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生平
1946年農曆正月出生在天津靜海縣小中旺村的農家子弟,在事業的征途上從來都是鍥而不捨,有股“拚命三郎”的勁頭。12歲那年,他隻身奔赴保定學藝,4年後以優異成績考入北京軍區空軍文工團舞蹈隊。誰知“文革”的風雨又把他拋回海河之濱,當了一名衝壓工。遠離舞蹈的他毫不氣餒,不停地用筆書寫他的另一種人生。5年後,他用厚厚一摞作品敲開了海軍政治部文工團的大門,成為一名專業創作員。這一年,他29歲。
馬金星30歲時,做了一次胃大部切除手術。這次手術沒有讓馬金星止步不前,他仍辛勤筆耕,先後推出《泉水叮咚響》、《軍港之夜》兩首歌,一舉成名。
馬金星把他的體驗、他的感情、他的追求融入他的創作中,演化成一首首膾炙人口的詩和詞,飛向四面八方。為此,他40多次獲國家級、軍隊級獎勵。然而他寫得最多最好的還是反映海軍生活的歌,僅給各艦艇部隊寫的艦歌、旅歌、隊歌就有幾十首。《軍港之夜》、《泉水叮咚響》等歌詞,分別被譯為英語、日語、德語、朝鮮語及世界語,傳遍五洲四海。《媽媽,我們遠航回來了》、《水兵的生活就是這樣的》、《艦長的口琴》、《在大海深處》、《祖國的海,我心中的愛》、《海魂衫》、《南中國海》……他的作品集仿佛是沐浴千船萬艦風雨、馳騁萬裏海疆的一幅藍色長卷。
2006年5月,馬金星被確診為胰腺癌。2007年8月29日晚9時,對大海情有獨鐘的馬金星與世長辭。
個人訪談
談《軍港之夜》的歌詞創作
(一)
1979年我寫作了《泉水叮咚響》的歌詞。這首歌詞一經呂遠先生的譜曲,在社會上(尤其在部隊里)引起了強烈的反響。在那“四人幫”剛剛被粉碎,政治氣候乍暖還寒的年代裡,有那樣一首“軟綿綿”的歌曲流傳,實在有人歡喜有人憤怒。一段時間爭論之聲不絕於耳。在那種情況下,我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冒著戴上“反黨亂軍”帽子的危險,於1980年夏季又寫作了《軍港之夜》的歌詞。這首歌詞是由劉詩召先生譜曲的,其曲調的“軟度”比《泉水叮咚響》更有過之,它在社會上引起的爭論好像就理所應當的比《泉水叮咚響》更激烈,其程度用“甚囂塵上”(至少在我看來)形容決非誇張。
其實《軍港之夜》是一首極普通、極一般歌唱水兵戰鬥生活的抒情歌曲。所以在當時引起那么激烈的爭論,完全是因為當時咱們大陸這類歌曲太少了。比如當時有人聽到這首歌之後就說:這可是一首不折不扣黃色歌曲!不少沒有聽過“黃色歌曲”的人們可能只出於好奇心,就一定要找來聽一聽,一聽就學會了,這無疑就給這首歌曲製造了大面積流傳的機會,如果不是這些先生的幫忙,或者它出現在流行歌曲泛濫成災的今天,《軍港之夜》能算個什麼東西呢?從這個角度上講,我還真要好好感謝當時下了大氣力寫文章長篇累牘痛罵過它的先生們。
1980年《北京晚報》和其他幾個單位的先生們在秋天要舉辦名曰“金秋音樂會”,邀請當時“小荷剛露尖尖角”的蘇小明參加演出。其時,海政歌舞團的領導同志也正在為蘇小明準備參加部隊系統舉辦的“中青年歌手比賽”沒有合適的歌曲而焦急。領導同志找到了我,要求我很快拿出一首歌詞,交給作曲家作曲。當時《軍港之夜》的歌詞只寫了前幾句,我正發愁下面的幾句該向何處走呢。得到這個命令恰好給我製造了一個將其拋出的機會。回到住處我邊做飯邊想詞,飯吃完,詞也寫完了。我立即騎車把它交給作曲家,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在海軍二禮堂討論了這首歌。第二天的一大清早我就去了海軍的吳淞碼頭,住在一艘掃雷艦上。後來是在水兵閱覽室的《北京晚報》上得知這首歌曲在北京唱響了……
