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夷叔齊不念舊惡

伯夷叔齊不念舊惡

選自《史記·伯夷列傳》,《史記》是由司馬遷撰寫的中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記載了上自上古傳說中的黃帝時代,下至漢武帝元狩元年間共3000多年的歷史。

出處

選自《史記·伯夷列傳》。《史記》是由司馬遷撰寫的中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記載了上自上古傳說中的黃帝時代,下至漢武帝元狩元年間共3000多年的歷史(哲學、政治、經濟、軍事等)。《史記》最初沒有固定書名,或稱“太史公書”,或稱“太史公傳”,也省稱“太史公”。“史記”本是古代史書通稱,從三國時期開始,“史記”由史書的通稱逐漸成為“太史公書”的專稱。《史記》與後來的《漢書》(班固)、《後漢書》(范曄、司馬彪)、《三國志》(陳壽)合稱“前四史”。劉向等人認為此書“善序事理,辯而不華,質而不俚”。與司馬光的《資治通鑑》並稱“史學雙璧”。

原文

孔子曰:“伯夷、叔齊,不念舊惡,怨是用希。”“求仁得仁,又何怨乎?”余悲伯夷之意,睹軼詩可異焉。其傳曰:

伯夷﹑叔齊,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齊,及父卒,叔齊讓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齊亦不肯立而逃之。國人立其中子。於是伯夷﹑叔齊聞西伯昌善養老,盍往歸焉。及至,西伯卒,武王載木主,號為文王,東伐紂。伯夷﹑叔齊叩馬而諫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謂孝乎?以臣弒君,可謂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義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亂,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於首陽山,採薇而食之。及餓且死,作歌。其辭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農﹑虞﹑夏忽焉沒兮,我安適歸矣?於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餓死於首陽山。

由此觀之,怨邪非邪?或曰:“天道無親,常與善人。”若伯夷、叔齊,可謂善人者非邪?積仁潔行如此而餓死!且七十子之徒,仲尼獨薦顏淵為好學。然回也屢空。糟糠不厭,而卒蚤夭。天之報施善人,其何如哉?

注釋

是用:因此

孤竹:古國名

西伯昌:即周文王姬昌。時為西方諸侯之長,故稱

木主:牌位。上書死者姓名,以供祭祀

爰:就

及:發動

宗周:尊奉周王室為宗主國

於(xū)嗟:嘆詞、表示悲嘆

徂:通“殂”,死亡

七十子:指孔子門下弟子。孔子收徒三千,通六藝者七十二人。七十,是舉其成數

回也屢空:回,顏回,孔子的門徒;屢空,經常貧困

異:詫異,感到詫異

希:同“稀”,少

叩:拉住馬的韁繩

干戈:原為兵器名,此代指戰爭

易:取代

與:幫助

獨:特別

厭:飽,滿足。

譯文

孔子說:“伯夷、叔齊,不記舊仇,因此很少怨言。”又說,他們“追求仁而得到了仁,又為什麼怨恨呢?”我悲憐伯夷的心意,讀到他們留下的逸詩而感到事實是令人奇怪的。他們的傳記里寫道:

伯夷、叔齊,是孤竹君的兩個兒子。父親想立叔齊為君,等到父親死後,叔齊又讓位給長兄伯夷。伯夷說:“這是父親的意願。”於是就逃開了。叔齊也不肯繼承君位而逃避了。國中的人就只好立他們的另一個兄弟。正當這個時候,伯夷、叔齊聽說西伯姬昌敬養老人,(心想)我們何不去投奔他呢?等到他們到達的時候,西伯已經死了,他的兒子武王用車載著靈牌,尊他為文王,正向東進發,討伐紂王。伯夷、叔齊拉住武王戰馬而勸阻說:“父親死了尚未安葬,就動起干戈來,能說得上是孝嗎?以臣子的身份而殺害君王,能說得上是仁嗎?”武王身邊的人想殺死他們,太公姜尚說:“這是兩位義士啊!”扶起他們,送走了。武王平定殷亂以後,天下都歸順於周朝,而伯夷、叔齊以此為恥,堅持大義不吃周朝的糧食,並隱居於首陽山,採集薇蕨來充飢。待到餓到快要死了的時候,作了一首歌,歌辭說:“登上首陽山,採薇來就餐,用暴力來取代暴力,卻不知這種做法的錯誤呀!我所嚮往的神農氏[指炎帝],虞[指舜帝]和夏王朝時代不知不覺中都滅亡了,我應該回歸到哪裡呢?可嘆死期近,生命已衰殘!”就這樣餓死在首陽山。

從這種情況看,伯夷、叔齊是怨呢?還是不怨呢?有人說:“上天待人的準則是沒有偏私的,它總是向著為善之人。”那么,像伯夷、叔齊,可以叫做善人呢,還是不算善人呢?他們聚積仁德、修潔品行達到這般地步,而終致餓死!再說在七十個弟子中間,孔子僅僅稱舉顏淵是好學的人,但顏淵永遠窮困潦倒,連糟糠都難得飽足,終於過早的夭亡了。那種認為上天總是報答、恩賜善人的說法,又怎樣呢?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