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況
1872年(清同治十一年),美國“美以美會”派遣班美瑞和博慕貞兩個女教士來到北京,辦起了慕貞女校。校址坐落在崇文門孝順胡同,由班美瑞擔任校長。一年以後,班美瑞和達吉瑞牧師結婚,脫離校務,改由博慕貞繼任校長。當時,校舍只有平房兩間,沒有食堂,學生要蹲在露天下吃飯。到了1882年博慕貞離職時,校舍擴大了,學生也由最初的幾個人增加到數十人。1883年到1888年由席安娜和滿克利女教士負責校務。慕貞建校初期,學生的學宿費全免。招生簡章規定纏足和已訂婚的學生不收。學制無所謂幾年畢業,學生到18歲就不許留校念書了。
1900年義和團運動爆發,朱查理夫人和安路德女教士帶著一百多名學生,每人拿著一個小包,倉皇逃出學校。當時皇親國戚都逃之夭夭,學生進入王府撿些沒有脫皮的大麥充飢;最後跑到東交民巷英國使館。牆外殺聲震耳,嚇得學生伏地大哭,朱查理夫人就領著大家祈禱。當時糧食斷絕,只好將使館的馬宰殺烹食。事後回到學校,發現校舍已在反帝鬥爭烈火中化為灰燼,只留下兩棵古樹。朱查理夫人去美國募捐,回來又重建校園。在校舍未竣工前,全體學生一百餘人由楊愛孚女教士帶領去天津,借讀於中西女校。1903年後,蓋了樓房兩座:一座是北樓,一座是中樓。
1918年歐戰結束,朱查理夫人和安路德相繼離去,校務由美國傳教士惠范恩負責。她將中學發展到四個班,學制改為四年。1923年,惠又他就,來校負責的是美國女教士紀美瑞。當時國內新潮澎湃,學校又有擴建,學制改為三三制,附設高小兩個班。1925年紀又離職,美國人韋慕德掌校,由中國人來發祥夫人協助,成立董事會,並準備向教育部立案。1929年春,校友會和年議會捐款,購進婦嬰醫院護士大樓為校舍,即南樓。不久,未發祥夫人隨宋出使奧國,中國人高鳳山博士被推為代理校長,慕貞正式在教育部批准立案。1931年高鳳山辭職,國小停辦,由中國人鄭乃清擔任校長職務。1932年秋,國小遷入該校南樓繼續開辦。1936年在婦嬰醫院鄰近購
進三層大樓一座,即西樓。1941年慕貞改為女五中,國小因地址問題,幾經周折又停辦。1948年鄭乃清去美國募捐。1949年北平解放,北京市教育局正式任命原教導主任劉治庭為校長。慕貞開辦後,學生人數極不穩定,學生中途退學的很多,能讀到中學畢業的寥寥無幾。根據校刊記載,1903年前畢業生只有一人,直到1925年前後,每屆畢業生才增加到二三十人。1947年國中一年級新生就達200人之多。慕貞女校從平房兩間逐步擴展到有樓房四座,有較大規模和較完善的設備,是經過了百餘年的歷程的。
校規
慕貞女校素有“模範監獄”之名,可見當時學生思想禁錮之牢以及校紀之嚴。
學校創辦以來,一直由美國教會直接控制。1917年的招生簡章中明白指出學校的宗
旨是本著基督教義“以陶冶女子之道德、知識而促進文化之進化”。規定學生不能
隨意出校門,強迫接受宗教生活。1925年五卅運動後,學校在愛國反帝鬥爭影響下,
自己“立法”,決定由中國人主持校務,美國人被迫退居二線。
慕貞女校的北樓是兩層式樓房,共五十餘間。除了七間是教職員和女傭人臥室
以外,其餘都作為學生宿舍之用。每間可容三四人,靠窗有大炕一個,由教員指定
高班學生一人為室長。這個室長名為“管人的”,她有訓責人的權力,也有幫助同
