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飛瘋人院

魂飛瘋人院

中篇恐怖小說

網路驚險小說,見於榕樹下,劇本網等網站,目前有文字版和有聲版,內容屬一.,紙媒體《小小說月刊精彩故事版》曾有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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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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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恐怖的發現

在民間常有人用狼嚎、鬼叫、夜貓子笑,來形容那些聽來十分瘮人的聲音。但是,從石台街路北的“瑟隆亞”醫院裡卻經常傳出貓頭鷹叫聲。

這所名為“瑟隆亞”的綜合性醫院,以精神科為強項,是解放前外國人幫助建造的,由一座四層灰磚主樓和一段兩層輔樓連線組成,乍看外觀很像教堂。大院內的醫療樓後面有十多棵老榆樹,樹上常年有貓頭鷹寄居,這些鳥類連同醫院建築一起受到了相關部門保護,對於夜貓子的叫聲,住在醫院及其附近的人們已不感到稀奇了。

來這所醫院就醫的患者很多,其中多半是患精神或心理方面疾病的人。白天,醫院前面的石台街上經常是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景象。

話說這一天,在“瑟隆亞”醫院裡,一個病人家屬向醫生說,他妻子患病住在這裡,現在怎么也找不見了,醫務人員進一步了解情況後,便進行了多方查詢,可是情況一直沒有任何進展,失蹤者下落不明,最後,護士還特地詢問了醫院門衛,也無從得到失蹤者線索。

就這樣,神秘失蹤的女病人再也沒有回來,為她主治的康丁醫生告訴患者家屬,她屬於輕度心理障礙,醫院不對她進行特別監護,她住的病房和普通病人住的完全一樣,病人有自主活動的權利。因此,對於她的失蹤醫院並不承擔責任。但是,從同情患者家屬的角度考慮,醫院免去了她的部分住院及治療費用。

此事件沒過多久,不知為什麼,從住院區里傳出一種謠言,說那個失蹤女病人是被後院樹上的貓頭鷹帶走了。這種無稽之談自然誰也不會相信,更甭說此訊息是來自那幾個神經失常的患者了。

但是自從又發生了另一件怪事後,醫院裡有個人對貓頭鷹的叫聲開始擔心了,這人就是在醫院做打掃衛生工作的甘永年。

事情從那個女病人失蹤一個星期後說起。這天清晨,甘永年在樓後面打掃衛生時,忽聽到樓上傳來貓頭鷹的叫聲——哼-咕-。他抬頭望去,見一隻貓頭鷹從四層一個房間飛了出來,他很奇怪:這貓頭鷹怎么會跑到房間裡去呢?他仔細辨認了一下房間位置,那好像是精神科連主任常去的地方。

當天傍晚時,本院蘇院長發現連主任整天都沒有露面,蘇院長打電話向他家中詢問情況,他家裡人說,昨天夜裡就有人來電話把他叫走了,一直沒有回家。

蘇院長知道,連主任正在獨自搞一項精神病理研究,常去專業醫院做深入了解和請教。他家裡人也知道他最近忙於工作,到處走訪,都覺得或許是連主任沒時間和醫院及家裡聯繫,所以,對此雙方暫時沒太在意。

可是一天過去了,仍然沒有連主任的訊息,他在四樓的工作間也一直鎖著。院長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就帶人對連主任工作間進行了檢查,意外發現房間裡情況混亂,各個抽屜及檔案櫃都被打開了,裡面或亂七八糟,或是空空蕩蕩,連主任的科研資料都不知去向了,這些資料的具體數量和內容蘇院長並不很清楚。奇怪的是,人們在室內竟發現了貓頭鷹的羽毛。正在樓上打掃衛生的甘永年聽說後,忙把那天看見連主任工作間裡飛出貓頭鷹的事告訴了大家,大家聽後有人滿腹猜疑,有人認為不屑置辯,面對複雜的現場情況,院方先是通知了連主任家屬,又詢問了一些情況,隨後雙方聯合報了案。但是,經過警方調查後,案情也沒有什麼進展,失蹤者依然下落不明。

過了幾天,住在住院區盡頭靠近後院防空洞口的病人反映,說近兩天夜裡後院總傳來貓頭鷹的怪叫聲,“哼~咕咕咕咕咕~”,那聲音反覆不斷,可怖的令人驚悸難以入睡。

雖然貓頭鷹在這裡並不稀奇,但是如此嚴重的“擾民行為”這裡以前還從未出現過。病人家屬也希望院方能採取一些針對措施,但是,這裡的貓頭鷹是受保護的,不能轟趕和捕獵,醫院只能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為患者變更所住房間,沒有其它的好辦法了。

這天下午,甘永年在住院區樓後面獨自清掃著地上的樹葉,當他打掃到那個防空洞附近時,不料,忽然撲楞楞一陣響,一隻貓頭鷹從他面前飛過,飛進了那個敞口的地道內。甘永年先被嚇了一跳,接著就是感到奇怪:這貓頭鷹不呆在樹上飛進地道里去是何故呢?他放下掃帚走至地道口旁,凝眉望望地道裡面,已經看不見那隻貓頭鷹的蹤影了。再看看周圍也沒有其它情況,聯想起那天一隻貓頭鷹從連主任房間飛出,後來連主任就失蹤了,甘永年決定進地道去瞧瞧。

甘永年看一看附近沒有發現什麼人,他取出隨身攜帶的打火機,懷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心情,貿然走進了陰深深的地洞。

通向地下有三十級台階,甘永年小心地下到了底部,這裡光線已經非常暗了。右邊就是防空洞內部,裡面漆黑一片。甘永年點燃了打火機,隨之周圍火光跳動起來,但藉此也只能看到較近的地方。他向右下了兩級台階後,來到一個較大的長方形空間,借著火光可以看到地上有一些零星雜物,繼續觀察後,他開始感到不安了,因為他發現地面上有大小形狀不同,紅糊糊像血一樣的污跡,斷斷續續直至前面左邊通道內。他吸了吸鼻子,感覺有一些淡淡的醫藥氣息和難以形容的潮腥味,甘永年頓時有點緊張了。

甘永年不是第一次來這裡面,他知道前方左邊地道通向醫院內另一個出口,他小心地走了過去,看著狹窄而黑乎乎的通道,仿佛聽得裡面有動靜,他朝裡面走了幾步,在火光映照下,地上出現一個活物,他很快看清了,那是一隻貓頭鷹,它正在地上正扎著向前跳動,看樣子它似乎就要死了。甘永年十分奇怪地伸手舉著打火機向前走近,看著看著,忽然間,他倒退了一步。天啊!那是什麼呀!他看見在貓頭鷹前方不遠的地方,竟然躺著一個人,那人仰面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可怖。甘永年仔細一看:老天呀!他不就是失蹤的連主任嗎!他怎么會死在這裡面呢?!五十多歲的甘永年雖說經多見廣,但此時此刻,也感到頭髮絲都發麻了。

