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經歷
隱逸勵學
南宋末年,社會動盪,丘葵隱逸於家,間當步履於溫陵(同安縣),人品學問為世人所敬重。
明·黃仲昭《八閩通志·卷67·人物·同安縣·儒林·宋·丘葵》:“丘葵,字吉甫,號釣磯,廈門同安人。風度修然,如振鷺立鶴。初從辛介叔學,後從信州吳平甫授《春秋》,親炙呂大圭、洪大錫之門最久。時宋末科舉廢,杜門刻志,學不求知於人。”
清·李清馥《閩中理學淵源考·卷33·徵士丘釣磯先生葵》:
“丘葵,字吉甫,廈門同安人;家海嶼中,因自號釣磯。
蚤有志考亭(朱熹)之學,初從辛介甫,繼從信州吳平甫授《春秋》,親炙呂大圭、洪天錫之門最久。風度端凝,如鶴立振鷺。宋末科舉廢,杜門勵學,不求人知。”
“門人呂椿。”
宋·抗金名將劉錡裔孫文聚卜居晉江芝山時,曾禮聘丘葵到芝山執教,並於水泥宮、芝山留有題刻。
丘釣磯與蒲壽晟友情深厚。蒲壽晟(心泉)《心泉學詩稿·卷1·寄丘釣磯》有句云:“畫圖障我目,隔此天一涯;欲攜我蓑笠,風雨熟所之。”表達了對隱居海島的友人的深切懷念。而丘葵在其詩集中有《和心泉問柳》、《題心泉所贈李白畫像》、《挽心泉 蒲處士》等詩篇。
堅不仕元
德祐元年(1275年),同安蒲壽庚降元,脅迫丘葵的老師呂大奎署降表,呂大奎激於民族義憤拒絕,逃亡後被追殺。丘葵聞訊痛不欲生,為表明愛國忠心,特地叫他的長子隨宋·丞相張世傑入粵勤王。
入元,元世祖遣使奉幣徵聘丘葵入朝為官,丘葵堅不仕元。受丘葵影響,有元一代金門士子從沒一人應科考,也沒一人為官。
清·李清馥《閩中理學淵源考·卷33·徵士丘釣磯先生葵》:“元世祖聞其名,遣御史馬伯庸與達嚕噶齊(即達魯花赤,府、縣掌印官)奉幣徵聘,不出,賦詩見志。”
丘葵所賦詩曰:“天子來征老秀才,秀才懶下讀書台。商山肯為秦嬰出,黃石終從孺子來。太守免勞堂下拜,使臣且向日邊回。袖中一卷春秋筆,不為傍人取次裁。”
著述
清·李清馥《閩中理學淵源考磯·卷33·徵士丘釣先生葵》:
“所著有《易解》、《義書解》、《詩□義》、《春秋通義》、《四書日講》、《經世書》、《聲音既濟圖》、《周禮補亡》等書。”
“元時,倭寇至其宅,他無所犯,惟取遺書以去,故其著述多無傳,僅存《周禮補亡》及《詩集》四卷行世。《周禮補亡》今存,論者謂其參訂詳確雲。”
清·金門舉人林豪修撰《金門志》,收錄丘葵有關材料,稱丘葵的詩文稿集為“善本”。
卒
明·黃仲昭《八閩通志·卷67·人物·泉州府·儒林·宋·丘葵》:“卒,祀邑之先賢祠。”
清·李清馥《閩中理學淵源考磯·卷33·徵士丘釣先生葵》:“年八十餘卒。”
關於丘葵的享年,不是很明確,但清·李清馥《閩中理學淵源考磯·卷33·徵士丘釣先生葵》有簡單考證:
“其詩尚有《八十四歲吟》,阮氏旻錫曰:‘先生八十四歲猶在。’卒之年月不載,其子孫歲時祭祀必知之,當候考。
《周禮序》作於泰定甲子歲(泰定元年,1324年),時年八十一。泰定於元世祖歷五朝矣,則卻聘時當七十餘歲也。”
或說,丘葵卒於至順三年(1332年),享年九十歲。
丘葵既痛宋室之亡,又不求身後名,遺囑不治墳塋,直至明·神宗·萬曆(1573—1620年)年間,小嶝嶼村民掘地發現刻有丘葵自書的石碑,他的陵墓才被發現。
元·順帝·至正元年(1341年),同安縣令孔俊建大同書院祀朱熹,以呂大奎、丘葵配祀。
