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詩帖》,東坡47歲時作於黃州,其獨特的抒情手法,渲染了一種蕭瑟、灰暗、憤懣的氛圍,作品格調深沉,前緩慢後激變,帖書前小後大,前平後恣肆放縱,整篇章法隨意起伏,奇正相交參差錯落,輕重粗細於頓挫中見抑揚,於纖絲中見情結。《寒食詩帖》共二首。第一首詩寫蘇軾來黃州已過三春秋,這年又到寒食節,抒發了無限感慨之情。第二首詩寫蘇軾謫居黃州生活極其困窘。這悲劇性的詩意,似一幅清冷的水墨畫,情調上淒悽慘慘,那悲悲戚戚似乎能聽到作者的嘆息。可以想像作者寫此詩時的心情是何等深沉負重,對面臨的一切尚在無可奈何中。詩的節奏、韻味從作者的思想感情中流出同時也形成了書法上的節奏感和一唱三嘆的氣韻。其實任何一件藝術品都是作者自身修養和情操的真實傳遞與表達。再觀《寒食》帖,可以看到作者用筆隨意境而轉換,即興生髮,氣貫其中。最後四句由無可奈何的淒涼而轉入鬱憤,在書法表現上也採用了突變手法,故氣勢較前恢宏。作者情緒的波折,使每一結體斜勢所造成的衝擊度形成了內斂外張無法平衡的動盪感和自然蕭散的藝術效果。 《寒食詩帖》之所謂“神品”,是因其充分體現了蘇字的風格、面貌,是蘇氏法書之“魂”的代表作。《寒食》帖字字清晰,不枝蔓,不急就,它的最大特點是尊法度而不拘格。它在每個字的用筆用墨上都極細緻地表達了作者的情感,悲澀淒涼充盈於字裡行間,如“灶”、“燒”,每遇“乚”便是涌在作者心底酸楚的“勾”,倔倔地有稜有角。“紙”字一筆拖長,,這是作者發出悲嘆的長鳴:“寒食烏鴉銜紙”,這“紙”是作者心底發出的悲鳴!多么不適意也。緊接“君門深九重”以“君”字始五字均收緊,猶見作者緊縮無奈。“紙”字一筆拖長,雖用中鋒,卻因唏噓的嘆喟落筆輕收筆灑脫而形成懸針垂露丁頭鼠尾的飄浮感,儘管如此,因合著整個節奏氣勢,故並不影響整體美。《寒食》帖把東坡的沉鬱頓挫盡化於筆墨之間,難怪黃庭堅觀後題曰:“東坡此詩似李太白猶悲”。若說《寒食詩帖》之美,美即美在“悲”中之味也。
《寒食》帖雖不能說是東坡的唯一代表作,但至少是東坡書法史上的重要階段,重要內容。東坡翁乃性情中人,自以為:吾書雖不甚佳,然出新意,不踐古人,是一快也。我們賞析東坡書法,仍應著眼於“神”、“韻”、“味”的傳統審美上。
大凡上乘作品無一不和作者的才學涵養有密切的聯繫。書法一說,有“形而下”、“形而上”之分。“形而下”即有形有法的技巧、規矩訓練——是謂後天之功;返及先天,忘懷馳騁,無間心手,所出便謂“形而上”——是筆墨形態之上的精神。從字幅流出即為感覺中的“氣韻”、“神韻”、“靈氣”等等。臻於“道”而入化境,便不僅僅於技巧修練上,還在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的修練陶冶上。觀東坡書法,必須在更高的境界仰視他,應循“道”而刮目看之。古代人的“情”、“韻”“味”,古代人的拙樸典雅,及東坡“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的情性都只是“形而上”的體現罷了。東坡一生多次被貶官遭流放,仕途坎坷,命運多舛,出仕後的東坡嚮往陶淵明的生活,也最崇拜陶潛,而入仕後的東坡又往往率真地固執地“犯病”(指上書皇帝批評指責新舊黨爭之弊端。這些純誠的品氣習性無一不反映在東坡崇尚自然、“妙在筆畫之外”的法書中。他的超邁和氣度,他的天真與靈動已融為一體,表現了傳統書法的生命意味。