甘永年忙轉身朝地道外面疾走起來,很快就出了地道口,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顧不上停歇就驚魂未定地跑到了醫院保全股,敘說了剛才看到的情況。楊股長聽了感到事關重大,立刻向蘇院長匯報。蘇院長得知後,又通知了精神科的康醫生,以保衛股為主的五六個人和甘永年一道,匆匆去了醫院樓後面那個陰濕的防空洞內。

他們在地道內看到了連主任的屍體,屍體雖然還沒腐敗,但明顯已經死了多日,院長讓楊股長將這一發現立刻通知了警方。警察很快趕到現場,對地道內部進行了全面搜查,結果在地道深處,又發現了一具女屍,屍體旁邊還有一隻剛剛死去的貓頭鷹。經院方辨認,死者正是前不久失蹤的那個女病人。

奇怪的是,經檢查警方發現,女屍頭部有過外科過手術的痕跡,且明顯為新近留下的。初步推斷女病人和連主任均系被殺,但是找不到破案線索,唯一值得懷疑的突破點,就是那隻剛剛死去的貓頭鷹了,不僅僅是因為它的頭部也發現有傷痕,按照甘永年說法,他是因為看見這隻貓頭鷹才進到洞穴里來的。

此後,甘永年就像留下了後遺症似地,一聽到貓頭鷹的叫聲,就咋咋鬧鬧,總擔心怕出什麼事。後來該懸案也一直沒得破獲,此案情便成了一個不解之謎。

數月後,石台街一帶被納入了市區重建規劃,街道兩側被要求全部搬遷,不久這個醫院便遷了址。逐步地,石台街兩側很多建築相繼被清空拆除,只剩下少數古舊民居和“瑟隆亞”醫院了。

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這條原本熱鬧的街道變得冷冷清清了,兩側大部分地域已成平地,偶有個別建築孤立其間,一片空曠不協調的景象。“瑟隆亞”醫院兩扇大門上的鐵鎖已生出了銹跡,行人通過大門上的空隙,可以看到灰色的建築周圍長出了很多雜草,偶爾有飛禽突然從草叢中飛出,讓人見了心中不免泛起兀臬之感,似乎在那些雜草叢裡,隱藏著某種意想不到的東西。

二、可怕的叫聲

雖說這條小街離市中心較遠,但過去這裡有很多住戶,特別是因為有“瑟隆亞”醫院,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如今這一帶住戶基本搬走了,以往喧囂的街道變得十分空靜了,白天陽光灑在街上,鳥兒在這裡逍遙,隨處飛飛落落,街上偶爾會有一兩個人慢慢走過,行人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那樣子就像是在陌生地帶觀賞風景一樣。

在醫院斜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個老式居民小院,院裡還住著兩個二十五、六歲的單身漢,一個名叫伍崇遠另一個名叫禹鎮寶。以前這小院內住著五六戶人家,現在只住有他們兩個人了。

自從這條街兩旁建築被列入城市拆遷範疇後,無論是住戶還是單位部門,都陸陸續續地搬走了。伍崇遠和禹鎮寶還在這裡居住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兩家與拆遷方,就有關拆遷事宜未能達成共識,照拆遷辦的說法他們屬於那種所謂的“釘子戶”而已。伍崇遠是個體出租汽車司機,禹鎮寶是某公司職員,他們在這小院裡居住了很多年,兩家其他成員都已搬走了,只留下他們兩人在這裡“鎮宅”。

每到夜晚,這一帶更顯空當寂靜,伍崇遠和禹鎮寶兩人白天都不在家,晚上回家的時間往往是伍崇遠比禹鎮寶晚得多。

這天半夜,伍崇遠開車回家,汽車駛過醫院近前時,他聽到了一種低沉而怪異的叫聲,那聲音時有時無,像是從醫院樓里傳出來的。伍崇遠放慢車速仔細聽了聽,這叫聲無疑是發自人的喉嚨,但卻似狼嚎一般的陰瘮,就如同處在垂死掙扎關頭的一隻怪獸。他心感驚詫:這醫院早就搬空了,是什麼人又跑到裡面去了呢?伍崇遠當時已經很累了,也沒再多想,回到家後就睡了。

第二天清晨,伍崇遠正要出車的時候遇見了禹鎮寶,禹鎮寶向他打個招呼後問道:誒,這幾天夜裡是什麼東西呀,那么怪聲怪氣哀叫,真是瘮人呀,你聽見沒有?伍崇遠說:我夜裡睡覺的時候沒有聽見,不過昨天晚上,我開車回來的時候倒是聽見了,像是醫院裡傳出來的,當時我也覺得挺奇怪。可不是嗎,禹鎮寶說,我聽也是那個方向傳過來的,前天夜裡我就聽到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哀叫,說是狼嚎吧倒不如說是人嚎,最可怕的是,哀叫聲過後還會傳來一陣貓頭鷹笑一般的叫聲,鬧得我半宿沒睡好。伍崇遠轉了轉眼珠笑道:不會是拆遷辦的傢伙在嚇唬我們搬走吧……?禹鎮寶聽了提高嗓門說:嚇走倒不大可能,不過,要是真有人真敢這樣做,我非抓住他不可。伍崇遠把剩下的菸頭朝車外一扔說:那好呀,晚上你再聽見那種叫聲,你找我,咱們一塊兒去看看底是怎么一回事。伍崇遠說罷開車走了。

當天晚上天氣不太好,伍崇遠回家比往常早了一些,他開車進了石台街,街道兩旁的路燈本來就稀少,況且有的路燈已經壞了,致使路面更加昏暗不清,他開亮車燈放慢車速繼續行駛著,當汽車快駛到那所舊醫院門前時,忽然發現前方有一個黑影一晃即逝。汽車開過醫院門前的時候,他注意觀察一下兩旁,卻沒有看見一個人,他想起昨晚路過這裡時聽到的怪異叫聲,抬頭望望醫院裡面那座漆黑的樓房,身子不由地緊繃了一下,心說:難道這空蕩蕩的舊醫院裡還會有什麼問題嗎!

