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簡介
埃文斯·福代斯·卡爾遜(Evans Fordyce Carlson,1896-1947)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優秀指揮官,曾率領游擊隊(卡爾遜突擊隊)在太平洋地區英勇奮戰。16歲參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任上尉,是駐歐洲大陸的法國、德國的美國統帥約翰·約瑟夫·潘興的參謀處助理副官長,1920年復員,1922年加入海軍陸戰隊,1927-1929年在駐中國部隊中服役,1935年7月任美國總統羅斯福衛隊營長,1937-1939年任中國軍事觀察員,其中約一年時間和敵後游擊隊在一起。回國後,就日本在遠東進行擴張的危險性發表演講,大聲疾呼反對把廢鋼之類的軍用物資運給潛在的敵人,講述中國抗日的潛在力量。1941年任海軍陸戰隊第二突擊大隊(卡爾遜突擊隊)大隊長,運用他在中國學到的經驗訓練士兵,1942年8月率領大隊突襲馬金島,11月又襲擊瓜達爾卡納爾島,1946年因傷病退役,當時為準將。著有《中國的雙星》 。
他在抗日戰爭初期,他不畏艱險,跋涉8000餘里,深入敵後和正面戰場,認真考察了中國軍隊,特別是八路軍的抗戰;他以忠實地宣傳中國抗戰,特別是中共及八路軍抗戰的真相為頭等大事,在遭到上司反對後,不惜辭掉軍職和放棄晉升的機會,而義無反顧地繼續從事支援中國抗戰的活動;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後,他以中校軍銜出任美國海軍陸戰隊第二突擊營指揮官,運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八路軍游擊戰的經驗痛擊日軍,屢建戰功,不僅在別國證實了八路軍游擊戰的正確性,也在戰略上援助了相持階段的中國抗戰。
三次從軍
1896年2月23日生於紐約州錫德尼,他父親是一個公理會牧師,祖先是挪威人,母親有英國和德國血統。14歲時,全家到佛特蒙州一個農莊工作,他進入當地的中學,但他對讀書不感興趣,第二年便離校去當助理水運管理員。一年後他又去新澤西州當歌手,16歲入伍參加陸軍,因不守軍規屢次面料被開除的危險,他的父母深感不安,卻認為最好讓他自己去承擔自己行為的後果,他們認為軍隊可能是他最需要的學校。
他曾在菲律賓和夏威夷服役,1915年退伍時,他是一個受到高度讚揚的上士,後來在一個打井隊搞測量工作,在美國和墨西哥發生糾紛時重新入伍,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成為軍官,被派赴法國,他的大部分工作時是行政職務,23時以上尉軍銜第二次退伍,當時獲得一個義大利勳章和潘興將軍的表揚。
戰後他在一個罐頭廠工作了兩年,由於從戎心切又於1922年加入海軍陸戰隊,從士兵乾起,1923年獲得少尉軍銜,並在西海岸和古巴等許多地方服役,1925年進行了4個月的航空訓練,但沒有完成。1927年,31歲的美國海軍陸戰隊軍官埃文思·卡爾遜懷著“教會中國人養成尊重外國人的習慣”的信念踏上中國這塊神秘的國土。卡爾遜當時的駐防地是上海。後來,卡爾遜被任命為美國海軍陸戰隊第四團情報軍官。在接受任命時,他的指揮官布里斯托上將對他說:“我希望你能真正的深入去了解中國。中國太大,人口也太多了。除了廣泛的結交朋友,你是無法達到了解中國的目的的。只要我們能平等地對待他們,你就會發現一個事實,他們絲毫不比我們低下,有些方面甚至還遠遠地超過我們。……”布里斯托曾經在中國服役多年。1911年中國爆發辛亥革命時,布里斯托是長江上的美國驅逐艦“奧爾巴尼”號艦長。他是第一個向新生的共和國鳴禮炮致敬的。通過布里斯托將軍,卡爾遜認識了正在中國的年輕記者埃德加·斯諾。
1930年以中尉銜在中美洲國家尼加拉瓜幫助該國組織國民警衛隊,他的兩個前任都是被手下的人殺掉的,他斷定,當地人的敵意不是沒有緣故的,儘管他的西班牙文不怎么好,但他從不用翻譯,在沒有說法對方承認自己應當受罰之後,他也從不輕易處罰一個人,由此得到軍心。有一次他聽說有100名匪徒搶劫了一個村莊,便帶了12個人追擊,斃傷9人,搶回了被劫財產,因表現特別英勇此獲得海軍十字勳章。但是卡爾遜心中充滿疑慮:在他的心目中一直以為美國是一個不干涉別國內政的國家。但他的勳章使他否定了昔日的結論。
