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丸木位里(1901—1995)是廣島人,其母后來也是日本畫壇一位有奇才的畫家。1922年他便師事日本畫家田中賴璋,並以“池”在日本畫界嶄露頭角。作為主張將保守的日本畫前衛化的青年畫家,他先後參加了好幾個美術社團,但隨著戰爭的風暴席捲全國,藝術家的一種神聖使命感,使他很快從混亂中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反戰立場,同時也發現,只有自己的愛人才是終可以信賴和並肩作戰的同志。
此時,廣島和長崎的核子彈慘案爆發,故鄉的土地和人民在蘑菇雲中化為灰燼。丸木位里的母親那時也在廣島。在深刻的悲憤下,夫婦倆迅速奔赴廢墟中的廣島,從事各種救援活動。核子彈帶給無辜日本人民的無盡苦難和悲慘,他們深深地體味到了;戰爭的恐怖和罪惡,由此成為他們藝術創作的核心主題。在屍橫遍野的廣島的荒原上,夫婦倆的心中誕生了日後的系列巨作《核子彈爆炸圖》。
《幽靈》問世
1950年,這一費盡他們畢生心血的作品的第一部《幽靈》問世,在國內外巡迴展出。面對畫中的景象,全世界震驚了。歐洲、美國都看到了45年的那一舉給日本人民所帶來的悲慘和苦難的深重。全世界有良知的人都無法逃避地在畫前開始深刻反省。在漫長的硝煙和創痛之後,日本人,全世界的人都因這血淚之作而痛定思痛。夫婦倆的一番努力贏來了最崇高的敬意———1952年,丸木俊獲國際和平文化獎。
然而,這一事業才剛剛起步。馬不停蹄的畫家又繼續埋頭苦幹,先後完成《火》《水》《虹》《少年少女》《原子野》《救出》《燒津》《署名》《母子》《燈籠流》《美兵俘虜之死》《烏鴉》《長崎》共15部描繪核子彈爆炸慘狀的浩瀚長卷。一轉眼30年已經過去,夫妻倆為此獻出了全部青春。
仿佛噩夢般的二戰已經在日益繁忙、追星逐月的戰後日本和世界漸漸被淡漠,遺忘,人們在痛苦之後,10年,20年,30年,歷史歸於沉寂,心靈也有所麻木。但是,和平並沒有因為這種暫時的無事而真
正顯現出它應有的光輝。在侵略中受害的亞洲人民不可能在這無事的年代一笑泯恩仇,因為這苦難太深,太重。正義,良知,公正,以及摻雜其中的疑慮,憤怒的譴責,都使畫家夫婦難以平靜。日本對於戰爭所負的責任究竟是什麼?他們不願再曖昧下去,雖然,這看上去似乎比當初對核子彈的控訴更為艱難……
《南京大屠殺圖》
1975年,丸木俊夫婦的另一驚人之作出品,這就是《南京大屠殺圖》。在日本國內,對於南京大屠殺,對於日軍侵華以及在整個東南亞的戰爭暴行,歷年來的爭論已經風雲重重,有良心的人如東史郎等作出了懺悔(1987年在京都公布其戰時日記),另一面則是時起時伏的右翼分子的瘋狂叫囂和矢口否認,這些,與中國、朝鮮等各國人民的抗議和聲討一齊迴響在周圍。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二人執著於一念,那就是為了和平,反對戰爭,拒絕一切有昧良心的事。藝術,在普救人類的危機感中得到再次升華,他們毫無畏懼地完成了這又一匠心之作。對中國人民所受到的日軍暴行和作出的犧牲,他們以沉默的畫面來表達出了不平靜的心聲。在日本,《南京大屠殺圖》所受到的阻力,可以想見。而該畫在中國展出後,受到了廣泛歡迎,中國人民終於看見,同樣深受苦難的日本人民同樣是那么痛恨戰爭、熱愛和平,1995年,他們又獲得了朝日新聞社的朝日獎。
畫作特點
在他們的畫作中,沒有口號式的宣揚,也沒有過多的誇飾,有的只是真實的描繪,對氣氛,環境,心情的入骨刻畫。仿佛如泣如訴,無論色調還是構圖都令人若身臨其境,而又似乎超越於訴說之上,貫穿著沉重的沉默和深思。猶如畢卡索的《格爾尼卡》僅僅以有限的筆觸表達出無限的慘象,丸木俊也融她多年來在油畫方面的素養,結合丈夫在日本畫上的才華,嘔心瀝血,儘可能的對要揭示的場景進行高屋建瓴的把握。這些,造就了他們的作品具有恢弘的氣勢,以一個纖弱的日本女流能夠如此,令人佩服。
警示作用
正如東史郎日記風波所給予我們的警示,人類的良知、正義與堅持反動歷史觀的邪惡勢力之間是一場持久的較量。而對和平的追求正因此成為善良的人們生生世世的理想。丸木俊和丸木位里這一對藝術家夫婦付于丹青的,也正是這一理想的呼聲。今天,在他們先後逝去的21世紀,在哀悼和追思之後,他們的氣魄又該給我們什麼新的勇氣和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