室人縫補衣服及管理室內一切事務的義務。同室的其他學生為“被管人”,必須服
從室長的管教。另外,學校又委派合監一人掌握全部宿舍。每天天亮後,由室長叫
床,學生起來打掃衛生。梳洗後教徒學生必須回到自己床前默禱一二分鐘“感謝主
賜我平安”。早自習完畢學生去食堂用餐。餐前大家圍在桌前齊聲唱:“慈悲上帝,
保佑一夜,到天明亮,我心感謝,主賜飲食,保佑我身,一切喜樂,都出主恩。”
然後用餐,又叫“謝飯”。上午7點半全班學生(包括走讀生)到教室“守晨庚”,
又名“朝會’(即翻開聖經默讀一刻鐘)。“朝會”必須肅靜,不然學長就會怒目
而視。晚間自習和祈禱完畢,9時一律滅燈,樓里就鴉雀無聲了。但仍有學生偷偷點
起蠟燭埋頭啃書或做針線活。她們將大被掛在窗上以防燭光外露,因而曾發生過點
燃被子,燒毀蚊帳的事。寄宿生每月可以回家一天,必須按時返校,不然舍監就要
狠加訓責。每星期一下午,學校允許學生在校會見親友,會客室里經常有一位“黑
眼”或“藍眼”的監視者(學生給監視的中國人或外國人起的外號)。這個學校還
利用課餘時間把學生集合在小禮堂里,由教師主講哲學理論、社會常識、處世方針,
向學生灌輸西方文明。學生缺席,就劃上“×”,季末操行評分就好不了。慕貞校
規很嚴。規章制度名目繁多,訂有“操行自衡表”、“衛生習慣自省表”、“宿舍
清潔檢查表”等等。
校訓
慕貞女校的校訓是:“忠信勤儉,致知力行,思想科學化,行動紀律化。”
學生的來源和畢業後情況
教會學校的學費是很貴的,慕貞女校也不例外。據1941年校刊中登載,每學期
高中生學費是30元,國中生是25元。如果住宿,再交宿費、膳費、雜費,這是一般
貧民家庭負擔不了的。按照教育部規定,國小有10名、中學有40名免費生。學校方
面也設立了免費獎金,規定學生平均考分在85分以上的全年可得獎學金70元,90分
以上的可得100元。據1948年“平市學校概況一覽表”記載,慕貞女校學生843人中,
工人貧民出身的僅占2.8%,學校的免費名額和獎金是落不到他們頭上的,總是牧師
和上層階級的子女優先享受。
慕貞學生可分幾部分。一部分學生是所謂“名門淑女”,其中有的人,在校也
守校規,走出校門就塗脂抹粉,穿上華麗的時裝,出入電影院、咖啡館。例如段祺
瑞之女段世岩,張學良之女張××(名不詳),替前清皇上管米倉的祝某的後代視
山、祝遂姐妹,都是當年的風流人物。上課時間學校門前停滿了金光閃亮的“包月”
人力車、汽車,專為接送小姐。
慕貞女校另有一部分學生來自慕貞國小。“美以美會”的傳教區域遍及北平周
圍,黃村、廊坊、固安、柳泉、懷柔、密雲、牛駝鎮等地都有教會設立的慕貞國小。
總負責人是女教士黨美瑞,具體工作由中國人王桂林等管理。這些慕貞國小畢業生
考進慕貞女校後,只交一半學費,叫做半費生。她們中間有些是破落地主的女兒。
學校規定,半費生在國中畢業後,出外傳教一年,再回校繼續念書,到高中結業,
再出去傳教一年。以後,有的留校教學和擔任宣教工作,有的到婦嬰醫院當護士,
有的回農村開診所。當年有在崇文門要飯的三姐妹也被破格收容,培養為傳教士。
慕貞女校還有一部分學生布衣布裙,不事修飾,不關心社會新潮流、新事物。
她們日夜埋頭啃書,為爭取“百分”而奮鬥。這些學生在學業上名列前茅,考進著
名大學的人比例很大。學校規定,國文、英語、數學考分在90分以上的可以保送燕
