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南京的老城南歷史悠久,明代朱元璋定都南京,把45平方千米的老城分為3部分:西北軍營,東部皇宮,南部居住,因此老城的南部以夫子廟為核心,東西至城牆,南至中華門,北至白下路,是南京居民最密集的地區,延續至今,稱為“老城南”,包括南捕廳、牛市、門東、門西等著名地區。南京,在2500多年的歷史長河中,留下了眾多蘊含時代印記的文化遺產。老城南是南京文化的發源地,是僅存的能夠代表南京本地文化的活化石。
走進南京老城南,粉牆黛瓦,民風淳厚,給人一種歷史的厚重感。近幾年來,南京加強對老城南的改造,力求能在保護和建設中找到最佳“平衡點”。而改建後的甘熙故居,還原了最具南京代表性的多進穿堂式古民居“九十九間半”,現已成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熙南里歷史風貌區也已完成,正全面對外開放。
南京老城南如今正面臨著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拆遷。可以預見,若干年後的老城南那些“重屋累居”將不復存在,城南特有的街道肌理和有價值的老宅將會得到傳承,那些滲透著歷史煙塵的街巷,將會繼續印入南京這座現代化城市的圖冊上。
老城南歷史文化街區將引進休閒娛樂、餐飲、精品酒店、文化創意企業入駐。門東片區規劃將歷史博物館、園林客棧、百年老店、文化娛樂、名人工作室、中式餐飲等一批文化產業引入本區域,打造集歷史文化、休閒娛樂、旅遊景觀為一體的現代文化休閒街區。門西片區劃分為主題公園區、特色商業服務區、園林酒店辦公區、城市廣場商業區、秦淮河商業帶、民居保護區等,藉助門西地區大量的文物資源、文化景點,打造集歷史景區、文化體驗為一體的歷史文化體驗街區。
改造規劃
規劃
擯棄大拆大建,新版規劃體現保護與復興新思路——老城南是南京歷史最為悠久、文化積澱最為深厚的地區之一,其保護與復興工作一直受到社會各界的高度關注。
昨天,記者在市規劃局組織召開的新版《南京老城南歷史城區保護與復興規劃》通報會上獲悉,老城南保護將採用小規模、逐院式、全譜式逐步推進的方法,實現全面保護、應保盡保。有關專家認為,逐院式復興對城南其他地段保護工作具有示範意義。
規劃亮點 重點關注
亮點一:逐院式保護,已拆片區按老地圖恢復街巷
此次規劃的老城南歷史城區範圍為:北至秦淮河中支(運瀆)、東西分別至外秦淮河、南至應天大街,占地約6.9平方公里。 和以前大拆大建不同,新版規劃提出“小規模”、“逐院式”、“全譜式”地保護整治各類、各時期歷史文化資源,所謂“逐院式”就是根據地塊和建築的條件一個院落一個院落地漸進地進行恢復保護。 門東、門西等片區已被拆遷的地塊,將依據1937年地籍圖、1951年地界圖等鼎盛時期院落邊界記錄資料,按照原來傳統的、真實的街巷進行建築恢復,保留原有的空間尺度和記憶。
比如,上世紀城市改造過程中,南北向的箍桶巷被拓寬成30米左右,破壞了原有風貌。新版規劃提出,按原有尺度把箍桶巷恢復到13米左右。
亮點二:保護名錄中新增千章巷等
10條街巷 在梳理原規劃保護方案的基礎上,新版規劃把老城南98條歷史街巷全部羅列出來,其中增補了千章巷、平章巷、信府河和磊功巷等10條歷史街巷。這些街巷將在今後得到保護。
同時,規劃還梳理出王泊沆故居、壹鑒堂、英王府、劉芝田故居、朱狀元府、周處讀書台等145處文物古蹟;理出東市、西市、永安商場建築群等175處推薦歷史建築(擬保護建築);梳理出南京雲錦木機妝花手工織造技藝、金陵刻經印刷技術等非物質文化遺產33處。此外,規劃還列出42處可定位的歷史文化資源和45處不可定位的歷史文化資源,與各不同街區相對應,同樣加以保護,這在歷來的規劃里都是沒有的。
