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論

典論

《典論》是三國時代曹丕的一部學術著作,寫於曹丕做魏太子時期,原有22篇,後大都亡佚,只存《自敘》、《論文》、《論方術》三篇。

基本信息

簡介

曹丕的《典論》是一部有關政治、文化的論著,全書大概在宋代亡佚,今僅存《自敘》、《論文》兩篇較為完整。《典論。論文》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較早出現的一篇文學專論,也是漢魏文學批評史上的重要文獻。它論述了文學批評的態度、作家的個性與作品的風格、文體的區分、文學的價值等頗為重要的問題。
《典論·論文》是我國文學批評史上第一篇專題論文,所論的“文”是廣義上的文章,也包括文學作品在內,涉及了文學批評中幾個很重要的問題,雖不免有些粗略,但在文學批評史上起了開風氣的作用
典論典論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它對文學的價值的重視:“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儒家古有“三不朽”之說,其一為“立言”(見《左傳》)。但這主要指政治與倫理方面的論著,與文學並無多少關係。曹丕所說“文章”,則包括詩、賦在內。其實,文學——特別是偏重抒情的文學,很難說是什麼“經國之大業”,但曹丕這樣說,就把文學提高到與傳統經典相等的地位,這對文學的興盛,當然是有意義的。 

背景

根據史料記載,曹丕與父親曹操及卞太后關係不及弟弟曹植,楊修等人又不斷稱讚曹植之文采,皆不利曹丕爭嗣。因此曹丕藉此書使曹操另眼相看。建安以前,文學地位並不獨立。當時,揚雄竟斥漢賦為“童子雕蟲篆刻”(《法言·吾子》,曹植也認為“辭賦小道,固未足以揄揚大義,彰示來世也。曹丕在典論呼籲作家要以古代聖賢“不以隱約而弗務,不以康樂而加思”為榜樣,努力改變那時這種“貧賤則懾於饑寒,富貴則流於逸樂”的精神狀態,培養自己具有一種脫離功名的心態。曹丕以“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稱頌詩賦,使文學趨向自覺的深刻表現。

內容

《典論》的篇目都是以二字命題的,如《奸讒》、《內誡》、《酒誨》、《自敘》、《論文》等等。

典論典論

這是兩漢以來的通則,如揚雄的《問神》、王充的《對作》。曹丕在典論中對“建安七子”進行評論,指出各的長處與短處。曹丕提出作家的氣質不同會導致作品的風格有異,亦即“文氣”的概念。原文為“文以氣(指才氣,即個性)為主,氣之清濁有體(有本質根據),不可以力而致(努力勉強求得一致”。他指出有兩種錯誤態度要不得:“貴遠賤近,向聲背實”,這就是尊古卑今的觀點。他重新提出東漢桓譚的意見。“文人相輕”,是他自己的創見。曹丕從歷史發展的角度指出文人互相貶損的弊習,分析了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並且為文人之間的相處指明了正確道路。