(二)
當時突擊寫作《軍港之夜》的歌詞只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而在這之前為了寫它(和我寫作的其它給海軍的歌詞們)究竟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話可就長了。
1975年的元旦我又由“漏劃富農的狗崽子”搖身一變,成了“革命幹部”,殺回了北京,再一次混進了我衷心熱愛的部隊和文藝團體。然而,我自己心裡十分明白,我畢竟出身於一個舞蹈演員,雖然當過兵卻是空軍,所以無論文學根底還是生活根底都極其淺薄,與做一個稱職的“歌詞作家”相距甚遠,如果說自己還有些可取之處,那就是我熱愛生活,有獻身歌詞事業的熱忱,有為“當兵的”寫幾首好詩的雄心壯志。可是,當時的政治氣候畢竟太惡劣了,“萬壽無疆”的空話就像現在“愛呀,死呀”昏話一樣張口就來,流的滿大街都是。那時候,我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自願地、無條件地、全身心地投入到部隊里去,為自己真正的“創作”積累素材,同時也幻想、企盼著自己能熬到可以抒發心中真情實感的一天。
我敢說,那幾年我幾乎走遍了萬裏海疆,上高山,下海島,和戰士們在一起度過了至今也讓我懷念的歲月。和戰士們在一起多了,理解戰士的情感自然也就深了一層。可是我這個天生的“小資”情調兒(自小我就被太多的人指責)總與當時的“革命”格格不入,明明要求我寫戰士“鐵中有鋼”的豪情,可是一到我的筆下就變了“味兒”,“硬梆梆”的也被我“翻譯”成“軟綿綿”的了。而最讓我自己難過的是我從來也沒討厭過自己的想法、做法,甚至常常自我欣賞。那時我也曾寫了《不要遠送了,潔白的海鷗》、《綠色的甲板》、《再見,我心中的海燕》、《新水兵,小胖墩兒》等歌詞,可是都沒拿出來,其實拿了也白拿,誰敢唱啊,找死哪?
《泉水叮咚響》的傳唱給了我太大的鼓勵,儘管因為最後一句歌詞迫於當時的政治形勢讓我改來改去,弄得心裡非常不愉快,但它卻點燃了我心中一盞“此路可以通行”的綠燈,於是幾年在部隊的積累就一古腦兒的釋放出去了……
《軍港之夜》的歌詞寄託著我對水兵同志的全部兄弟之情和戰友之愛。
(三)
“年輕的水兵,頭枕著波濤”這句歌詞是怎么得來的呢?
1976年我到舟山群島的螞蟻島上體驗生活。螞蟻島,顧名思義,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它小得像只螞蟻。當時我住在“生產大隊”的招待所----其實就是一間獨立於峭壁上的小屋。那夜正是中秋,我一個人看著一輪明月輾轉反側,突然聽到一陣“轟轟隆隆”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想了一會兒才判斷出這是大海漲潮了。這聲音猶如千軍萬馬的奔騰,通過峭壁的岩石直傳導到我的枕頭,使我感覺自己就睡在波濤之中,於是我爬起來寫了一首打油:“客浮至漁村/不眠更已深/枕上浸大潮/小窗懸銀盆……”
寫詩就是寫自己對生活的獨特感受。當找到了“枕上浸大潮”的感覺之後,再住在哪一條艦上都可以體驗這樣的感覺,所以,在寫《軍港之夜》的時候也就很自然的把它用了進去。
如果一定讓我說這首歌有那些好,從寫作的當初到現在,我一直認為這首曲子譜得好聽、順口、入耳、易記,給這首歌詞增添了太多的光彩,使得它能夠流傳至今。非說這首歌詞寫得好,倒不如說我運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