亮點三:歷史核心地段檐高禁超7米
新版規劃將老城南的建築高度控制分為五類。
其中,歷史核心地段、其他未拆遷改造地段及中華門周邊,檐口高度不得超過7米,並在外圍劃出10米的高度控制區;集慶路、長樂路以南其他地區的高度不超過12米;集慶路、長樂路至昇州路—建康路之間的其他地區新建建築高度不得超過18米;並將昇州路—建康路以北地區的控制高度由35米調整為24米。
亮點四:資金不再就地平衡,保護資金主要由政府投入
圍繞2007年市委市政府提出的“整體保護、有機更新、政府主導、慎用市場”的16字老城南保護方針,在新一屆市委市政府“敬畏歷史、敬畏文化、敬畏先人”的保護理念指導下,新版規劃提出,改變以往資金就地平衡、就區平衡的舊模式,資金缺口部分將由政府牽頭通過其他途徑解決。而老城南保護方面的資金將主要由政府來投入。 本組撰稿 本報記者 鄒偉 本報通訊員 萬偉慶 老城南建築恢復後,主要做公共設施
市規劃局副局長劉青昊答記者問
記者:以前有訊息說,老城南保護過程中鼓勵居民回遷,是這樣嗎?
劉青昊:老城南保護與復興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改善居民的生活居住環境。改善的方式有很多種,包括經適房、產權調換房、中低價商品房等,其中在一些有條件的區域,也會做居民回遷的嘗試。但有些區域如今人口密度非常大,情況也千差萬別,要都回遷不現實。
記者:老城南恢復的那些建築主要用來乾什麼?
劉青昊:這些建築的功能是混合的,其中大部分將用來做文化展示演藝中心、博物館、旅遊休閒等公共設施,也包括部分創意產業、商業、住宅等配套設施。
記者:老城南復興與保護何時能完成?
劉青昊:這是一個漸進式的長期的過程,如今還很難確定要多少年能完成。但“二線三片”的復興與保護,即明城牆、內秦淮河風光帶一線和門東、門西、南捕廳三片將率先啟動。
記者:原有的街巷都比較窄,如何解決交通和消防的問題?
劉青昊:新版老城南規劃倡導綠色交通,在未更新的街區內部將建立電瓶車、腳踏車通行體系,在外圍的停車場設換乘中心,鼓勵居民與遊客換乘電瓶車與腳踏車進入街區,並在街區內部設立方便的電瓶車站點與腳踏車停放。在明城牆邊將建一條寬約7米的慢行道路,主要供旅遊車輛、計程車和慢行交通使用。消防上,除建築本身改造時要符合消防需求外,街區內還將配備一些便於通行的小型消防車。
記者:老城南復興與保護將對南京的旅遊產業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劉青昊:老城南的歷史文化資源非常豐厚,新版規劃將讓未來的老城南形成旅遊休閒娛樂的網路,而不僅僅是夫子廟一處“單打獨鬥”。今後,遊客將從游夫子廟變為游老城南。
解讀
重點打造“兩帶三軸四片四節點”按照規劃,老城南文化資源展示的空間結構可概括為“兩帶、三軸、四片、四節點”。
兩帶:城牆—護城河風光帶、秦淮河傳統風情帶;
三軸:中華路傳統城市中軸線;門東—門西傳統民居展示軸;昇州路—建康路歷史文化資源展示軸;
四片:夫子廟傳統科舉和商業文化展示片區;門東傳統生活文化展示片區;門西鳳凰台歷史景觀與傳統生活展示片區;南捕廳工坊生活文化展示片區;
四節點:夫子廟商業文化核心節點;水西門—朝天宮西入口節點;中華門標誌性節點;東水關—白鷺洲東入口節點。 評事街設計效果圖
南捕廳是老城南的重要片區之一。新版規劃否決了以前建別墅的方案,凡是建築結構較好、能保留下來的,將全部保留,並按照原有的尺度對其使用功能進行更新。以前南京有“十八坊”之類的說法,今後,南捕廳將形成以南捕廳巷、大板巷、綾莊巷、評事街為核心,以昇州路、鼎新路為支撐的“江南七十二坊”的傳統文化街區。七十二坊內主要用於雲錦等非物質文化展示等。
