瘡形,但更重要的是消除毒邪,此乃圖本之治,毒邪去則外證形證具消,且不得起也。試觀乎膿腫既成之時,任從內服外敷,高熱終究難退,退而復起,一旦決膿,膿毒既泄,當日熱退,腫痛便減,且不復起。又如疔瘡初起,內服外敷,固可望消退,或聚腫潰膿,但難免有溜韁野馬發為走黃者。而夏氏見疔先在瘡頂劃一“ ”刀口,插入香頭吊分許,蓋以千槌膏,2~3天后揭起,疔頭即隨之脫出,腫點消,痛點減,鏇用生肌藥收口,未嘗聞有走黃之變也。又如附骨疽、流注,初起多重內消,而消之不退、潰膿乃至附骨疽損骨,流注此伐彼起者多矣。夏氏用一筆消薄撒布膏上,烘熱和勻,使不見藥,再撒丁桂散或十香散,貼腫處皮上(虛證用《藥籤啟秘》桂麝散)約1~3天,患處作癢,揭開膏,倘見患處起小水泡者,棄膏,挑破小水泡,蓋以太乙膏,多能消退,消之不退,或已成膿者,但波動不甚明顯者,仍可妨前法再貼1次,但只能貼2天,大多能使腫瘍得以消退。此法以貼復發性流火,1貼可永久不發。不需內服藥物。又如其治腸癰喜宗《金匱》法,清熱利濕解毒統以下法,使熱毒從下而泄,治肺癰用千金葦莖湯,或以家傳秘方芥菜湯與之頻頻飲服,清熱化痰滌痰,使邪從痰而泄。治熱淋,陰囊濕疹,急生濕疹,重在利小便,使邪熱從小便而泄。夏氏治癰疽伴有大便秘結的實熱證,多用通下,使熱隨便泄,伴表證者,多參用汗法,以使邪從表解。如乳癰初起伴發熱惡寒之用蘇葉梗、牛蒡;暑濕流注之用淡豆豉、豆卷,皆使邪早從近泄意也。

夏氏雲《素問·生氣通天論》謂“營氣不從,逆於用理,乃生癰腫”。《靈樞·癰疽篇》謂“血脈營衛,周流不休,上應星宿,下應經數,寒邪客於經絡之中則血泣,血泣則不通,不通則衛氣歸之,不得復返,故癰腫。寒氣化為熱,熱勝則腐肉,肉腐則為膿,膿不瀉則爛筋,筋爛則傷骨,骨傷則髓消,不當骨空,不得泄瀉,血枯空虛,則筋骨肌肉不相榮,經脈敗漏,熏於五臟,髒傷故死矣。”以後各家為《外科啟玄》以為瘡瘍乃是氣血相滯而生等,皆以為營衛失和乃是外證形成的關鍵性病機,故《醫宗金監·外科心法要訣·癰疽總論歌》概之曰:“癰疽原是火毒生,經絡阻隔氣血凝”。瘍醫家既明此理,便知治瘍不可無和鑒之法也。故治外證,不論陽證、陰證、虛證、實證,病在肌膚或病在臟腑既要辨證論治,辨明疾病的致病原因,逐邪外出作圖本之治,又要重視在病周作用下營衛失和這重要的病機樞轉,和營法既能控制病勢由淺入深,又能使病勢移深就淺。故夏氏在治瘍方中常用全當歸、赤芍、白芍以和營。當歸身補血、歸尾破血;赤芍活血行滯,白芍養血斂陰,一走一守,一攻一補,營血諧矣。若見血熱用犀角、生地、紫草、丹皮以涼之;兼氣滯以顧肝理氣藥制香附、川楝子、延胡索行之,乳癰者則用紫蘇梗和氣;兼氣虛者用大劑參芪以助之,謂之益氣行瘀。寒凝者,用溫藥助之,陽和湯之屬之;阻於絡者,用和營通絡之治,為雞血藤、桑枝、桂枝、絡石藤、絲瓜絡、銀花藤是也。更要者,當治陽證瘡瘍紅腫熱痛之際,不可妄圖一時之愉,過用寒涼,過用寒涼,則病不受而人受之、氣血為之冰凝不化,營氣因而難和。常見癰初起過用清熱解毒藥和抗菌素者,每致結塊不消或成積乳性乳腺囊腫,腦疽結硬難膿、難消者多屬此。臨床家不可不察。內服如此,外用亦然。

