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王風·兔爰

《國風·王風·兔爰》是中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一首詩。這是一首傷時感事的詩。全詩三章,每章七句。各章首二句都以兔、雉作比,比君子生不逢時;中間四句,是以“我生之初”與“我生之後”作對比,表現出對過去的懷戀和對現在的厭惡;各章最後一句,詩人發出沉重的哀嘆,充滿失望與憤慨之情。

作品原文

國風·王風·兔爰

有兔爰爰 ,雉離於羅 。我生之初,尚無為 ;我生之後,逢此百罹 。尚寐無吪 !

有兔爰爰,雉離於罦 。我生之初,尚無造 ;我生之後,逢此百憂 。尚寐無覺 !

有兔爰爰,雉離於罿 。我生之初,尚無庸 ;我生之後,逢此百凶。尚寐無聰 !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爰(yuán):逍遙自在。

爰爰:自由自在的樣子。

離:同“罹(lí)”,陷,遭難。羅:羅網。

尚:猶,還。為:指徭役。鄭箋:“為,謂軍役之事也。”

百罹(lí):多種憂患。

尚:庶幾,有希望的意思。寐:睡。無吪(é):不說話。一說不動。

罦(fú):一種裝設機關的網,能自動掩捕鳥獸,又叫覆車網。

造:指勞役。朱熹《詩集傳》:“造,亦為也。”

憂:憂愁,苦難。

覺:不醒,不想看。覺,清醒。

罿(chōng):捕鳥獸的網,也是覆車網。

庸:指勞役。鄭箋:“庸,勞也。”

無聰:不想聽。聰,聽覺。

1.

爰(yuán):逍遙自在。

2.

爰爰:自由自在的樣子。

3.

離:同“罹(lí)”,陷,遭難。羅:羅網。

4.

尚:猶,還。為:指徭役。鄭箋:“為,謂軍役之事也。”

5.

百罹(lí):多種憂患。

6.

尚:庶幾,有希望的意思。寐:睡。無吪(é):不說話。一說不動。

7.

罦(fú):一種裝設機關的網,能自動掩捕鳥獸,又叫覆車網。

8.

造:指勞役。朱熹《詩集傳》:“造,亦為也。”

9.

憂:憂愁,苦難。

10.

覺:不醒,不想看。覺,清醒。

11.

罿(chōng):捕鳥獸的網,也是覆車網。

12.

庸:指勞役。鄭箋:“庸,勞也。”

13.

無聰:不想聽。聰,聽覺。

白話譯文

野兔兒自由自在,雉雞兒落進網來。我剛出生的時候,沒有戰亂沒有災。自從我出生之後,竟遭遇種種禍害,但願永睡不醒來。

野兔兒自由自在,雉雞兒落進網來。我剛出生的時候,沒有徭役沒有災。自從我出生之後,竟遭遇種種苦難,但願長睡永閉眼。

野兔兒自由自在,雉雞兒落進網來。我剛出生的時候,沒有勞役沒有災。自從我出生之後,竟遭遇種種禍端,但願長睡聽不見。

創作背景

這是一首感時傷亂之作。《毛詩序》說:“《兔爰》,閔周也。桓王失信,諸侯背叛,構怨連禍,王師傷敗,君子不樂其生焉。”這是依《左傳》立說,有史實根據,因此《毛詩序》說此詩主題不誤。但意謂作於桓王時,與詩中所寫有出入。崔述《讀風偶識》說:“其人當生於宣王之末年,王室未騷,是以謂之‘無為’。既而幽王昏暴,戎狄侵陵,平王播遷,室家飄蕩,是以謂之‘逢此百罹’。故朱子云:‘為此詩者蓋猶及見西周之盛。’(見朱熹《詩集傳》)可謂得其旨矣。若以為在桓王之時,則其人當生於平王之世,仳離遷徙之餘,豈得反謂之為‘無為’?而諸侯之不朝,亦不始於桓王,惟鄭於桓王世始不朝耳。其於王室初無所大加損,豈得遂謂之為‘百罹’、‘百凶’也哉?竊謂此三篇者(指《王風·中谷有蓷》、《王風·葛藟》及此篇)皆遷洛者所作。”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此詩共三章,各章首二句都以兔、雉作比。兔性狡猾,用來比喻小人;雉性耿介,用以比喻君子。羅、罦、罿,都是捕鳥獸的網,既可以捕雉,也可以捉兔。但詩中只說網雉縱兔,意在指小人可以逍遙自在,而君子無故遭難。通過這一形象而貼切的比喻,揭示出當時社會的黑暗。

各章中間四句,是以“我生之初”與“我生之後”作對比,表現出對過去的懷戀和對現在的厭惡:在過去,沒有徭役(“無為”),沒有勞役(“無造”),沒有兵役(“無庸”),我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而現在,遇到各種災凶(“百罹”“百憂”“百凶”),讓人煩憂。從這一對比中可以體會出時代變遷中人民的深重苦難。

各章最後一句,詩人發出沉重的哀嘆:生活在這樣的年代裡,不如長睡不醒。憤慨之情溢於言表。方玉潤說:“‘無吪’、‘無覺’、‘無聰’者,亦不過不欲言、不欲見、不欲聞已耳”(《詩經原始》),這也是《毛詩序》中所點出的君子“不樂其生”的主題。

全詩三章風格悲涼,反覆吟唱詩人的憂思,也正是《王風》中的黍離之悲,屬亂世之音、亡國之音。

名家點評

宋代朱熹《詩集傳》:“周室衰微,諸侯背叛,君子不樂其生,而作此詩。言張羅本以取兔,今兔狡得脫,而雉以耿介,反離於羅。以比小人致亂,而以巧計倖免;君子無辜,而以忠直受禍也。為此詩者,蓋猶及見西周之盛也,故曰:方我生之初,天下尚無事,及我生之後,而逢時之多難如此。然既無如之何,則但庶幾寐而不動以死耳!”“或曰:興也,以兔爰興無為,以雉離興百罹也。下章仿此。”“無所聞則亦死耳!“

清代姚際恆《詩經通論》:“作此詩者,大抵軍士,若桓王好戰,他國名為合從,實無肯為王出力者,故以兔比他國之卒,以雉自比歟?‘吪’字從‘口’,從‘言’之‘訛’亦同,小雅‘或寢或訛’即此。吪,方寤動而有聲也。‘無吪’,不言之意;‘無覺’,不見之意;‘無聰’,不聞之意。凡人寤則憂,寐則不知,故願熟寐以無聞見。奇想奇語,較苕之華‘不如無生’自勝多矣。集傳句句增出‘死’字,大失詩旨,絕不成語。此詩不欲為‘不如無生’之直率,而集傳偏以‘不如無生’意解之,是可笑也!”“繻葛之戰以前,周室尚無事;自是而桓、文迭興,霸升王降,天下大亂矣。詩人以‘我生初、後’為言,此詩史也。”

清代方玉潤《詩經原始》:“詞意悽愴,聲情激越,(三國魏)阮步兵(籍)專學此種。”

後世影響

此詩悽愴的格調對後世阮籍詩歌的風格有較大影響。詩中“我生之初……我生之後……”這一句式後來在傳為東漢蔡琰所作的著名長篇騷體詩《胡笳十八拍》中被沿用,“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那悲愴的詩句,是脫胎於《王風·兔爰》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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