一些老廠房也將獲得新生。比如,原南京市紡織工貿集團公司和南京市貝爾德不鏽鋼製品廠的用地,占地約0.66公頃。此次改造與整治設計方案是,保留7棟廠房建築,對其進行適當改造後利用;利用保留的一處廠房構架,結合景觀設計形成文化廣場等。
門東片區是老城南又一焦點。其中的蔣壽山故居為晚清老城南民居建築的典型代表,保存較好,院落格局完整,以前居民在院落中的違建已拆除。在原規劃中,蔣壽山故居計畫變成一個大會所,周邊是餐飲服務;而新規劃中,蔣壽山故居則定位成故居博物館。同時,其旁邊的陽傘廠也納入統一規劃,作為一個整治單元。重新組合後,蔣壽山故居將搖身變成融博物館、故居園林、街區公園為一體的旅遊新去處。
【門東】 建“七十二坊”傳統文化街區
【南捕廳】蔣壽山故居將成博物館
南京老城南復活記
圍繞“南京之根”老城南的拆保之爭終於迎來柳暗花明的時刻,南京市規劃局通報了新版《南京老城南歷史城區保護與整治城市設計》。這預示著,老城南保護將採用小規模、逐院式、全譜式推進的方法,實現全面保護、應保盡保;而2006年已經拆除的門東地區也將得以“復活”。居民對強拆的抗爭,文化學者的上書呼籲,總理的批示……在經歷了多年的風雨波折後,這多少是一個讓人欣慰的訊息,儘管這裡已元氣大傷,有的人也回不去了。“新規總體上是比較好的,這在南京歷史上是沒有過的。”有“薛城南”之稱的南京市作協副主席薛冰表示,老城南保護這次真的看到希望,他的擔心是規劃在執行中走樣。
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老城南,還回得去嗎?或者,在政府改弦更張、重提保護的思路下,它會有明媚的未來嗎?
老城南的背影
歷史的車輪碾過,拆遷的機器軋過,老城南只剩下破敗的民居和斷壁殘垣,但它的歷史一直都立在那兒。這裡每一塊磚瓦或都飽經滄桑,每一條街巷都經歷過巨變。初冬時節,漫步老城南,穿街走巷,不用言語就能感到撲面而來的古風古韻,都市喧囂中難得有這樣的心靈體驗,這是歷史的魅力、文化的張力,不由得你不受打動。
像安品街、三山街、下浮橋、倉巷……這些散見於明清小說、戲曲、筆記的老城南地名不可勝數。清代文學家吳敬梓後半生就住在老城南,他的名著《儒林外史》提及城南街巷數十條,個個有跡可尋。劉禹錫則在其詩作中寫到:“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如今的烏衣巷,與夫子廟景區融為一體,常年遊人如織。
“青磚小瓦馬頭牆,迴廊掛落花格窗。”老城南的建築頗具特色,多為進穿堂式的清代中晚期住宅,廳堂規整,外觀樸實,高大的馬頭山牆廓出街巷之美,數以百計的古井、古樹、古橋散落其間。可惜的是,成片的老街坊如今僅在中華門以內的秦淮河兩岸,也即門東、門西地區有少量遺存。
“老城南迄今有2000多年城市發展史。”薛冰感慨,如果真的把老城南全拆了,南京這座歷史文化名城的根也就從此消失了。“老城南一片是傳統風貌建築,多少年來傳統院落的格局都沒有發生變化,經過上世紀80年代、90年代大規模破壞加上近幾年的危舊房改造計畫,門西、門東及南捕廳遺留的舊民居已所剩無幾。”
南京籍學者、2010年度中國文化遺產保護十大傑出人物之一姚遠認為,南京過於重視一些名勝古蹟,卻忽略了承載南京人生活印記的老城南。“這裡是南京城的發源地,真正的老南京人、南京話都在這片土地上,所以稱它為城市之魂毫不為過。”基於這一點,這個80後的年輕學者勇敢地成為老城南保衛戰的旗手。
保衛老城南