至於蘇軾《寒食詩帖》,多稱天下行書第三。世人雖皆知蘇之文名,卻不盡知其書法亦不遑多讓,《寒食詩帖》乃為東坡書法中之絕品。觀是貼跌宕起伏,錯落參差,天真稚拙,變化萬千。詩情、書意融為一體。昔黃庭堅初見此貼,深為讚嘆,並題跋於詩稿曰:“東坡此詩似李太白,猶恐太白有未到處。此書兼顏魯公、楊少師、李西台筆意。試使東坡復為之,未必及此。它日東坡或見此書,應笑我於無佛處稱尊也。”黃說是也。蘇軾自云:“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又嘗云:“天真爛漫是吾師。”
書法尚意,而東坡以無意為意,蓋又是一境。
附詩如下:
自我來黃州,已過三寒食。
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
今年又苦雨,兩月秋蕭瑟。
臥聞海棠花,泥污燕支雪。
暗中偷負去,夜半真有力,
何殊病少年,病起頭已白。
春江欲入戶,雨勢來不已。
小屋如漁舟,濛濛水雲里。
空庖煮寒菜,破灶燒濕葦。
那知是寒食,但見烏銜紙。
君門深九重,墳墓在萬里。
也擬哭途窮,死灰吹不起。
蘇軾,是中國人的光榮和驕傲。他是第一流的文豪,第一流的詩人,也是第一流的書法家。同時,他又是一位忠君愛民的清官,他的人品極為高尚,但由於有獨到的政見,為世俗宦海不能相容,因此他的仕途非常坎坷?顛沛流離,終於客死他鄉。蘇軾為我們留下了豐富的文化遺產,在他不算長的生命里,有著超級的金量!
蘇軾在書法史上的貢獻很大,打破了晉唐尚韻、尚法的格局,開創了尚意的書.風,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他青少年時代對晉唐的名作都認真學習過。他的學生黃庭堅說:“東坡道人,少日學《蘭亭》,故其書姿媚似徐季海。至酒酣放浪,意忘工拙,字特瘦勁乃似柳誠懸。中歲喜學顏魯公、楊風子,其書合處不減李北海。”可見蘇軾學古人是有自己的意思在內。
《黃州寒食詩》是蘇書的代表作,書於北宋元豐五年(1082),後人稱譽為“天下第三行書”。筆者認為,這“第三”不是第三名,而是書法史上第三個行書高峰的意思。這卷傑作把詩句內容和書法的筆意高度地統一了起來。從書寫第一首第一字“自”開始,藏鋒撇出的第一筆即充滿了一種蒼涼無奈的意態。詩人即使在如此處境中,仍念念“君門深九重”,“墳墓在萬里”,真是報國無門,有家難歸!開始數行寫得還平緩,控制住滿腔的激憤,如琴曲般輕輕的散板。漸漸地開始躁動不安,到“蕭瑟”、“海棠”等字突然“跳進”,用筆方折勁硬而又回鋒收斂,到“病起頭已白”逐漸減弱,似乎波聲遠去。第二首“春江”一開始就用強音,接著如濤聲,如擂鼓,如閃電雷鳴,節奏忽強忽弱,既突然又自然。到“破灶”、“途窮”等字大大跌宕起伏,此時如樂曲已達高潮,然後突然收筆寫“吹不起”做結束,真是“餘音裊裊,不絕如縷”。這種分析看上去似乎是作者精心構思,但蘇軾在寫的時候毫無這樣的意思,他是信手寫來,全靠平時文化素養的積累,正如他說:“書初無意於佳乃佳爾。”又說:“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這正是我們應該細心體會和學習的地方。
蘇軾(一○三七年至一一○一年)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四川眉山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書畫家、詩詞開豪放一派,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少負才名,博通經史。宋嘉佑二年(一○五七年)進士,曾任禮部尚書、翰林學士等職。他一生坎坷,多次被貶官放逐。直到元符三年(一一○○年)宋徽宗即位後,他才遇赦北歸。蘇軾為人正直、性情曠達,才華橫溢,同蔡襄、黃庭堅、米芾並稱[宋四家]。