明·洪武元年(1368年),丘葵又與呂大奎一同入祀同安朱子祠。
社會關係
《贈熊勿軒》詩
清·李清馥《閩中理學淵源考磯·卷33·徵士丘釣先生葵》:
“再考:徵士與熊勿軒先生禾交善,其《贈熊勿軒》詩曰:
‘穆穆朱夫子,於道集大成。嗟予亦私淑,奧義終難明。
退翁獨何幸,而乃同鄉生。雖後百餘載,元機若親承。
斯文幸未墜,載道來桐城。平生疑惑處,喜得相考訂。
秋風吹庭樹,忽作離別聲。吾儕各衰老,何時重合併。
願言且少住,勿棄斯文盟。聖賢千萬語,只在知與行。
前修何可企,朂哉共修程。’”
清·康熙林霍刪定明·萬曆張日益《訪丘釣磯先生故址記》
清·李清馥《閩中理學淵源考·卷33·徵士丘釣磯先生葵·備考》收錄“林氏霍訪丘釣磯先生故址記”,曰:
“同邑遵海而南,巨島錯列,小登於諸島,若漚浮海上,最渺也;而五百鍾靈,宋·丘釣磯先生獨產其上。先生後朱考亭(朱熹)百餘年,而道學獨祖考亭,運當陽九,斂德自全,蓋自讀書論世,知有先生久矣。
蔡虛台(蔡獻臣)公重修邑乘(指《同安縣誌》),獨高先生之風,而予居去先生一水,不能詳言其遺宅故墟,予病焉。乃於季夏之八日,戒小舟,約王茂才諸君指小登訪焉。
舟行而東,過石虎寨之前,鏇及懸崖;崖下白沙數武,有泉出沙之三石間,瀅徹而甘,即泉《郡志》所載仙人井者。
於是緣崖西南行,多石,或峭,或圓;有方石周幾尺許,鐫為象馬嬉局,而於中分一道,則鐫‘萬機分子路,一著笑顏回’十字,已遭琢沒,‘萬機分子’四字完明可摹,草甚工,蓋先生手筆雲。
輸局歩漸西,則先生釣石在焉。
從此東行半里許為鐘山,之南有寺曰‘章法’,肇於宋。而北,則先生之所宅,址不半畝,黍秀離離,蓋自明高帝以倭故徙登民,一嶼皆虛,成化(1465—1487年)初乃復舊籍。丘氏俱望鐘山之麓列屋,而先生之舊址竟廢。
予與諸君撫景低徊,就先生之裔朝準君別業休焉。君因出所藏先生詩一編讀之,先生之洞天人、徹性命,觸發皆真,而為生人明大義,為天地辨大分,考亭統緒存以不墜,則先生之功誠大矣!然先生之高蹤逸韻,亦今而後知其詳,則豈非有數也哉。
既歸釋楫,遂記之。
萬曆四十年壬子(1612年)季夏望後三日,後學張日益書於雲海館。
後六十一年壬子(康熙十一年,1672年),後學林霍再刪訂。時仲夏廿日,書於欖園。”
清·順治盧若騰序丘葵《詩集》
清·李清馥《閩中理學淵源考·卷33·徵士丘釣磯先生葵·備考》收錄“滄浯盧氏若騰序《詩集》”曰:
“吾邑丘釣磯先生,品著於宋末元初,論定於昭代,既列祀鄉先賢,且配享朱文公(朱熹)祠矣。《八閩通志》列之儒林傳中,以其曾著《四書日講》、《易解疑》、《書直講》、《詩□義》、《春秋通義》、《禮記解》、《經世書》、《聲音既濟圖》、《周禮補亡》等書,為大有功於經傳。然其書今已無傳,僅存者惟《周禮補亡》及其《詩集》耳,學士家每用惋惜而要之。
先生所以取重後世者,不專在是。夫為學,莫急於明理;明理,莫大於維倫。先生倫完理愜,行誼堪為後學楷橅,即不著書立言,固足以當學宮之俎豆而無愧,矧其窮究天人、洞徹性命,晚年吟詠篇什,足以見其大概,又何必以諸書亡失為先生致惜也!
先生一抔土,不立碑碣。萬曆(1573—1620年)年間,或利其地形之勝,遂指其祖兆而爭之;官為勘驗,劚地得志銘,乃加封而表識焉。馬鬛漁磯,俱巋然後天地老矣。先生不求身後名,而名卒不可掩;無意於儌天之報,而天卒昌厥後士。生亂世,其可不擇所以自處也哉!