回眸過去的20年,城市建設的衝動不斷蠶食著老城南的地盤。1992年,為緩解交通壓力,南京市從城南保護街區中打通中山南路延伸線,老街區被接連拆除的序幕由此拉開。在南京,地方志專家楊永泉是最早公開呼籲保護老城南的。2002年,他起草了《關於建立南京古城保護區的建議》,時任南京市副市長周學柏批示稱:“此建議須認真研究,未定之前,先按建議立即停止三片範圍拆遷活動,容論證後決定如何保護。”《南京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規劃》也隨之出爐。不過,好景不長,剪子巷、烏衣巷不久就開始了拆遷。
2006年8月,姚遠以“南京市民”的名義寄出300封呼籲信,中科院院士、歷史地理學家侯仁之,兩院院士吳良鏞、中國工程院院士傅熹年等16位著名專家學者簽名支持。學者上書上達天聽,朝野震動。當年10月17日,溫家寶在呼籲信上作出批示。南京市一位副市長彼時表態,“我們一定不拆了,按照專家們的意見保護老城南。”
拆遷避過了一時的風頭,又呈此伏彼起之勢。2009年初,南京市推出的大規模危舊房改造計畫再度將南捕廳一帶推入險境,拆遷又來了。拆遷談判的陣勢驟然加諸老城南居民的頭上,平靜的生活再被打破,每平米8000元左右的補償標準讓居民們難以接受,軟磨硬抗無處不在,免於恐懼的自由也成了奢望。
“南京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告急!”是年4月間,南京博物院前院長梁白泉、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蔣贊初等29位專家聯名上書建設部、國家文物局。溫家寶總理再次批示,要求有關部門抓緊時間調查處理。2009年5月27日,國家文物局局長單霽翔來到老城南,南京所謂“鑲牙式保護”之說遭批,轉機再現。
原揚州市委書記季建業被任命為南京市代市長,這個在揚州歷史文化古蹟保護上享有盛名的官員被給予厚望。20多天后,季建業調研老城南後表示:“要以敬畏歷史、敬畏文化之心,保護歷史文化街巷體系和肌理,保護建築風貌、保護名人故居、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和特色民居,傳承歷史文脈,彰顯城市獨特的歷史文化魅力。”這番話讓關心老城南的人意識到老城南保護有望。
規劃老城南
南京市規劃局召開新聞發布會對《南京老城南歷史城區保護與整治城市設計》進行解讀,老城南保護的藍圖逐漸清晰。方案確定的老城南歷史城區範圍為:北至秦淮河中支(運瀆)、東西分別至外秦淮河、南至應天大街,占地約6.9平方公里。據了解,新規意在將老城南塑造成以中華門為核心,以明城牆為背景,以十里秦淮為紐帶的城市象徵和名片。南京將投入數十億元,先期啟動“二線三片”的保護與復興,即明城牆沿線、內秦淮風光帶一線和門東、門西、南捕廳三片。
針對關於這裡拆舊居建別墅的訊息,南京市規劃局副局長、總建築師劉青昊明確予以否認。他表示,這片地的復興與保護,主要是政府主導建設,目前為止沒有出讓土地的打算。
老城南最具代表性的有“明代十八坊”,城南地區自明朝以來形成手工業作坊群落,這一帶很多街巷也以此來命名,但如今“十八坊”基本消失,在本輪改造中也有望恢復。與以往的大拆大建不同,這一次老城南的改造,將在現狀建築院落的基礎上,一個院落一個院落,小規模地漸進式改造。並對歷史文化地段內建築檐口高度都做了要求——不得超過7米,其他未更新地段及中華門周邊新建建築檐口的高度,也不得超過7米,並在外圍劃出了10米的高度控制區。
而且改造中將接入供水支管、逐步引導使用天然氣,配備合適的市政管線。記者也了解到,眼下南京正在進行的雨污分流工程,同樣會在老城南地區進行。也就是說老城南經改造後可以給居民濃郁的歷史文化氛圍以及一份現代化生活。規劃中除了應保盡保的街巷、建築,在門東地區的保護規劃中,還提到了要對已拆門東地區已經消失的膺福街、大井巷、小井巷等七八條老街巷的名字,也將隨著道路的重現得以恢復。