他曾說[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這表明了他的書法重在寫[意]。蘇軾的字看似平實、樸素,但有一股汪洋浩蕩的氣息,就像他淵厚的學問一樣,變化神妙莫測。他長於行書、楷書,筆法肉豐骨勁,跌宕自然,給人以氣勢磅礴的藝術美感。黃庭堅曾在他的《山谷集》中評:其書姿媚,[至酒酣放浪,意忘工拙,字特瘦勁。][至於筆圓而韻勝,挾以文章妙天下,忠義貫日月之氣,本朝善書,自當推為第一。]
本書主要收集了蘇軾行書墨跡六種,其中為蘇軾自撰詩並書。內容為抒發蘇軾因宋朝最大的文字獄[烏台詩案]受新黨排斥,在精神上感到寂寞,鬱郁不得志的心情,通篇書法也寫得起伏跌宕,迅疾而穩健,痛快淋漓,一氣呵成。將蘇軾的心境情感的變化,寓於點畫線條的變化之中,或正鋒,或側鋒,轉換多變,順手斷聯,渾然天成。因此被元朝鮮於樞評為繼王羲之《蘭亭序》、顏真卿《祭侄文稿》之後的[天下第三行書]。
黃州寒食詩帖》蘇軾撰詩並書,墨跡素箋本,橫34.2厘米,縱18.9厘米,行書十七行,129字,現藏台灣故宮博物院,一說存台灣私人手中。無款及年月,實際上寫於宋神宗元豐五年(公元1082年),那時蘇軾因宋朝最大的文字獄“烏台詩案”受新黨排斥,貶謫黃州團練副使,在精神上感到寂寞,鬱郁不得志,生活上窮愁潦倒,在被貶黃州第三年的寒食節作了二首五言詩:
寒食詩帖》,東坡47歲時作於黃州,其獨特的抒情手法,渲染了一種蕭瑟、灰暗、憤懣的氛圍,作品格調深沉,前緩慢後激變,帖書前小後大,前平後恣肆放縱,整篇章法隨意起伏,奇正相交參差錯落,輕重粗細於頓挫中見抑揚,於纖絲中見情結。《寒食詩帖》共二首。第一首詩寫蘇軾來黃州已過三春秋,這年又到寒食節,抒發了無限感慨之情。第二首詩寫蘇軾謫居黃州生活極其困窘。這悲劇性的詩意,似一幅清冷的水墨畫,情調上淒悽慘慘,那悲悲戚戚似乎能聽到作者的嘆息。可以想像作者寫此詩時的心情是何等深沉負重,對面臨的一切尚在無可奈何中。詩的節奏、韻味從作者的思想感情中流出同時也形成了書法上的節奏感和一唱三嘆的氣韻。其實任何一件藝術品都是作者自身修養和情操的真實傳遞與表達。再觀《寒食》帖,可以看到作者用筆隨意境而轉換,即興生髮,氣貫其中。最後四句由無可奈何的淒涼而轉入鬱憤,在書法表現上也採用了突變手法,故氣勢較前恢宏。作者情緒的波折,使每一結體斜勢所造成的衝擊度形成了內斂外張無法平衡的動盪感和自然蕭散的藝術效果。 《寒食詩帖》之所謂“神品”,是因其充分體現了蘇字的風格、面貌,是蘇氏法書之“魂”的代表作。《寒食》帖字字清晰,不枝蔓,不急就,它的最大特點是尊法度而不拘格。它在每個字的用筆用墨上都極細緻地表達了作者的情感,悲澀淒涼充盈於字裡行間,如“灶”、“燒”,每遇“乚”便是涌在作者心底酸楚的“勾”,倔倔地有稜有角。“紙”字一筆拖長,以我寫字的體驗去感受,這是作者發出悲嘆的長鳴:“寒食烏鴉銜紙”,這“紙”是作者心底發出的悲鳴!多么不適意也。緊接“君門深九重”以“君”字始五字均收緊,猶見作者多么緊縮無奈。“紙”字一筆拖長,雖用中鋒,卻因作者唏噓的嘆喟落筆輕收筆灑脫而形成懸針垂露丁頭鼠尾的飄浮感,儘管如此,因合著整個節奏氣勢,故並不影響整體美。《寒食》帖把東坡的沉鬱頓挫盡化於筆墨之間,難怪黃庭堅觀後題曰:“東坡此詩似李太白猶悲”。若說《寒食詩帖》之美,美即美在“悲”中之味也。
《寒食》帖雖不能說是東坡的唯一代表作,但至少是東坡書法史上的重要階段,重要內容。東坡翁乃性情中人,自以為:吾書雖不甚佳,然出新意,不踐古人,是一快也。我們賞析東坡書法,仍應著眼於“神”、“韻”、“味”的傳統審美上。