《周禮補亡》余曾見梓本,《詩集》則惟其家有寫本,林子濩鈔得之,喜而示予。讀之,苦多‘亥豕’,稍為訂正,擬俟時平梓行,非徒表彰吾邑人物,亦欲使後學知所興起也。
夫庚子(清·順治十七年,1660年)春正月下弦日,同邑後學滄浯盧若騰手題於與耕堂。”
清·康熙施世騋序丘葵《詩集》
清·李清馥《閩中理學淵源考·卷33·徵士丘釣磯先生葵·備考》收錄“晉江施氏世騋序《詩集》”,曰:
“餘論經軒中藏有《周禮補亡》梓本,讀其序,即知吾鄉有丘釣磯先生,而海濱耆老及童孺往往誦先生《卻聘詩》,所謂‘皇帝書征老秀才,秀才懶下讀書台’者,即知先生工於詩,必有集而無從搜訪也。
阮輪山(阮旻錫)為予言:‘先生家小登,其子孫藏有先生詩集,不借人;欲鈔者,具紙筆就其家鈔之。’意同邑學士大夫家必傳有鈔本。歲乙酉(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林君子濩館於予,攜有手訂刪本。予與輪山略一借閱,適歲暮,子濩即取回。子濩復來泉,未幾物故,其殘書多散矣。予亟屬吳君石門馳札就其令嗣借取,久之絕無回信。倏經三載,而竟茫然。
今春子濩令嗣以事至泉,石門面征之,雲鈔本為人所借,今撿得所存舊本,隨即致上。余按其本,乃盧牧洲(盧若騰)先生及子濩所手較者,本極醜惡,詩多失次,字復差訛,兼以敗楮壞爛,更苦蟲蛀,瞪目視之,莫可辨識。然的系全集,如玉在璞,未經剖破,殊可喜也。
予即付輪山從新訂定,白峰細閱重鈔,余再加較正,而授之梓。
噫!以五百年沉埋之詩,一旦遂傳於世,豐城寶劍躍出龍津,豈不稱快。然非其家子孫之謹於藏弆,諸公前後之勤於搜尋,殆不及此。
因思古來志士仁人,遭時否塞,其胸中鬱勃不平之氣,發而為詩,必有一段光芒不可磨滅之處,經千百年後有人焉,曠世相感,為之表彰而不至湮沒,如圅之於蓋,不期合而自合,其所遇亦云奇矣。
然此非志士仁人所遇之奇,而表彰者之人所遇之奇也。何也?獨行則不離跬步,附驥則一日千里,附前賢以不朽,豈易遘哉!
余因嘆斯人所遇之奇,心竊嚮往而深愧,予固非其人也。
康熙癸巳歲(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二月朔日,後學晉江施世騋謹序。”
清·康熙阮旻錫辨正丘葵《卻聘詩》
清·李清馥《閩中理學淵源考·卷33·徵士丘釣磯先生葵·備考》收錄“輪山 阮氏旻錫書先生《卻聘詩》辨正”,曰:
“考《堯山堂外紀》載:楊鐵崖(楊維楨)不赴召,有述詩,中有‘商山肯為秦嬰出’之句,明太祖曰:‘老蠻子欲吾殺之以成名耳。’遂放回。此乃世俗流傳之誤也。
詩系吾鄉丘釣磯作,見本集題云:‘御史馬伯庸、達嚕噶齊征幣不出,有述,至今海邊童叟鹹知誦之,其相傳久矣。’
按:
宋潛溪撰《楊鐵崖墓誌》云:‘洪武二年(1369年),召諸儒纂修禮樂,書上,以前朝老文學思一遣翰林,詹同文奉幣詣門,謝不至。又遣松江別駕追趣,賦《老客婦詞》進御,上賜安車,。詣闕,留百有十日,禮文畢,史統定,即以白衣乞骸骨。上成其志,仍給安車還山。’
蓋丘釣磯為宋秀才,不赴元世祖之徵;楊鐵崖為元進士,不受明太祖之職。其志節大抵相類,故遂以《卻聘詩》冒入鐵崖集中。鐵崖詩名滿東南,而釣磯僻居孤嶼,詩集不傳,人多口誦,遂致字句略有不同耳。今悉注之,以備覽。
堯山堂本云:
‘天子來征老秀才,秀才懶下讀書台。
(《鐵崖集》作‘皇帝書征老秀才’。‘懶下’一作‘不下’)。
商山肯為秦嬰出,黃石終從孺子來。
(《鐵崖集》作‘子房本為韓仇出,諸葛應知漢祚開’;一本作‘商山本為儲君出,黃石終期孺子來’;又一作‘諸葛應從漢祚來’。)
太守免勞堂下拜,使臣且向日邊回。
(《鐵崖集》‘免勞’作‘枉於’;一作‘殷勤承上命’。‘且向’《鐵崖集》作‘空向’;一作‘繾綣日邊回’。)
袖中一管春秋筆,不為傍人取次裁。
(《鐵崖集》作‘老夫一管春秋筆,留向胸中取次裁’;‘袖中一作‘袖藏’。)。’
其大略如此。夫一首之詩甚微,而所關人品則甚重,余故不可以不辨。此詩為鐵崖所久假,已經五百年,今釣磯之集出,而趙璧復完,則詩之隨時為顯晦,其亦有數哉!予固不禁為之歡顏而破涕也。
癸巳(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仲春上弦,後學八十七叟輪山 阮旻錫書於類村之回清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