1933年卡爾遜重新來到中國。但洋味十足的上海已不能滿足他進一步了解中國的渴望。因此,卡爾遜來到北平。卡爾遜把在北平的主要時間都用在了了解中國文化上。作為公使館的警衛副官,他發現,在北平的美國駐軍中每月總要有100多人受到不同程度的紀律處分,其中很大部分是由於與當地中國居民發生文化衝突所致。後來,卡爾遜為在北平的美國人開辦了一個中國語言、歷史和文化的學習班。這個學習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幾個月後,受到紀律處分的人已逐漸減到每月不足十人。從1935年8月到1937年7月在陸戰隊美國總統羅斯福營當指揮官,並在陸戰隊學校進修。
走進中國
上海觀戰
1937年春天,卡爾遜申請第三次去中國執行任務的申請被批准了。起身前往中國前一周,卡爾遜受到了羅斯福總統的單獨接見。此時的世界正處於世界大戰全面爆發的邊緣。羅斯福給了卡爾遜一項十分特殊的任務:“希望你不時地給我寫信,告訴我你眼裡的中國已經發生的和將要發生些什麼。”“這些信我們保守秘密,只有你我兩人知道。”羅斯福說,“我猜想,今年夏天中國的政局將會發生突變,我想直接了解那裡的情況並聽到你這位軍官的看法。”
1937年8月,卡爾遜乘“麥金利總統號”客輪進入黃浦江時,日本侵略軍正在進攻上海。卡爾遜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他放棄了去北平學習漢語的計畫,轉而在上海美國總領事館海軍武官處任職。在上海觀察戰場是一項“既簡單又令人痛苦”的工作。卡爾遜和其他觀察員只消在能夠俯瞰蘇州河的屋頂上或公共租界邊緣樓房中租一個視窗,就能清楚地看到這場戰爭的詳情。當他們看到中國軍隊在日本的坦克、大炮射程內英勇地進攻,又一排排倒下時,卡爾遜對身邊的觀察員說:“真想衝過去,揀起陣亡者的槍跟鬼子拼呀!”就在這天晚上,他從幾個童子軍口中學會了《義勇軍進行曲》。當他唱到“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時,他感到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在戰場上,他問一個參加救助的民工:“你為什麼要打仗?你的同胞為什麼不怕死?”“救——國!”那人答道。“那你們怎樣去救國?”“通力合作,不怕死就能打敗鬼子。”“通、力、合、作?”卡爾遜沒有聽懂那人口中鄉音濃重的上海話。“工——合!”那人又把四個字簡化成兩個字。“工合!工合!”這兩個字在卡爾遜心中留下了濃重的一筆。幾年後,在太平洋戰場上,卡爾遜的突擊營口中喊著“工合”二字衝上日本人防守嚴密的一座座小島。“工合”二字響徹太平洋上空,從而使日本人聞風喪膽。
敵後戰場
卡爾遜的老朋友斯諾這時也來到了上海。斯諾此時剛剛完成《紅星照耀中國》(又名《西行漫記》)一書的初稿,就被卡爾遜借走了。幾天后,專程前來歸還書稿的卡爾遜一進門就大聲說:“天哪,埃德!朱德、毛澤東、周恩來,是真有那樣的人,還是你憑空編造出來的?”
“這是什麼話?”斯諾裝出很生氣的樣子嚷道,“他們就像我寫的那樣活生生的生活在陝北、在山西、在日本鬼子後方。誰都可以去跟他們交談,同他們在一起生活呀!”說到這裡,斯諾故意頓了頓,“我相信,他們尤其會歡迎海軍陸戰隊的情報官員去他們那裡。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外國軍官敢勇敢地穿越封鎖線到他們那裡去。”
斯諾的話激起了卡爾遜對陝北的興趣。他向斯諾說:“如果他們(共產黨)真正是士氣高昂和紀律嚴明,如果他們的領導人真像你所說的那樣足智多謀……那么,未來可能是屬於他們的。”當時,“從北方傳來了中國的八路軍在山西省取得了一些小勝利的訊息”。他思考這些訊息時,曾寫道;“我開始看到席捲這個國家的團結和民族主義的強有力的精神,能轉變成令人生畏的抵抗方式。或許北方的領導者正在做了。用中國人的積極性和創造力去抵消日本人在火力和機械化裝備方面的優勢。如果是這樣而又成功了,就將改變這場戰爭的整個面貌。”於是,他決定到北方去親自考察八路軍的作戰方法和和理論。在得到在駐滬美國亞洲艦隊總司令哈里·奧弗里茨·亞奈爾上將的批准,經過端納和斯諾的聯繫和國共雙方的同意後,卡爾遜持有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軍用通行證,以美國駐華大使館參贊和美軍觀察員的身份,於1937年11月下旬從南京出發,正式開始了他的華北敵後考察。
