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進士[劇目]

三進士[劇目]

這是一出以老旦為主的戲。又名《八珍湯》。

劇情梗概

三進士[劇目] 三進士[劇目]

明代故事:這齣戲講的是明代山西平陽書生張文達借貸同鄉富戶常、周二家盤費,進京趕考,留妻孫淑琳與二子(長子硃砂貫、次子孔鳳纓,後俱中進士)在原郡。張文達多次落第,久困京華十餘年。其間常、周二家上門討債,孫氏無錢還債,常家、周家搶去二子,抵還債務。平陽遭荒旱,孫淑琳孤苦無依,上京尋夫,病困洛陽,為還欠下的五兩店飯銀子,賣身入知府常天保家中為奴,因做八珍湯不合常妻口味遭責打,又誤收通判周子卿壽禮被常妻痛毆。孫淑琳往周府退禮時,被周妻問出身世隱情,孫淑琳不知,原來周子卿正是次子孔鳳纓,而常天保就是長子硃砂貫。周子卿被妻子告知,到常府認母,常天保怕失體面,拒不認母。二人爭執至巡撫處辯理,誰知巡撫正是久困京華、終登龍虎榜的進士張文達!孫淑琳將事情原委述說一遍,張文達痛責常天保,常妻羞慚無地自容。一家終得團圓。

離奇情節分析

故事梗概如此,但戲卻從常妻尋奴、孫淑琳自賣為奴開始演起,過往情節皆從人物追述中得知。按說生離死別、顛沛流離正是做戲的好材料,劇作者卻一概不寫,這是一奇,值得我們思考;張文達二子,無論被搶前還是被搶改名後,都與張文達不同姓,這又是一奇,更值得我們深思。劇本這樣曲折的故事情節、離奇的人物關係,似乎處處不合情理。

也許謎底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

故事表面寫的是孫淑琳受盡艱辛的坎坷經歷,而細尋其中意味,此戲實是在演張文達、常天保、周子卿三位進士儒人對待家庭倫常的不同態度——而家庭倫常恰恰是儒家學說建構的基點。從這個角度不動聲色地描寫三位進士儒人,可謂老辣!

孔子、朱熹對明清士人來說正是儒家的代表,所以張文達的兒子並不姓張,而姓朱姓孔,劇作者要他們來代表整個儒士階層。朱熹好講超於一切事物的“常”理,所以硃砂貫被“常”家收為義子;孔子好尊“周”禮,所以孔鳳纓被“周”家收為義子。在這個儒士家庭的內部糾紛中,常天保(硃砂貫)無疑是被批判者,而周子卿(孔鳳纓)又無疑是受褒掖者,這可謂是劇作者對朱、孔二學一個不落言栓的學術品評。

古代儒者講的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良好的家庭倫常是他們進仕之後保持政治感召力前提。明代科舉取士,考試內容是朱熹遴選整合的《四書》《五經》,劇作者藉故事寫這些朱熹“門徒”早已喪失其政治感召力的前提——孫淑琳認子時責問常天保“寵妻滅母該何罪?枉受朝廷爵祿恩!”這哪裡是口口聲聲自稱是“鄉下人”的孫淑琳能說出的呢?這簡直是作者按捺不住的叫罵!劇作者更揭露這些冠冕的儒士甚至連起碼的仁心人性也喪失殆盡——張文達責斥常天保“買母為奴”時,常天保辯白說:“若知她是親生母,天誅地滅不為人”,可以想見,如果孫淑琳果真不是他母親,那么之前凌辱責打一個老婦就從天誅地滅變成天經地義的了!因為他信奉的是“作威作福前生定,有福不享是傻人”,這位儒士的真實嘴臉昭然若揭,也可見劇作者在不經意處刻畫得入骨三分。(引號內均據此劇京劇台詞)

而作為劇中裁判者形象的張文達又是怎樣一個人呢?他一心求官,放棄了妻兒老小,儘管做官後也反省“雖然富貴人尊仰,妻離子散兩鬢蒼”,但終歸是他為求官拋棄天倫,才導致孫淑琳的一生坎坷——這一點即明又暗,注意到這條線索後,劇的主旨又更警豁了。

從劇中我們可以看到明人對待八股科舉早已不是唐代“春風得意馬蹄疾”的興致勃勃,人們漸漸看清了這些滿口道德天理的儒士老爺們到底是些什麼人。周子卿在勸常天保認母時,常說道:“慢說你我生身父母早已亡故,縱然還在,如今堂上雙親已然身有皇封誥命,難道你我還能認姓歸宗不成?”而在一家團圓後說到認姓歸宗,張文達也以同樣的理由認為等雙方養父母過世後再說。這清楚地表明了封建秩序的根基——家庭倫常已經在現實中讓位於皇權與官本位了。

瞭然了這一層,我們立刻從離奇混亂的劇情中抽身而出,耳目頓清。但似乎有些可惜的是,今人並沒領會劇作的這層意思,恰恰是把掩人耳目的孫淑琳的經歷作為重點描寫加以改編。

京劇名演員趙葆秀女士出演的《八珍湯》中有兩句“悔叫夫婿覓封相,封相歸來人斷腸;青春做伴壟畝上,勝似這白髮繡衣登華堂”,顯然是從“悔教夫婿覓封侯”化出的,單看這幾句很能感動人意,但無意間也就把戲的主旨給改了,既然張文達是被孫淑琳勸去科考的,那么孫淑琳的經歷值得同情的成分就減弱了,這個戲的指向一亂,頂多就是一般性的譴責嫌貧愛富、欺壓孤弱之類很老套的主題了,也因此很難給人留下更深長的回味。

一門三進士:明朝 嘉靖年間 河南確山 劉氏 三進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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