診治經驗

治急性瘡瘍

夏氏所治急性瘡瘍最多,凡頭面疔瘡;手足疔瘡,紅絲疔,爛疔,疫疔,癰,腦疽,發背,凡毒,流注,附骨疽,發頭,痄腮,蛇丹,中藥毒,漆瘡,粉刺,酒查,湯火傷,毒蟲咬傷,毒蛇咬傷,急性濕瘡,乳癰,子癰,囊癰,脫囊,癭癰,熱瘡,肛癰;脫疽,臁瘡潰膿等皆以熱毒為主,以清熱解毒為圖本之治。制清熱解毒湯主之,而又細加辨病、分證以變化出焉。 川黃連9g銀花15g丹皮12g綠豆衣9g紫地丁12g草河車12g連翹12g山梔12g赤芍12g鮮生地15g生甘草4.5g

本方特色為氣營兩清,解毒護心。凡毒勢甚者加山慈菇12g甘中黃9g大青葉;若見高熱不退,神昏譫語,躁煩不安,發斑者加犀角粉1-2g,金汁一酒杯,清熱解毒,涼血定驚。

疔瘡乃火毒為患,用此原方。手足疔瘡,紅絲疔加絲瓜絡,了疔後期加絡石藤,伸筋草伸筋通絡。爛疔、疫疔、毒重,見證即用提毛菇,犀角,金汁,熱盛傷陰者用西洋參、玄參、鮮生地顧護陰液。

夏氏又讚許高錦庭:“蓋以瘍科之證,在上部者,俱屬風濕風熱,風性上行故也;在下部者,俱屬濕火濕熱,水性下趨故也;在中部者,多屬氣鬱,火郁,以氣火之俱發於中也。”之論。如治痄腮、發頭,大頭瘟,骨槽風,粉刺酒渣多用桑葉、杭菊、天蟲;流火、臁瘡、脫疽、肛癰、囊癰、了癰、脫囊多用利濕藥,如萆(艹解)xie、生米仁、車前草、豬苓、茯苓、澤瀉是也;乳癰多用蘇梗、香附、青皮疏氣藥是也。

辨證用藥

夏氏又有以臟腑、經絡辨證用藥者,如正腦疽,發背腫勢限於中者,但屬火毒易治;若旁起,或展開累及太陽經者,名偏腦疽,太陽經為寒水所司,氣血每易沖凝,其毒難化,故治必以托,藥不可過寒,更須參用和營藥以化毒。囊癰、子癰、脫囊皆屬足厥陰經所絡,故每佐以龍膽草、車前草、萆(艹解)xie清利肝經濕熱,又須用川楝子、台烏藥、荔枝核、橘葉、橘核、制香附以理肝理氣。伴陽明氣熱熾盛者以石膏、知母清氣;伴陽明腑實者以承氣瀉熱。

陽證外證

夏氏對各種陽證外證,既按其病的病因制訂其全病程治則,又以各個階段的病機轉化制訂其分期治則。為癰乃火熱為患,病機為氣血壅滯。頭癰伴風熱挾痰,用疏風清熱化痰法;乳癰伴氣鬱,以紫蘇、香附行氣;囊癰、肛癰、腿癰,乃濕火,濕熱所成,必以萆(艹解)xie、生米仁、豬苓、茯苓、車前草等利其濕。使兩邪分解也。至其膿成難潰時參以透膿散,托里透膿。膿毒既泄,逐日減少清熱解毒藥而加重其和營藥;瘡面將斂時,若見氣血不足,便當用八珍湯法補益之。

夫各病有各病的特點,治法總自有特色,如治疔先一划,香頭吊拔疔,夏氏獨領風騷,既可縮短療程,又可免走黃之變;治疽貴乎托,內以托毒聚腫,外用一筆消吊出毒邪多能聚毒,移深就淺,而得消散,有頭疽然,附骨疽只然。療癰,膿成貴乎早切。治疔貴明虛實兼挾。熱療出膿便好;,當清利暑濕;頑療多有糖尿,清熱解毒兼顧消渴。髮際瘡,此愈彼起,以清氣、涼血、解毒之品為伍,愈後服為3月方愈。蟮貢頭,多發體弱幼兒,須健脾益腎,補氣養血與清暑利濕同用,惟其次第熟開,宜用臥刀,切忌擠膿,更以粗食鹽置膿腔內,2~3日揭開蓋膏,膿毒已清,便可收功。流注固清熱解毒,和營通絡為總綱,餘毒流注,當偏重清熱解毒;濕熱流注則當佐利濕;傷筋流注,偏重和營通絡;瘀血流注,側重活血化瘀;暑濕流注偏主清化暑濕,豆豉,豆卷,青蒿,荷葉,藿香佩蘭之屬也。

治疔瘡

夏氏治疔瘡,因及早以香頭吊提毒,故極少見走黃之變。而初診即有走黃之虞者,先生祖傳治以水蛇頭,當即斬下,用豆腐衣裹吞下,一日2~3次,多可活人。先生家置水桶常使人捕小指粗水蛇伺之備用。若無水蛇時以陳年白降丹0.1g饅頭皮或豆腐衣裹,白開水送下,2~3小時即識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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