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履歷
劉春草,祖籍廣東順德,原名頌耀,號竹園,1925年生,祖父在容里村當私塾先生,後在上街市經商。劉春草少年時在順德容山書院求學,當時校長陳東海是頗有名氣書畫家,而頗有書畫藝術天分的他,受到陳東海的教誨和學校藝術薰陶對書畫藝術產生興趣,陳東海先生成了他的書畫藝術啟蒙老師,容山書院則是他成長搖籃。
上中學時,劉春草父親在廣州經商,他隨父親到廣州求學,他父親是位殷實富商,本人也愛好書畫藝術,樂於結交書畫界朋友,劉由於經常隨父左右,聆聽前輩談論書畫要領,遇上雅集揮毫,劉春草總是自動做磨墨張紙,靜觀前輩的筆墨功夫,他父親也買些名家書畫精品供其參考。
漸漸劉春草有了一些書畫基礎,有時與名家合作從中得到直接啟迪,清末太史桂南屏還收劉為門徒,研習書法,有時還由劉春草代筆桂太史署名。太史看好劉春草是位可塑之材,於是舉薦他向嶺南畫派宗師陳樹人學畫,陳一向不收徒生,但由於他與桂太史是姻親關係,礙於情面收了劉為弟子,劉春草成了陳樹人一位的入室門徒。
弱冠之年的劉春草,書畫藝術得到名師指點進步很快,抗戰勝利後,廣州經濟蕭條,但劉春草作品在廣州展出時,所賣出作品的款能買到一套民房。廣州解放前夕,應香港中文學院之邀,在港任教,在一次書畫展出中,一位馬來西業的教育界官員,甚為欣賞劉春草之作品,聘他到北婆羅洲從事教育工作,從此在北婆羅洲(今稱沙巴)成為一員馬來西亞華僑。旅居馬來西亞近半個世紀歲月里,他是該國炎黃文化研究會會長,踏入中年遊歷了大半個世界,曾到東南亞、歐美、澳大利亞等100多個國家和地區辦畫展,在西澳大學邊講學,邊採風邊創作,用1年多時間環遊澳大利亞。在美國應加州大學之邀任教,其作品成為該校陳列收藏品。
此外,美國之舊金山、紐約及英國、法國、澳大利亞等國藝術館、博物館、文化機構都有珍藏劉教授的作品。北京人民大會堂也收了2幅作品,較早期的《月是故鄉明》,最近的《天下第一峰》都反映他的愛國愛鄉之情,《天下第一峰》是劉教授以尼泊爾寫生時為藍圖大型作品,畫幅有20多平方米,表現出中華民族氣派和中國人的人格。
劉老也是一個全才式的國畫家,無論花鳥、山水、人物以及各類動物他都擅長,都各具其美。作為嶺南畫派宗師陳樹人先生的一位弟子,劉春草教授的藝術成就未與關山月、黎雄才和楊善深等人齊名,國際上還得過國家級的最高榮譽,如1999年韓國亞細亞藝術展,獲最高獎項——亞細亞獎,同年馬來西亞沙巴州個人畫展,首相馬哈迪向他頒發政府元首B.S.K勛銜。他旅居馬來西亞60多年,在海外充當了一位宣傳和弘揚炎黃文化的使者。近些年,他較多在新加坡、香港、澳門以及珠三角地區舉辦畫展。作品《天下第一峰》送去人民大會堂收藏
逝世
2014年新年伊始,嶺南畫派突然痛失大師。嶺南畫派創始人之一陳樹人弟子劉春草於2月7日中午1時55分在廣東順德樂從醫院病逝,享年89歲。一桿畫筆、兩袖清風、站三尺講台,傳中華文化於四海,是劉春草一生的寫照。旅居馬來西亞大半輩子,惦記著順德故土的劉春草晚年落葉歸根,在順德樂從安享晚年,並於故鄉辭世。