大凡上乘作品無一不和作者的才學涵養有密切的聯繫。書法一說,有“形而下”、“形而上”之分。“形而下”即有形有法的技巧、規矩訓練——是謂後天之功;返及先天,忘懷馳騁,無間心手,所出便謂“形而上”——是筆墨形態之上的精神。從字幅流出即為感覺中的“氣韻”、“神韻”、“靈氣”等等。臻於“道”而入化境,便不僅僅於技巧修練上,還在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的修練陶冶上。觀東坡書法,必須在更高的境界仰視他,應循“道”而刮目看之。古代人的“情”、“韻”“味”,古代人的拙樸典雅,及東坡“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的情性都只是“形而上”的體現罷了。東坡一生多次被貶官遭流放,仕途坎坷,命運多舛,出仕後的東坡嚮往陶淵明的生活,也最崇拜陶潛,而入仕後的東坡又往往率真地固執地“犯病”(指上書皇帝批評指責新舊黨爭之弊端。這些純誠的品氣習性無一不反映在東坡崇尚自然、“妙在筆畫之外”的法書中。他的超邁和氣度,他的天真與靈動已融為一體,表現了傳統書法的生命意味。
字子瞻,號東坡居士,眉山(今屬於四川)人。他和他的父親蘇洵,弟弟蘇轍以詩文稱著於世,世稱“三蘇”。他的書法從“二王”,顏真卿,柳公權,褚遂良,徐浩,李北海,楊凝式各家吸取營養,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努力革新。
他講自己書法時說:“作字之法,識淺見狹學不足,三者終不能盡妙,我則心目手俱得之矣。”他講他的書法藝術創作過程時說:“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他重在寫“意”,寄情於“信手”所書之點畫。他在對書法藝術深刻理解的基礎上用傳統技法去進行書法藝術創造,在書法藝術創造中去豐富和發展傳統技法,不是簡單機械的去模古。他在執筆方法上運用異於常人的特殊方法,還注意書寫工具的改革。其代表作有《天際烏雲帖》、《洞庭春色賦》、《中山松醪賦》、《春帖子詞》、《愛酒詩》、《寒食詩》、《蜀中詩》、《醉翁亭記》等。
其主要作品有:黃州寒食詩帖、羅池廟碑、赤壁賦、豐樂亭記、黃州寒食詩
帖。
1 )黃州寒食詩帖:紙本,25行,共129 字,是蘇軾行書的代表作。這是一首遣興的詩作,是蘇軾被貶黃州第三年的寒食節所發的人生之嘆。詩寫得蒼涼多情,表達了蘇軾此時惆悵孤獨的心情。此詩的書法也正是在這種心情和境況下,有感而出的。通篇書法起伏跌宕,光彩照人,氣勢奔放,而無荒率之筆。《黃州寒食詩帖》在書法史上影響很大,被稱為“天下第三行書”,也是蘇軾書法作品中的上乘。正如黃庭堅在此詩後所跋:“此書兼顏魯公,楊少師,李西台筆意,試使東坡復為之,未必及此。”
2 )羅池廟碑:行楷。羅池廟,原為紀念唐代著名文學家柳宗元的,廟內立有韓愈撰寫,沈傳師書寫的《羅池廟碑》,其石久佚。此碑據蘇軾所書原碑文末篇的“迎享送神詩”真跡上石,刻於宋嘉定十年(1217)。楷書十行,字大四寸。
清人書:“《羅池廟》健極,本唐人法而變其方整,本晉人韻而偏側取勢,擺宕有姿,大小長短,隨其結體。此碑筆力扛鼎,結體雄健,似乎從顏魯公《東方畫贊》化出,肥而不腫,厚而不軟,實為蘇字大字之冠。”
3 )赤壁賦:蘇軾真跡精品的代表作。紙本,行楷書。其書法豐腴勁秀。明董其昌對它評價很高,認為此卷書法“全用正鋒,是坡公之蘭亭也。每波畫盡處,隱隱有聚墨痕如黍米珠。嗟乎!世人且不知有筆法,況墨法乎。”這正是由於他的文學修養深厚,書法傳統功底堅實。結字在方整中有流動的氣勢,特別是用墨雖濃,而靈活不滯,看去平平正正,但令人玩味無窮,被稱為宋代第一,並不為過譽。