對未來老城南的風貌,南京市作協副主席薛冰用了兩句話概括,“從外面看對城市負責任,在裡面對居民負責任。”保留文化風韻和享受現代生活兩不誤,薛冰表示,城市生活引入居民區,市政府也應當完善應有的公共配套設施,不能將政府的缺失怪罪於老城南的歷史風貌。
薛冰也有自己的擔心之處,“操作方面最重要的是官員的觀念轉變。”薛冰坦言,南捕廳2008年是歷史文化保護區,到了2009年就變成危房改造要拆除,這裡就關係到區級領導的執行問題。
建言老城南
姚遠:倉巷被遺漏,整體保護名不副實記者注意到,在本次公開的新規劃方案中,倉巷歷史街區並未提及現實中,倉巷的拆遷仍在繼續。
姚遠也提出了自己的隱憂,“首先這次其實未真正做到整體保護,不光是將民國建築落到實處,古街巷、古街區同樣應得到保護。比如倉巷,再拆就沒有保護的意義了。”
姚遠就規劃中門東的“復活”表示認可,現代化及古文化高度融合,既完善居民生活又不失文化韻味,但姚遠再三強調,好的規劃應推廣到老城南每個角落,倉巷歷史街區從宋朝至今從未受過任何戰火破壞,不僅保留了相對完整的街巷肌理、院落格局,而且其中還存在大量名人故居,最新規劃應該將其列入保護範圍。
搜狐焦點記者就此採訪南京市規劃局總建築師、副局長劉青昊,他坦言本次新規確實暫時未將倉巷納入保護行列,並表示後期也許會有相關規劃出現。
“我希望老城南今後能夠成為展現老南京城最具文化韻味的區域,保存歷史文化不等同於破敗感,而是既能使遊人感受文化內涵,又能使居民生活舒適的文化區域。”姚博士對老城南的未來在心中畫了一幅藍圖。
“老城南修繕成功的話絕對不亞於蘇州的小橋流水。縱覽北京、西安等文化名城,既有城牆又有街區一體的只有老城南,在全中國是唯一的,世界上也是屈指可數。”姚遠表示,“老城南就像一顆蒙灰的珍珠,在褪去灰塵的剎那,其珍貴的價值就會凸現出來。”
姚遠建議,可以將老城南的老街區、山水及明城牆打包在一起申請世界文化遺產。
周學鷹:需保證社會各層尤其是原住民的參與權
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周學鷹接受搜狐焦點記者採訪時表示,新規劃中缺少相應明確的研究成果,基礎顯得薄弱。
“歷史街區是歷史文化名城的核心,而生活在其中的居民及其生活形態則是歷史文化名城的靈魂!各地人的口音、衣著甚至容貌等均有地域特色,而深入研究、真正釐清南京地域建築特色,是做好南京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規劃的前提與保證。”周學鷹認為新規的擬定需深入研究地域特色。
規劃的實際操作是周學鷹比較重視的問題之一,他認為規劃制定前應充分尊重社會各層的知情權、參與權尤其是原住民的參與權。“歷史建築要保護、如何保護,採取哪些措施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關起門來制定相關理念、原則等是相對容易的,實際操作卻千頭萬緒。因此,制定相關原則、擬定有關措施之前,必須保證社會各階層、各相關利益方的參與權、知情權,尤其是引導歷史街區原住民的積極參與。”
最後周教授建議,規則制定、措施及結果應保證公開透明化,“尤其是利益得失的公開與監督,是歷史街區、甚至所有老城更新的唯一正確出路!否則,再好的規劃、再好的政策,難保不會走樣。譬如,對於老房子來說,歷史建築如何保、專家的判定是怎樣;對於被拆遷戶而言,面積多少、補償多少等都必須全部公開。”周學鷹強調,沒有監督的權力必然導致腐敗,全程透明化至關重要。
記憶老城南
鏡頭一地點:馬道街