劉春草四子劉樹達的太太麗娟稱,2013年11月30日,劉春草在順德家中舉行收徒儀式,將揭陽畫家吳岳秋收入門中,當時還在醫院打吊針的劉春草抱恙出席。12月30日前,劉春草已經在廣州入院。12月30日至2013年2月7日,在樂從醫院就醫。因為年老生理機能衰竭,劉春草昏迷後醒來出現腎退化症狀,因此每日需要靠洗腎機洗腎。直到2014年2月7日早上6時許,醫生通知家屬稱劉春草情況不好。9時許血壓升高。到中午1時55分,劉春草離世。
麗娟稱,入院後由於呼吸困難,劉春草只能從喉嚨開孔呼吸,無法說話,只能靠寫字來表達。在病床上的劉春草看到親朋好友來看就十分高興。然而,劉春草寫得最多的,一直是想出院回家,無奈身體條件不允許。
嶺南畫派大師辭世,令人扼腕。“他清醒時就告訴我們,他想要一個簡單的儀式,和父母葬在一起。”麗娟稱,劉春草一世低調,最後也選擇了低調的方式來告別。2014年2月16日上午11時,劉春草告別儀式在順德殯儀館舉行,劉春草將魂歸順德。
據了解,劉春草尚有遺願。據麗娟介紹,此前劉春草曾經向子女表示,希望能在馬來西亞和順德容桂建劉春草紀念館,展出自己的畢生畫作以及生平故事。
人物故事
名師薰陶,少年成名
憶昔日成長之路,劉春草稱自己是幸運的。兒少時期他一路都有名師相伴,啟發、薰陶。
劉春草的小學生涯,是在順德容山書院度過的。當時的容山書院的校長陳東海,是一位頗有名氣的書畫家。
中學後,劉春草便隨父親劉鏞伯移居廣州求學。劉鏞伯雖然經商,卻也愛好收集書畫,樂於結交書畫界的朋友,當時的晚清翰林江孔殷、岑光樾、桂南屏等都常為其座上賓。但凡喜慶節日,劉鏞伯必邀書畫諸君子雅集於寶漢茶寮、文園酒家,或河南海棠寺等地,談字說畫,或揮毫潑墨。每及此時,小小年紀的劉春草就隨侍左右,聆聽前輩們的高論卓識。
其間,清末太史桂南屏見劉春草天資聰穎,稟賦過人,遂收他為入室弟子,研習書法。而嶺南畫派宗師陳樹人是桂南屏的親家,經桂南屏力薦,向來不收徒弟的陳樹人破例納劉春草為門人。
劉春草拜到桂南屏門下之時,桂南屏已屆古稀之年,有關翰墨之事,多由劉春草來代筆。如文園酒家、寶漢茶寮,以及南洋梁介福藥行的匾額,雖是桂太史之名,但都出自少年劉春草之手筆。在16歲時,劉春草就在廣州文獻館舉辦了第一次個人書畫展,因為他的畫作富有創意,技法新穎,在坊間獲得了神童的美譽,賣畫所得款項當時已經可以在省城廣州購得一棟房子。
旅居海外,揚中華文化 在廣東已經小有名氣的劉春草,20歲出頭便去了香港發展。
然而到了馬來西亞,他發現,這裡並非之前想像的可以自由馳騁、舒展壯志寬廣天地,而是籠罩在排華情緒的密布烏雲下。劉春草回憶說,當時,馬來西亞華人的企業必須出讓33%給馬來人,華人只要哼唱一下國內的紅色歌曲,就會被叫去“談話”一整個晚上。而且在當地,辦英文、馬來文學校都是由政府出資,但辦華文學校則要自籌資金,當地考試也都不承認中華學校的分數。
儘管當時華人在馬來西亞人數不少,卻各自為政,一盤散沙,劉春草看了非常痛心,經常在華文報紙上發表文章,宣揚中華文化;並積極組建中華文化研究會、炎黃書畫會,組織宗親會等,團結華人,喚醒炎黃子孫民族榮譽感和凝聚力。因此,劉春草也被排華勢力重點“關照”,有一次他在報紙上推崇蘇東坡的詩畫,就被抓去關了3天。
宣揚中華文化劉春草矢志不渝,在馬來西亞期間,他一方面通過創作書畫義賣,為所在的中華學校籌集教學經費,在學校宣揚中華文化,另一方面用不分國界的藝術團結各種親華力量,為華人爭取正當權益。後來,他去到世界各國,辦畫展100多場、上各國名校講座難計其數,也無不以宣揚中華文化為要旨。
