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雅堂論金石札
作者:張之洞
張之洞以“儒臣”名世,以“有學”自負,終其一生,不僅勵精圖治,政績斐然,而且親治文書,勤於筆耕。他生前己有多種論著刊行,辭世後,其家人、門生及學者一再編輯遺作,出版文集。著述勤奮,兼之刊印及時,使張之洞以近五百萬言垂世,成為晚清名臣中留下文字較多的一位。
張之洞生前出版的著作,影響較大者是《書目答問》、《輶軒語》、《勸學篇),此外還有《張香濤學使學究語》、《廣雅碎金》、《廣雅堂詩集》等。
《書目答問》(不分卷),完成於光緒元年(1875)四川學政任上,光緒二年(1876)初刻本即廣為流行。光緒三年(1877)重加勘定,在京師為諸生授讀。光緒五年(1879)貴陽王秉恩刊刻本增補二百多處,為較善之本。《書目答問》究竟是張之洞自撰還是由目錄學家繆荃孫(1844—1919)執筆,素有爭議。民初學者范希曾編《書目答問補正》,范在跋中稱:“張氏《書目答問》,出繆筱珊先生手,見《藝風堂自訂年譜》”①柳詒徵為《書目答問補正》作序,亦稱:“文襄之書,故繆藝風帥代撰”②。這類說法的根據是繆荃孫本人,他在《藝風老人年譜》中說:“光緒元年,年三十二,八月,執贄張孝達先生門下,命撰《書目答問》四卷。”但繆氏《豐岩廠所見書目序》卻別有講論:“同治甲戊,南皮師相督四川學,有《書目答問》之編。荃孫時館吳勤惠公(棠)督署,隨同助理。”若依此說.則張為《書目答問)著者,繆為協助者。
《輶軒語》(一卷),光緒元年(1875)著於四川學政任上,翌年刊行,光緒十四年(1888)山西解州書院刻《存諸已齋格言叢書)本。民國十二年(1923)匯印光緒中沔陽廬氏刻《慎始基齋叢書》本。
《張香濤學使學究語》(一卷),蔣德鈞輯,光緒中湘鄉蔣氏龍安群署刻《求實齋叢書》本。
《廣雅碎全》(四卷),光緒二十三年(1897)桐廬袁昶刻《漸西村舍彙刊》本。
《勸學篇》(二卷),光緒二十四年(1898)春書成,三月有兩湖書院刊本,五月有桐廬袁昶於蕪湖刻《漸西村舍彙刊》本。又有同年兩湖書院石印本、桂垣書局刊本、中江書院重刊本、黃州河東書院刊本、漢川詒谷堂重刊本及各省重刊本,估計總印數不下二百萬冊,一時風行海內。美國人渥特勃內基(Samuel Woodbridge)將其譯為英文,以《中國的唯一希望》China’s onlv Hope ; An Appeal by the GreatestVictory ChangChintung)作題,於 1900 年在紐約出版。法國傳教士熱羅姆·托巴爾將《勸學篇》譯為法文,在《漢字雜誌》第二十六期發表。《勸學篇》為張之洞手撰無疑,許同莘《張文襄公年譜》卷七稱,張於戊戌(1898)初,夜以繼日著作《勸學篇》,“日撰一首,率以燈下為之,黎明而就,次日復改,易稿至於六、七。”但時人又有黃紹箕、楊銳曾襄助張之洞寫作《勸學篇》之說。黃紹箕(1854—1908)是張之洞摯友黃體芳之子、三兄張之淵的女婿,又是張之洞的門生, 1898 年授翰林院侍讀學士,戊戌變法前後與張之洞接觸頻繁,《勸學篇》即由其進呈皇上。楊銳(1857—1898)是張之洞任四川學政時的得意門生,以後長期追隨張之洞,張設兩湖書院,“以銳為史學分校,之洞關於學術文章,皆資取焉。”①1898 年張之洞薦楊應經濟特科,又以陳寶箴薦,楊充軍機章京,參與新政,繼續與張之洞保持密切聯繫,“張愛其謹密,甚相親信”②,“張於京師訊息,一切借君(指楊銳——引者),有所考查,皆托於君。”③楊銳在京期間(也即張在武昌著《勸學篇》前後),每日必以一二密札馳遞張之洞,宮闈密事、朝政動態,官吏黜吵,無不一一詳告。故稱黃紹箕、楊銳曾參與《勸學篇》寫作過程,誠有可能,然未獲直接證據。
《廣雅堂詩集》(四卷),紀鉅維編校,光緒間順德龍鳳鑣刊刻。卷一收《連珠詩》等三十題,卷二收《海水》等三十四題,卷三收《過華山》等五十二題,卷四收《詠史》等四十題。
張之洞作古以後,編輯其遺作出文集者頗多。最先問世的是宣統二年(1910)刊印的《張文襄公詩集》,端方作序,卷一收古今體詩一百三十首,卷二收古今體詩一百零四首,卷三收古今體詩八十九首,卷四收古今體詩一百六十九首,詞一闋。
張之洞親屬南皮張氏刻印《廣雅堂四種》(十五卷)。