卡爾遜途經武漢、鄭州、西安、淦關、臨汾,於同年12月中旬抵達山西省洪洞縣高公村八路軍總部,受到朱德總司令的親自迎接,經作家周立波翻譯,他們進行了親切的交談。“你是訪問我們軍隊的第一位外國軍官,”朱德總司令親切地說,“我們很高興接待你,你想看些什麼呢?”卡爾遜說:“希望與八路軍一起生活、行軍甚至戰鬥,了解八路軍的游擊戰術,還想知道一些指導你們士兵行為的準則等。”朱德爽快地笑著說:“那好,你可以接觸我們的戰士和幹部,向他們提出你想知道的所有問題。”為了讓卡爾遜了解八路軍的戰略戰術和政治工作,朱德專門為他召集了參謀會議,回答他提出的所有問題,還安排他先後會見了任弼時、左權、彭德懷、林彪等八路軍指揮員。同時,卡爾遜結識了史沫特萊、丁玲、。在近半個月的接觸中,卡爾遜在朱德和他周圍的士兵身上,真實地發現共產黨軍隊內,人與人之間家庭般的親密關係和可敬的精神源泉:“友好、自力更生和真正的民主。”他深切地感到朱德總司令具有的三種傑出的品德:羅伯特·李的仁慈;亞伯拉罕·林肯的謙恭;尤里西斯·辛普森·格蘭特的堅強。當他在夜裡在總部大院和朱德坐在一起吹起口琴的時候,使得史沫特萊相信他對朱德已經產生類似於父親的感情。
1937年12月26日,卡爾遜背上乾糧袋,在一支小部隊的護送下,開始向千里之外正遭受日軍瘋狂進攻的晉察冀抗日根據地進發。途中,他先後會見了劉伯承、薄一波、徐向前、陳賡、陳錫聯、徐海東等人。於1938年1月29日到達晉察冀邊區政府所在地河北阜平,受到聶榮臻和舉著“歡迎美國朋友”三角小紙旗的邊區民眾的列隊熱烈歡迎。在參觀訪問之後,卡爾遜又越過同蒲路的日軍封鎖線,到晉西北訪問了賀龍,然後又趕往洪洞與即將率總部赴太行前線的朱德進行了一次長談。經過這次在敵後步行3000餘里,往返51天的旅行考察,雖然“共產黨人並沒有減弱卡爾遜對美國原則的信仰,但是,共產黨軍隊的訓練教育方法,自我犧牲精神、以及指揮官高尚的道德品質和精明能幹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說:“我相信,這是世界上最嚴於律和自製的一支軍隊。我所見到的是料想不到的事實,是我終生難忘的閱歷。”“對八路軍內幕生活的簡短調查揭示了中國抗日戰爭中新的潛力。依我看,對日本的現代戰爭機器的挑戰,這裡就是答案。”
卡爾遜回憶道:“《時代》雜誌說,日本人控制了以北平為中心的周圍700英里以內的所有領土,”他對我們說。“但是,我走到了距離北平150英里以內的地方,仍然屬於中國人的領土。我穿過了日本人控制的同蒲、正太兩條鐵路線。我親自看到,同蒲、正太、平漢、平綏四條鐵路線以內的所有地盤也都在中國人的手裡。除此以外,游擊隊還控制了平漢路以東河北省中部的17個縣。在五台山,我看到了學校、醫院、工廠和無線電台,有關政治的政策性問題都通過電台向漢口請示。”“所到之處,”卡爾遜上尉說,“人們都各乾各的事。身體健康的人都受軍訓埃文斯拍攝八路軍戰士,然後分別到正規軍、游擊隊或人民自衛團工作。每個縣都有動員委員會,由縣長領導。正規軍和游擊隊都穿制服,他們經常襲擊敵人。不穿制服的人民自衛團在城鎮巡邏,檢查過往行人的證件。在田間耕作的農民也會突然盤查過往的陌生人,查看他們的證件。偵探或漢奸是無法進入這個地區的。”在河北,這位上尉看到了民眾和游擊隊是如何共同打擊敵人的。一隊日本人朝鎮上走來。游擊隊截住他們,打了起來,民眾趕快把所有的食品都搬走。等敵人進入鎮子,已經空空如也,什麼吃的也搞不到。在這個時候,游擊隊又包圍了鎮子。日本人不得不餓著肚子打回平山基地去,結果遭受了許多損失。卡爾遜說:“這件事說明,當軍民攜手合作時,會產生什麼結果。”
華北的游擊戰不僅僅是偶爾對日本駐軍進行襲擊,而且還從根據地對日本人發動有計畫的進攻。根據地已擁有42個縣、500萬人口。1938年1月10日,卡爾遜參加了晉察冀邊區政府成立大會,政府所在地是五台山。這個政府是按照統一戰線的原則建立的,其成員包括國民黨、共產黨人士、八路軍和其他軍隊的將領。其任務是“以軍事力量打擊敵人,並在經濟上、政治上同他們進行競爭”。生產糧食的土地面積大大增加了,而為日本工業服務的棉花的種植則受到嚴格的限制。實施了一項以實現這個地區自給自足為目標的全面經濟計畫。