京大學。這些學生中有的還到外國留學深造。
在各個年代裡,慕貞女校的校友都有人在醫務、教學和科學研究等方面作出過
一定成績,有的還獲得了相當高的學術成就。例如獲得1932年世界“裴多菲學”金
獎章的謝幼幼,留美博士閻尚勇、肖淑希,陪同周總理出國的法文翻譯齊宗華。直
到現在還有許多人在黨的培育下為祖國四化建設做著貢獻,例如北京兒童醫院院長
胡亞美,同仁醫院副院長雙淑敏,外語學院教師吳青,曾赴國外參加世界教師代表
大會的一級教師。全國“三八”紅旗手周含荃,以及中國小特級教師王碧霖、張效
梅等同志。有些學生,畢業後嫁給了舊社會的大官或資本家。另外也確實有人做了
天主教修女。
教師和教學設備
慕貞女校建設開始階段,從校長到教師,乃至管理人員,都是美籍的傳教士。
直到1925年,才改為中國人主持校務,除英語、宗教課外,其他課程均由中國人擔
任教課。建校初期,課程偏於宗教,《新約》是天天要背的。也學一些數學。地理。
學校擴建後,課程逐漸增加,有國文、英語、數學、理化、生物、黨義、人生哲學
等。除英語、宗教課用英語課本外,其他都採用國民黨教育部規定的中文課本。宗
教課本有《天路歷程》,講的是基督教《聖經》的故事。英語用美國出版的《英文
津逮》課本。
學校多數教師來自燕大、師大、金陵、齊魯等著名學府,他們都有一定的學識
和教學經驗,有的還有獨特的教學方法。例如歷史課王老師,不主張學生死啃書本,
他利用業餘時間收集許多課外資料,編成講義發給學生作參考,要求學生提出問題,
培養學生獨立思考能力。1923年畢業生賀淑靜離校後擔任歷史教員,她很有體會地
說:“這本講義可幫了我的大忙。”國文課鍾老師穿著長袍,留著兩撇“仁丹式”
的鬍子,看來很嚴肅,實際上和藹可親。國中班學生年齡小,愛淘氣,他總是耐心
教導。他講古文通俗易懂,學生聽得有趣,往往在下課鈴響後,還不願意離開座位。
1926年“三·一八”慘案中,匯文學校有兩名學生在革命鬥爭中被軍警槍殺,鍾老
師悲憤地寫出一副輓聯,上聯是“烈士從來不惜身,死也得所”,下聯是“神州此
後無寧日,生也何堪”。數學教員戴振春知識淵博,經驗豐富,深受學生愛戴,後
來被開灤煤礦馬家溝學校“挖”走。
學校建立了理化實驗室、生物實驗室,購置了不少儀器設備,教師自製標本,
這些都為學生取得優良成績創造了條件。慕貞的圖書館開始很小,後來逐漸擴大,
書籍很多,報刊齊全。學生愛看體育界、教育界的報導和社會新聞,更喜看影評和
小說。書架上的《國聞周報》和《科學雜誌》看的人寥寥無幾,至於《經濟大綱》、
《法律問題概要》等書籍總是整整齊齊擺著,無人問津。國文教師為學生介紹的新
作品,如魯迅著作,老舍的《櫻海集》等,學生們興趣很濃;特別是謝冰心的《寄
小讀書》很受歡迎。她們說:“讀了這本書,如在幽靜湖邊一樣地感到舒服和爽快,
顯示了童心的活潑和母愛的偉大。”這些30年代的優秀作品對學生都有很大影響。
學生團體和課外生活
為了增加學生知識,培養學生日後服務於社會的能力,根據學生的愛好和興趣,
學校也開展了一些課外活動。
1921年,成立了學生自治會,這是慕貞學生團體的萌芽。學生自治會由各班級
按人數比例選出代表若干人組成,於每年首季開學後改選一次。自治會主持接待新
生,管理食堂,舉辦音樂會、演講會、歡送會和組織旅行參觀。學生對學校有什麼