回到自家住的小院內,伍崇遠見禹鎮寶房間已經黑了燈,他怕影響對方休息,很小心地進了屋,然後輕輕關上房門就上床休息了。

伍崇遠很快就睡著了,約過了一個小時,不遠處又傳來了陣陣哀號聲,那聲音似乎絕望致極,既像哀嚎又象是在求救,所有這些交織在一起,直把個伍崇遠從夢中驚醒了,醒來後他仔細地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啊嗷~啊嗷~~~,在這寂靜的深夜裡,他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簡直就是從地獄裡發出來的哀鳴,叫的伍崇遠內心發毛,心驚膽戰。

正當他不知所措時,忽聽得有人敲門,伍崇遠驚問道:誰呀?是我,外面聲音低沉地回答。伍崇遠過去把門打開一看,來人正是禹鎮寶,他閃身進到伍崇遠屋內。伍崇遠問:怎么了?禹鎮寶說:你聽見沒有?那古怪的叫聲又喊起來了。是!我聽見了,真太奇怪啦。接著兩人在屋內壓低聲音交談起來。

伍崇遠說:我聽這聲音就是從廢棄醫院裡傳出的,可是那個醫院已經空了一年多了,深更半夜誰幹嘛跑到那裡面去喊叫呢?

禹鎮寶道:這叫聲我聽過幾次了,確實很象人在喊叫,可是人怎么會發出這么怪異的叫聲呢?咱們現在離“瑟隆亞”醫院最近,難道是別有用心的人想嚇唬我們嗎?

伍崇遠搖搖頭:不對啊,感覺這叫聲不是裝出來的,再說了為什麼偏要到醫院裡面去叫喊呢。

禹鎮寶點點頭:嗯,也是,我看這裡面有問題!

伍崇遠怔了一下問:什麼問題?

說不清,禹鎮寶說。要不咱倆一塊去看看。

去那所空舊的醫院裡嗎?

嗯!去看看裡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伍崇遠思索了一下,點點頭說:也好,你等一下。說完他轉身進了裡間屋,片刻後又返了回來,他手中拿了只手電筒,邊穿衣服邊說:走,看看就看看去,反正我倆都是單身,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兩人就這樣出了院子,外面夜茫茫涼風襲襲,街上光線十分昏暗,見不到人影,醫院方向還偶爾傳來幾聲絕望的哀號,只是聲音低了很多。

夜空中的月牙被雲彩遮的若隱若現,他倆邊走邊隔牆遙望著醫院內的建築,那座樓房黑乎乎的似乎只剩下一個輪廓了。

兩人穿過街道沿著醫院的圍牆朝正門走去,快走到門前的時候,伍崇遠忽聽得禹鎮寶說:嗨,小心點,那段牆有危險。伍崇遠看看近前那段圍牆,發現已經很傾斜了,搖搖欲墜樣子,看上去十分令人擔心。

兩人避開危牆,很快就來到了舊醫院大院門前,此時怪叫聲已經沒有了,具體方位已無從尋定,兩人靜靜地站在醫院大門前,仿佛是被某種魔力牽引到了這裡來。

三、奇怪的亮光

伍崇遠仰頭望著醫院內那座黑黢黢的樓房,用手一指說:那天晚上我路過這裡時,聽聲音好像是從那樓裡面傳出來的。禹鎮寶順著他指的方位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道:誒~你看,那個房間好像有亮光!伍崇遠“嗯”了一聲,仔細注視著前方,他發現二樓當中一個房間的窗戶上果然有微光晃動。嘿!怪了,伍崇遠說,那裡面怎么會有亮光呢!說話間一陣旋風吹過門前,醫院大鐵門被風颳的“咣當,咣當”響了幾聲。他倆愣了一下,再看那視窗的亮光已經沒有了。

禹鎮寶深沉地說:看來,這裡面還真有點問題呢!

你不是說要進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在作怪嗎,還敢不敢了?伍崇遠問。

為什麼不敢呢!禹鎮寶說,可是怎么進去呢?

這有何難,你跟我來吧,伍崇遠邊說邊走到大門前,沒費多大力氣就攀上了並不高的鐵門,他探頭看看醫院大院內,然後回頭看著禹鎮寶。禹鎮寶左右看了兩眼,不見其他人,就上前攀上了另一扇鐵門。伍崇遠隨即先跳進院內,禹鎮寶緊跟著也跳了進去。

兩人雙腳分別一落地,心裡就都開始有點緊張了。由於圍牆的阻擋,這裡面環境更加黑暗了,外面燈光幾乎照不到這裡面,雖然僅一牆之隔,但是門內門外的氣氛卻大不相同,他倆感覺像是進到了另一個世界,儘管誰也沒說什麼,但各自心中都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他倆環視了一下周圍附近,沒有發覺什麼情況,於是一起朝那座樓房走去。伍崇遠邊走邊取出手電打開,雖然光線不是很亮,但在空寥黑暗的醫院大院內,猶如黑夜裡閃現出一顆彗星,格外搶眼。

腳下灰磚鋪砌的地面上已經鑽出了許多雜草,伍崇遠用手電光在地面上晃動著向前走去,禹鎮寶緊跟其後,兩人很快就走到了樓房近前,腳步也隨之慢了下來。

此時周圍很靜,連對方的呼吸都可以聽到,伍崇遠握著手電有意無意地向上方幌了一下,突然間,附近那棵大樹上發出,“撲啦啦~”一陣響動,驚的兩個小伙子差點叫出聲來。兩人同時抬頭尋聲望去、只見夜空中一個黑影朝醫院樓後面飛去了。

這突然出現的情況,對他倆來說簡直是一種不詳預兆。禹鎮寶小聲說:這是貓頭鷹,樓後面樹上早就有貓頭鷹,現在可能更多了。我知道,伍崇遠說,這是受保護的益鳥。禹鎮寶順著應道:聽說過去有人在這裡獵捕過貓頭鷹,結果被罰了款。

其實,他倆談這些,也是下意識地緩和一下緊張氣氛,因為這裡的貓頭鷹一般都寄居在醫院樓後面那十幾老榆樹上,那裡環境比較靜謐,而樓前面僅有一棵樹,況且貓頭鷹喜歡聚在一起,而剛才從樹上飛走的只有一隻貓頭鷹,這難免會令人生疑。伍崇遠用手電再照照樹上,並沒有發現有其它的貓頭鷹。

此時,兩人懷著不安的心情,觀察著前面的樓房,上面那些窗戶都是黑乎乎的,裡面沒有一絲光亮。伍崇遠尋思著剛才看到有過亮光的那個房間,他生怕自己看花了眼,就問身邊的禹鎮寶:你剛才看見發光的視窗是哪一個?禹鎮寶抬頭望望答道:好像是二樓當中那間。伍崇遠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奇怪的亮光!現在卻一點也不見了。

兩人懷著不解的心情,慢步走到樓房正門前。

醫院樓正門不大,一排共有四扇木門,都關閉著,門前上有廊檐,下面是七八級台階,門面上的藍色油漆已經褪了色,和暗灰色的牆壁相互襯托,顯露出這座建築歷盡滄桑的風貌。台階上還有一些枯萎的樹葉,隨著夜風忽起忽落,時而發出細微的動靜。

二人走上台階到了門前,伍崇遠伸手推推右邊兩扇門,沒有推開,接著他又試著推了推左側兩扇門,隨著“咯吱吱”一聲響,那門竟然被他推開了一些,忽地,一股醫藥氣味從漆黑的樓內散出,感覺就像這個醫院並沒有閒置一樣,甚至還能感到有病人的氣息在裡面,兩人都不禁捂了捂鼻子倒退一步。

他倆互相看了一眼,伍崇遠說:這醫院搬遷已有一年多了吧,怎么還這么大藥味呢!禹鎮寶吸了下鼻子道:是呀!很久不用了,按說不應該有這么大醫藥味了,莫非還有病人在裡面!