普遍實行了減租減息減稅。政府是按民主原則組建的。人民之所以起來打日本人,不僅是因為不願作亡國奴,而且是因為他們的生活比任何時候都好。他們不僅是保衛戰爭以前擁有的東西,而且是保衛他們在抗戰過程中得到的東西。即使日本當局答應讓他們過上以前的生活,這也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了。在邊區政府的領導下,他們的日子比過去好多了。這就是“政治上、經濟上競賽”的含義,這也是軍事抵抗的基矗在這個基礎上,一支人民的軍隊建立了。這支軍隊是卡爾遜前所未見的。他起初對之感到驚異,後來佩服得五體投地,最後讚不絕口。“所有的服役都是志願的,”他對我們說。
“紀律是建立在自覺自愿的基礎上,同時也由於共同認識到並接受抗戰和每個軍事行動的宗旨而感到有義務這么做。官兵之間沒有什麼鴻溝。他們不叫‘軍官和士兵’,而叫‘幹部和戰士’。戰士之所以打仗,是因為他們接受了充分的思想教育,知道是保衛大家的共同幸福。官兵之間充滿信任。每次戰役之前都舉行會議,詳細解釋和討論這次軍事行動的目的和性質、每個人承擔的任務以及可能出現的問題。仗打完以後,充分分析勝敗的原因和它同抗戰的總目標的關係。表現出色的戰士被送到五台山的游擊幹部學院深造,那裡已有430名學員。”
給卡爾遜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這種體製取得了輝煌的戰果。他對我們說,這些戰士經過最嚴格的體力訓練,認識到每個人作出最大努力的重要性,因而變得非常堅強,他們往往完成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次一支600人組成分隊,要執行一項截擊日軍的任務,卡爾遜毫不猶豫地跟隨行動。這次任務十分艱巨,分隊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往90多公里以外的目的地。這天夜裡,分隊出發了。他們攜帶32磅的裝備,冒著嚴寒,越過深谷、森林和急流,以急行軍的速度向前奔襲。卡爾遜憑著往日在美國海軍陸戰隊練就的體魄,勉強跟上隊伍。32個小時以後,分隊終於到達目的地,並出色完成了截擊任務。精疲力竭的卡爾遜驚奇地發現,雖然每個戰士都極度疲憊,卻沒有一個掉隊的。他問一個戰士:“你如何能做到不掉隊?”戰士的回答令卡爾遜終生難忘。戰士說:“如果一個人只有兩條腿,他會掉隊。但我除了有兩條腿,還有頭腦。我理解抗日戰爭的偉大意義,我知道這次行動對整個戰鬥意味著什麼。”最令人驚訝的是他們打仗的辦法,他們傷亡的人數只占敵人傷亡人數的十分之一。1月6日,卡爾遜目睹了中國戰士摧毀30輛日本卡車和繳獲大批武器裝備的情景。中國人用步槍和手榴彈對敵人發動突然襲擊,打死打傷40個日本人,而游擊隊僅死傷4人。游擊隊根據人民民眾提供的情況準確掌握敵人的行蹤,然後發動突然襲擊,往往獲得大勝,而中國方面則無任何傷亡。卡爾遜在五台山看到了繳獲的日軍的大量武器、裝備和食品。“我們在那裡的時候,每天吃的全是日本的口糧,”他說。這不是宣傳,而是一個有訓練的軍事觀察家的冷靜的報導。“在看了游擊隊的活動情況後,我可以肯定地說,由於日本侵略而被割裂的地區,對中國來說並未失去,”卡爾遜說。“晉察冀邊區的新根據地證明自己有能力抵抗大規模的進攻。去年12月份日本人曾派了8路縱隊大舉進攻,結果全都被迫撤退。這樣的人民,日本人是征服不了的。日本人像一個人在大海中掙扎一樣。”
接著,卡爾遜前往臨汾訪問了閻錫山後,渡黃河,經西安,於3月初回到戰時首都武漢。3月下旬,卡爾遜又往徐州和台兒莊前線訪問,他會見了李宗仁、白崇禧、孫連仲和直接守衛台兒莊的池峰城、田鎮南等各級將領、聽取戰況介紹,觀察前線各個地方,“作為軍人,我注意觀察,分析這場戰爭採用的戰略戰術”。他寫道:“我已看到過兩個陣地戰前線的軍事行動,也看到了游擊戰的前線。這兩類戰爭,後者似乎更適合於中國的目標。”1938年4月,卡爾遜又北上考察敵後的整個游擊區。他先經鄭州去西安,拜訪了省長蔣鼎文。蔣勸告說:“這樣的旅行將是非常危險的。你為什麼要去冒險呢?”卡爾遜回答道:“我來自一個國家,那裡的人民把自由、平等視為不可或缺的。為了保持這些權利,我們國家的人民經受過很多痛苦。我看到中國人民同樣地愛自由愛平等。從我已經看到的,我相信他們為了後代的自由平等,準備犧牲自己的享受、家庭以至生命……我將向全世界報導。以自由的名義,這種冒險是我國任何一個人都樂意去做的。”這段話使蔣的“淚水流到了他棕黑色的雙頰上。他抹了抹淚水,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參贊,我沒想到一個美國人能這樣深地了解我們戰鬥的日標’。”卡爾遜還在八路軍西安辦事處會見了林伯渠,並在林的安排下於5月初到達延安,成為第一個、也是1944年7月美國觀察陰到延前唯一訪問過延安的美國官員。
