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方大曾--一個失蹤的攝影師 內容簡介
台北出版的《攝影家》雜誌第17期以全部的篇幅介紹了一個叫方大曾的陌生的名字。裡面選登的58幅作品和不多的介紹文字,使中國攝影界重新認識了這個在攝影史上大師級的人物。這個名字里隱藏著一位攝影家令人吃驚的才華;名字也隱藏了一個英俊健康的年輕人短暫和神秘的一生。“方大曾的作品像是三十年代留下的一份遺囑,一份留給以後所有時代的遺囑。”這些三十年代的形象和今天的形象有著奇妙的一致,仿佛他們已經從半個多世紀前的120底片裡脫穎而出,從他們陳舊的服裝和陳舊的城市裡脫穎而出,成為了今天的人們。當一切都消失之後,方大曾的作品告訴我們,有一點始終不會消失,這就是人的神色和身影,它們正在世代相傳。本書由小方自己的攝影、文字和關於他的追憶文章組成,拔開重重迷霧,再現了一個鮮活的靈魂。尋找方大曾--一個失蹤的攝影師 本書目錄
一九三七年的消失/午馬消失的意義/余華
以身許國的新聞戰士/方澄敏
半個世紀的搜尋――訪問方澄敏女士/陳申
尋找消失的瞬間/熊文平 雪松
憶小方/范長江
懷念小方――記抗戰時期第一個為國捐軀的記者/陸詒
悼念抗戰初期犧牲的小方/陸治
長辛店告急/陸詒
保定被炸/陸詒
從娘子關出雁門關/小方
綏東前線視察記/小方
冀東一瞥(天津通訊)/小方
從集寧到陶林/小方
興和之行(綏東通訊)/小方
宛平之行(北平通訊)/小方
血戰居庸關/小方
小方攝影作品/小方
小方社會活動大事年表
尋找方大曾--一個失蹤的攝影師 文章節選
冀東一瞥(小方)
在我決定到冀東旅行之前,曾經以書面徵求過一位朋友的意見,他的回信說:“我早就希望你能去冀東一趟,這方面的情形現在似乎比內蒙古還隔膜。自然這並不是說弄不清楚,而是一般人已有一种放棄這一塊土地的心理。揭示那裡的真相,多少有助於這放棄觀念的糾正。”
正在綏東的炮火響得很熱鬧的時候,恰恰又是“冀東防共自治政府”成立周年紀念之期。這群漢奸們乘著人們忙於綏戰之時,而在冀東的小角落裡狂歡的慶祝其周年紀念。
冀東景象之一
冀東景象之二
十一月二十三日,我從天津起程,火車沿著海河北岸往東行,約走了二十多分鐘,即到了軍糧城,這是“冀東”的“國士”與河北省政府的管轄地交界處,這裡是屬冀東二十二縣之一的寧河縣境內。說來也真令人生氣,去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宣布“自治”的這冀東二十二縣,都是河北省最富庶的地方。俗語說:“金寶低。銀武清,不如寧河一五更”(讀“精”音),寶低和武清兩縣雖富,然而還不如在“寧河”只作一個五更時分的縣官來得錢多,寧河縣之富可想而知。上述這三縣,如令都屬“冀東”了。
一小時後,車抵塘沽,這裡是海河出口處,在河的南岸有舊大沽口炮台的遺址,車站的西北一里多路,有個高矗雲表的工廠建築,這是我國有名的工廠――永利制鹼廠。在永利的西邊,為久大精鹽公司,規模雖也不小,但與永利比較來,相形之下不免終差一籌。
車站上的太陽旗和日本守備軍的巡邏等,這在我們住在北寧路沿線的人們看來,已是司空見慣的事。
火車從此轉向北行,沿路可見許多鹽灘,以及取引海水的風車,這一帶是華北著名的長蘆鹽場。因此不禁令人想起,百年來中國禁止食鹽出口的慣例,卻被最近蘆鹽輸日摧毀殆盡了。
過了塘沽以後,乘客漸漸的稀少了,由於我身旁背著的照相機而引起了押車警的好奇,於是我們就談起話來,我樂得乘著這機會向他問了些冀東的近況,才知道冀東並不是如一般人所想像的那樣神秘與恐怖,對於旅行者是很方便而自由的,後來,由於此行的經歷,我也覺得冀東偽組織雖然已成立了一年之久,但它的統治是散漫的,工作是混亂的,基礎是搖動的,社會是荒淫的……這且待我一段一段的寫出來。