不可能,伍崇遠說著,慢慢地推開了兩扇門,樓內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了,他用電光照照裡面,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抬腿就要朝裡面走,身後禹鎮寶忽然拉住了他:等一下,你聽!

伍崇遠一怔收住了腳步,接著就聽到樓上像是有人在跑動的聲音,雖然聲音很低但卻清晰可辨。伍崇遠隨即關掉手電向門邊靠了靠,禹鎮寶也躲到了另一邊,兩人仔細地傾聽著,那聲音從他們頭頂很近的地方向東而去,很快就沒有了。兩人心中產生了同樣的疑問:剛才那個房間有過光亮,現在又有跑動的聲音,這樓裡面會是什麼人呢?他倆扭頭看看黑暗空蕩的院落,是進還是退,一時誰也拿不定主意了。

兩個人靜等了一會兒,仍然沒動靜,伍崇遠摸摸耳朵低聲道:剛才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跑動。禹鎮寶點點頭:看來這樓裡面並非空無一人。

伍崇遠再次開亮手電照向樓內,他晃動著手電看了一陣,沒有發現什麼情況,這時禹鎮寶猶豫地問:咱們還進去看看嗎,伍崇遠應道:當然,要不我們不白來一趟嗎,說完伍崇遠小心走進門內,緊跟著禹鎮寶也進去了。

醫院內部內令兩人感覺沉悶無比,在手電光照射下,不大的前廳地面上,零散著一些藥瓶等雜物,觀察中他們發現,地上有幾隻藥品包裝並無污舊之感,倒象是新近遺棄的。

兩人帶著疑問繼續觀察著,通往兩邊的樓道不是直來直去,而是錯落有別,所以當手電照向某一側樓道時,也只能看到其中一段距離,總給人一種前方未知的感覺。

兩側沒有發現情況,伍崇遠走向前面,那裡有一個通向上面的樓梯,禹鎮寶跟著走到樓梯近前,當手電光在照樓梯上時,一個新的疑問又出現了,那樓梯上有幾張挺新病例紙,上面還有很清楚的腳印。

看到這些後,他倆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情緒都明顯有些亢奮了。伍崇遠邁步輕輕上了樓梯朝樓上走去,禹鎮寶謹慎地跟在他身後,兩人像貓一樣地很快來到了二樓。在這裡他們看見,正前方有個房間開著門,這正是他倆看見有光晃動過的房間位置。在門前地面上還有一些空的藥瓶和藥盒,這些包裝物看上去如剛剛打開一樣。

他倆謹慎地走進了前面開著的那個門,裡面是個大房間,地上放有多種藥品,有的包裝完整,有的已被拆開,裡面的藥物散落在地上。禹鎮寶經細看了一下藥品包裝,發現早已超出了有效期。

伍崇遠看了後低聲說:大概是醫院搬遷時遺留了一些藥品,引來了什麼人吧!禹鎮寶“嗯”了一聲沒說什麼。他們又察看了一下房內四周,再沒有看到別的東西了,於是兩人便走出了房間。這時,伍崇遠手中的手電光忽然一閃,接著光線就暗了許多,顯然是手電的電量不足了。兩人的視線因此更加受到了限制,環境也變得越發黑暗壓抑了,無形中給兩人的心理增添了幾分焦慮,似乎感覺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東邊樓道里傳來一陣呻吟聲,在這寂靜的樓內聽起來是那么讓人膽寒,伍崇遠眉頭一鎖,他打著手電下意識地朝東邊樓道走去,禹鎮寶很趕緊也跟了過去,兩人腳步輕輕進樓道走了一段距離,前面樓道就錯開了,轉彎後又是一段樓道。此時,呻吟聲已經停止了,伍崇遠用手電照照前方,不遠處就是樓道盡頭,可是也看不到那兒有什麼。

他倆誰也弄不清剛才的呻吟聲確切來自何處,伍崇遠將電光移至近前,觀察地面情況,在他身後的禹鎮寶看著樓道深處,忽然低聲說道:哎,前面好像有光!伍崇遠聽了沒用手電照前方,而是更加壓低了光線,仔細注視著黢黑的樓道深處,果然,在樓道盡頭右側那個房間門前,有微弱的藍光映現在地面上,這種藍光與他倆先前看到的亮光不同,不僅僅是位置不同,亮度和顏色都不一樣,先前看到的像是電光或者是火光,而此時的微弱藍光,即不閃爍也不晃動,看上去是那么神秘,這些都令他倆感到非常疑惑,繼而神經漸漸緊繃起來。

還是伍崇遠比較膽大,他用手電照著地面,朝有光的房間走去,此時的禹鎮寶雖然也跟在他身後,但是距離卻拉開一些。

伍崇遠向前走近些後,見那房間門關著,裡面沒有一點動靜,藍光是通過門下面一行縫隙照在地面上的。他繼續朝發光的房間走去,但腳步卻放慢了許多。看到這些,禹鎮寶忽然有些膽怯了,他止住腳步盯著伍崇遠的背影,心中疑慮重重,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伍崇遠似乎並不在意禹鎮寶是否緊跟其後,現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發光的房間門前,他想:那個跑動的聲音就是向著這個方向消失了,這房間裡會是怎樣的情況呢?如果有人,那會是什麼人,在房間裡做什麼呢?他感到不得而知。此時,禹鎮寶瞅著伍崇遠的背影,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轉眼間伍崇遠已經走到了發光房間的門前,他停下了,瞧瞧門下面奇特的藍光,再扭頭望望禹鎮寶這邊,心說:你怎么了不動了。