1999年南韓亞細亞藝術展上,劉教授獲得最高獎項——亞細亞大獎,同年馬來西亞首相馬哈迪向他頒發政府元首B.S.K勳章。
落葉歸根,老驥伏櫪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劉春草旅居海外50載,遊歷了大半個世界,其創作手法也在嶺南畫派的基礎上兼收並續,融合了西畫素描、透視的手法,吸收海派、京派等特點,創立了“我之為我,只有我在”的獨特風格。曾先後獲得亞細亞美術展最高榮譽——“亞細亞賞”,及馬來西亞總統馬哈迪親自頒發的政府元首B‧S‧K勛銜。
在國外雖已風光無限,但劉春草依然不改拳拳赤子心。月是故鄉明,樹高千丈,落葉歸根,上個世紀末,他毅然拋下國外的風生水起的事業,隻身回國定居。2003年,他結廬“竹園”於家鄉順德的鄉間,種樹養禽,過上了寫意的田園生活。
恩師陳樹人“未妨低處是前程”的精神一直影響著劉春草,他一生淡泊名利,兩袖清風,畢生嘔心瀝血的創作所得幾乎全部奉獻給了教育、慈善事業,回國後,年逾古稀的老人更加勤力,日以繼夜伏案創作;赴清華大學、香港城市大學等地講學;辦畫展、義賣畫作籌款助學,“希望為佛山嶺南文化名城的建設,為嶺南畫派的發揚、傳承,為故鄉、為祖國作出更多貢獻。”劉老說。
2007年,他義賣作品得到310萬元,悉數捐給了澳門的勞工學校。前月,他去到澳門,在醫院檢查身體時,一到傳達處報上自己的姓名,一群看護小姑娘圍繞到他的身前,感謝他扶助她們完成學業,才能於今日在社會上有片立足之地,有機會為人群服務。2009年,他又在貴州興義中學設春暉班,每年出資10萬元,資助49名貧困的少數民族學生。2011年3月,他又向榮山中學捐資20萬元,設立“劉春草扶貧助學金”,幫助在讀的貧困學子完成學業,資助有困難的畢業生升讀大學。
“我想在有生之年多努力一點,也許能幫助更多的人。”劉春草言而有信,儘管近兩年身體已不如從前健碩,但仍然堅持每天清晨起來作畫,下午抽出時間讀書,流連於畫室、書房。“過兩個月,我還想去一次貴州,再多資助50名學生。”劉老說。
2006年,他創作的長1.6丈,寬1.2丈的國畫巨作《天下第一峰》送人民大會堂收藏。2008年,劉教授又獲得佛山市政府頒發的“外國專家證”,這也是我市書畫藝術家中獲得此證的第一人。2009年市政府又為他頒發“佛山友誼獎”。
他的竹園:一方詩意的淨土
中國文人多有一種揮之難去的隱逸情結:歸園田居、泛舟江湖,居有竹,隔簾靜聽古琴曲。嶺南畫派大師劉春草也不例外,雖然移居馬來西亞四十餘年,但遊子日夜懷鄉,思念順德故土的蒼蒼順峰山、婉轉德勝河。
大約在2003年,劉春草相中順德樂從一塊桑基魚塘的3畝農業用地,便長租個15年,興建了雅致的“竹園”,作為落葉歸根、安享晚年的田園居所。這些年正式定居佛山後,劉春草也閒不下來,前日,老人來到佛科院,為藝術學院的師生開講座,暢聊旅居海外見聞和對藝術的見解。
