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他先後住在天津老城的城西義和斗店、孫家大院、吳家大院等處,也有時常住宜障後。當時他以剃頭為業,是住在很多人伙居的小店兒。白天出去串胡同剃頭,晚上休閒時唱上一段在家鄉喜愛的大鼓書消遣。在農村種地時,他邊幹活邊哼著小曲,已經學會了許多小段和長篇鼓書,像什麼《劉公案》、《拆西廂》、《洪月娥做夢》等。當時下層的貧苦百姓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故此他唱的大鼓深受夥伴們的喜愛。有些人聽得時間長了,覺得大家生存都不容易,白聽也不合適,有時就主動地多少給些零碎錢。隨著觀眾不斷增加,攢起來的零錢反比剃頭賺的錢還多,所以他也就逐漸的以唱大鼓作為另一條謀生之路了。因為平時總唱,自己也就自然地久練久熟了。自此以後他帶著大鼓走街串巷演唱,經常活動在大沽路的小營市場一帶。
“撂地”演出的條件很差,支個大布篷,用木板釘上幾條板凳。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颳風一半,下雨滿完。”劉文彬還常說:“人歇工,牙掛隊,腸子肚子活受罪。”由於劉文斌沒有江湖門戶,進天津城後曾受到城裡的藝人和地頭蛇們的排斥,在演出時被人家踢了場子攪局,還沒收了大鼓。這是因為他沒有江湖師父帶道,也不懂得“春典”(江湖術語)與他們盤道。在天津城幹這行是不成了,只好回到店中向老鄉們告幫。
要想再幹這行就必須拜師,他帶著行李回到寶坻後通過老鄉介紹,在廟會上拜了宋恩德老先生為師。宋先生還專門向他傳授了藝人們用的“春典”、門戶規矩,據回憶他還在廟會上請了許多藝人們吃了一頓驢肉、烙餅,花去了他整整一年賺的錢。宋恩德老先生是個半盲人,綽號叫“宋瞎糠“。按輩分劉應是“文”字輩,取藝名叫“文斌”。劉文斌的這一支祖師是“梅”家門,排字是按“繼、承、龍、元、玉、唐、文、書、化、其”。劉文斌的平輩師兄弟很多,天津的齊文洲、李文俊、唐山的靳文然、齊文豐、劉文迅等都是“文”字輩。
經過一番周折的學徒之後,劉文斌闖過江湖關後又再到天津獻藝。這時還結交了許多各行藝人,又進一步地開闊了藝術眼界。他對京東大鼓的演唱進行大膽改革,先把上場的那一句唱詞抹去,改為:“表的是……”開門見山,直接入活。在簡潔的基礎上再加上嗓音寬厚,字正腔圓且韻味十足。通過不斷演出,還固定了許多基本唱腔。加上他演唱的曲詞準確、通暢,在唱腔方面還吸收了一些農村小曲、地頭調。他還有一種唱法,就是吸收老學究兒背誦古詩詞的平仄韻味,這種演唱嗡聲嗡氣,用的是背工嗓(頭腔兼腦後音),被人戲稱“罈子大鼓”。
這時他除了搭布篷“撂地”演唱外,還堅持走街串巷,進大宅門、公館演唱。他說第一次演唱是和師弟李文俊去應承的。當時是闊家主人點唱,點了他師弟李文俊一段《羅成算卦》,正巧他師弟不會唱這段。李文俊則推薦師兄劉文斌代唱,主家不願意,便拿劉文斌開心,說;“他長的那樣子,哪能唱的了呀?”當時劉文斌正有病,穿戴也不講究。後來經別人說情,還是讓他唱了。頭幾句京東大鼓唱得聲音洪亮,各個樓里和附近的人都圍攏過來,掌聲不斷。大家都交頭接耳問唱者是誰?因此劉文斌的名字不脛而走,響徹津門。
