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鄭沅於《敬輿公七十壽序》中曾說:“典試江南,被議鐫級。或雲可以入資捐復,而卒不為。終被朝廷昭雪,起用檢討。”
光緒年間,黃曆任河南道、陝西道監察御史,簡放甘肅寧夏知府。在任期間,常跨馬出巡,考察河工,徵求民隱;進而精修暗洞,以泄黃河之鹵,寧夏人至今利之。至中年,因丁憂回籍,不復出仕。
中日甲午戰爭爆發後,清廷起用湘軍。黃被調北上,兵敗後,隻身自海上逃歸。此後定居長沙,先後主講湘水校經堂及成得書院,與諸生析疑釋難,勤誨不倦。
黃善書法,曾臨摹《間架結構九十二法》(已收入《中國書法大辭典》)。後經湖南美術出版社重印和出版的,尚有《黃自元臨九成宮》和《間架結構摘要九十二法》 。
生平
黃自元出身名門望族,家裡不僅有良田萬頃,更藏得四壁圖書。他從小受傳統文化的浸染和薰陶,有祖輩、父輩的言傳身教,有良師的循循善誘,加上他本人自幼天資穎慧,勤勉上進,在苦讀經史子集之餘,尤其傾心於書法。
黃自元自六歲始,從祖父德濂習字。初學顏真卿、柳公權,接著又學歐陽詢、王羲之、王獻之等歷代帖學大家。為鍛鍊臂力,求得其筆下的精氣神,他一直懸腕書寫,常年堅持,每日一練幾個時辰。其字學誰像誰,學一家成一家。少小就名滿鄉里。後來,他幾次參加科舉考試,其書法上的成就也為其榮登皇榜立下了汗馬功勞。遺憾的是,雖其書法屢有變更,卻不能獨闢蹊徑,難得當代書林見賞。
經人推薦,黃自元奉詔進宮為光緒帝生母書寫《神道碑》,他跪地懸腕寫來,其字秀雅美觀,工整亭勻,深得光緒皇帝的賞識,當即賜以“字聖”稱號。自此名聲大振,他的字,效仿者不計其數,一時蔚然成風,漸至成為了社會上的通用字范,成為了書生們考取功名的書法標準。他臨寫的柳公權《玄秘塔》、歐陽詢《九成宮醴泉銘》,以及他書寫的《正氣歌》、《間架結構九十二法》等字帖,經由長沙墨香簃書畫店刻版印行,也變得洛陽紙貴,成了人們競相追捧的書法學習最佳蒙本。尤其是其總結自己幾十年書法心得撰寫的《間架結構九十二法》,竟達到了家喻戶曉,人手一冊,學書之人案頭必備的程度。
史書記載,黃自元“書名滿天下,婦孺皆得知”。“黃敬輿先生以書名海內,推何子貞先生後第一。”“數十年來,碑碣之文,祝頌之作,皆得以先生書為榮,零縑片紙,人爭藏棄,或詭冒模龔以弋厚利,雖窮荒鯫孺,無不知有黃先生書者。然而其內行之純篤,蹈履之謹嚴,識量之超明,天懷之元定,所以越流俗二資矜式者,世顧罕稱之。蓋世人徒震於先生之藝術,至含章隱曜而卓然有自立之道,非平日默窺潛視未易而得名也。”
黃自元一生書法創作頗豐,尤以楷書名世。其傳世代表作品有《柳公權玄秘塔碑》(臨本)、《歐陽詢九成宮醴泉銘》(臨本),臨摹作品有《間架結構九十二法》、《張茂先勵志詩》、《楷書千字文》、《文天祥正氣歌》等,除此以外,他還有大量行、草書墨跡行世,這些寫成了中堂、立軸、條屏、楹聯、斗方、尺牘的書法精品或藏於國內各大博物館,或散軼於民間,或流傳至海外。不僅如此,他還寫得有不少書論,還有其他碑帖流傳。他收集整理了明代李東陽、張弼、祝允明、王守仁等四十三人的詩計書作五十六件(幅),不惜花重金刊刻上石,編印成《明賢詩冊》出版。
《楷書千字文》創作於鹹豐戊午(1858)年,是年22歲,此帖系早期作品,明顯帶有顏真卿和柳公權的風格和特點,雖略顯青澀,但觀此帖或可探詢黃自元書法的藝術脈絡。《柳公權玄秘塔碑》(臨本),書寫年代不詳,其風貌特點與上帖趨同,也可視其為早期作品。
《間架結構九十二法》一書出版於光緒甲申(1884)年,是年42歲。該帖是黃自元影響後世最為深遠的代表之作。