在考察延安的10餘天中,卡爾遜與毛澤東進行了長時間的會談。這是毛澤東第一次直接向一個具有官方身份的美國人進行的談話,而且這個人還負有定期向美國總統直接報告中國情況的任務。毛澤東就國內外多方面的間題同卡爾遜進行了暢談,其中著重向卡爾遼詳細講述了中共關於抗戰和建國的主張。毛澤東還介紹劉白羽為首的五位青年文藝工作者陪伴卡爾遜去敵後考察。
卡爾遜在內蒙古、綏遠地區,會見了愛國將領鄧寶珊、馬占山;在晉西北,會見了賀龍、趙承綬;在五台山地區,訪問了聶榮臻、彭真,詳細了解了晉察冀邊區代議制、合作社流動銀行、財政收支、軍事戰鬥、人民運動以及地主與農民間的合作等問題。當他得知邊區正在發行救亡債券時,便用美國銀行的旅行支票購買了一些債券,以表示對邊區的支持。後來,他通過史沫特萊又把一些債券送回美國換成美金,並捐給中國為傷兵籌款的醫藥救濟基金。他在邊區還會見了在八路軍中服務的白求恩和布朗大夫;在冀中,會晤了呂正操,詢間了開展平原游擊戰的方法;在冀南,會晤了徐向前、鄧小平,他描述了鄧小平:“頭腦像芥末一樣靈敏……”了解八路軍收編土匪的工作和抗日救國的十大綱領。爾後,他前往山東了解國共兩黨合作抗日的情況,會見了省長沈鴻烈、專員范築先以後,於1938年8月返回漢口。他的第二次敵後考察行程5000里,歷時4個月,曾越過日軍防線3次。
至此,卡爾遜對中國抗戰的考察總共歷時約8個月,行程8000里,足跡遍及延安和北方所有抗日根據地,會見3國共兩黨領導人和幾十名高級將領,經歷了許多場戰鬥,了解了正面戰場和敵後戰場,“證實了看來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事實”,“這就是:日軍推進的速度很快,與此同時,紅軍也神速地深入敵占區開展消耗戰,不斷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這使他“對中國問題的了解有了飛躍的變化”。他從游擊戰爭的發展看到了日本必敗、中國必勝的前景,從共產黨、八路軍的身上看到了中國的希望。如同他的老朋友斯諾所說的那樣:"1938年,除史迪威外,埃文斯·卡爾遜,是我所知道的唯一認識到日本人戰線後方游擊隊這種驚人發展的重要意義的美國軍官 。”
宣傳抗戰
正如朱德所評價的,卡爾遜是“一個誠實正派的美國軍人”。他決定將他在敵後戰場和正面戰場實地考察的真相,毫不隱瞞地公布於天下,以引起中國各界和世界反法西斯力量對中國抗戰、特別是中共及八路軍游擊戰的高度重視和普遍關注。在卡爾遜結束第一次北方考察返回武漢作短暫停留時,武漢已成為戰時的首都,國民政府的重要機關,國民黨的主要軍政首腦、各國駐華使節都集中在這裡。在董顯光的安排下,卡爾遜還會見了剛被《時代》周刊評為“年度伉儷”的蔣介石夫婦。在與蔣介石一個小時的會見中,卡爾遜竭盡全力向蔣介石呼籲“結束過去兄弟間的流血”,給予八路軍以援助。他對蔣介石說:“八路軍是一支抗日生力軍。可是他們衣單食薄,急需食品、爆破筒和打坦克的彈藥,尤其急需醫藥和繃帶。委員長,我以一個軍人的名義代他們提出請求,請您儘快地向他們提供援助!”他還行後會見了孔詳熙、馮玉祥、何應欽、陳公博、周恩來、等,並用很多時間來撰寫對北方的觀察報告,有的直接寄回白宮。他是第一個向美國總統讚揚八路軍,呼籲援助八路軍的美國軍人。“作為證據,他給總統寄去了共產黨繳獲的一些日軍檔案、一本日記和一件皮軍衣。”在曬得黝黑的卡爾遜結束第二次北方考察返回武漢時,“漢口正在絕望中戰鬥”。當時,大約有40名外國記者在武漢採訪、報導抗戰情況。“在他們之間引起巨大震動的,是一名美國海軍軍官的事件。一名美國軍官在中國北部戰線長途跋涉回來,這一點已夠聳人聽聞了。這名軍官就是埃文斯·卡爾遜上尉。他是目睹共產黨的軍隊以及游擊隊的戰線的第一個外國軍人·一卡爾遜把此行的所見所聞以及由此而產生的激情,毫不隱瞞地公布於眾。這對在他這樣地位的人來說,確實是非常令人驚嘆的舉動。”他確信,“他在游擊區體驗到的,才是唯一的真正的‘善’。他毫不懷疑地相信,依靠中國共產黨人的力量,新的、更加美好的世界可以建設成功。
他不惜以最美好的言辭來讚揚他親眼見到的共產黨地區的政治組織和軍事組織,對那些興致勃勃地傾聽他的發言的記者們滿懷熱情地說明情況。”就如史沫特萊所形容的那樣,卡爾遜“簡直象個著了魔的人”,不放過任何一次演講的機會,對任何問題都樂意坦率地予以回答。他還允許記者們披露他的名字。他說:“我給你們講的一切,都是真的,沒有半點虛假,為什麼非隱去我的姓名不可呢?’’