請求,也由該會負責向學校交涉。慕貞的《半月刊》也是學生會主編的。由於內容
豐富,報導及時,得到學生們的喜愛。特別是校友們看到這本期刊,心情特別激動。
她們說:“雖然我們遠隔河山,但是看到它,就仿佛來到母校,來到姐妹們身邊。”
自治會還籌辦了慕貞合作社,為學生提供了生活上的方便。
除學生自治會外,各班還有班會。班會根據各班學生的愛好和興趣組織旅行、
聚餐、攝影、工藝、書畫等娛樂活動。或者幾個班聯合搞一個小圖書室,出版自己
的刊物,如《藝園》。《晨暉》。
慕貞有中文研究會和英文研究班。慕貞《半月刊》常發表學生的寫作,當時她
們寫的總是什麼“秋風”、“秋雨”、“秋情”、“秋的回憶”等,意志消沉,脫
離現實鬥爭生活,這是受了學校奴化教育的影響。英文研究班除寫作和朗讀外,還
通過戲劇表演、排練莎士比亞名劇等來提高學生會話能力。
學校的歌詠隊是聞名一時的,參加的都是愛好歌唱、嗓音好的學生。當時有伍
氏姐妹小樂隊,經常和匯文學校樂隊合奏,參加基督教青年會和協和醫院的文藝演
出。1934年前,歌詠隊曾在北平市歌唱比賽會上得過兩次錦標。1935年又在全市中
學生歌唱比賽中獲得團體和個人第一名,並且由百代唱片公司灌成唱片。鋼琴班、
口琴班是“在教”學生[注]和學生中的官家女兒所組成,每季要交的習琴費是相當
高的,曾請六國飯店琴師和中華口琴會會長王慶勛指導。
為培養學生的演說能力,學校還舉辦了辯論會。辯論題目由學生自由選擇,有
“英雄造時勢,還是時勢造英雄”、“如何評價武則天”等等,學生各抒己見,互
相辯論。19M年北平市科學演講和國貨運動演講的冠、亞軍都為慕貞獲得。
慕貞的美術成績是比較突出的,1935年,曾在北平和南京舉辦的勞作展覽會上
獲得特級和甲級獎狀。
此外,根據教育需要,組織學生到孤兒院、育嬰堂、瘋人院、自來水公司、電
報電話局參觀,以增加實際知識。慕貞還邀請社會名流和大學教授來校演講,每月
安排一次。演講以後有時進行討論,講題不外有關國際形勢、新時代婚姻問題等。
每年暑假來臨,學校在基督教女青年會的配合下組織夏令營活動。參加的學生
每人要交15元。活動項目有騎驢、拉弓。釣魚、划船、音樂表演、動物研究、植物
標本採集等。對這些豐富多彩的活動,學生們總是樂而忘返。
一般達官貴人的小姐,不習慣學校的常規生活,經常無事悲傷。為了不影響別
人的學習,學校特辟北樓二層13號為“哭室”,每星期五下午4點至6點開放,讓她
們去哭個痛快。這樣一來,想哭的也就不好意思了,準時去哭的人沒有了,只好把
“哭室”改為“樂室”。
1936年,慕貞修蓋風雨操場,除學校撥一部分款項外,由高中一二三班學生輪
流義演捐款,曾演過《日出》、《娜拉》等劇目。
慕貞學生也經常搞些冬賑和救災活動,如冬賑遊藝會等。1942年,在該校王棟
岑老師導演下,排練了曹禹名劇《雷雨》及《紅樓十二金釵》、《茶花女》等劇目,
內部售票演出,售得票款捐助救災。北洋軍閥時期慕貞為天津水災演出募款,獲得
大總統題頒的“見義勇為”匾額一方。
餞別會和返校日
每年榕花滿樹、盛暑將臨的5月,是高三畢業班最活躍的季節,叫“高三月”。
將要離開母校的姑娘們,穿著漂亮的班服,參加畢業會、歡送會、茶會及一切專為
她們安排的各式各樣的活動。這時,全校對她們有一番特殊的優待。在校園東邊的
紫藤花下,安置了兩排乳白色的坐椅,叫“高三椅”,供她們優先坐用。1937年將
