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城的傳說
很久以前,古交鎮有一家姓李的農民,娶妻艾氏,單生一個女兒,名叫小芬。一家三口人,全靠租種鎮上楊財主家幾畝薄田過活。
他家有頭小黃牛,每天由小芬牽到野外去放牧。有一天,她把牛趕到汾河岸邊,那裡綠草如茵,野花盛開。小黃牛自由自在地吃草,小芬天真爛漫地哼唱著自編的山歌:
汾河嘩嘩流水長,鳳凰岩下是家鄉,
人歡馬叫羊興旺,青山綠水好風光。
河東河西莊稼好,山上山下披綠裝,
手拉黃牛去放牧,唱支山歌喜洋洋。
她放開韁繩,任由黃牛自由自在地吃草。她隨後跟著,又唱起了山歌:
汾河水呀滾滾流,風擺兩岸垂楊柳,
天上片片白雲飛,地上青草綠油油。
牛兒吃草我掐花,打扮可愛的小黃牛,
酒盅盅花、羅蔓蔓花,編個花環系牛頭。
小黃牛好像懂事似的,它偏過頭看一看脖頸上和兩隻犄角上掛著五顏六色的許多野花,得意地擺一擺頭,搖一搖尾巴,有時還發出“哞、哞”的叫聲。那野花隨著牛頭擺動,來回顫悠悠的搖晃,煞是好看。汾河灘上的水澆地,大部分歸楊財主家所有,他顧了幾十個長工耕種。這天他到地里去查看,剛走上田間小道,就聽得從遠處飄來了悠揚悅耳的歌聲,不由得停下腳步,側耳一聽,這分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抑揚頓挫,婉轉動聽,那嘹亮的歌聲,在空中不住迴蕩,楊財主循聲疾步上前,一個少女形象映入眼帘。只見她苗條身材,粗布衣衫,姿容秀麗,體態輕盈,顯出一派自然而樸素的美。小芬驀然見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眼前,兩隻賊溜溜的小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她,馬上羞澀地掉轉頭躲到遠處。楊財主回頭問跟他來的管家說:“這是誰家的閨女,長得這么漂亮?”“那是佃戶李老頭家的閨女。”“想個什麼辦法,把她娶來才好?” “那還不容易,他家租種老爺的地,就得聽老爺的話。”兩人嘀咕了幾句,奸笑著走開了。
第二天,楊財主就托人去說親,遭到李家夫婦的拒絕,楊財主一怒之下,立即派人上門去逼租,並聲稱要奪回李家租種的土地。李家夫婦迫不得已,應下這門親事。小芬雖然哭鬧了幾次,但在父母的勸解之下,只好含著淚水嫁到楊家去。貧寒人家置不起嫁妝,就把小黃牛作了陪送之物。
小芬在楊家含辛茹苦,度日如年,整天不見笑容,背地裡以淚洗面。在苦水裡泡了幾年,她生下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叫蘭蘭、二女兒叫萍萍、三女兒叫黛黛,兒子叫牛娃。楊財主不喜歡小芬了,經常對她非打即罵,逼著她去幹活。後來在一個山溝里蓋起磨房,安了盤大石磨,叫她鞸上那頭黃牛磨麵。小芬從此更陷入了苦難的深淵,變得面容憔悴,衣衫襤褸,誰也認不出她來了。山溝里不時傳出來悽慘悲涼的歌聲:
大石磨兒吱扭吱扭響,苦命的人兒淚汪汪,
滿肚子苦水往哪兒倒,只有黃牛曉得我冤枉。
挨打受氣家常飯,吃不飽來睡不香,
黃牛黃牛快點兒走,磨不下五斗交不了賬。
楊財主已托人另選名門閨秀,說妥盧川村盧員外家的小姐,名叫獅女子。娶親那頭,鼓樂喧天,大宴賓朋。就在楊財主興高采烈地拜堂之時,小芬滿腔悲憤,一頭栽入汾河,平靜的汾河發怒了,咆哮著衝上岸來,把楊財主汾河灘的田地沖得光溜光。獅女子嫁來的第二年,生了一個女孩,起名叫英英。有了親生女,獅子女更見不得蘭蘭姐弟四人了,她們吃不飽,穿不暖,還動不動挨打受氣。英英從懂事後,學會了搬嘴弄舌,仗上她母親的勢,無緣無故欺負她們。獅女子更變本加厲,強迫蘭蘭姐妹三人上山砍柴娃年僅12歲,也叫他每天放那頭黃牛。
一天,太陽快落山了,三個姐妹還沒打夠柴,不由得都哭了起來。她們不敢回家,來到汾河邊上,看見弟弟獨自放牛,四個恓惶可憐的孩子,聚在一起,想起媽媽,不覺悲從中來,放聲痛哭,呼喚著“媽媽,你在那裡,你怎不管我們呀!”汾河水波浪滾滾,此起彼伏,仿佛也在悲痛嗚咽。牛娃哭喊著要尋媽媽,拉上黃牛就往汾河裡跑。三個姐姐嚇壞了,急忙去拉。說來也怪,牛娃和黃牛走到那裡,那裡的河水就往後退,露出河床,上面有不少淤柴,姐弟四人拾上淤柴回家去了。
