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人物
[明末清初](一六一九至一六七九) 字鄧山,一字茂三,一作茂山。號蹩堂,鄞(今浙江寧波)人。明諸生。明亡(一六四四)為僧,後以母在返俗。工書、畫,負才使氣,人以徐渭方之。初受知於戴殿臣御史,戴為海寇所掠,以身為質,代受刑梏,足為之跛。康熙十八年(一六七九)以詞科薦辭不就。書法歐、褚,畫枯木竹石,自率胸臆,蕭然遠俗。著春涵堂集。卒年六十一。《清畫家詩史、國[清]朝畫徵錄、藝林月刊、徐文陶國經堂集》
[清]字少屏,號未了頭陀,上海人。擅花卉,輿秀水朱傅(一八二六至一九oo)同居,研究畫理,深得其法。《海上墨林》
[近現代]字梅谷,吳縣(今江蘇蘇州)人。刻印宗秦漢,又善刻碑石。有壽石齋印存。《廣印人傳》
人物簡介
周容(1619—1692),字鄮山,一字茂三,又作茂山,號躄堂;明末清初鄞縣(今浙江寧波)人。周容是明代諸生,負才名,有俠氣;他曾受知於戴殿臣御史,戴為海盜所掠,他便以身為質,代其受刑梏,致使跛一足,時人多有讚譽。明亡後,周容出家為僧,但後來又因母親尚在需盡孝道,而又返俗。康熙十八年(1679年),清廷開設詞科,召周容入京,他堅辭不就。周容於詩文書畫用工皆勤,時人謂之“畫勝於文,詩勝於畫,書勝於詩”。著有《春涵堂集》。《清畫家詩史》,《國朝畫征錄》,《師經堂集》,《昭代尺牘小傳》,《桐陰論畫》等載有他的事跡。其《渡者之言》被編入湖北教育出版社語文七年級下冊中。
人物生平
周容世代居住在七里墊村。七里墊周氏,是當時眾人皆知的書香門第。周容的曾祖父周尚文,學識淵博,德高望重,著有《松石集》;祖父周一驄,太學生(在國子監讀書的最高級秀才);父周召,潛心理學,著述豐盈,門下有許多名士。周容在濃郁的文化氛圍中成長,年少時就善於寫詩作畫。明朝滅亡後,周容遵從父命,拋棄了貢生“職稱”,從此以布衣詩人自居。雖說遠離了科場,但周容在中國文學史上,絕對是個值得一書的人物,他不僅有高尚的人格情操和氣節,還集詩、書、畫三絕於一身,他的多篇作品如《小港渡者》、《芋老人傳》、《鵝籠夫人傳》等,至今仍收錄在一些中國小的教科書里。
明清易代對周容這些文人來說,既是國家的悲劇,也是家庭的災難。不過,較之物質意義上毀於戰火的“家”,文化意義上喪失的“精神家園”,才是這些遺民真正的心頭之痛。周容為示其不與清廷合作的氣節,一度在東錢湖畔的青雷寺剃度為僧。但沒過多久,父母就前來勸他還俗。為盡孝心,周容只好歸隱故里。
周容年輕時,很受御史徐殿臣的賞識。清軍入關後,徐殿臣回到家鄉避亂,某天在遊覽天童山莊時,不幸被海寇劫去索要贖金。周容聞訊後挺身而出,代徐做了人質。無奈徐家資產早已用作抗清起義時的軍餉,沒錢將周容贖出。結果海寇就遷怒於周容,將他打成了跛腿。僥倖回來後,周容沒有責怪徐殿臣,反而笑自己成了半人,並取別號為“躄翁”。他的樂觀心態和俠義之舉,使眾人大為讚嘆。
順治十四年秋,已近不惑的周容為讓父母有個安詳舒適的晚年,在七里墊建起了一座小院。作為一個有情調的資深“文青”,他以《詩經·七月》中“為此春酒,以介眉壽”之意,把小院取名為“春酒堂”。周邊雖沒山林澗谷之勝景,但門前是一馬平川的鄞東平原,屋後是日夜流淌的後塘河水。遠眺金峨,太白山巒如黛;近聽牧笛,農歌聲聲入耳。待暮色四合,自家的埠頭上會有漁夫送來各種河鮮。春酒堂內的書樓里藏有各種名畫古籍,庭院裡種著四時花草,一家三代其樂融融,盡享天倫之樂。四方文人來拜訪時,看到此景都羨慕不已。但平靜的生活終究無法掩飾內心的亡國之痛,在七里墊過了一段安穩的田園生活後,周容的心又開始驛動起來。儘管腿腳不太方便,但他毅然行走於大江南北,廣交天下英儒俊彥。在此過程中,周容的才情得到了眾人的肯定,時人謂之“畫勝於文,詩勝於畫,書勝於詩”。
康熙十七年(1678)同鄉史大成招周容入京。史大成是清代浙江第一位狀元,住在離七里墊不遠的張斌橋畔,他性格敦厚,天性至孝,與周容頗為投緣。見好友相約,周容在花甲之年,再次北上。這一年,清朝三藩之亂初平,國勢基本穩定,為籠絡明朝遺臣、社會名流,特舉行博學鴻詞科。面對這場極具誘惑的舉國大典,大臣們曾極力推薦周容,而周容卻以死力辭。見他態度堅決,舉薦他的朝臣怕弄巧成拙,反而引火上身,只得作罷。次年(1679年),周容因心力交瘁,病卒於京城客棧,享年61歲。
渡者之言
原文
庚寅冬,予自小港欲入蛟川城,命小奚以木簡束書從。時西日沉山,晚煙縈樹。望城二里許,因問渡者尚可得南門開否?渡者熟視小奚,應曰:“徐行之,尚開也;速進,則闔。”予慍為戲,趨行。及半,小奚仆,束斷書崩,啼未即起,理書就束,而前門已牡下矣。予爽然,思渡者言近道。天下之以躁急自敗,窮暮而無所歸宿者,其猶是也夫!其猶是也夫 !
譯文
順治七年冬天,我從小港出發,打算到蛟川縣城去,讓書童用夾書的木板捆著書跟著我去。當時太陽已經落山,傍晚的雲霧環繞著山林。看看離城還有兩里路,便向船夫問道:“還能趕得上南門開嗎?”船夫仔細看了看書童,回答道:“慢慢走還趕得上,快走就關了。”我以為他是拿我開玩笑,心裡很生氣,就快步趕路。走到了一半路程的時候,書童摔了一跤,捆書的繩子斷開,書也散了,他哭哭啼啼沒有馬上爬起來。等我們收拾好書,把書捆好繼續向前走,城門已經關閉上閂了。我心裡頓時豁然開朗,想起船夫說的話非常合乎事理。天下因為急躁而導致失敗,直到天黑也無處歸宿的人,就和這一樣啊!就和這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