作為伴隨中國軍隊作戰的第一個美國軍官,他受到了美國亞洲艦隊司令的表揚,司令說:“你是中國軍隊的一個觀察者,你的任務要求你在中國內地旅行數千英里,往往是步行或騎馬通過最艱苦和最危險的地區,而生活條件也和中國軍隊所面臨的原始生活條件類似。這個時期,你的任務的性質不僅使你遭到作戰的直接危險,而且遭到瘟疫和疾病的襲擊。”卡爾遜在中國游擊隊生活了差不多兩年,每天行軍達60英里,吃的不過是一把米。但他不僅學會了游擊戰的基本原理,而且還學會了使士兵能夠忍受這種艱苦條件的因素:“他們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戰。”
回到漢口的卡爾遜不遺餘力地為共產党進行宣傳,呼籲對根據地軍民進行援助。在給羅斯福總統的定期報告中,卡爾遜稱讚在中共那裡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腐敗;軍隊官兵平等、精神飽滿、鬥志高昂。他還在信中建議:應該援助中共這支抗日武裝。他的某些言論使海軍檢查官有些頭痛,他的言談被認為是超出了作為外交官所能許可的限度,與美國海軍部的看法也大相逕庭。特別是他直言不諱地指出,日本對美國來說也具有危險性,這不僅使東京、也使華盛頓頗不滿意。更使華盛頓方面和國民黨方面絕對不能容忍的是,他把一支共產黨領導的軍隊和根據地當作抵抗日軍和民主的典範來加以頌揚。於是,1938年9月16日(一說17日),卡爾遜接到不得在公開場合發表類似上述情況的談話的命令,否則要嚴厲追究責任。
經過一天的痛苦思索後,卡爾遜於9月17日向美國海軍部提出辭呈。他說:“我還沒講完事情的一半。如果不改變成個人身份的公民,我就不能再講下去。因此我提出辭職,辭去海軍陸戰隊和海軍軍官的職務。緊迫的責任感不讓我作旁的選擇。”就在他決定辭職後沒幾天,美國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卻拍來準備晉升他為少校的電報,但他毅然表示不能接受。
卡爾遜的確是一個誠摯的人,具有強烈的信念,勇敢而富有進取心。當在武漢的朋友們再三勸告他,無論是為一個象他這樣已經在部隊服役二十幾年的老軍官的遠大前程著想,還是為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基本生活條件著想(辭職意味著失業),都不應輕率地辭職時,他真誠而又堅定地說:‘沒有理由不讓我發言。我說的句句是真話,我還要繼續說。這是我的義務!"他對他的朋友史沫特萊說:“不要再談個人經濟安全問題了,唯一要緊的是,我們正確嘛,”這時他可以隨心所欲的發表言論和從事寫作,介紹他在中國的經歷以及日本在遠東擴張的危險,並且一再指出把廢鋼和其他軍用物資送給未來的敵人的危險性。他寫了兩本書《中國的雙星》和《中國的陸軍》。
有些批評家發現,卡爾遜作為軍事觀察家比政治評論家更適合,因而認為他對共產黨領導人的描述顯得“令人懷疑他的批評性”。但人們還是發現:中國的雙星》一書,整個來說,判斷是成熟的,而且寫的很好。《民族》周刊的批判家希望“美國能有更多的軍人具有卡爾遜顯然具有的智慧和興趣。”
1941年1月31日的《洛杉磯時報》和《洛杉礬每日新聞》同時刊登了剛從中國歸來的卡爾遜的訪談:預計美日在90天之內將會爆發戰爭,日本人有可能搞不宣而戰的伎倆。在文章中,卡爾遜提醒美國公眾注意:“無論過去還是將來,我們的第一防線都是英勇抗擊著日本的中國!”
轉戰沙場
1941年5月,卡爾遜重新穿上他心愛的軍服,他本來告誡麥克阿瑟日本要進攻菲律賓,他很想在菲律賓中部山地訓練民兵打游擊戰的,但麥克阿瑟相信的是正規戰,加上軍種的隔閡,他回到陸戰隊任聖迭哥埃里奧特兵營第二團作戰情報官。1942年2月5日,卡爾遜受命組建第一獨立營,即“卡爾遜飛行突擊隊”或稱“工合營”。羅斯福總統把他的愛子詹姆斯·羅斯福送到卡爾遜身邊擔任突擊營參謀主任。卡爾遜以5比1的比例嚴格挑選了1000名突擊隊員,以實現一直縈繞在他心中的以八路軍精神組建一支美軍中的八路軍的夢想。
卡爾遜在突擊隊的日常訓練中,時時刻刻以八路軍官兵平等的精神為榜樣。他與普通士兵一樣站崗值勤、排隊打飯、露宿野外、背著挎包和武器參加急行軍。每周五,突擊營依照八路軍的樣子召開民主討論會,每個士兵都可對一周訓練中的不盡人意的地方發表自己的意見,參謀主任小羅斯福還像八路軍中政治委員一樣給大家作形勢報告。會議間隙,大家都會要求他們的“老頭子”給大家吹段口琴,聽他講他在中國時與八路軍並肩行軍的故事……