後來聽他的人越來越多,請他演出的劇場也越來越多了。過了一段時間廣播電台約他長期直播演唱,因演唱技藝精湛被電台長期錄用。通過廣播,劉文斌聲振天津以及北京、河北等地。當時天津的廣播電台都是私人開設,有“中華電台”、“仁昌電台”、“東方電台”、“青年會電台”。這些電台都是為商業服務,電台開播之前都由演員播上一段商品廣告。那時經劉文斌報播的廣告有延壽堂的藥品廣告:“調經養血,一元錢。白喉蛾子,一世福,一家樂。”同時還介紹天津東馬路藥店的生乳靈。當時經濟大戰,也都利用電台宣傳商品增加效益,在把商品推出去的同時,也把演員推上了市場。當時擁有收音機的人家很少,有的大買賣家為了招攬生意,店鋪門口放一個大喇叭,每逢早晚,人們都到店鋪門前聽劉文斌演唱。有的幹著半截活把活停下來,也有的正在生著爐子,因聽唱把爐子給弄滅了,拿板凳坐店鋪門前聽。這時劉文斌紅了,京東大鼓的名聲在天津也越來越大了。因為他的演唱有獨特的風格,詞曲又通俗易懂,適合廣大貧苦市民聽眾接受,尤其是那些反映家庭生活的唱段,深受城鄉婦女們的喜愛。因為他演唱的曲目中,在描寫愛情以及平民生活中的悲、喜情節方面特別見長。這些曲目能像聊天敘家常那樣自然樸實,也有些警世人生富有哲理的曲詞。後來在茶園演出、電台播出頻繁的情況下,對方問他唱的是什麼大鼓?劉文斌坦誠地說:“我們是京東人(京東是指通縣、三河、武清、寶坻、薊縣、香河、寧河等縣),就叫京東大鼓吧!”這就是“京東大鼓”之名產生的經過。
劉文斌唱紅津門之後,隨之也就有了些關於生意上的矛盾,按劉文斌的話說:“樹大招風了!”這是因為他的節目受到聽眾歡迎,同時有“中華”、“仁昌”兩個電台搶著讓他演唱並報廣告。“中華電台”要給他提高播出費讓他只在此獨家電台演播,並說要付多出幾倍的報酬。劉文斌為講信義,毅然拒絕了“中華”的要求。他堅持在“仁昌”、“中華”兩個電台演出,因此引起了雙方電台矛盾和衝突。“中華”為了搶他,利用地痞幫派勢力給劉文斌寫了幾封匿名信,並在每封信中都畫著小刀子,寫著要殺死劉文斌,曾經在一天裡接到了40多封信。這樣一來,鬧得烏煙瘴氣,空氣十分緊張。劉文斌再也無法去演唱,於是和同行們商量,他們提議找延壽堂的樂老闆商謀對策。這位樂老闆是河北省大城縣人,在天津經商多年並且還有些威望。他反覆考慮後說:“我去外邊走動走動,拜求各方看是否有轉機。要是不成就也只能回老家寶坻縣再謀生路,天津衛是無論如何也站不住腳了!”他還把劉文斌留在後院暫避,親自去西北角拜訪王三爺(青紅幫頭目),請求他給予關照解決。樂老闆叫劉文斌前來向王三爺述說原由,王三爺聽罷馬上拿起電話向警察局說:“誰想成心鬧事……”接著又說了些讓他們關照的話,警察局的官員們當然答應對這件事給予照顧。後來劉文斌花錢請客才平息了這場事端,繼續在兩家電台演唱。
在他演唱的興盛時期,正是奉軍駐守天津。因為劉文斌唱的是略帶鄉音的國語,與東北的方言容易溝通,所以這些東北人也特別喜歡京東大鼓。隨著他的藝齡增長,在演唱技藝方面也不斷地升華提高。又因他為人也非常樸實憨厚,能與許多藝人們同台獻藝並成為益友。在天津曾與花四寶、張壽臣、陳士和、馬連登、馬寶山、翟青山、劉寶全一起同台演出,在20世紀30年代至40年代曾在南市燕樂茶園(解放後改稱紅旗劇場)先後與劉文霞、常旭久、於瑞鳳、程玉蘭、鄭蝶影、曹寶祿、高德明、陶湘如、花四寶、白雲鵬、戴少甫、於俊波、侯寶林、郭啟儒等一起演出。在南市慶雲茶園(解放後改稱共和劇場)先後與常連安、常寶堃、常澍田、金萬昌、馬三立、侯一塵、張壽臣、王佩臣等一起演出,從在前幾場位置一直到能攢底演唱。20世紀40年代,他在平安茶園(今稱長城影劇院)長期攢底演出,此時正是京東大鼓揚眉吐氣之日。
