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我》

花月我
 (日)東山魁夷淙流譯
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京都的圓山公園,我想描繪枝葉低垂的櫻花樹盛開的姿態與春宵的滿月相互呼應、融合的情景。
作畫時,我試著到圓山公園看了看,幸好櫻花開得正盛,春日明媚的陽光預示著今宵將會朗月高照。我在晚飯前的這段時間裡,拜訪了洛北的寂光院和三千院,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便回到了京都的街上。
 大概在下鴨附近,透過車窗,偶然地朝外一望,在東方的天空上,一輪又圓又大的明月飄浮著出現了。我驚呆了。我本想在圓山的櫻樹前觀賞剛從東山映出的月顏,如果月亮在高空中升起,那就毫無意味了。對於在大原度過的時光,我不由得感到了後悔。
我心情急迫地趕往圓山公園,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因為這裡離山間已經不遠了,幸運的是還沒有見到月亮的身姿。暮色籠罩下,紺青色的東山成為背景,這一株枝葉低垂的櫻花樹,全身披著淡紅色華麗的盛裝,京都的春天便盡現於此了,並且地上不見一片落花。不久,山頂變得明亮了,月亮露出了容顏,在紫色的夜空中開始靜靜地浮升。此刻花仰望著月,月俯視著花。在這一瞬間,在我的眼中,紙罩蠟燈的燈光、篝火的火焰、人間的紛雜都消失了,只有月和花構成的那一片清麗的天地。
這是一個例子。無論是在什麼場合,能夠與風景偶然相遇,哪怕只有一次,也是值得慶幸的。因為自然和我們共同生存,常常會發生種種變化。以描述生成和衰滅的輪迴這種宿命論的觀點來看,自然和人類是由相同的根聯繫著的。
如果花永久地開放,滿月每晚都升入空中,而我也永遠地在大地上生存,那么,在這些偶然的相遇里,就不會有如此的感動吧。當我們在大地上短暫地居留之時,如果在心靈深處認為花是美麗的,憐惜彼此的生命,那就一定會感受到偶然相遇的喜悅。把這種偶然相遇視為重要之事的緣由,就是把人生看作一個旅程。不是時光的流逝,而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的流逝。
在所謂無常的宿命論中,產生了我們的一切,現在的我們不就會產生一種與自然共同生存的連帶感嗎?這時,人與自然的溝通就一定能產生愛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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