在訓練過程中,他採用八路軍靈活機動的游擊戰術和“思想教育”的方法,讓士兵們知道為何而戰、為誰而戰。卡爾遜把部隊團結協作的團隊精神精神稱為“工合”(“工合”本是卡爾遜在中國抗日根據地見到的工業合作社的簡稱,在英文中的意思便是團結協作精神),而“工合”一詞便成了美國海軍陸戰隊第二近戰營官兵的座右銘。在持續近4年的大平洋戰爭中,第二近戰營官兵發揚“工合”精神,採用八路軍的游擊戰術,特別是奇襲戰術,驍勇善戰,被譽稱為“卡爾遜的近戰兵”,令日寇聞風喪膽,成了日軍的剋星。正如美國著名軍事史學家戈登·普蘭奇教授在《中途島奇蹟》一書中所作的評價:“由於卡爾遜曾作為文職觀察員在中國共產黨控制區逗留過,對共產黨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因此該營的訓練、姿態、外觀受其影響很大。他的突擊營比之常規的陸戰隊營就像狂熱的搖擺舞節拍比之大型歌舞劇一樣,但是一旦需要,他們是相當能打的。”此外,法國著名軍事史學家喬治·布隆德博士也在《大洋餘生——“企業”號征戰史》一書中對卡爾遜及其部隊作過如下評價:“另一位海軍陸戰隊上校埃文森·F·卡爾遜曾作為參謀部軍官參加了(奪取)塔拉瓦(島)的遠征。他曾經被派到中國共產黨軍隊中做觀察員。1941年,埃文森被任命為某突擊營營長。他在組織他的部隊時,參考了中國共產黨在戰爭中所證實了的出色的作戰方式。”1942年8月16日,卡爾遜運用八路軍的奇襲戰術,偷襲日軍重兵守衛的馬金島一舉成功,成為他軍事生涯中的一塊豐碑,此戰經過也被永遠載入了美軍戰史。而卡爾遜本人也名噪一時,被視為美軍的一員良將。
當時,美軍正在瓜達爾卡納爾島與日軍激戰,襲擊馬金島正是美軍的一次佯攻行動,其目的是要把日軍兵力從索羅門群島地區吸引過來。美軍統帥部將這項特殊任務,交給了卡爾遜上校指揮的海軍陸戰隊第二近戰營(由5個連組成)來完成。載運卡爾遜部隊的軍艦,是當時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最大的兩艘潛艇“鸚鵡螺”號和“魚”號(這兩艘潛艇排水量均為2700噸,長113米以上)。美方之所以打破慣例,用潛艇載運登入部隊,顯然是為了達到使日軍毫無覺察的目的。1942年8月16日拂曉,海軍陸戰隊第二近戰營未遭到任何抵抗便悄然登上了馬金島。上島後,按照卡爾遜的布置,美軍士兵分數路進攻島上的日軍,摧毀軍事設施,奪取有用的情報資料,使島上日軍亂成一團,還誤認為美軍已大舉登入,連連發報,請求日軍統帥部從較近的瓜島地區調兵增援。直到清醒過來,日軍守島部隊才匆匆忙忙地騎腳踏車或乘坐卡車趕來阻截美軍。根據卡爾遜部隊的呼叫,“鸚鵡螺”號潛艇的火炮向日軍猛烈開火,並擊沉日軍3500噸的商船1艘和巡邏艇1艘。此時,卡爾遜部隊已殲滅了約200多名守島日軍,摧毀了島上大部分軍事設施並掠獲大批有價值的情報資料,更關鍵的是已經達到了調動日軍部隊的戰略目的,於是開始撤退。由於漲潮妨礙了第二近戰營的撤退,卡爾遜部隊付出了一定代價,但因為有第二近戰營副營長、卡爾遜的得力助手詹姆斯·羅斯福海軍少校(羅斯福總統的大兒子)的冷靜指揮,使除9名陸戰隊員(被日軍俘虜後押到夸賈林島殺害)以外的海軍陸戰隊員安全返回潛艇。戰後,美國影片《工合》就是反映卡爾遜運用八路軍游擊戰術進行馬金島偷襲戰經過的。
但卡爾遜的“工合”精神衝擊了美國軍隊的傳統和秩序,引起軍中很多人的反感。1943年4月1日,卡爾遜被免去突擊營指揮官職務,轉而擔任團主任參謀。從這以後一直到1946年卡爾遜以將軍軍銜再次退役,他再也沒有被委派指揮任何部隊。1947年5月27日,卡爾遜溘然辭世,享年51歲。作為卡爾遜的親密朋友,朱德總司令給卡爾遜夫人發去了唁電,沉痛悼念這位追求真理的戰士。卡爾遜準將在臨死之前還有一個莫大的安慰,那就是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和彭德懷代表中國人民聯名發出一封感謝信,感謝他為中國民主而進行的不屈不撓的努力。卡爾遜雖然未能親眼看到中國人民的勝利,但他堅持真理和正義,最早理解、同情和支持中國人民革命事業的可貴情懷,永遠感動著中國人民。中國人民將永遠懷念這位美國朋友。