在研究書法結構方面,自古有歷代書法名家總結出了不少法則和經驗以流傳啟示後學,其最著名者有唐人歐陽詢三十六法,明人李淳八十四法,其後便是黃自元臨自邵瑛的九十二法。該帖承接了歐字用筆和風格,在總結前人經驗的基礎上將構架結字的法則編成通俗易懂的九十二條口訣,再附以字例說明,由此而成為書法入門的最佳蒙本。
《九成宮醴泉銘》(臨本),書於光緒壬午(1882)年秋,是年46歲。《張茂先勵志詩》,創作年代與上帖接近,是年49歲,這本字帖是黃自元在寧夏任知府時給子侄們所作的習字範本,字為歐楷,與《九成宮醴泉銘》、《間架結構九十二法》是同樣面貌的字型。另外,還有《正氣歌》(楷書),創作年代不詳,字型與上述三帖同,所錄為文天祥所作《正氣歌》。此帖為新近發現。
作品
黃自元幼從祖父德濂習字,常懸腕書寫,鍛鍊臂力。初仿顏體,又摩柳體、歐體。雖書法屢為更變,不能自辟蹊徑,未受書林見賞,但博採眾家之長,也卓然自成一家。光緒帝之母病逝,黃自元被詔撰寫神位,跪地懸手寫來,工整勻稱,受到讚賞,賜以“字聖”名號。晚年所仿《玄秘塔》、《醴泉銘》、《正氣歌》等,經周墨香木刻拓印發售,作為當時蒙學習字教材,流傳頗廣。
同治戊辰(1868年)進士,廷試一甲第二名,授翰林院編修。工書法。歷任順天、江南鄉試副主考、河南道、陝西道監察御史等職,後隱居長沙。
黃自元的楷書
間架結構九十二法
黃自元所臨摹的楷書《間架結構九十二法帖》,科學性的分析了楷書的間架結構,是學楷書者的入門法帖。此外黃自元所臨《九成宮》也對學習歐楷者有較強的參考意義。市面上能買到的有湖南美術出版社重印和出版的《黃自元臨九成宮》和《間架結構九十二法》和黑龍江美術出版社出版的《黃自元楷書九十二法》。
戊申春半雨中寄禪大師見訪
寒山拾得吾湘雋,肯讓彌天釋道安。
卓錫名山今欲遍,盡收甌越入毫端。
注釋
寄禪大師:清代名僧,湘人,又稱八指頭陀,住禪開福寺,為作者好友,將游江浙來與黃告別作了此詩。
寒山、拾得:均為唐代高僧,此處用以比喻寄禪。
釋道安:《晉書·習鑿齒傳》:時有桑門釋道安與鑿齒初相見,道安曰:“彌天釋道安。”鑿齒曰:“四海習鑿齒。”時人以為佳對。彌天:言其廣大。
錫:僧人的拐杖——錫杖。卓錫:僧人留住某地,稱住錫或卓錫。
甌、越:分別指福建和江蘇。
評價
黃自元的書法諸體皆能,各種體式的作品都有流傳,存世最多影響最廣的當屬行書和楷書。黃自元的書法藝術尋求雅俗共賞,他的字端莊秀蘊,靜雅內斂,文氣蔚然,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兼及很強的實用功能,其風格特點和審美取向秉承的是晉人鍾繇,羲、獻父子所開創的帖學傳統。其行草書表現得尤為明顯,看得出其書法藝術的取法淵源和傳承脈絡。他學王羲之的《聖教序》、《蘭亭序》,學王獻之的《十七帖》、《鴨頭丸帖》等,在結字上中宮緊縮,不偏不倚,較之前人更為整肅,在用筆上雖缺少變化,但講究筆筆中鋒,神完氣足,用墨則體現出清代人普遍存在的筆酣墨飽的遺風。 黃自元一生致力研究且成就最高的,還是他那被人貶為“館閣體”的黃氏楷書。在中國書法史上,歷朝歷代,書法大家層出不窮,然而在楷書一途能成大氣者並不多。屈指數來,晉有鍾繇、王羲之、王獻之;唐是楷書的鼎盛時期,出現了褚遂良、歐陽詢、虞世南、薛稷、顏真卿、柳公權、李邕等大師;宋代有蘇東坡;元有趙孟頫;明代往後,擅小楷的高人不少,諸如王寵、文徵明等,然而以中楷、大楷名世者確乎僅黃自元一人而已。在書法一途,楷書法度森嚴,其規整的結字和用筆缺少隨意性和流動性,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書家個性的表現和感情的抒發,縮小了書法家創造自我的空間。所以,寫楷書最難突破前人窠臼,最難成就一家面目。