踏入劉春草家中,便可以看見花徑通幽,水鄉河涌從院子經過,一簇竹子臨水生長,劉春草便在細流邊上建築涼亭,院子裡動物種類繁多,有鴨、鵝、鳥、狗,還有艷麗的孔雀。劉春草走入自家院落時,三隻半米高的大狗歡快地迎接主人,它們搖頭擺尾、將主人團團圍住,劉春草微笑著撫摸著狗毛,與它們逗樂。院子裡有四座建築,分別是繪畫展廳“春草畫屋”、就寢的“思琴樓”、待客的“竹園”以及作畫的“春草畫堂”。幾處建築中,景色最好的莫過於院落最深處的“春草畫堂”:窗外樹影幢幢,三隻白鴿棲息枝頭,深冬的寒風呼嘯而過,竹木響動之聲讓人疑入深山。
遙想唐代,王維在終南山建築“惘川別業”,掩映於青山綠水間,“別業”的空山、明月、清泉、浣女、漁舟等意象常見於王維山水詩中;杜甫在成都逃難時擇浣花溪畔蓋了“杜甫草堂”,憑窗可眺千年不化的西嶺雪山,空氣清新,黃鸝、白鷺相與還。劉春草歸隱順德故土,“春草畫堂“中潑墨繪嶺南小景,半截山水、三兩朵野花,放手凌空間是盎然野趣。
但歸隱生活並非如眾人想像中那么平順,卻說當年,狂風捲走“杜甫草堂”三重茅,杜公長夜沾濕,喊出:“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劉春草也遇到小小的心事:“原來竹園後面有一塊池塘,前面是菜地。城市發展很快,這塊農業用地變身工業用地,轉眼間工廠就修到家門口。”如今的竹園深處工業區內,門口就是一個鋼鐵廠,馬達轟隆隆壓制鋼板,四周塵土飛揚。老人告訴記者:“前後鋼鐵廠的老闆多次找我,希望我能移居他地,他們希望租下我這塊地用於擴建廠房。開價是一個月一萬元,每年在此基礎上加500元。”此言一出,老人樂得不可開支。經歷滄海桑田,平靜如他,便將竹園變遷一事當做奇遇,與友人分享。
城市發展進程不可阻,老人卻用心造境,守護一方淨土,他說,選擇樂從安享晚年,是因為明代詩人孫西蓭生活在此地——“竹園”不遠處有一個處古蹟,刻文“孫西蓭課徒之地”,表明孫西蓭正是在此地招生、教學。
他的回憶:山圍故國周遭在
孫西蓭曾寫下“黃泉無客店,今夕住誰家”這句詩,寥寥數字,看似簡單,卻讓劉春草內心悸動不已。經歷家國動盪、下南洋、劫後餘生,遊子用跌宕起伏的一生思索“今夕住誰家”?
時光倒流。明末清初,順德容奇是珠三角範圍內一個重要的蠶絲集散港口,工商業發達,本地人生息奮鬥、勤勞開拓。劉春草祖父在容奇開了雜貨店,父親好讀書,心有大志,在廣州開了數家金鋪,成金融界名人。1927年,劉春草在廣州出生。不久日本人來了,廣州家附近的電燈局成為轟炸目標,幼小的劉春草就被送往相對安靜的順德老家,就讀容山書院。書院設高、中、初班,從四書五經讀起,校長陳東海就是一位書畫家,因受到陳東海先生的教誨和學校濃厚的藝術氣氛的薰染,頗具藝術天分的劉春草開始對書畫藝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課餘時間,劉春草就在青山綠水間捉小魚,捉蟛蜞,不亦樂乎。
戰火燃燒的年代,百姓在陣痛的間歇尋求平靜,書聲不止。父親劉鏞伯善經商,也好施廣助,廣交書畫界的朋友。小小年紀的劉春草就在傳統文化氛圍中成長,古典美沁入他的人格、他的畫筆。
八年抗戰結束了又是內戰,整箇中國儼然容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劉春草只能轉往澳門繼續讀書,20齣頭時去香港發展。一個偶然的機會,一位來自馬來西亞北婆羅洲教育界的官員,在香港看到了劉春草的書畫作品,非常欣賞,遂力邀他去北婆羅洲擔任一間華文學校的負責人。就這樣,劉春草展開了他50年旅居海外,宣揚中華文化的生涯。異鄉生活多動盪,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大規模的排華運動中,他躲藏於天主教會,劫後餘生;他曾發表“蘇東坡”詩文鑑賞,被當地排華勢力當成宣傳“蘇維埃主義”,投入監獄3天……