《自序》

初平之元,董卓殺主鴆後,盪覆王室。是時四海既困中平之政,兼惡卓之凶逆。家家思亂,人人自危。山東牧守,鹹以《春秋》之義,衛人討州吁於濮,言人人皆得討賊,於是大興義兵。名豪大俠,富室強族,飄揚雲會,萬里相赴。兗豫之師,戰於滎陽。河內之甲,軍於孟津,卓遂遷大駕,西都長安。而山東大者連郡國,中者嬰城邑,小者聚阡陌,以還相吞併。會黃巾盛于海岳,山寇暴於並冀。乘勝轉攻,席捲而南。鄉邑望煙而奔,城郭睹塵而潰。百姓死亡,暴骨如莽。余時年五歲。上以四方擾亂,教余學射,六歲而知射。又教余騎馬,八歲而知騎射矣。以時之多難,故每征,余常從。建安初,上南征荊州,至宛,張繡降,旬日而反。亡兄孝廉子修、從兄安民遇害。時餘年十歲,乘馬得脫。夫文武之道,各隨時而用。生於中平之季,長於戎旅之間,是以少好弓馬,於今不衰,逐禽輒十里,馳射常百步。日多體健,心每不厭。建安十年,始定冀州,濊貊貢良弓,燕代獻名馬。時歲之暮春,句芒司節,和風扇物,弓燥手柔,草淺獸肥,與族兄子丹,獵於鄴西終日,手獲獐鹿九,雉兔三十。後軍南征,次曲蠡,尚書令荀彧奉使犒軍,見余,談論之末,彧言:“聞君善左右射,此實難能。”余言執事未睹夫項發口縱,俯馬蹄而仰月支也。彧喜笑曰:“乃爾。”余曰:“將有常徑,的有常所,雖每發輒中,非至妙也。若夫馳平原,赴豐草,要狡獸,截輕禽,使弓不虛彎,所中必洞,斯則妙矣。”時軍祭酒張京在坐,顧彧拊手曰:“善。”予又學擊劍,閱師多矣。四方之法各異,唯京師為善。桓靈之間,有虎賁王越,善斯術,稱於京師。河南史阿,言昔與越游具得其法。余從阿學之,精熟。嘗與平虜將軍劉勛、奮威將軍鄧展等共飲。宿聞展善有手臂,曉五兵;又稱其能空手入白刃。余與論劍良久,謂言將軍法非也,余顧嘗好之,又得善術。固求與余對。時酒酣耳熱.方食芋蔗,便以為杖,下殿數交,三中其臂。左右大笑。展意不平,求更為之。余言吾法急屬,難相中面,故齊臂耳。展言願復一交。余知其欲突以取交中也,因偽深進,展果尋前,余卻腳剿,正截其顙。坐中驚視。余還坐,笑曰:“昔陽慶使淳于意去其故方,更授以秘術。今余亦願鄧將軍捐棄故伎,更受要道也,一坐盡歡。夫事不可自謂己長。余少曉持復,自謂無對。俗名雙戟為坐鐵室,鑲楯為蔽木戶。後從陳國袁敏學,以單攻復,每為若神。對家不知所出。先日,若逢敏於狹路,直決耳。余於他戲弄之事少所喜,唯彈棋略盡其巧,少為之賦。昔京師先工有馬合鄉侯、東方安世、張公子,常恨不得與彼數子者對。上雅好詩書文籍,雖在軍旅,手不釋卷。每定省從容,常言:“人少好學則思專,長則善忘。長大而能勤學者,難吾與袁伯業耳。余是以少涌詩論。及長而備歷五經四部、史漢、諸子百家之言,靡不畢覽。所著書論詩賦,凡六十篇。至若智而能愚,勇而能怯,仁以接物,恕以及下,以付後之良史。

《論文》

[夫]文人相輕,自古而然。傅毅之於班固,伯仲之間耳,而固小之,與弟超書曰:“武仲以能屬文,為蘭台令史,下筆不能自休。”夫人善於自見,而文非一體,鮮能備善,是以各以所長,相輕所短。里話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斯不自見之患也。
今之文人,魯國孔融文舉,廣陵陳琳孔璋,山陽王粲仲宣,北海徐幹偉長,陳留阮瑀元瑜,汝南應瑒德璉,東平劉楨公幹,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鹹以自騁驥騄於千里,仰齊足而並馳。以此相服,亦良難矣。蓋君子審己以度人,故能免於斯累而作“論文”。
王粲長於辭賦,徐幹時有齊氣,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征入《登樓》、《槐賦》、《征思》,於之《玄猿》、《漏卮》、《圓扇》、《橘賦》,雖張、蔡不過也。然於他文,未能稱是。琳、瑀之章表書記,今之俊也。應瑒和而不壯。劉楨壯而不密。孔融體氣高妙,有過人者,然不能持論,理不勝辭,至於(作“以至乎)”雜以嘲戲。及其[時有]所善,揚、班〔之]儔也。
常人貴遠賤近,向聲背實,又患暗於自見,謂己為賢。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備其體。
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奏同檢;至於引氣不齊,巧抽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遺子弟。
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樂榮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末若文章之無窮。是以古之作者、寄身於翰墨,見意於篇籍,不假良史之辭,不託飛馳之勢。而聲名自傳於後。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顯而制《禮》,不以隱約而不務,不以康樂而加思。夫然,則古人賤尺璧而重寸陰,懼乎時之過已。而人多不強力,貧賤則懼於饑寒,富貴流於逸樂,遂營目前之務,而遺千載之功。日月逝於上,體貌衰於下,忽然與萬物遷化,斯亦志士大痛也!融等已逝,唯乾著《論》,成一家言。