正因為上述原因,很多書家僅把楷書作為入門的基礎,因為畏難而不再深究,及至當今整個書壇,在篆、隸、行、草各種書體齊頭並進的情況下,唯獨楷書停滯不前,甚至出現倒退,幾百年里再沒有出現一個大家。 在這個前提和背景下,我以為,與開一代風氣之先的那些大師們相比,黃自元的楷書儘管有個人風格和面目不鮮明,得整肅而失靈動,多法度而少情趣的種種問題,但其能自成一派,受皇家垂愛,得大眾歡迎,同化一朝一代的審美趣味,引領一代書風,那也絕對是功德千秋的事。哪怕有人貶其為“館閣體”,然而“館閣體”也是獨立一體,在書法史上自當有其重要的位置。就此一項,就當是一代大家。
在清代,康南海因為在政治上不得志,於是轉而作起了書學研究,他擺出一種批判傳統的架勢,與包世臣等人一起領頭崇碑貶帖,對二王開創的帖學,特別是唐代書法不屑一顧。在他們的鼓動下,世人一致放棄優良的帖學傳統,改弦易轍轉而取法金石碑版,取法民間書法。清光緒幾十年,效法金石碑版之風正是甚囂塵上的時候。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黃自元帖學一路的書法不被那些寫金石碑版者看好是很自然的事,這些人貶損其書,將其斥之為“館閣體”也就順理成章了。
看一個人的成就不能離開時代這個大前提,更不能離開做人這個原則,在這兩個大前提下,再來觀察評判一個人的藝術成就,才能得出較為公允的結論。 歷史的評價黃自元的書法,在藝術之外,更多的是一種實用,這當然是時代的要求所致,甚至是政治的要求所致,所以說,“館閣體”和“八股文”都是時代的產物,與時代的要求和政治的需求有著明顯的因果關係。然而他的實用書法,並非是“匠氣”的寫字,因為其藝術的審美價值也是顯而易見的。 黃自元所處的時期正好是金石碑版書法泛濫,正統書法與民間書法抗爭的歷史時期。所謂金石碑版書法也就是捨棄經典、崇尚民間碑版的書法。就書法而言,當時這種書法體式一但形成風氣,必然走向極端,貽誤後學。黃自元的意義,或許就在於他認識到了這一層,並且在為扭轉當時所謂金石碑版書法泛濫的社會局勢,引導社會回歸到規範尚法的帖學傳統書路上來下足了功夫,他為此而臨摹《間架結構九十二法》 ,可謂是嘔心瀝血。
當然,黃自元流傳最廣,影響最大,讓人評頭品足的幾本楷書字帖,原本就是字范,是課徒的蒙本,是寫字教材。說白了,他當時並非把它當作藝術作品在寫,其實用價值在前,藝術價值自然退而居其次了。說其藝術性不強雖然千真萬確,但就此以偏概全認定他的書法全貌也就如此的話,那自然有失公允。 盛景華認為,無論是繼承傳統的書家,還是創造型的個性鮮明的書家,其作品都有流傳、欣賞、研究的價值,有其功績和歷史意義。
個人風貌明顯,能開宗立派者,影響當然更為深遠,意義也更加重大。黃自元是前者,是一個典型的繼承傳統的書法家,單憑他對《間架結構九十二法》的傳播,加上在楷書創作上的成就,他對書法藝術的貢獻就將永載史冊。 宋代吳琚學米芾南宮惟妙惟肖,但不能自出機杼,獨成一格,所以在書史上地位不高。黃自元學歐陽詢楷書能亂其真,然而也掙不脫歐字的習氣和程式。其成就或許本該和吳琚相伯仲,但是,他在歷史上的影響,他的藝術傳播的廣度和深度,還有他在行草書創作上的成就,特別是他的《間架結構九十二法》,對於書法理論的貢獻都比吳琚之流要高出許多許多。 所以,說他是晚清時期中國書壇何紹基之後第一人當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