禹鎮寶忽然擔心伍崇遠出什麼事,就朝他走去,他剛邁一步,就見伍崇遠突然抬腿一腳踹開了那房間的門,並用手電照射裡面。禹鎮寶驚急地望著伍崇遠,幾乎與此同時,禹鎮寶看見伍崇遠身上忽然藍光一閃,隨即整個身體變成了淡藍色透明狀態,他體內器官組織在瞬間竟赤裸裸地閃現在禹鎮寶眼前,禹鎮寶不僅可以看到伍崇遠的心臟在跳動,就連他體內那些川流不息的血液都清晰可辨,而伍崇遠像是突然中了邪一樣,渾身顫抖著站在原地,隨著“啪啦”一聲,他手裡拿的手電也掉落在地上熄滅了,只見黑暗中,一個可怕的藍色透視人體佇立在那裡……。

四、失蹤的傷者

禹鎮寶沒有想到竟會出現如此怪異的可怕現象,他全然不知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覺得腦袋“嗡嗡嗡”地響了幾下,過去看個究竟的念頭一下子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唯一念頭就是——趕快逃離。

心驚肉跳的禹鎮寶猛轉身向外跑去,樓道內又窄又黑,他不斷地用手觸摸一側的牆壁,剛跑到樓道轉彎處,就聽得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只見伍崇遠渾身帶著藍光,張著大嘴殭屍一般地朝他撲來,嚇的禹鎮寶撒腿狂逃,他冒著黑暗連滾帶爬下了樓梯,倉皇地逃出了醫院大樓。

外面夜風陣陣,禹鎮寶向醫院大門奔去,疾風帶著塵土吹來,他自然地把頭歪向了一側,速度也因此有所減慢,這時,他聽到身後伍崇遠在喊:快跑吧!快出去,別停下來。禹鎮寶也不敢回頭再看了,他加快腳步徑直跑到大門前,攀上醫院大門翻身跳了出去。

他穿過街道跑到自家小院旁邊,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朝醫院大門方向窺望,見一個黑影也從醫院裡翻了出來,那黑影一落地就快速朝他這邊跑來,他看出來了,那人正是伍崇遠,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原樣。

禹鎮寶見伍崇遠越跑越慢,來到他近前時,全然一副渾身無力的樣子。禹鎮寶閃身出來驚恐地問:崇遠,剛才發生了什麼?啊?伍崇遠雙手抱頭,吃力地說:我頭痛的厲害,記不清什麼了,我得趕快回家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伍崇遠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回屋去了。

禹鎮寶遠望著醫院方向愣了一會兒,也急忙回到了自己家中,進屋後他仍然心有餘悸,心想:平日膽大機靈的伍崇遠怎么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呢?最奇怪的是,在醫院樓內那個發光的房間門前,他的身體忽然間變得毫無遮擋了,他的骨骼他的大腦還有他的血管,都那么可怕地顯現出來,可是當伍崇遠從醫院裡出來後,這種現象又消失了,這難道是某種錯覺現象?可根據情況發展來看,顯然不可能是錯覺,伍崇遠的神情不大對勁兒,他一定遇上了麻煩!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禹鎮寶想不出答案。

第二天清晨,禹鎮寶上班之前見伍崇遠的車還停在小院旁邊,就去拍了拍他的房門,問他怎么還沒起床,伍崇遠說只是想多睡會兒,禹鎮寶見伍崇遠沒事,就去公司上班了。

傍晚,禹鎮寶下班回到家後,見伍崇遠的計程車依舊停在小院旁邊,他心中生疑害怕伍崇遠發生什麼變異,就忙去找他,詢問今天為什麼沒出車,伍崇遠回答說身體很不舒服。

禹鎮寶覺得對方沒有什麼異常,又試探著問:你昨天夜裡在醫院樓內究竟看見什麼了?

伍崇遠嘆口氣說:唉~,想起來跟做夢一樣,我有些記不起來了。

可是我記得後來你跑出了醫院樓,在我後面喊,“快跑吧,快出去”,那是為什麼呀?

伍崇遠聽了臉色漸漸變白,忽然反問道:你當時為什麼要突然跑開呢?

因為……我看見……也許是我看錯了,禹鎮寶吞吞吐吐。

你看見什麼了?伍崇遠追問。

禹鎮寶上下打量著伍崇遠的身體,又看看他的神態,想告訴他自己當時所見,又擔心說出後對伍崇遠造成什麼傷害,可是不說的話,就無法了解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於是,他清了清嗓子有保留地說道:喔,是這樣,當時我看見你身上也有一股藍光,你當時身體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沒有?

我的身體!伍崇遠聽了此話睜大兩眼望著禹鎮寶,忽然說道:對呀,那時我忽然覺得渾身像過電一樣麻木,身體一時也動彈不得了,我害怕極了!

那你看見什麼沒有?

嗯~~~,伍崇遠思索片刻後點點頭說道:想起來啦,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說了你可能不信。

禹鎮寶表情嚴肅地看著對方問:什麼呀?

伍崇遠盯著前方深沉地說道:當時~我看見~那房間裡的地上,仰面躺著一個可以透視的男人,當然,也許是具屍體,那屍體發著藍光,他體內器官仿佛是在一個半透明的人體模型里,我緊張的不得了,正要離開,忽然眼前藍光一閃,全身遽然刺痛起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怕自己頂不住勁兒倒在那裡。

禹鎮寶聽罷這些,心中暗自吃驚:天啊!伍崇遠居然和我看到了同樣的情況,準確地說伍崇遠不僅看到而且還親身經歷到了,難道那座舊樓里有什麼邪靈存在嗎?這怎么可能呢!那會不會和以前的某些事件有關呢?想到這裡他開口了:以前我聽說那個醫院曾經有病人神秘失蹤了,不知道你遇見的情況是否與那件事有關。

誰知道哪,伍崇遠說,過這么長時間了!失蹤病人怎么會躺在那裡面呢?而且身上透明還透著藍光,簡直就像外星人拿人類做試驗。

禹鎮寶另有所思地說:嗯,太不可思議了!

伍崇遠追問:你看見什麼了嗎?為啥要跑開呢?

禹鎮寶看了他一眼,搖搖頭:當時我看見你突然一動不動了,藍光照在你身上,非常可怕,我是不由自主跑開的。

伍崇遠用手摸著下巴,咂咂嘴:這事想起來真可怕,那房間裡怎么就會躺著那么樣一個人呢?

禹鎮寶用手指輕輕擊著桌面:哼~,那幢樓裡面一定有問題!。

沒錯,伍崇遠說,可能的話,我想再找上一兩個人,白天再去那樓裡面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麼?你不怕嗎?