洋式的、清潔而又安靜的南樓作為高三畢業班宿舍,每二人一屋,使她們安心考大
學。該年春季還組織畢業班到燕京大學參觀,由在燕京的慕貞校友招待並介紹考試
的經驗。
4月1日是離校同學的返校日,學校安排節目招待。過去有專人負責調查校友的
動態。在外地和海外的校友來到北京時,總要回到母校和師友相聚。她們相見時,
飲酒,賦詩,唱歌,盡情暢敘離別之情。
迎新會——姐妹節
桂子飄香、金風送爽的初秋,新考入慕貞的學生負笈提囊,從四方來到慕貞女
校。學生自治會舉辦迎新會。新生們穿起班衣,襟上綴著各式的班花,度過入校後
第一個姐妹節。在禮堂或操場上,師生圍坐一圈相互交談,然後由校長主領“拈花”,
每個高班生各自“拈”得一個新來的國中生,以後,這個新來的“妹妹”就由那個
高班的“姐姐”關懷照顧,在幾年的日子裡,兩人結成深厚的友誼,有的還成了莫
逆之交。
慕貞的校色是青色(象徵純潔)、黑色(象徵真實)和白色(象徵神聖高雅)。
慕貞的班色,有紅、橙、黃、綠、藍。紫。以前的班色由各班自由選擇一個顏色,
不免發生重複,後來固定了顏色。
高三畢業後,就把這顏色送給新來的小妹妹。慕貞班色用在旗幟上、服裝上和
班花上。
衛生和體育
學校建有衛生室,訂有一套衛生保健制度,並和同仁醫院掛鈎,為學生定期檢
查健康狀況。有學生專用的飲水室,放置有小格的木櫃,供學生放茶杯,並寫上姓
名,不能隨便挪用,避免疾病傳染。每季季末舉行一次宿舍、課室大掃除,桌凳門
窗皆明亮乾淨。
慕貞的體育鍛鍊也不落後,課餘時間學生活躍在操場上。籃球、排球經常舉行
班級比賽,跳遠、跳高、鉛球、標槍、接力跑等運動項目,也毫不遜色於本市其他
女校,曾三次蟬聯北平市田徑賽女子冠軍。1923年,慕貞排球隊曾遠征日本。1941
年,學生徐仙瀛、劉俊貞、徐家愛、柯容貞、劉珍等參加華北地區運動會,榮獲多
項冠軍。
宗教生活
教會學校是帝國主義藉以在中國進行文化侵略的工具,傳教士擔任著維持學校
範圍內的宗教生活秩序和宗教氣氛的責任。他們宣傳宗教和資產階級哲學,對學生
進行所謂精神生活和修養教育是潛移默化、逐步深入的。開始是灌輸“人格修養”,
比如要講禮貌,要有堅忍、忠誠的性格等。每一個題目都以一位世界知名婦女為榜
樣。研究《聖經》的起源,使學生知道《聖經》產生的歷史,這是灌輸宗教知識的
第一步;其次,讓學生了解基督教的發源地巴勒斯坦的歷史地位;最後,從《聖經》
中探討耶穌的生平和事跡,使學生頭腦中有一個真實的具有生命的耶穌形象。在這
種“啟示”和誘導下,每年都會有很多學生不自覺地變成虔誠的基督徒。
美國人辦這個學校說是要“救中國人的靈魂”,這當然是鬼話。他們培養出一
批為自己服務的忠實信徒,給他們以誘惑性的報酬,使他們在宗教狂熱的驅使下投
入教會工作,確也迷惑了一些青年學生。
學校里有一個基督教團契,由幾名主教職員、幾個教徒學生代表組成,學校中
的一切宗教生活,都由這個團契來安排。如組織“查經班”、“祈禱會”、“守晨
庚”以及一年一度的聖誕節晚會等。團契刊物有《契聲》。這些集會和刊物無非是
傳播宗教意識,想方設法使更多的學生走信奉十字架的道路。
學生畢業前,慕貞女校和匯文學校的學生家長在亞斯理堂聯合舉行畢業生祝福
禮拜,他們共同為畢業生祈禱。
慕貞學生的覺醒