這次在冀東的旅行,共經五日,而大部價時間是在唐山,灤縣及昌黎。本想也到山海關去一趟的,但是在中途遇著大風雪因未帶寒衣,只得折回。
唐山是個工業區,有五個主要的大工廠設在這裡:即北寧鐵路總機廠,開灤礦務局,啟新洋灰公司,德盛窯業廠及華新紗廠,此外,還有一所著名的教育機關就是國立交通大學唐山工學院。
唐山所以成為一個十足的工業區域,主要的條件,是靠著這裡的煤,因此更表示出煤是工業的重要基礎了。不過此地的煤產是全部被英國資本的開灤礦務局獨占經營的。在冀東偽組織未成立之前開平灤縣一帶還有許多本地人以土法採掘的小窯,但是這一年來的情形則大不同了。英國資本家,看透“冀東政府”之愛財欲,於是設法請它取締小窯,以便完成其壟斷煤價之目的。於是乎這一帶的人民果真就接到了一個命令,大意是說凡在開灤礦務局所屬地畝的十里以內,不準他人採煤。然而開灤一帶的煤層,南北綿亘四十里,寬度則不過十數里,礦務局方面於是在這四十里長途之間以平均的距離買了三塊小小的地畝。這樣,所有這帶的煤層,無論從那個地方數起也都在“開灤礦務局所屬地畝的十里以內”了。
在這工業區里,充滿了煤煙塵土與一切污穢的氣氛,記者且盡情的用了兩天工夫去參觀各工廠。北寧機廠在車站東側,交通大學在西側,開灤礦務局在距車站一里遠的西北方,啟新和華新都在站北四五里地方,德勝則還要更遠二里。華新紗廠,在我寫稿時,可算是華北僅存的一所中國大紗廠,但是它已沒有能力繼續維持著它原來面目。因為從本年十二月一日起,據說,它將被迫正式接收日資新股一倍,而改為中日合辦了。從此日資獨占華北紗業的企圖,已完成其百分之九十九,純中國的紗廠,就只剩下天津的一家恆源,因為它規模很小,所以還能勉強的維持著。
唐山市,在冀東可說是最繁榮的地方,重要的街道,一共有四條:一條在鐵道西,其餘三條都在鐵道東。日本帝國主義統治冀東的手段最尖銳的表現都在鐵道東,比如琳琅滿目的“洋行”,“典質屋”“醫院”“藥房”“日本料理”,與娟、賭、煙、毒綜合的旅館,“商會”等,這百分之百都是“居留民”們所開的。如果要統計一下這樣的經營在唐山一處是有多少,那是很容易的事,因為在他們的門前,都有一塊木牌,上面標著“唐民若乾號”,沒有這樣標誌的,那就是“中國浪人”借“居留民”為後台老闆所開設的,這也不在少數。說也真怪,自號為“東亞盟主”的文明國家,到慣於用這種卑鄙的下流的手段來毒害中國的大眾,這未免也太無恥了!
照中國的慣例,那些下等的娟窯,都為一般惡棍地痞的勢力霸占著的,不過在冀東這些生意,有一半以上都被“居留民們”奪去了,但這並不是說妓女們由“居留民”去當,而是說,這些受著非人的摧殘之中國婦女,由本國人的壓迫之下,移到“居留民”的手中了。一個男人,可以到她那裡去賭錢,去吸毒,去滿足獸性的淫慾。當你把錢弄光了的時候,他仍然是收留你的,不過只是向你要點抵押品罷了。作押質的東西,什麼都可以。有的遂把自己的髮妻、女兒作為質物而留落作了招待,作了正式的娼婦,這是一種雙管齊下的方法,驅逐我們的男女青年,奔向毀滅的路上跑!
在街頭,每個小販都有抽牌九的竹筒子嘩啦嘩啦的引誘人們,小至賣香菸的流動攤,大至燒餅鋪,這種街頭賭博處處公開,並巳普遍得驚人,連警察們也同樣作他們的好顧客呢!
此外,每個飯鋪里,不論規模大小,都有女招待,用句日文語法來說,真是“不待言”了。並且門前還貼著大大的廣告:“女招待某某新到”等字樣。
(下)冀東景象之三、四、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