說實話,這事兒弄不明白,我心裡也不踏實。

正說間,外面突然“噹啷啷”,一聲響,兩人不由得一愣!?……。

禹鎮寶和伍崇遠靜聽了片刻,見沒動靜了,就走出房間察看,這才知道是放在窗台上的一個鐵罐兒落到了地上。可是既沒見人,也沒見動物,院內靜悄悄的又沒有風,兩人心中很納悶:這鐵罐兒是什麼原因落到地上去了呢?見沒其它情況,兩人便各自回了屋。

第二天一大早,伍崇遠起床後覺得身體完全恢復了,他到外面看了看,雖然天氣很壞,但他還是開計程車上了路。

路上行人稀少,他開車中速行駛著,可是兜了很長時間的風,一直也沒見有人搭車,他感到有些無聊,繼而那天夜裡的恐怖遭遇又在他腦海中浮現,令他的心情泛起沉重之感,他點燃一支香菸,希望能夠驅散不愉快的回憶。

一支煙還沒吸完,天空忽然下起雨來,而且雨越下越大,他稍稍加大油門向前駛去,當汽車拐過一個岔路口的時候,不料路邊突然冒出一個男子,伍崇遠剎車不及碰倒了那個人,那人倒在地上後便一動不動了。

快把他送醫院去!有過路人喊道。伍崇遠冒雨下了車,他不清楚被撞人傷勢如何,便喊道:誰幫我把他抬上車。一個穿警服的人跑過來幫他把受傷的男子抬上計程車後位。警察抓住他的胳膊問:你送他去那裡?伍崇遠焦急地說:當然送他去醫院了。警察揮揮手:好,快去吧。

伍崇遠帶著昏迷男子朝附近一家醫院駛去,很快汽車開到了醫院門前停下,他下車跑進急診室叫出兩名醫護人員出來幫忙,他打開車門一看就慌了神,那名受傷男子已經不在車內了。

他去哪了呢?伍崇遠滿心狐疑,他向醫務人員解釋後,顧不上聽對方的責怪,急忙開著車離開了醫院,他按原路返回兜了一圈,也沒看見那個男子,他想:可能是那個男子當時緊張過度,醒來後見自己沒事就下車走了,也好,免得添麻煩。

雨時停時下,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到了夜晚,伍崇遠也沒有拉多少乘客,他開車朝家駛去,路上他又遇見了那名幫他抬傷者的警察,警察攔住他的車問:早上是你撞倒一個男子嗎?是的,伍崇遠點頭回答。

你送他去哪所醫院了?

我送他去了急救醫院,可是當我進去把護士叫出來後,那個男子已經不在我車裡了。

你知道那個男子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伍崇遠搖搖頭。

你看是他嗎?警察亮出一張相片。

伍崇遠看了看:嗯,好像就是他。

這個人叫孫木,是昨晚從精神病醫院逃出來了病人,他患有嚴重的妄想症,堅信自己是一個外星人,醫院正在查找他的下落。如果你有他的訊息,請立刻通知院方,這上面有醫院的聯繫電話,警察把一張醫院的名片遞給了伍崇遠。

伍崇遠接過明片點點頭:好吧。

謝謝,祝你一路平安,再見!警察說完就走了。

天空又下起了小雨,伍崇遠邊開車邊想:當時,那男子是突然衝到我車前的,現在想起來他的行為是不大正常,但卻不像是要尋短見,那人好像是在假裝受傷,也許是要達到什麼目的,可後來他為什麼又不辭而別呢?伍崇遠覺得不可想像了。

伍崇遠駕車行駛了一段路後,忽見前方路邊,有一個穿雨衣的人朝他招手要打車,他把汽車開到了那個人身旁,那人開後車門便上了車,關上車門說道:去精神病醫院。

伍崇遠沒多想,一踩油門就朝精神病院駛去,路上他問:你是那裡的醫生?是啊,那人回答。

聽說那醫院裡有個病人逃跑了,是嗎?

是的,我正在找他呢。

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

在哪兒?

就在你身後!話音一落,一個硬愣愣的東西頂在了他的後背上。伍崇遠的心“咯噔”一下子,身體不由向前拱了一下。後面的人命令道:接著開,不準停車。伍崇遠從反光鏡里一看,啊!對方竟是那個被撞男子。你是誰?伍崇遠問。男子鄭重地說:我是外星人,是為了幫助你們才來找你的,你現在必須聽從我的指揮,否則你會死的。

聽了這話伍崇遠沒敢停車,他想:這人果然有病,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他問對方:你想幹嘛?那人說: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伍崇遠害怕這傢伙會做出什麼蠢事來,於是便放慢車速耐心地和對方周旋起來,他想穩住這個病人後通知醫院或警方。沒想到那個男子越聽越不耐煩,最後乾脆令伍崇遠把車停了下來。

借著夜幕,那男子下車舉著槍強行把伍崇遠拉出了車外,又推進了計程車后座位,然後自己坐在了司機的位置,他晃晃手裡的槍說:你別動,不然你就沒命了。說罷,車子已經開動了。方才伍崇遠感到對方的力量很大,似乎真的不是地球人一樣,他不清楚對方會不會開車,也不知道他要把車開到哪裡去。

汽車在公路上穩穩噹噹地快速行駛起來,道路兩側的夜景不斷向車後掠過,看來那人很會開車,但是伍崇遠知道此時車速已經遠遠超過了允許範圍,說不定很快就會有警車追上來。伍崇遠一邊讓他小心點,一邊問他去那裡。他只說一句:到那兒就知道了,便只顧開車不做聲了。

不多時,汽車開進了一個大門,伍崇遠朝車外一看,前面的牆上掛著寫有:“精神病醫院”的牌子。心裡頓時驚慌起來:這小子,不會是開車來醫院鬧事吧?!他忙喊道:嗨!停車,讓我下去。吱~隨著一聲急剎車響,汽車嘎然停在了一幢樓門前,伍崇遠慌忙開門下了車,還未定神,昏暗中衝過來兩個穿白大褂的人,突然抓住了他兩隻胳膊。伍崇遠掙扎著解釋道:我是伺機,他才是你們要找的病人哪。話音剛落,頭部就被重重地擊了一下,他頭一耷拉,任憑來人把他拖走了。

五、迷陷瘋人院

當伍崇遠清醒後,發現自己被單獨關在一個不大的房間裡,他掙扎著下了病床,覺得頭部隱隱作痛,想起來時的經歷,就慢慢走到了門前。他帶著氣憤地心情正要拍門,忽聽得門外有人說話:這是零號病室,專門關特殊患者用的。怎么!伍崇遠暗自叫苦:他們把我當成病人了!這幫混人,當時天黑,他們肯定讓那個高級瘋子給騙了,等他們開門看清我時,一定會大吃一驚。他“咚咚咚”捶了幾下門,喊道:開門,快開門。又聽到門外有人說:我們走吧,他過一會兒就好了。唉~真倒霉!伍崇遠心裡這么想著,沮喪地回到了病床上,片刻後他用手摸衣袋,意外發現,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機等物品全都不見了,伍崇遠感覺頭“嗡”地響了一下,繼而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過了一會兒,外面也沒動靜了,伍崇遠睜開眼觀察起房間來,這裡,除了這張病床似乎別無它物了,後窗上用鐵條護欄保護著,右邊牆上是一扇窄門,過去打開一看,見是一個很小的衛生間,他在裡面地上發現了一張不起眼的卡片,拾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張病例卡,上面髒乎乎字跡已經模糊了,在病例卡姓名欄內隱約可看出寫著:“孫木”兩個字。

