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日語原文:和製漢語
假名:わせいかんご
平文式羅馬字:WaseiKango
和製漢語是日語的辭彙來源之一,偶稱日制漢語。意指漢字引入日本後,日本自己所創造、流用他意的漢語辭彙。此類辭彙讀音上是漢語,但是日本所自創,或是在日語中使用的意義已與原先在中文裡的意義有所差異。
另一方面,19世紀末起,大量日文漢字詞流入中文,以外來語之姿逐漸定著在今日漢語裡,這些“源自日文的外來語”有時也直接稱和製漢語。
歷史
幕末之前的和製漢語
日本自古就從漢語借用了大量的漢語詞,逐漸能靈活使用漢字後,也開始創造一些新的漢語詞。所謂“漢語詞”,是指以源自中國古代發音讀出的詞,與現代漢語音可能有相當落差。相對的是“和語詞”,是日文自古而有的辭彙(但多半也訓以漢字,故漢字詞不見得是漢語詞)。和語轉變成漢語讀法,如:原讀おほね的“大根”(蘿蔔)逐漸改念為だいこん,後者為漢語音讀的發音,所以歸類成漢語詞。
和語的詞組依照漢語語順加以倒裝,如:從“腹が立つ”(生氣)創造出“立腹”這個詞,念成りっぷく,這也是漢語發音。
為日本特有的藝術、文化、職業創造的新詞,如:“芸者”“介錯”。
幕末之後的和製漢語
日本在19世紀明治維新的時期,大量歐洲辭彙湧入日本,在翻譯時往往陷入不少無詞可用的困境。例如,夏目漱石曾經留下這樣的日記:
lawハnatureノworldニ於ル如クhumanworldヲgovernシテ居ル
意即英文:“Lawgovernhumanworldasnatureworld”,因無對譯語可用,以上日記用日文所書並譯成中文就是,“law如nature於world一般govern著humanworld”。由此可見,即便在19世紀中期,這些英文字竟然都無詞可用,於是日本學者或由古書既有辭彙發想新義,或以漢字的望文生義特性獨立創造新詞,逐漸累積了大量的新漢字詞,例如上文如今可寫成:
法律ハ自然ノ世界ニ於ル如ク人類世界ヲ統治シテ居ル
有了新制漢語後,以上就可譯為“法律如自然於世界一般統治著人類世界”。此例中,許多辭彙選自漢語現有辭彙作為對譯語。不過“世界”一詞就經常被認為是廣義的和製漢語。
古漢文“世界”一辭是佛教用語,可能指國土、人間界(如“三千大千世界”)、環境(如琉璃世界)。而今表示全球所有國家的用法源自日語。
其他如電話、科學、哲學等,都是這個時代創造出來的和製漢語詞。事實上極大多數的和製漢語都在這個階段誕生。
清末,大量和製漢語、半和製漢語隨著翻譯書刊傳入中國,造成重大的文化衝擊,引起反日情緒。張之洞、嚴復、林紓、章炳麟、彭文祖等人,都曾大加批判。
張之洞對於新翻譯名詞的憎厭,在當時流傳很廣。留日歸國的汪榮寶曾和葉瀾在1903年編纂出版過新名詞詞典《新爾雅》,風行一時。學部司員作出推薦,張之洞指著汪的名字說“是輕薄子,不可用。”但當時學人要完全擺脫和製漢語不大可能,張之洞有次請幕僚路孝植擬一辦學大綱,見擬就之文中有“健康”一詞,便勃然大怒,擲還批道:“健康乃日本名詞,用之殊覺可恨。”。路孝植回曰:“名詞亦日本名詞,用之尤覺可恨。”
彭文祖在撰《盲人瞎馬之新名詞》,認為和製漢語滔滔入華為滅國滅族之事,攻擊那些套用日本名詞的人恬不知恥,並著力批評“支那、取締、取消、引渡、目的、宗旨、權利、義務、衛生、要素、法人、文憑、經濟、引揚、相場、切手、讓渡、差押、第三者”諸詞“不倫不類”,認為中國人襲用是“瞎眼盲從”,力主改新還舊。如認為應當廢止來自日本的“取締”,代之以古漢語禁止、管束;又主張將“場合”改為時、事、處,“第三者”改為他人,“動員令”改為動兵令,“打消”改為廢止,“目的”改為主眼,“取消”改為去銷,“手續”改為次序、程式,“引渡”改為交付、交出,等等。
嚴復尤其努力地鑄造新詞或修改和製漢語以為肆應,此競爭從清末延續到民初,至1920年代勝負已判,和製漢語得勝,嚴譯辭彙包括音譯詞,如“拓都”(total)與“么匿”(unit)、“涅伏”(nerve)等;義譯詞,如“官品”(生物)、“部勒”(部署)、“群學”(社會學)、“名學”(邏輯)、“天直”(權利)、“民直”(權利)等,這些嚴譯辭彙幾乎都不敵和製漢語。嚴譯的失敗也涉及其所主持的“編訂名詞館”,在名詞統一工作上成效不彰。
造詞原理
這些由日本自創出來的漢詞,多數來自對西方詞語(英語、法語、俄語等)的翻譯;有些日制漢語是因應翻譯而新創的語彙,有些則是中文古文中既存,但被賦予現代的意義的辭彙。
和製漢語造詞原理多使用意譯(音譯者為外來語,非漢語),又可細分下面這些特徵:
抽象化漢語原有辭彙:廣義化。例:“社會”作為“society”的譯語,社會在漢文原指春秋兩季鄉村學塾舉行之祭祀土地神的集會。[9]
狹義化。例:“經濟”作為“economy”的譯語,經濟一詞出自漢文“經世濟民”,包含政治、經濟等抽象意義。在當時的中國翻譯中,經濟原名資生學。
使用漢字的造詞力直接新創:如“電話”、“製紙”、“製糖”、“名詞”、“細胞”、“元素”等等……
使用宛字音譯,兼顧字義:如:俱樂部(倶楽部/クラブ,譯自“club”)
使用造詞力強的詞尾大量製造新詞:如“~化”、“~的”、“~性”
創造於明治維新時期的和製漢語,由於多是為了翻譯外文中日語本所沒有的辭彙而創的,通常具有“能與原文詞意義完全匹配”的特性。如“名詞”是“noun”的譯語,專為“noun”一詞而創,所以這兩個詞可視為完全同義。
同時,這時代的和製漢語也效法西文里的“後綴”用在漢語詞,如使用“~化”作為“~ize”的譯語、以“~主義”作為“~ism”的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