《論方術》

潁川郄儉能辟穀,餌伏苓。甘陵甘始,亦善行氣,老有少容。廬江左慈,知補導之術,並為軍吏。初,儉之至,市伏苓價暴數倍。議郎安平李覃學其辟穀,餐伏苓,飲寒水,中泄利。殆至隕命。後始來,眾人無不鴟視狼顧,呼吸吐納。軍謀祭酒弘農董芬為之過差,氣閉不通,良久乃蘇。左慈到,又競受其補導之術,至寺人嚴峻,往從問受。閹豎真無事於斯術也,人之逐聲,乃至於是,光和中,北海王和平亦好道術,自以當仙。濟南孫邕少事之,從至京師。會和平病死,邕因葬之東陶。有書百餘卷,藥數囊,悉以送之。後弟子夏榮言其屍解,邕至今恨不取其寶書仙藥。劉向惑於鴻寶之說,君游眩於子政之言,古今愚謬,豈惟一人哉!
[或問屈原相如之賦孰愈。曰:“優遊案衍,屈原之尚也;窮侈極妙,相如之長也。然原據托譬喻,其意周鏇,綽有餘度。長卿子云,意未能及已。
余觀賈誼《過秦論》,發周秦之得失,通古今之制義。洽以三代之風,潤以各人之化。斯可謂作者矣。
李尤字伯宗,年少有文章,賈逵薦尤有相如揚雄之風,拜蘭台令史,與劉珍等共撰《漢記》。(點校按,此條與“建安諸序”重複)
議郎馬融,以永興中帝獵廣成,融從。是時北州遭水潦蝗蟲。融撰《上林頌》以諷。]

歷史記載

根據《三國志》及《魏書》記載,曹丕寫成《典論》以後,“集諸儒於肅城門內,講論大義,侃侃無倦”。[5]胡沖《吳歷》亦夫提到曹丕“以素書所著《典論》及詩賦餉孫權,又以紙寫一通與張昭。《魏志》又記載,後來魏明帝太和四年二月戊子,“以文帝《典論》刻石立於廟門之外”及大學,共有六碑”。表明曹丕自己及其後人都很重視這部《典論》。

涉及問題

一是對“建安七子”進行評論,指出各的長處與短處;
二是在論述文學和評論作家時,提出了“文氣”的概念,謂:“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又謂:“徐幹時有齊氣”,“孔融體氣高妙”。他所說的氣,大體是指作家的氣質。作家的氣質不同,所以作品的風格有異;
三是關於文體的區別:“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說詩賦的特點是“麗”,既反映了建安文學的新風氣,也預示了此後文學的大趨勢。
這幾方面的內容,即作家評論、作家的氣質與作品風格的關係、文體的區分,都是以後文學批評中重要的課題。

評價

《典論·論文》是我國文學批評史上較早的一篇專論。《典論》是曹丕做太子時候寫的一部專著。據《三國志》注引《魏書》說,曹丕寫成《典論》後,“集諸儒於肅城門內,講論大義,侃侃無倦”。又引胡沖《吳歷》雲,曹丕“以素書所著《典論》及詩賦餉孫權,又以紙寫一通與張昭”。據《魏志》載,魏明帝太和四年二月戊子,曾“以文帝《典論》刻石立於廟門之外”及大學,共有六碑。說明曹丕本人及其後人都很重視這部《典論》。《典論》全書大概到宋代已經亡佚,今存完篇只有一篇《自敘》和這篇《論文》。曹丕在本文中,批評了兩漢以來輕視文學的觀點,指出了文學應享有獨立地位,提出了自己的文學主張。其中涉及到:文學的價值問題,作家個性與作品風格問題,文體問題以及文學批評的態度問題,等等。曹丕將文學的價值,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指出是“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把文學擺到了與事功並立的地位。這是對儒家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傳統思想的補充、完善和發展,把“立言”的內容豐富了,從而突出強調了文學的“經國”作用和“不朽”意義。在作家個性問題上,曹丕提出了著名的“文以氣為主’的論斷,並且作了具體論述。“文氣”說遂由此發端,逐漸發展成中國古典文論中的一個重要範疇,對後代影響很大。對於文體問題,曹丕提出了“夫文本同而末異”的觀點,說明各種文體既有共同的原則、共通的東西,又有具體的規則、不同的要求,所以既要研究其一般的規律,也要注意其不同的特徵。曹丕抓住了“本”與“末’的關係來談文體問題,有辯證的觀點,同時也糾正了前人只限於本而不及其末的片面認識,是很有創見的。後世之文體研究,如陸機《文賦》,摯虞《文章流別論》,李充《翰林論》,劉勰《文心雕龍》等,大略從此肇端。關於文學批評的態度,田是立足於實際,批評了兩種錯誤的傾向,一是“貴遠賤近,向聲背實”,二是“文人相輕,自古而然”.都具有針砭現實的作用,同時還具有相當的概括性.所以一千多年來常被人們引《典論·論文》在中國文學批評史上具有很高的地位,它對文學全面提出了嶄新的觀點,標誌著文學的自覺時代的到來。其中論述到有關文學的一些基本問題,雖是提綱摯領式的,未及全面展開,但對後代的影響很大。劉勰在評論曹丕的才情時說,“樂府清越,《典論》辨要”(《文心雕龍.才略篇》),以“辨要”二字概括《典論·論文》的特點,是非常準確的。它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一座重要的里程碑。(吳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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