書聲不應止。前日回到佛科院,劉春草手把手教學生寫書法,“日本、韓國都沒有丟掉毛筆,而是作為國粹傳承下來,一個小孩子拿起毛筆就能書寫;日本人的毛筆製作技藝爐火純青,一直馬尾筆售價數千元。作為發源地,我們也不能將毛筆丟掉呀!”老人寫下“旭日初升”贈與學生,語重心長地說:“中國古典文化的意義在於將你的道德觀洗滌乾淨,恢復平常心,胸懷真、善、美。”聽完劉老講座,佛科院2008級工業設計學生鄺敏菲頗有感觸:“現在年輕人追逐潮流,覺得外國的月亮圓,其實不知道自己丟掉了自己的好東西。”佛科院文學與藝術學院副院長裴繼剛反思,縱觀劉老一生,良好的修養決定藝術品位,“相比之下,我們現在教育中的關於中國傳統文化的學習太不足了。”
他的愛情:“思琴”綿綿永不絕
劉春草說,回到故鄉了,真好……落葉歸根,安享晚年,故土生活自有一種風日洒然:每日清晨7:30至8:30,老人來到風光優美的佛山公園做晨練,然後和“書童”去喝早茶,興起時畫畫一個鐘頭,然後就是午休,下午起來,也該準備迎接朋友的到來。
“書童”名為鍾宗鋒,2006年開始為劉春草工作,照顧老人的飲食起居,“這么長時間了,他像我的父親。”鍾宗鋒介紹,劉春草平易近人,喜交朋友,“這些朋友只需要提前打個電話,我們就多煮些晚飯,晚飯後大家通常一起唱歌、跳舞、打牌。這些朋友來自不同職業,有些是外來務工人員,有些是莘莘學子。”春節將至,劉春草滿心歡喜,因為大年二十八那天,子孫們將從世界各地趕來佛山為他賀歲。想起兒孫,老人難免憶起太太子琴。
“思琴樓”正是為悼念亡妻而建。記者走入“思琴樓”,留意到這老照片:少年劉春草意氣風發,旁邊的女子留著齊肩長發,五官端莊。子琴是湘女,曾做過女間諜混入國民黨空軍,獲取情報。國民黨空軍移駐台灣,她沒有隨團到台灣,因為她動了真情,嫁給劉春草。劉春草不顧全家族的反對,將子琴帶到台灣訂婚、結婚……他們的愛情故事如電視劇一樣精彩。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老人說,子琴肺癌去世前,將兩人數十年的不下百封信整理好,整齊地編訂在大信封內,信封上寫著:“春草的情書”。
藝術特色
享譽中外的嶺南畫派在其創始人高劍父、高奇峰、陳樹人謝世之後,二高的門人關山月、黎雄才、趙少昂、楊善深等繼續高舉嶺南畫派的大旗,影響著整個南中國畫壇,可惜他們已相繼作古。
劉春草自小受清末名儒桂南屏書道骨法用筆的薰陶,又深得其師陳樹人的真傳,加上他搦一筆走天下的悟性,他的畫風與二高的主要弟子關山月、黎雄才等有所不同,在嶺南畫派中別具特色。
以書入畫 大氣雄健
劉春草在一本畫集的自序中曾說:“少年時是學習期,印格為書,寫景取真,勤誦唐詩宋詞,使筆底有墨韻去浮俗。”劉春草深得書畫同源、以書入畫的真諦,他的畫作並不著意傳承嶺南畫派的重渲染、撞水撞粉技法,而著意以構圖求氣勢、下筆見神韻、筆墨相輝映的文化品位,無論是中鋒、側鋒、偏鋒、逆鋒均能力透紙背,是嶺南畫派畫家中自覺回歸筆墨傳統的先行者。他的作品如山水畫《松谷鳴泉圖》、花鳥畫《一擊千里圖》等筆力強勁,簡練概括、恣意縱橫、墨韻生輝,一顯大家氣象。難怪中國美協常務副主席在《劉春草畫集》中這樣評說:“劉春草教授,他雄厚淋漓的筆墨精作,是嶺南畫系少見的。”