灌制唱片
1938年,由國樂唱片公司邀劉文斌灌制唱片12張,計有《郭子儀慶壽》2張、《拆西廂》1張、《隋煬帝下揚州》2張、《莊子扇墳》1張、《王二姐思夫》2張、《劉公案》4張。唱片灌制完成發行後使京東大鼓傳遍全國各地,在社會造成一定影響。有些唱片還流傳於港、澳、日本等地,使之成為北方曲藝中主要曲種之一。當時有一行專門做唱片生意的小商販,人們叫“放話匣子的”。他們是背著留聲機走街串巷,放上唱片叫大家欣賞。常有人點名要聽劉文斌的京東大鼓,因此有時在大街小巷不時也能聽到他的唱段。那時是按唱片聽的多少收費,36個小銅子兒能聽6張唱片,60個小銅子兒能聽12張。
提挈他人
劉文斌在天津唱紅後,在各個電台的演唱應接不暇,同時還到劇場演出。他為人忠厚熱情且仗義豪俠,曾介紹他的老鄉齊文洲、魏喜庚、馬寶山等藝人到電台演唱,還把自己的演唱時間長期讓給了他們。當時他們都是從農村來的小商販或以身為業的勞動者,生活很是艱苦。魏喜庚是寶坻縣東廣林木村人,到天津做彈棉花打被套工作。他在家鄉會唱平谷調,到電台演唱過《龍潭鮑駱》。齊文洲是寶坻縣崔黃口鄉西老鴉口村人,原是到天津拉膠皮的搬運工,能說《馬潛龍走國》。李文俊是寶坻縣崔黃口鄉東老鴉口村人,到天津是做賣掃帚的小生意的。劉文斌不忘舊情,把自己的生意路讓給了他們並支持他們走上了藝術道路。齊文洲文化較高,雖然唱腔粗獷但說的文理性強,曲詞句較為講究。儘管劉文斌讓出了很多電台演出,還是有很多電台願請其演唱並做廣告。先後有“仁昌”、“東方”、“青年會”、“新中央”以及“天津特殊廣播電台”等,他一天要趕包到幾個電台演唱,京東大鼓在聽眾當中自然會有巨大影響。
最佳搭檔
劉文斌的演唱能受到社會各階層聽眾歡迎,這與他的弦師配合默契是分不開的。他的弦師李景山先生,也是他的同鄉。李景山先生是自學成才,小時候因個子矮夠不著弦子的上把,便把弦子掛在窗戶棱兒上練習。他伴奏劉文斌的京東大鼓有獨到之處,在演出時經常有聽眾給伴奏叫好。他的三弦彈奏得快、穩、準、活,且能托腔保調,尤其是李先生獨創的跪弦彈奏“學舌”絕活。在書場演出前,他經常用三弦摹仿笙、管、笛、簫等民族樂器的演奏、合奏以及動物家禽的鳴叫,很受聽眾欣賞。天津解放後,李先生住在南開區南大道白房子胡同益友里8號。劉老師在幼年時他倆就搭伴演唱,幾十年來沒有分開過,直至李景山先生於1960年病故為止。因李景山先生病故,劉文斌也就退出舞台不再演唱了。
特色來源
劉文斌的京東大鼓能受到聽眾的喜愛,並達到日臻完美的藝術成就,主要原因就是沒來津前,在農村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磨鍊。他幼年時就愛聽大鼓書,受張瘸老、霍亮的影響,已經學會一些小段和長篇鼓書,邊乾農活兒邊哼唱,同時也買些唱本改編演唱。比起其他藝人他能識字,但文化水平並不高。有一次唱《拆西廂》時,其中有一句“咱們老爺貪贓圖了賄,屈了人家的好文才。”錯把“圖了賄”唱成“圖了有”,讓有文化的人喝了倒彩,結果鬧出了笑話。這一次失敗成了他的動力,一方面他又繼續學習文化,另一方面在農閒或荒年旱月,去口外做些小買賣,開闊眼界闖蕩鍛鍊。當時北口外是古北口、喜峰口的長城以外,那時人們“常去熱河八溝喇嘛廟拉駱駝”的地方。有時騎著毛驢,有時挑著挑,帶些日用小商品,如針、線、頂針、火鐮、灶王神馬兒、年畫、皮鞭梢兒等東西賺些小錢。有時到山裡農家支起大鼓連說帶唱,掙些糧食到集上換些銅錢。這樣他既得到了鍛鍊又增加了閱歷,也可賺些錢養家餬口。當時藝人演唱很艱辛,他有時連續唱五六個小時。唱得時間長了,嗓子啞了,沒有什麼靈丹妙藥。因為唱不出了聲音心裡著急,就用聽別人傳的偏方,用辣椒熬水一喝就是半碗。所以他的嗓子後來變成沙啞,因此他又堅持苦練,終於練出一條利用頭腔和腦後音共鳴的罈子味。這種味道最有特點,一般人難以模仿,因為有了這些經歷給他來天津演出奠定紮實的基礎。