4 )豐樂亭記碑:楷書。《豐樂亭記碑》歐陽修撰文,原石刻於北宋元佑六年(公元1091年),已佚。明嘉靖年間重刻。此碑是蘇軾晚年書法力作之一。前人稱“體度莊安,氣象雍俗”,確為恰當,字型楷中稍見行意,有“筆圓而韻勝”的特點。明人王世貞評論他“自顏真卿,徐浩,結體雖小散緩而遒偉俊邁”,在此碑中可以得到印證。
2 )黃州寒食詩卷跋是他在蘇軾《黃州寒食詩帖》後寫的一段跋語,此跋歷來為人們所珍視,與原帖合稱“雙璧”。《寒食帖跋》表現了“黃書”的基本藝術特點。《跋文》用筆鋒利爽截而富有彈性。其字寫得藏鋒護尾,縱橫奇崛,其長筆畫波勢比較明顯。由於黃庭堅善於把握字的鬆緊,因此形成了中宮收縮而四周放射的特殊形式感,人們也稱其為輻射式書體。在布局上,《跋文》常從欹側中求平衡,於傾斜中見穩定,因此變化無窮,曲盡其妙。從局部看,一行字忽左忽右,但從整體看,呼應對比,渾成一體。此跋給人以神情飽滿,氣勢貫通的感受,決無荒率之病,達到了藝術的化境,所以他在最後不無得意地說:“他日東坡或見此書,應笑我於無佛處稱尊也”。
蘇東坡用墨如糊。並要求“湛湛如小兒目睛”,“茶欲其自,墨欲其黑”,濃墨色彩深沉縹緲,光彩黝然。寫在白紙上黑白分明,極其醒目。濃墨又會使跡清晰飽滿。加之墨色發亮,更使書作神采外耀,歷來為書家所喜用。觀蘇東坡書法,多以濃墨書寫,深厚朴茂之中更顯空靈。
豁達的心性
在黃州,蘇東坡學作工人、農夫、漁夫……,他盡情享受大自然的一切,他的生命受過許多苦,他的生命因受苦而更加醇美,沒有變酸。他吃苦吃得太多了,心靈卻愈加豐富.喜樂.滿足。在黃州期間,他看到所挖的井出水了,或者針狀的綠芽伸出地面了,便高興地跳起來。他看見稻莖隨風搖擺,晚上稻莖上的露珠有如月夜的珍珠,晶瑩可愛,心中充滿自豪與滿足。蘇東坡的生命有種幽默感,使他能處處得到快樂與滿足。
放逐的生活使他的心靈產生蛻變,刻薄的諷刺,尖銳的筆鋒,一切激情與憤怒都過去了,代之而起的是豁達樂觀的幽默感,絕對醇美,完全成熟。著名的‘赤壁賦’、‘念奴嬌’以及‘記承天夜遊’便是此時的作品。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 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 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憑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寄蜉蝣於天地,眇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 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 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盡,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客喜而笑,洗盞更酌,餚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赤壁賦---
黃州的生活其實是一種懲罰或拘禁,但蘇東坡很難如此看待。他享受這種生活。他有一群朋友,和他一樣自由,一樣口袋空空卻悠閒無比。貧瘠的黃州有萬縷閒情,有月光美酒。蘇東坡有一份豁達的心境,可以來享受這一切。他總能欣賞生命中的每一刻,當悲哀和不幸降臨,他總是微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