卡爾遜有兩個預言:一是日本肯定會向美國發動進攻;二是中國共產黨必將在中國取得勝利。海倫·斯諾夫人曾經這樣回憶:1946年,正值中國內戰醞釀之時,卡爾遜偕夫人蓓姬到她家作客,與斯諾夫婦暢談兩天兩夜。卡爾遜當時說:無論打還是不打內戰,中國問題不久總會得到解決。不是建立(有中國共產黨參加的)聯合政府,就是中共取得最終勝利。他沒有預料料到的是,他死後3年,他所在的海軍陸戰隊第一師,他的工合營,1950年在朝鮮長津湖和中國人民志願軍展開的大戰。
偉人交往
埃文斯·福代斯·卡爾遜在中國全面抗戰初期,曾兩次巡遊中國北方的大部分地區,足跡遍布北方5個省份,行程長達5000餘公里,成為訪問中國共產黨敵後根據地軍隊中的第一位美國軍官。他時任美國海軍陸戰隊上尉、美國駐華使館海軍參贊。
羅斯福總統
“我想請你在中國期間為我做點事”
卡爾遜於1912年進入美國海軍陸戰隊服役,並很快晉升為中尉。卡爾遜曾經有過3次來華經歷。1927年2月,卡爾遜第一次來到中國,在次年6月擔任了駐上海的美軍陸戰隊第四團情報官員之後,應邀為在上海的《密勒氏評論報》撰寫有關中國及遠東局勢的評論。著名記者埃德加·斯諾也是這家報社的工作人員。從斯諾口中,卡爾遜第一次得知,中國內地有一支強大的軍隊正在與蔣介石的軍隊作戰,這支軍隊的名字叫“紅軍”。由此,卡爾遜便產生了更多了解中國的強烈願望。1933年,卡爾遜第二次來華,在北平美國公使館衛隊中從事情報工作。在這裡,他學習了兩年中文。
1935年春,卡爾遜奉命調回到美國,擔任羅斯福總統的警衛。到1937年春,他被第三次派往中國時,已經和羅斯福總統成了好朋友。臨行前,總統接見了他,並對他說:“聽說你又要去中國了。我想請你在中國期間為我做點事。我要你經常給我寫信,直接寄至白宮,告訴我你幹得怎么樣,以及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想聽聽你對這些事情的看法。”卡爾遜對總統的信任十分感激,他向羅斯福總統保證:“我一定做到。”
朱德總司令
“你是訪問我們軍隊的第一位外國軍官”
1937年12月15日,卡爾遜上尉一行來到了山西洪洞縣附
近的八路軍總部。朱德總司令親自到院門口迎接了他們,並進行了親切的交談。“你是訪問我們軍隊的第一位外國軍官”,朱德總司令親切地說。在接下來近半個月的時間裡,卡爾遜上尉走遍了整個八路軍總部,與朱德總司令、任弼時政委、左權副參謀長等八路軍領導人多次交談,深入八路軍各營、連、排、班,在延安還見到了他的美國同胞、著名作家史沫特萊。卡爾遜上尉在朱德總司令和他周圍的幹部、士兵身上,發現了在共產黨軍隊內有著“友好、自力更生和真正的民主”。在結束對八路軍總部的訪問之前,卡爾遜上尉又向朱德總司令請求去山西五台山前線視察訪問。聖誕節一過,卡爾遜上尉一行人就出發了。他們穿越了敵人的層層封鎖,訪問了一個又一個八路軍抗日根據地,參觀了沿途各類八路軍敵後抗日學校,並走訪了抗日根據地的領導人。1938年2月中旬到達臨汾地區時,他深有感觸地說:“對八路軍內幕生活的簡短調查,揭示了中國抗日戰爭新的潛力,依我看,對日本的現代化戰爭機器的挑戰,這裡就是答案。”
毛澤東主席
“很高興能在這裡歡迎你”
1938年4月,卡爾遜上尉從漢口來到西安,向國民黨陝西省政府
主席蔣鼎文介紹了自己的訪問計畫。隨後,卡爾遜上尉來到了我八路軍辦事處,見到了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同志。林伯渠對他的訪問計畫十分支持,並給毛澤東和延安其他領導人寫了封介紹信。1938年4月下旬,卡爾遜上尉以美國觀察員的身份來到延安。1938年5月5日夜,毛澤東在延安窯洞中會見了卡爾遜上尉。卡爾遜上尉在日記中這樣描寫道:“我走進屋子,面對著的是一位高大的人。他那獅子似的頭,主宰著健壯的體魄,又長又厚的黑髮從中間分開,隨便的向後梳著,一雙和藹的眼睛望著我,一副幻想家的容顏。”兩人一直聊天到次日凌晨,內容主要是對當前形勢的分析和對中國未來的預言。通過這次會談,卡爾遜上尉對毛澤東留下了難忘的印象:“這是一位謙虛的、和善的、寂寞的天才,在黑沉沉的夜裡,在這裡奮鬥著,為他的人民尋求和平的、公正的生活。”1938年5月15日,卡爾遜上尉離開延安,繼續他的第二次華北之行。在此後的幾個月里,他訪問了陝西、河北、山西、內蒙、山東5個地區的敵後根據地,拜訪了鄧小平、劉伯承、徐向前、賀龍等八路軍領導人。1938年8月上旬,卡爾遜上尉返回漢口,又見到了周恩來、葉劍英和項英等。
走訪了延安、華北等我敵後根據地之後,他懷著激動的心情向羅斯福總統匯報了自己的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