其中《廣雅堂散體文》(二卷)《附錄》(一卷),民國七年(1918)刊本;《廣雅堂駢體文》(二卷)《補遺》(一卷),民國十年(1921)刊本;《廣雅雜著》(四卷),為早年潛研經學時所綴輯,民國十一年(1922)刊本;《廣雅堂論金石札》(五卷),為晚年治金石學之作,民國十一年刊本。
張之洞的十三子張仁蠡輯印《先文襄公傳家遺墨》,收張之洞與家人偶書小幅十九紙。後北平琉璃廠榮寶齋、北平琉璃廠清秘閣、通縣鼓樓新生工藝社以“專己守殘齋”名義將此印行,名曰《張文襄公傳家遺墨》,湖北省圖書館有藏。
由張之洞門人或學者所編各類集子,有民國七年(1918)刊印的許同莘編《張文襄公電稿》(三十二冊,六十六卷),陳寶琛題簽,輯錄張之洞自光緒十年(1884)閏五月至光緒三十三年(1906)八月的電稿及對方電稿約五千餘件。僅此一端,足見張氏政事之勤。
民國九年(1920)許同莘編《張文襄公函稿》(二冊),卷一,十九首;卷二,二十九首;卷三,三十九首;卷四,二十六首;卷五,三十八首;卷六,十八首;續編,三十一首。共二百封信函。同年,許同莘編《張文襄公公牘稿》(十五冊),陳寶琛題簽,匯集張之洞光緒八年(1882)二月迄光緒三十三年(1906)八月的咨札、批讀、諭示。同年,許同莘編(張文襄公奏稿)(二十六冊,五十卷),陳寶琛題簽。收錄張之洞自光緒五年(1879)四月至宣統元年(1909)八月的奏摺共六百十九篇,《附錄》(四卷)七十八篇。
(張文襄公論書語),趙尊獄輯,全書僅八頁,收張之洞答張佩綸書若干則,均論書法及時文。
旁搜遠紹張之洞各類著作的集成性文本,有許同莘編《張文襄公全書》,民國八年至十年(1919—1921)出版;王樹楠編《張文襄公全集》,北平文華齋 1920 年出版,1928 年再版,台北 1963 年重印。中國書店 1990 年 10 日海王邨古籍叢刊以文華齋本為底本縮印《張文襄公全集》。
許同莘編《張文襄公全書》,奏議五十卷,公牘二十八卷,電牘六十六卷,書札六卷,駢體文二卷,散體文二卷,雜著四卷,金石文四卷,共一百六十二卷,為張氏全集奠定了基礎。
王樹楠編《張文襄公全集》是目前行世的較完備的張之洞文集,奏議七十二卷,自光緒五年四月初十日《遵旨妥議折》至光緒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七日《謝賞加太子保銜並用此韁折》,共七百三十三件;電奏十三卷,自光緒十年閏五月三十日《致總署》至光緒三十三年八月初四日《致軍機處》,共四百二十九件;公牘三十六卷,自光緒八年二月二十九日《札藩司通飭永遠裁禁陋規》至光緒三十三年八月初一日《手諭停止興修示》,共八百八十一件;電牘八十卷,自光緒十年六月初七日《致總署》至宣統元年六月二十日《致武昌高等學台存古學堂紀監督》,共六千件(含對方電牘);勸學篇二卷;輶軒語二卷;書目答問四卷;讀經札記二卷;古文二卷,收古文十八篇,附錄二篇,存目闕文三篇;駢文二卷,收駢文二十一篇,存目闕文四篇;詩集四卷,收詩四百六十一首;弟子記①一卷,一百二十條;書札八卷,三百二十七件;家書一卷,十三件。全集二百二十九卷,另有卷首上、下,輯關於張之洞喪事的上諭、諭祭文、諭葬碑文、奏摺、墓志銘,以及《清史稿·張之洞列傳》、《大清畿輔先哲傳·張文襄公傳》等。
湖北人民出版社目前正以 1928 年北平文華齋《張文襄公全集》為底本,廣為輯佚張之洞未刊奏摺、試卷、書札、詩文、聯語、著作、手跡、圖片等,並收錄“抄本張之洞督楚公牘”等件,編輯整理《張之洞全集》,分奏議(含文華齋本奏議七十二卷、電奏十三卷及未刊奏議),公牘(含文華齋本公牘三十六卷、電牘八十卷及張之洞督楚公牘、輯佚公牘),書信(含文華齋本書札八卷、家書一卷及輯佚),論著(勸學篇、輶軒語、書目答問、讀經札記、古文二卷及輯佚,駢文二卷及輯佚、詩集四卷及輯佚、弟子記),手跡(含書法、題字,多為輯佚)。該全集預計 1995 年出齊。
張之洞在四川學政任上曾倡“勸刻書說”,以為“刻書者,傳先哲之精蘊,啟後學之困蒙,亦利濟之先務,積善之雅談也。”近人刊刻、輯佚張氏文集,正是此類傳先啟後、利濟積善之盛事,也足見張氏遺文映現著一個時代的影象而為後人所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