“現在,我們不擔心房子住不長了。”成大爺在馬道街住了40多個年頭,對老城南的感情從年少時紮根。
他領著記者每家每戶去了解。馬道街近2000戶人家,房屋都已破損不堪。不少人家的屋頂漏水,無奈只能用油布遮蓋;有的屋內牆體開裂 ,滲水嚴重。“大雨大下,小雨小下。”成大媽無奈地說。她告訴記者,前幾年馬路拓寬,部分鄰居搬遷至風光里去住,住房條件得以改善, 只有他們還在原地去留不定。
這一帶人口密度較大,以成大爺家為例,兒子一家三口、女兒一家三口,還有自己和老伴,8口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在家我都挪不開身, 沒事只好到大街上轉轉。”成大爺帶著記者走街串巷時,一個不起眼的巷子深處,一名青年男子正欲解手。成大爺咳了兩聲,對著小伙子喊道 “注意影響”。
得知馬道街被列入新的修繕保護區時,成大爺及周邊的鄰居都很興奮。“只要不搬走,我願少拿點醫保,和政府各出一半錢,做好自住房 的維修。”
鏡頭二
地點:綾莊巷
記者來到綾莊巷時,李大爺正在擺弄自己的盆栽。
“我們這條街不拆,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了。”李大爺舒心地說,這樣的決策遂了他的願。“落葉歸根,人老了,再沒有比故土情更深切的 了。”李大爺和老伴在老房子裡住了大半輩子。“我年輕時就在屋外種爬山虎,幾十年下來,爬山虎將小屋從下到上包圍了起來。”
“有了它們,房子冬暖夏涼,夏天室內比室外低4°呢。”李大爺說起自己的老宅,打開了話匣子,回憶起多年前街上曾經的笑聲、故事, 滿臉皺紋形成一道上揚的弧線。
“這條街上原來有個黃帝廟,對面街上有炎帝廟。如今黃帝廟的供台還在,炎帝廟早就沒了。”沒了的東西豈止這些,在李大爺的回憶中 ,如今的斷壁殘垣承載著多少歷史風華,而今只剩下幾處孤零零的老宅在堅守著最後的陣地。
“我們的這些文物拆起來容易,想要毀了再建恐怕是比登天還難。”李大爺提到,南埔廳一帶新的建築是好看,但總少了些韻味。
鏡頭三
地點:殷高巷
殷高巷的老宅並不多,隱匿在集慶路街道一旁的高樓後面。新規劃方案未出之前,巷子裡的人都以為要拆遷了。
“我們這把年紀也搬不動了。”手裡拎著剛買回來的菜,吳大爺饒有興趣地與記者攀談起來。“我們一輩子都生活在這條巷子裡,街坊鄰 居熟得不能再熟,要是拆遷搬到城郊去,陌生的環境我們肯定適應不了。”
吳大爺坦言,老房子各方面生活條件確實較差,這條巷子裡還有房子沒有獨立衛生間,平時都到巷口的公廁解決,住習慣了也就好了。“ 真要搬走,情感上承受不了。”
鏡頭四
地點:三條營
三條營面對面兩條小巷住戶不多了,許多原住民已經搬遷。巷子裡冷冷清清,倒顯得寬闊了些。
每面牆上都貼上了“搬遷”字樣,有所幼稚園還在,卻沒有見到有人,一條大黃狗沖門外狂吠。中營邊營狀況稍好,常年居住在此的老人 們各自端著小板凳在陽光下玩牌,眼神雖不如從前,臉上依舊樂呵呵的。“住了80年了……”與幾位老年人坐在一起閒聊的張奶奶喃喃地說, “不搬,搬了我的老鄰居怎么辦,以後和誰一起曬太陽。”
住在三條營30多年的黃國富向記者介紹了這裡的狀況,“我家已經搬走了,暫住在親戚家,聽說以後給我們安排在夾崗的經濟適用房,說 實在的,大家都不願意搬。”黃國富在一家機械廠打工,每月工資不高,常年住在三條營早已習慣,享受城中交通的便利。
“在老城南去哪都方便,要是能允許我們自行修補老宅,還住在這裡,比什麼都好。”黃國富回憶過往的生活,走街竄巷,往鄰居屋子裡 伸頭大喊一聲,三五成群便相約吃夜宵,“那時哪怕就著幾盤花生米,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