獅女子知道了她們四個人到汾河邊哭媽媽的事,頓生惡念,於是把蘭蘭嫁到了屯村,把萍萍嫁到了原相村,將黛黛嫁到了大川一個偏僻的小山莊。出嫁時,只給蘭蘭穿了件白衫衫,給萍萍穿了條綠褲子,給黛黛留了件黃襖子。爾後,把牛娃趕出了家門。牛娃牽著那頭黃牛來到汾河灘,他面對河水發怔,想起死去的媽媽,痛心疾首,淚流滿面,偎在黃牛身邊,不住地哭泣,後來便不知不覺睡著了。
牛娃作了一個夢,他夢見媽媽從汾河裡走出來,把他抱在懷裡,,親熱地對他說:“孩兒,不要發愁,那頭黃牛是一條神牛,它能幫助你過好日子。你可以用酒盅盅花和羅蔓蔓花編一個花環,套在黃牛的脖子上,把它鞥在大山的前面,黃牛便能拉動大山。你把它牽著,在汾河灘四周繞一圈,用整整一百天,就能築成一座堅固的金牛城。地里的污水也會退盡,空出八百畝好地來,你和鄉親們就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說完她起身要走,牛娃緊拉著不放。她媽撫摸著他的頭說:“要記住,黃牛拉山只能在黑夜乾,不要叫任何人看見。如果有人看見,發出聲響,就會惹出大亂子。”說完便不見了。
牛娃醒來,按照媽媽的話去做,白天把牛餵得飽飽的,黑夜便鞥上拉山,雖然慢一點,果然大山在緩慢地向前移動,而且黃牛走到哪裡,哪裡的水就退走了。
過了一段時間,獅女子想知道牛娃餓死了沒有,打發英英去看。只見牛娃趴在黃牛身上睡覺,別的什麼也沒看見,她回去告訴了媽,
獅女子不相信,親自去看,果然見牛娃兩手摟著黃牛的大犄角,呼嚕呼嚕睡得可香哩。再一看,水全退了,空出了不少好地,大山伸出了好一節,一座雄偉的金牛城就要築成了。獅女子非常奇怪,這是怎么一回事呢?為什麼牛娃天天睡覺,甚時候做了這么大的工程?於是她和英英說好,到明天雞叫時出來偷看。
這一天已是第九十九天,滿天星斗,萬籟俱寂。牛娃興致勃勃地趕著黃牛拉山,一步、又一步,眼看金牛城就要合攏。這時獅女子引著英英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她倆一看黃牛拉著大山向前移動,英英尖叫一聲:“哎呀!黃牛拉著大山走哩!”
黃牛猛然一驚,騰空跳起,一直向南狂奔而去。頓時狂風大作,暴雨傾盆,汾河咆哮,大水立刻將金牛城淹沒。
獅女子見勢不好,拉著英英趕快向北往娘家跑,大水在後面緊追不放。英英在半路上就跑不動了,被大水席捲而去。獅女子跑到盧川村邊,獅子河不喜歡這位不肖之孫,遂將河床合攏,將她拒之門外,未進村就被大水吞沒了,這就是獅子河床狹窄的起因。
蘭蘭三姐妹聽得大水漂走了牛娃,急得頭不梳,臉不洗,就往古交跑,到汾河邊一看,只見汾水滔滔,向東流逝,哪裡還有牛娃的影子呢。
姐妹三人痛哭一場,遂投河自盡。
說來也怪,自從三位烈女子投河自盡後,她們所嫁村落所處的三道河床水流滿溢,滔滔不絕湧入汾河。人們為了紀念她們,遂將大女兒蘭蘭所在的屯村那條河床稱為“屯蘭川”;二女兒所在的原相那條河床稱為“原平(萍)川”;三女兒所在的那條河床稱為大(黛)川”。而將她們的母親小芬投河自盡的那條大河改稱為汾(芬)河“,又稱母親河”。從此,銀色的屯蘭河、綠色的原平河、黃色的大川河都流向古交匯入她們的母親懷抱——汾河。原來牛娃沒被大水沖走,他伏在牛背山,緊緊抱著牛角,狂奔了一陣子,又返回了古交村。精疲力盡的牛娃和老黃牛知道了三姐妹投河自盡的事情後,傷心地痛苦了一陣。老黃牛便臥在汾河邊再也沒有爬起來。相傳,陽家坡地面便是老黃牛變形後的牛頭,它兩眼睜睜地望著汾河嘆息,而牛身便是現在東曲礦所處的地段,牛尾一直延伸於長峪溝。而後來牛娃在仙人的指點下,得道成仙,常年守護在汾河岸邊,庇護著岸邊人們的生命財產安全。
由此,火山村還有一處被稱為“金牛窪”的地方,它就是當年金牛棲息過的地方。這座城雖然沒有了合攏後的輝煌,但是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也不失金牛帶來的種種榮耀。從古至今,古交人民深深為擁有這座“金牛城”而感到無比自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古交市政府順應這一歷史傳說,在牛頭部雕塑了一頭金牛全身像,其意義十分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