自創曲目
劉文斌在來天津前,原有說評書、唱大鼓的藝人都各占一方。評書藝人張傑鑫編演《三俠劍》,木板大鼓藝人“捨命楊”說唱《呼家將》以及西河大鼓藝人朱大官等都在天津獻藝。劉文斌在電台、書場演出,越來越覺得曲目不夠用。他有個盟兄弟告訴他說:“天津到處都是財,你就是沒有取財的工具,工具就是新書。”於是劉老師就自己改編創作,邊看書邊演唱新書,很快增加了許多新曲目。他累的頭暈腦脹把眼睛都熬紅了,排練後的新曲目還請名人指導。因此他的曲目很寬,書目唱段越來越多。後來他在書場演出一個月,能做到每天唱兩段從不重複。他當時的常演曲目有《十字坡》、《雙鎖山》、《劉金定觀星》、《朱買臣休妻》、《諸葛亮招親》、《諸葛亮押寶》、《借女弔孝》、《鐵冠圖》、《韓湘子上壽》、《郭子儀慶壽》、《昭君出塞》、《洪月娥做夢》、《探窯送米》、《倒娶連科》、《大西廂》、《王二姐思夫》、《羅成算卦》、《漁樵耕讀》、《肅六篡位》、《隋煬帝下揚州》等上百段。中長篇大鼓書有《劉公案》、《呼家將》、《小八義》、《響馬傳》、《十粒金丹》、《回標記》、《玉杯記》等,這些都曾在電台演唱過。他生前沒有留下影像資料,雖然在廣播電台留有很多唱段錄音,但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大部分都被損壞,現在天津電台只保留他一段《王三姐剜菜》以及那些唱片傳世。
解放後情況
1949年天津解放後,窮苦藝人翻身當家做主,受到了黨和人民政府的關懷,劉文斌參加了河西區書曲隊還被選為區人民代表。他精神奮發老當益壯,在年近花甲之年還編新、唱新。為了配合宣傳他曾在電台演唱過《小二黑結婚》、《劉巧兒》等現代曲目,為形勢需要在1958年的大躍進時還演唱過新編小段《送麵湯》。20世紀60年代初期,天津市文化局領導多次推薦他到電視台現場直播,他認為自己年事已高,應該多把出頭露面的機會留給青年一代。他曾在1960年到下瓦房閩侯路20號的河西區戲曲、曲藝培訓學校傳徒授課,當時跟他學習的有劉振東、王桂茹、李二景等同學。
劉文斌早年沒有收過專業弟子,只在日偽時期親傳一名徒弟。他按本門戶傳“書”字輩取藝名盧書中,三年習藝期滿後頗有發展。可惜英年早逝,劉文斌因弟子去世而傷感,再加上平時演出繁忙也就沒有再繼續收徒。他的兒子叫劉少斌,幼年學習彈弦專門為京東大鼓伴奏,彈得很有特色頗具其父遺風。曾在電台為介紹劉文斌的藝術生平,還請劉文斌的弟子們幫忙回憶劉文斌的事跡並整理出文稿播放,已辭世。劉文斌在社會上以及工礦企業的徒弟卻是桃李滿天下,雖然這些弟子們的唱法各有不同,確實都是向劉文斌學過藝。他的業餘弟子有 李承秀、董湘昆、王輯馨、劉漢武、岳金義、宋萬峰、張梁、孫志華等,其中董湘昆成就最大。
出生:1891年6月15日,光緒十七年(辛卯)五月初九日
逝世:1967年,農曆丁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