年事已高的劉老先生對筆者說,他反覆研究了南宋馬遠、夏圭的斧劈皴和唐代王洽的潑墨法,力圖使作品多些淋漓大筆,為嶺南畫派再造一頁。
骨法用筆 以線為形
陳樹人先生曾說:“構圖乃繪畫最重要件,屬於形式美方面者,線之組織,形之配合,濃淡之區分而已。”劉春草每天清早必學其師練習筆墨作“陳課”,熟練地掌握毛筆線條的強弱、輕重、疏密、動靜、乾濕的變化,他的畫作和其師的作品一樣,大多以線條為造型的骨架,較少皴擦,充分發揮線條的表現里,有時雜以散鋒用筆,以增強畫面的滄桑感和渾厚感。他獲韓國“亞細亞美術賞”的作品《尼羅河畔》就是以奔放、瀟灑的線條畫成,書寫味極濃;他的新作《大叔高風》、《盛放圖》等,無論是細線的雙鉤或是豪放的沒骨,都把線條的張力發揮到極致,在用色上無論是厚色的紅棉或是淺絳的綠竹均能做到線不礙氣、色不傷線,和諧統一。
造化為師 狀物寄情
陳樹人先生認為:“寫生乃繪畫的基礎,能寫生然後畫中有物。”他一生力行“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藝術人生。劉春草學足其師。他在畫集自序中這樣說:“自移居北婆羅州後依山建中華學府不覺十餘年,子女成才,了無牽掛,於是搦一筆環遊宇宙天下之名山巨川,踏遍展覽講學,歷過中年的第二階段。”他中年時代遊歷了大半個世界,邊遊歷、邊講學、邊採風、邊創作,各地的風土人情、大自然的萬千丘壑,均化作筆下彩墨的圖景。他以中國畫的筆墨畫《美國大峽谷》、《埃及金字塔》、《尼加拉大瀑布》、《地中海馬爾他島》、《馬來西亞神山》、《黃山天都峰》等,晚年回國定居後轉畫故土鄉情。2006年6月人民大會堂正式收藏的宏篇巨作《天下第一峰》就是他到喜馬拉雅山珠穆朗瑪峰體驗生活後的新作,此畫氣勢磅礴、層次分明,有一種中華民族的浩然之氣。
赤子回歸 中華情結
一桿畫筆、兩袖清風,站三尺講台,傳中華文化於四海,是劉春草教授的人生寫照;落葉歸根,情系中華,回歸嶺南,是劉春草這個海外嶺南畫派名家的宿願。筆者在他住的竹園門前看到了一副對聯:“禽鳥相親伴、松竹是我家”,一派文人雅士的氣質,不禁想起他的恩師陳樹人的詩句:“何處西山不入詩,雨晴風雪四時宜,吾生也更無他願,得作江南一畫師。”
劉春草常對人說:“我一生乘船很多,惟沒有上名和利這種賊船。”他淡泊名利,情系中華,關注嶺南畫派發展。難怪廣州嶺南畫派紀念館館長陳永鏘在《欣欣春草染春陽——向春草先生致敬》一文中這樣說:“藝術創作是一種人格的表露,風格樹立人格內涵,如老子說水善萬物而不爭,不妨低處是前程。”2007年4月劉春草在澳門舉辦“為澳門勞工子弟學校籌募教育基金義展”,籌得款項310萬元,悉數捐贈該校,可見其大師風範。
他作品均價值不多,但如今已屆耄耋之年依然兩袖清風;他旅居國外50載,不畏排華強權,歷盡艱辛宣揚中華文化;他在國外已是無限風光,古稀之年又毅然隻身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