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作重讀

《名作重讀》,是錢理群編著,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書籍。

基本信息

編輯推薦

名作重讀名作重讀
本書的文章大部分發表在上海《語文學習》“名作重讀”專欄上,因此以《“名作重讀”與“我”》一文作為“代序”。此外,又補充了一部分作者在集中精力研究周氏兄弟與曹禺之餘,陸續寫的一些現代作家作品的鑑賞文章,其中涉及老舍、深從文、冰心、朱自清、張天翼、孫犁、丁西林諸名家,雖是普及性的介紹,但寫作時仍是十分用心,力圖說出自己的見解,別出新意,也就仍然有學術探討的意味在內;普及與提高,通俗性與學術性,並無絕對對立意義上的嚴格界限。

作者簡介

錢理群,男,1939年1月30日生於四川重慶,祖籍浙江杭州,漢族。1956年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新聞專業,1958年併入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1960年畢業。1960~1978年先後在貴州省安順地區衛生學校、地區師範學校任教。1978年考人北京大學中文系文學專業研究生班,師從王瑤、嚴家炎先生攻讀現代文學,1981年畢業,獲文學碩士學位。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現已退休。

目錄

“名作重讀”與“我”

解讀魯迅小說的一把鑰匙——讀《吶喊·自序》兼論《藥》的結尾

說不盡的阿Q

《故鄉》:心靈的詩

《祝福》:“我”的故事與祥林嫂的故事

《孔乙己》敘述者的選擇

魯迅多疑的思維方式——兼談對《一件小事》的一點看法

讀一讀《社戲》全文

在比較中閱讀《記念劉和珍君》

關鍵字語所揭示的自存困境——魯迅雜文名篇的一種讀法

鑑賞就是不斷發現——讀魯迅《論睜了眼看》

雜文的思維與表達——讀《再論雷鋒塔的倒掉》

於隨意中顯出“真”——魯迅書信賞析

“遊戲國”里的看客(一)——讀《示眾》

“遊戲國”里的看客(二)——讀《藥》

“掀掉這人肉的筵席”——讀《燈下漫筆》及其他

求乞者》細讀

魯迅式父愛的獨白——〈隨感錄·六十三“與幼者”》簡析

魯迅獨特的都市體驗——《秋夜紀游》簡析

韌性戰鬥:魯迅對青年的苦心告誡——《補白》簡析

萬不可赤膊上陣——《空談》簡析

魯迅的悲劇觀——《幾乎無事的悲劇》簡析

生命的大境界,文學的大世界——《天·地·人——<野草>集章》簡析

部分魯迅作品導讀提示

……

後記

再版後記

書摘

解讀魯迅小說的一把鑰匙

——讀《吶喊·自序》兼論《藥》的結尾

(一)

魯迅一生很少談論自己的創作,偶有所作,便彌足珍貴。

但有時我們偏偏視而不見。例如,《吶喊·自序》開宗明義的這段話—

—“我在年青時候也曾經做過許多夢,後來大半忘卻了,但自己也並不以為

可惜。所謂回憶者,雖說可以使人歡欣,有時也不免使人寂寞,使精神的絲

縷還牽著已逝的寂寞的時光,又有什麼意味呢,而我偏苦於不能全忘卻,這

不能全忘的一部分,到現在便成了《吶喊》的來由。”

這裡分明說明著:構成魯迅《吶喊》的來由的,不僅是以往的外在生活

積累、經驗——在這方面,人們已經給予了充分的注意,並且有了周作人的

《魯迅(吶喊)里的人物》這樣的詳盡考證;而且還包含著魯迅年輕時的夢—

—主觀的精神發展、內心體驗的歷史。正是這些夢的“隱意”構成了魯迅小

說內在的心理內容。

記得一位文學前輩曾把小說(文學)分為兩類:一類是“寫實的”,另一

類是“回憶的”,這是很有道理的。有的研究者就認為,“魯迅小說創作常

常是他心理活動和自身靈魂的直接投影”,或者說“魯迅的小說將自己的內

在世界外化得最誠實、最深刻和最豐富”(參看吳俊:《魯迅個性心理研究

》)——這些論斷都可以從魯迅這裡說的寫夢、回憶里找到依據。

魯迅年輕時代做過什麼樣的“夢”?經歷了怎樣的精神的、心理的歷程?

這一切又是如何體現在他的小說創作中的?——要真正理解魯迅的小說,不

能不弄清這些問題。

而《吶喊·自序》正是提供了一個窺視魯迅內在世界的難得機會,一條

魯迅精神發展的明晰線索。

於是,我們看見一次又一次的心靈創傷,以及一個又一個從絕望中掙扎

出來的夢。

首先是父親的病以及“從小康人家而墜入困頓”的家庭變故,感受到的

世態炎涼與“侮蔑”,敏感的魯迅由此而“看見世人的真面目”,留下了刻

骨銘心的慘傷的記憶。封建大家庭子弟代代相傳的讀書應試的古老的夢從此

破滅,於絕望中只能“走異路,逃異地,去尋求別樣的人們”。直到接觸到

了與傳統文化異質的西方文化,才形成一個美滿的夢,燃起了新的希望:用

西方現代科學知識“救治像我父親似的被誤的病人的疾苦,戰爭時候便去當

軍醫,一面又促進了國人對於維新的信仰”——這科學救國的夢,幾乎是中

國現代知識分子歷史道路的起點。

但在異國所感受到的落後民族的屈辱,特別是幻燈事件,再一次將他推

入絕望的深淵,麻木地鑑賞他人(同胞)痛苦的場面給魯迅的心靈造成巨大的

不可彌合的傷害,使他無以擺脫,以至於“示眾”(“看”與“被看”)成為

以後魯迅小說的基本模式。正是為了從這痛苦的記憶中掙扎出來,魯迅又做

起以文藝改變精神的文學啟蒙夢。

也許,《新生》的夭折,特別是社會對啟蒙者的吶喊“既非贊同,也無

反對”的“無反應”,對於魯迅心靈的打擊才是真正致命的。由此而產生的

絕望感是極其深刻的:既是對啟蒙對象——國民的絕望,更是對啟蒙者自身

的反省:“我決不是一個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英雄”。這雙重絕望必然導致

對啟蒙本身的徹底絕望——這,正是魯迅的惡夢的隱意所在,連同魯迅由此

而感受到的“無端的悲哀”,與毒蛇般糾纏靈魂的“寂寞”,成為一種潛在

的痛苦記憶深藏在魯迅心靈深處。魯迅說他“用了種種法,來麻醉自己的靈

魂”,以至“再沒有青年時候的慷慨激昂的意思”,都是魯迅徹底絕望的內

心世界的外在反映。正是這對於啟蒙夢的深刻懷疑與絕望,構成了魯迅《吶

喊》的深層意識與潛在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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