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弩·游金山寺並序

詞語注釋①金山寺:始建於東晉,初名澤心寺,至唐起稱金山寺。 ⑪天竺:寺名,在杭州靈隱山南。 金山遠望狀如金鰲,故有金鰲山的別名。

作品原文

〔正宮〕黑漆弩 游金山寺並序
鄰曲子嚴伯昌②,嘗以《黑漆弩》侑酒③。省郎仲先謂余曰:“詞雖佳,曲名似未雅④。若就以‘江南煙雨’目之何如⑤?”予曰:“昔東坡作《念奴》曲⑥,後人愛之,易其名為《酹江月》,其誰曰不然?”仲先因請余效顰⑦。遂追賦《游金山寺》一闋,倚其聲而歌之。昔漢儒家畜聲伎,唐人例有音學。而今之樂府,用力多而難為工,縱使有成,未免筆墨勸淫為俠耳⑧。渠輩年少氣銳⑨,淵源正學,不致費日力於此也。其詞曰:蒼波萬頃孤岑矗⑩,是一片水面上天竺⑪。金鰲頭滿咽三杯⑫,吸盡江山濃綠。蛟龍慮恐下燃犀⑬,風起浪翻如屋。任夕陽歸棹縱橫,待償我平生不足。

注釋譯文

詞語注釋

①金山寺:始建於東晉,初名澤心寺,至唐起稱金山寺。在鎮江西北長江中的金山上(金山至清初始與南岸相連)。
②鄰曲:鄰人。
③侑酒:為飲酒助興。
④省郎:中書省的郎官(郎中或員外郎)。
⑤江南煙雨:元白賁《鸚鵡曲》(即《黑漆弩》)有“睡煞江南煙雨”的名句(參見本書所選該曲),故仲先有逕取“江南煙雨”為曲牌名代稱的構想。
⑥《念奴》曲:指蘇軾名作《念奴嬌·赤壁懷古》詞,末句為“一尊還酹江月”,故後人亦以《酹江月》為《念奴嬌》詞牌的別名。
⑦效顰:西施病心而顰(皺眉),里中醜婦模仿,反增其醜,事見《莊子》。這裡是自謙之詞。
⑧俠:稱雄。
⑨渠輩:他們,指嚴伯昌、仲先等人。
⑩岑:底小而高聳的山。
⑪天竺:寺名,在杭州靈隱山南。這裡指雄偉的佛寺。
⑫金鰲頭:指金山。金山一名金鰲山。
⑬燃犀:晉代溫嶠點燃犀角,投入牛渚磯的深水中,照見底下有許多奇形怪狀的水中生物,因受擾而不安。

作品譯文

浩渺萬頃的蒼波之中,一座孤峭的山峰拔空而出。這一大片雄偉的佛寺,竟在水面之上構築。金山像一隻巨大的金鰲,伸頭接受江水的灌注,滿滿數口,就把江山間的綠色盡行攝入。那水底下的蛟龍擔心被遊人窺見面目,興風掀起排空的怒濤,大如一間間巨屋。橫七豎八的船隻在夕陽下踏上歸途,對此我毫不在乎。我可得好好享受一下這生平未見的壯觀,得一回真正的滿足。

作品鑑賞

這支小令上片扣“金山寺”,下片扣“游”,以風物的雄麗宕開心胸,又以快意的壯遊反襯金山寺的非凡魅力,故成為一篇如得江山神助的豪壯之作。
金山原在長江之中,後因泥沙積澱而漸與江南接近,到清康熙時才同南岸毗連。山上的金山寺,殿閣樓台層層相接,覆蓋山體,故素有“金山寺裹山”之說。本篇起首兩句總寫形勢,就著重強調了“水上天竺”的寺院特色。“萬頃”同“孤岑”在形象上是一組強烈的對照,“孤岑”後接一“矗”字,又使兩者形成了平面與立體的比較。“蒼波”與“天竺”再添一重對照,前者蒼茫浩瀚顯示著大自然的渾樸,後者則金碧輝煌集中了人工的傑作。所以整個畫面匹配和諧,高下有致。將金山寺安置在“蒼波萬頃”的浩莽背景上來表現,不僅增添了寺院的莊偉感,也使作者的遊興一開始就處在雄豪的起點上。
金山遠望狀如金鰲,故有金鰲山的別名。金鰲昂首,屹立中流;大江東下,蒼波浩蕩;這期間在動靜上是一組鮮明的對比。金鰲山腳伸入江中,江水沖刷激盪,詩人不說江浪拍山,卻逆向地說是以山受水,“滿咽三杯”。山上林木蔥蘢,在色彩上特別醒目,詩人又形象地說這一片濃綠是“金鰲”從周圍天地索來,乃“吸盡”江山精華的結果,使“濃綠”與“蒼波”的視覺分別更為突出。這種化靜為動、反客為主的寫法充滿氣勢,確立了金山寺在整個畫面上的中心位置。
從作者對風景的禮讚立場來看,他這番“游金山寺”較為特別,乃縱舟巡江,眺望觀賞,而無意入寺隨喜。下片即敘及自身的游況。金山高峙,倒影落在水面,黝黑沉邃,深不可測。江風驟起,波濤大作,水石相激,浪峰竟如高屋一般掀上落下。詩人的奇想又與尋常不同:這該不是水底的蛟龍擔心遊人燃犀窺覷,而故意興風作浪吧?這雖是實景下的聯想,卻也隱含金山寺為藏龍臥虎、鯨呿鰲吞之地的意味。金山寺風光的壯麗雄偉,感染了詩人,激發了他快游江山的豪情。所以縱然風急浪高,歸棹紛紛,他卻並不急於回家,而是任舟船在夕陽下繼續飄蕩。末句表流連的原因是“待償我平生不足”。這裡的不足,指的是豪曠的情興與快意的遊歷。平生的不足都可於此時此地得到補償,這就總結出了金山寺風光的非凡魅力。
這支小令選擇了典型的畫面,濃墨重彩,氣象豪縱;奇景快游,相得益彰。全曲八句始終將金山寺同寺下的長江結合在一起,這同他遊覽的方式有關,卻也因此借得了大江雄勁的氣勢。從曲文前的小序來看,作者抨擊了當時曲壇“用力多而難為工”、“筆墨勸淫”的現象,說明這支小令正是在創作藝術風格上別開生面的一種嘗試。早期的上層文人染指散曲,多作柔靡之聲,即使提倡“以詞為曲”,曲辭也取宋詞婉約派的一路。本篇卻取勁健豪放一路,所以在散曲作品中別具一格。

作者簡介

王惲(1227~1304),字仲謀,號秋澗,衛州汲縣(今屬河南省)人。《元史》卷一百六十七有傳。1260年(中統元年)姚樞宣撫東平,辟王惲為詳儀官,擢為中書省詳定官。1261年(中統二年)春轉翰林修撰,同知制誥,兼國史院編修官。1268年(世祖至元五年)遷御史台,後拜監察御使,九年授承直郎,1276年(至元十四年)除翰林待制拜朝列大夫,1291年(至元二十九年)授翰林學士、嘉議大夫。1295年(元貞元年)加通政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1304年(大德八年)卒,贈翰林學士承旨資善大夫,追封太原郡公,諡文定。著有《相鑒》五十卷,《汲郡志》十五卷,《秋澗先生大全集》一百卷。王惲為元好問弟子,為文不蹈襲前人獨步當時。其書法遒婉,與東魯王博文、渤海王旭齊。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