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左新聞主義簡介
這是一種與已故美國作家亨特·S.湯姆森(Hunter S.Thompson)緊密聯繫在一起的新聞風格,更廣泛地講,它也與以湯姆·沃爾夫(Tom Wolfe)和諾曼·梅勒(Norman Mailer)所代表的20世紀60年代的新新聞(New Journalisim)相關。1971年,湯普森假託體育記者“勞爾·公爵”(Raoul Duke)發表了一篇名為《賭城恨憎》的報導,敘述他與律師朋友——剛左博士(Dr.Gonzo)前往拉斯維加斯報導沙漠機車賽,卻在毒品和迷幻藥的作用下,歇斯底里地尋找起了美國夢的經歷。此種報導風格,他稱之為“剛左新聞主義”(Gonzo Journalism,這裡用的“剛左”二字,借自台灣一本樂評集對Gonzo的譯法,內地最近多作“荒誕新聞”,有以偏概全,對Gonzo誤讀的危險)。
誤拼也好,自創也罷,反正gonzo已經進入了《牛津英語詞典》。性、毒品、暴力、體育和政治,特別是搖滾樂評,都是典型的剛左寫作主題。在“剛左新聞主義”之中,沒有預先設定的規則。“剛左新聞”將事實與虛構,真實與想像,藉助毒品、藥物和酒精的作用混為一處,作者主觀的虛構和想像,作為自我體驗的一部分,都成了新聞作品中加以報導的事實。湯普森說,一個好的剛左記者,“需要大記者的才華,畫家/攝影家的眼光,以及演員的多變”,剛左的報導風格“基於福克納的思想,即最好的小說遠比任何一種形式的新聞更為真實”。
剛左新聞主義的含義
湯姆森的一位傳記記者寫道,剛左“將記者和對於新聞的追求置於中心地位。筆記、其他文章的點滴、抄錄下來的採訪、轉抄的電話談話、電報等等,這些都是剛左新聞的要素”。但是所有定義的重點都在於,剛左新聞記者必須以第一人稱寫作,並且必須成為敘述的主導者。“真正的剛左報導需要高級記者的智慧、藝術家/攝影家的眼力和演員的膽量”,湯姆森在他的經典文章的封面上寫道,“因為作家在寫作時必須得成為場景的參與者——或至少是在錄入文字時,或是準備草稿時。或者,在三個時候都需要”。
剛左新聞主義的代表作
剛左新聞最早出現於湯姆森的經典文章《腐敗墮落的肯塔基德比》(The Kentucky Derby is decadent and Depraved)中。該文發表於1970年的《斯坎隆月刊》(Scanlon’s Monthly)上,大力批評了作者家鄉路易斯維爾(Louisville)的“偏執的、沙文主義的和等級鮮明的文化”。但真正經典的剛左榜樣則是他的《拉斯維加斯的恐懼和憎惡:一次深入美國夢中心的野性之旅》(Fear and Loathing in Las Vegas:A Savage Journey into the Heart of the American Dream),這是他自傳式的追尋美國夢的作品。該書非常成功,湯姆森也因此創造了屬於他的剛左一詞和剛左風格。
剛左新聞主義的影響
剛左新聞主義與同一時代興起的“新新聞主義”(New Journalism)運動緊密相聯,湯普森、蓋伊·泰勒斯(GayTalese,曾多次來過中國)和湯姆·沃爾夫三人,被並稱為新新聞主義的三駕馬車。
新新聞主義因當年美國主流媒體對激進的左派社會運動(如反文化運動、反戰遊行、吸毒、嬉皮士現象)的漠視而興起,號稱反對新聞報導中虛偽的客觀和自欺。新新聞主義對當代的文學和新聞實踐,均有非常重大的影響。剛左新聞主義和新新聞主義,都注重寫作者的主觀感受和豐富的細節描寫,但剛左新聞主義的要求更為徹底——甚至徹底到不可理喻的投入,完全追隨自己現時的感受,而不講任何規則。
湯普森的個性極為張狂,他酗酒,吸毒,遺願之一,是將自己的骨灰填進炮膛,一炮轟掉。自殺前,他少見地把兒子和孫子請到了自己的農場。最後時刻,他還在與妻子通電話,心平氣和,談著談著就朝自己開了槍。他活到了67歲,不算老弱,但很多朋友都說,他早晚都會走自殺這一步。
也許他最大的優點是誠實。湯普森自殺之後,泰勒斯告訴美聯社說,湯普森不免在道德上時有越軌之舉,“在這個講究政治正確的時代,他從來都不會政治正確。”
奧西蒂斯則在文章中說,湯普森的歪曲中也有某種智慧,謊言中也能見到真理。但是,如果有人對他所寫的每件事兒都當真,便會錯失剛左新聞主義的重點。它並非反政府,而是一種反新聞主義。記者約翰·塞克(John Sack)說的好:“我為《星條旗》寫稿:韓國,漢城,泰勒將軍今天說,韓國不存在軍火短缺。但是我知道他在說謊。然而,按照新聞寫作的規律,我沒法這么說。 ”
剛左的出現,打上了鮮明的時代烙印。《賭城恨憎》於1971年刊於《滾石》雜誌之後,引來無數的剛左模仿者,但沒有一個人能做到湯普森那樣表里如一,至死不休。他文章的種種鬧劇風格,他的政治態度和激烈的人生實踐結合於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