伍崇遠立刻聯想起來:孫木!不就是他們說的那個精神病人嗎?看來孫木曾經住在這個房間裡!可是他們怎么會把我關在這裡,而放走了真的孫木呢?那個孫木究竟是什麼人?他到底想乾什麼?伍崇遠覺得事情不是那么簡單了,他小心地將病例卡裝進了自己內衣口袋。

這一夜伍崇遠無法入眠,次日天還沒亮,就來了兩個戴口罩的男子,不容分說便把他帶出了房間。樓內燈光很暗,一夜沒睡的伍崇遠頭有些發昏,他左右掃了一眼,沒見其他人,就問了一句:去哪兒呀?兩個男子一言不發,挽著伍崇遠的手臂朝前走去,不一會兒就開始上樓梯了。

伍崇院覺得這兒象是一座沒有人的空樓,他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絲疑問:什麼樣的病人非要關在這裡呢?他昏昏沉沉地跟著兩人上了一層又一層,最後來到了一個圓形的大房間裡。

室內有兩個神態嚴肅的人正在等候,一個是精神心理學博士現任本院院長祁智豪,他在精神病學研究方面有著突出的成就,另一人則是康丁醫生,康丁醫生以前曾在“瑟隆亞”醫院精神科任職,自從“瑟隆亞”醫院搬遷後,原有的精神科便合併到這個醫院裡來了。

這裡面放著各種奇特的儀器設備,伍崇遠看到這些心中不免發毛,他兩眼紅紅扭動著身軀責問道:你們要幹嘛?看清楚,我可不是孫木。祁院長毫無理會地一揮手,兩名男護士立刻將他按放在一個機械平台上,卡住他的四肢後,又用透明罩子罩住了他的頭部,兩名護士出去了。伍崇遠躺在平台上動彈不得,兩眼露出了恐懼的神態。

祁院長走到儀器前,伍崇遠只看見祁院長的嘴在動,卻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他想說話,沒想到連嘴都張不開了,他的心一下子涼了。

祁院長問:康丁醫生,你有什麼要說明嗎?康醫生向前走了幾步答道:

我考慮,在清除病人大腦中的一個信息組後,應該即刻用另一個信息組替代,如果成功的話,這將是治癒精神疾病的一種有效療法。

當然,祁院長說,不過請你不要急著進行信息替代,因為,對病人大腦中的信息進行選擇性電擦除,假如精確度不到位,那受試大腦中其它一些記憶也將受到破壞,所以,一定要分兩步進行,首先清除他的自我識別信息,然後對他進行一兩天的觀察分析,看看他究竟都忘掉了哪些東西,和我們選擇的信息範圍有多大出入,只有在確認實際清除與我們選定範圍沒有誤差或者誤差甚微的情況下,我們才可以另一組自我識別信息替代給他,這樣,即使出現問題,我們也把問題圈在了很小的範圍內。

那如果清除的信息與選定範圍出入較大怎么辦?康醫生問。

這需要進行詳細觀察才能發現,祁院長說,如果出入很大,我們可以進行原信息實驗還原,這些畢竟都是我們首次進行的實驗項目,我們不要急於求成。

康醫生點點頭:我明白了。

祁院長一伸手:那就開始吧。

好吧,康醫生說著走到控制台前啟動了設備,躺在平台上的伍崇遠正在靜候,猛然覺得整個房間都轉動起來似地,眩暈的他不得不緊閉雙眼,忍受著這一切。

伍崇遠覺得房間越轉越快,眩暈程度也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仿佛自己就要隨著這種飛轉死去,或者是進入另一個世界。

轉著轉著他忽然覺得自己被甩了出去,像羽毛一樣地飄到了空中,一下子豁然輕鬆起來,睜眼一瞧,只見自身的軀體仍被限制在器械平台上,一動不動和屍體毫無兩樣,而此時的自己卻沒有了體積和重量,是沒有物質的精神漂浮在空中。他忽然領悟到,自己的靈魂已經脫離了肉體,在房間內任意游弋,那兩位忙碌的醫生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要出去看一看。伴隨著這種意識,伍崇遠穿越了牆壁等物質,來到了建築外面,他感覺自己像鳥兒一樣在空中自由翱翔著,鳥瞰醫院全貌一覽無餘。

伍崇遠發現,在那些高低不同各式各樣的建築之間,有一塊較大的空地,那裡有一些人正在列隊,他欲看看那是些什麼人,便翔游至附近觀察起來。原來,是幾個醫護人員在向一些病人訓話,病人有女的也有男的,他們穿著病員服分別站成兩個雙排,看上去這些病人都很聽話。

這時,伍崇遠看見一個女病人抬起頭來朝他這邊方向觀望,突然她驚叫起來:嘿,你們看呀,那人在空中漂浮著呢!伍崇遠一愣心說:怎么,難道她還能看見我!一些病人聽了她的話後,也朝伍崇遠這邊望了望,但都沒有任何反映,接著一些人開始用異樣的目光看那個叫喊的女病人,她驚詫地望著伍崇遠嘴裡仍在說著什麼。

前面一名醫生對身邊的護士開口了:怎么搞的,一會兒記者就來採訪,還要攝像,怎么能讓這樣的重症患者出來呢?伍崇遠向前靠近一些想看清這個女人,這時那個女病人顯得更加恐慌了,她擅離列隊雙手指著空中大叫道:他飛過來了,他飛過來了!那個醫生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空中,接著對護士說道:你們快去,把她帶回病房,別讓她在這鬧事了。

立刻有兩名女護士跑了過去,分別抓住病人的手臂,連哄帶嚇唬地拉著她朝病房走去,伍崇遠也隨之而去。那個被拉走的女病人,邊走邊回頭向空中張望,她又驚喊起來:他追過來了,他在跟著我們那!看上去女病人十分恐慌,伍崇院忽然也感到一陣緊張:除了靈魂自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居然能看到我的存在,真不知道在她的意識中我是一種什麼形態!伍崇遠看著那個女病人被帶進病房關了起來。他沒再打擾這個奇怪的女病人,隨兩名護士又回到那片空地,他在列隊的病人之間自由穿行,沒有人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就像空氣一樣,從女病人列隊中飄逸到了男病人列隊之間,遊蕩中他發現,有一個男病人將手緊緊縮在衣袖內,樣子十分緊張。伍崇遠覺得那人有問題,便來到他面前,想看看他衣袖內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沒想到,那個男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渾身顫抖起來,接著便頂不住勁了,只聽的“噹啷”一聲響,一把明亮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男病號隨即身體一癱,倒在地上不動了。