教會學校的辦學目的,主要是傳教和宣揚所謂西洋文化,學校當局嚴格禁止學
生參加任何革命活動。但是中華兒女的覺醒,不是任何力量所能阻擋的。她們有愛
國熱忱,有民族氣節。在中國人民反對“二十一條”賣國條約的鬥爭中,慕貞的學
生不顧一切走上街頭,走進店鋪砸毀日貨。五四反帝反封建運動中,慕貞女兒臂戴
寫有“國難”白字的黑箍,衝出校門,投身到革命的洪流中。1935年的“一二九”
抗日救亡運動,慕貞學生也不落後,參加了全市學生愛國示威遊行。
在日本侵略魔爪伸進關內的時候,1935年的畢業生朱毅馥曾經給在校同學寫了
一封信,信里說:“親愛的姐妹們!醒來吧!抬起頭來看一看世界和周圍,你們埋
頭讀書,是為了知識豐富,判斷敏銳,去觀察認為對的途徑,參加人類前進的推動。
忘記了那百分吧!這救不了中國,六十分也打不倒軍閥。丟掉那怕人的紅粉,那難
看的畫眉,當你穿上漂亮的新裝招搖過市,只不過遭到人們的鄙視。醒來吧!當別
人在怒吼的時候,我們至少也要向前跑兩步。”
1941年,日寇發動太平洋戰爭,日本人接管教會學校,一個叫山上的日本軍官
成為慕貞女校的統治者。學校一切工作和生活看起來照常進行,而實際校當局加緊
控制學生行動,不許學生輕易外出,並偵察學生來往信件。在山上統治下,學生被
迫學日語,但都敷衍了事,不認真學。有時山上親自鑽進教室監督,也無濟於事。
日偽指派各校學生參加所謂“大東亞共榮圈”的“慶功遊行”,學生都設法半途逃
脫。每年12月8日太平洋事變之日,敵人強迫學生向東方默禱幾分鐘,可是學生陽奉
陰違,不聽那一套。當時大漢奸王克敏、王揖唐的女兒來慕貞上學,被孤立,只好
悻悻離去。學校北樓51號是東北流亡學生秘密聚會的地方。學生經常偷偷溜進這間
暗室唱起《松花江上》等歌曲,唱完以後,又悄悄退出。當時學校的地下黨員有日
文翻譯洪達,國文教師王棟岑,學生鄭孟平、唐晶秋。潘王純等,一直在校內堅持
鬥爭。
1947年,高三班學生去清華參觀,學校當局對此大為不滿,要給學生記大過。
學生中地下黨員陳金情、楊國貞立即領導全班學生起來罷課、貼標語,進行反擊。
舍監吳老太像老鷹一樣監視著學生,學生對她恨之人骨,給她取個外號叫“母鴉”,
背著她唱著“母鴉!母鴉!為什麼一天叫呱呱,叫了半天也白搭”的歌兒。機靈的
姑娘們也學會了“金蟬脫殼”計,把被子塞成一個大鼓包,瞞過吳老太的昏花老眼,
溜出大門去參加北大或清華的營火晚會。
解放前夕,學生內部思想發生很大變化,有的害怕共產黨,隨著國民黨政府逃
往台灣;有的不理解共產黨,又沒有條件離開故土,只好懷著恐慌困惑的心情,聽
天由命;也有一些剝削階級子女,背叛了自己的階級,經受戰鬥的洗禮,掩護進步
學生。地下黨員張懷臣發起了護校運動,組織教師加入“入教聯”,學生加入民主
青年同盟,領導學校里的進步力量做好迎接解放的準備,使這個學校沒有遭到任何
破壞。據中統特務馬文君解放後在勞改時的交代,他是當時慕貞女校反動組織的負
責人,他曾在校內發展組織,控制學生,向軍統密報進步學生名單。學生中有被捕
的,後經地下黨領導的華北學聯多方營救出獄。學生劉剛、李秀珍等十餘人出獄後,
在黨組織指引下,越過封鎖線,投奔了解放區。
1949年初,北平和平解放,度過七十餘年黑暗歲月的慕貞女校,從此獲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