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她離雙十年華仿佛隔著銀河。
當時,她穿著立領西裝,衣線挺括,站姿筆直。手中提著褐色的大大箱包,在監獄的後門迎接曾城藝,那扇有鐵絲電網的門扉輕輕的推開,服刑六年,他今天出獄。獄警荷槍實彈戒備在後門,她走過他們,她沒有想像中的踉蹌,步伐穩健的走上前去。接過他手中的一點東西,曾城藝擁抱她,下頜輕輕的抵著她腦袋,“露露,謝謝你等我。”
六年後,鍾晨第二次來到日本,她駐足觀望東京鐵塔。惠風和暢,遊人如織。他們相互挽著胳膊在這座333米高的建築物下大秀恩愛,他們擺著剪刀手在鏡頭裡面吟吟淺笑。鍾晨走到鐵塔下面,用手慢慢的撫摸它,手指浸潤在它涼森森的龍骨上。她的眼淚順著臉頰肆意流淌,她與畢竟說好的要來這裡旅行,他卻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
把副本留給她,卻帶走了她生命的正文,畢竟早在六年前已經死去。
他的半途折翼,讓她成為了荊棘花之上的不死鳥。
六年後,她成為第一位榮膺“福布斯”頒獎盛典的華人律師,不同於那些富豪,她依然故我,並沒有因為典禮而將自己變得神聖化,淡妝素服,頭髮在頭頂高高挽起。面對記者長槍短炮的追問,她彬彬有禮的回答。
忽然有人拋磚引玉,打算挖掘秘辛——“聽說藍律因為一個刑案嫌疑人終身不嫁,此事當真嗎?”
“藍屏律師,能否透露該案犯籍貫資料,媒體很需要了解這方面的訊息。”
“藍屏小姐,我是《經商報》的記者,今天曾城藝服刑出獄,法院已將《釋放書》在一周前發到家屬那裡!這位曾先生曾經叱吒風雲,敢問是不是和您有過花邊新聞?”
記者們狂轟濫炸,完全不顧忌早就已經亂糟糟的局面,她站在頒獎台上,對著話筒呵氣,“我與曾城藝只是代理律師與當事人的關係。”說完以後她走下頒獎舞台,記者們意猶未盡的追趕過來,她謝絕了任何一家媒體的採訪,走到了後台。
六年後,在他的墳墓上,花開不敗。那些白色的小小花朵開的倔強而又熱烈,照片裡面,他的眉眼開闊,笑容無邪。
時光翩然若蝶,早已經過了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