醫生和幾個護士都朝這邊小跑過來,醫生看了看情況後焦急地說:怎么回事!他怎么會有刀?不知道啊!一個護士回答。醫生說:好了,快把刀收起來,送他去急救室搶救。護士很快拿來擔架把這個病人抬走了。伍崇遠好奇地跟隨他們來到急救室,病人雙目緊閉昏迷不醒,已經口吐白沫了,醫生和護士迅速對病人進行急救,在緊張的救治過程中,昏迷的病人偶爾身體會痙攣一下,慢慢地他甦醒過來了。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跑進來一個人,那人摘下了口罩,伍崇遠發現這個人很面熟:對了!他就是開車強行拉自己來這所醫院的那個人!他怎么會在這兒,他到底是誰呢?

進來的這個人名叫閻明,是這兒的護士,他急切地對現場的醫生說:姜醫生,有急事,祁院長讓我來叫你,他和康醫生對一個患者進行催眠治療後,不知為什麼病人無法甦醒,呼吸和脈搏都停止了,請你快去看一看。伍崇院聽罷此話,忽然領悟到什麼:他說的人不就是我嗎?糟了!我得趕快回去,不然靈魂可能永遠也回不到自己的軀殼了。伍崇遠在這種意念驅使下,感覺瞬間就回到了那個圓形大房間裡,他看見自己的軀體已經被抬離了機械平台,放到了另一張床上,康醫生正將一塊白布單蓋在軀體上面。

不要~!伍崇遠發出一聲誰也聽不到的呼喊,快速向自己的軀殼衝去,他的宿體被靈魂撞的遽然顫動了。他還沒有死!康醫生驚呼一句,拿開了那塊兒即將蓋在他身上的白布單,他兩眼盯著伍崇遠,祁院長也趕緊上前察看情況。伍崇遠開始有呼吸了,這時,那個被叫的姜醫生匆匆走了進來,他邊走邊問:怎么樣,他真的死了嗎?

謝天謝地,祁院長說道:他剛剛有了呼吸。

伍崇遠慢慢醒來後,不知道自己剛才那些經歷是真是假,他歪頭瞧瞧那台使自己魂離軀殼的醫療設備,心中泛起異樣之感,生怕自己的靈魂再度出竅。

康醫生攙他起身,祁院長關心地問:孫先生,您還認為自己是外星人嗎?什麼孫先生!伍崇遠心裡說,他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個被告知是孫木的男子,此時他也在房內,已經帶上了口罩。伍崇遠心裡明白,所謂孫木是和醫院一夥的,再跟這些人說真話,就會被說成精神病人,遭受強行控制。他望著周圍幾名醫務人員,內心充滿了恐懼,他佯裝迷迷糊糊地說:我不姓孫,也不是外星人。

康醫生看一眼祁院長,祁院長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這次治療暫時沒能全面糾正他的自我臆想,但他大腦中的錯誤信息已經明顯減少了,他現在不再認為自己是一個外星人了,而是認為自己是另一個地球人,雖說這仍然很荒謬,不過至少已經接近現實了,送他回病房,先觀察兩天,再做進一步治療。

兩名護士帶著伍崇遠出了房間,那個姜醫生也跟在後面。伍崇遠想著祁院長剛才說過的話,覺得自己處境既複雜又危險,他想:怎么辦?如果這樣下去,恐怕自己會真被折磨成病人,說不定性命都難保,這些傢伙是什麼人?他們究竟想乾什麼? 不!我不能再輕易讓他們帶回病房了。

伍崇遠在那兩名護士的護送下朝前走去,他們拐過一處樓道,便開始下樓梯了。伍崇遠開始留意環境了,他發現這像是一幢老式建築,另外,除了剛才去過的頂層那個大房間,其它層次都空空蕩蕩見不到人,他心中生疑,不知道這是醫院裡什麼地方。

伍崇遠被護士抓著胳膊,緩步下了幾層樓梯,來到了樓房一層,再往下面就是地下室了。伍崇遠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個出口,那兒的門是開著的,他立刻萌發了一個強烈念頭,那就是——逃脫。

他感到時機短暫而難得,不容錯過,他抓住這個機會,猛然間掙脫了護士的手,快速朝那個門口衝去。嗨!嗨!站住!後面醫護人員驚呼著朝他急追而來。

伍崇遠很快跑到了大樓外面,眼前是一小片開闊地,這裡沒有其他人,他邊跑邊快速掃視了前方,發現不遠處圍牆上有一個門口,他加速朝那個門口跑去。追趕他的醫務人員離他越來越近,他們邊跑邊喊:攔住他,別讓他亂跑。喊聲過後,從圍牆門外旁邊,閃出一個穿警服的男子,那人虎視眈眈面對著伍崇遠,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伍崇遠見突然出現了一名保全,腳步不由得放慢了,他盯著那人隨即又加快腳步,準備衝過對方阻攔。

當他靠近一些那個保全時,忽覺得對方很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就在他遲疑的瞬間,那名保全趁機突然衝上前,死死揪住了伍崇遠,後面兩人隨即趕到,並將伍崇遠牢牢控制住。伍崇遠無法掙脫,他憤憤地大聲質問道:你們要乾什麼?沒有人理會他的話,保全放開了手,一名護士粗暴地用電擊器抵住伍崇遠脖子,那樣子是說:你再亂動就讓你渾身發抖。這時姜醫生也過來了,他看看伍崇遠,然後對護士說:“他是病人,你們要小心一點”。

兩名護士押著伍崇遠朝回走,伍崇遠不敢再掙扎,也沒力氣喊了,他乖乖地被護士帶回了一樓零號病室,其中一個護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鎖上房門走了。

護士走後,伍崇遠陷入了苦惱的沉思,他越想越不對勁,感覺這些醫務人員的行為是對自己早有成見。特別是剛才那個保全人員,好像很面熟,在哪兒見過呢? 他忽然想起來了:這人不就是那天幫自己把受傷男子抬上車,後來又攔截過自己計程車的那個警察嗎!他……?!伍崇遠的心一下子亂了套。

這時,忽然有人開門,進來的還是那兩個護士,他們進屋後強行給伍崇遠打了一針製劑,然後出房間鎖上門就走了。他們走後不多時,伍崇遠就感到困意難耐,他躺下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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