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馬燈,又名上官人,本名陳立。詩人,暢銷書作家,出版人,現居北京。生於湖湘之地,自幼涉獵文史哲, 14歲開始寫詩,2003年起發表文學作品。大學肄業後就在都市浪裏白條,歷經商海沉浮,先後做過教師、工程師、培訓講師、主編、總經理等職位。主要著作:長篇小說《叫夜》,詩集《風的眼睛》、《他們的深圳》、《在體內說唱》,文學評論《妄想與天空》、《沈浩波:好乳里的怪獸》、《魔頭貝貝:眾生的自畫像》等。2009年詩集《他們的深圳》被中國打工文學館收藏,2010年詩集《他們的深圳》被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編撰的《新詩書刊總目》收錄。2012年擔任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策劃的《中國當代文學百家叢書》編委會編委。作品入選《有一種方向叫遠方》等多種文學選本,有數百件作品見諸報刊雜誌,獲各種文學獎項多次。著有《大清張廷玉》、《大國推手:歷史就是這樣被改變》 。
個人作品
圖書策劃
主要有《日本調》、《瘋狂的科舉》、《晚清80後》、《魯迅的圈子》、《分開修行——在路上找到自己》、《民國課堂:大先生也挺逗》、《一本書吃遍中國》、《今生就這樣低到塵埃:張愛玲情感畫傳》、《女人的人脈存摺》、《生煎日本現代史》等。
詩歌
《短歌行》(節選)
(1)
2012我想跟北京談談
倘若我死了
請拔掉我身上的羽毛,讓它呼吸飛翔
至於我的屍首
我懇求埋在祖國的心臟
最好在皇城根下
一個地主與貧農雜交的種子
在最腐朽的地盤更容易生根發芽
(9)
在北京站成一個人是很容易的
在圓明園站成一棵樹卻很難
洋鬼子的利刃刺進又抽出
使樹肉與樹肉經驗性地彌合
這種來自森林的修復力量
占據了活人與西洋遺址的縫隙
以致於怯弱和庸常屬於陽光經緯中的一根
(10)
女人是盛淚的器皿
我多想落成她脊背上的水珠
(11)
八達嶺長城
就是一堆石頭在山上打架的樣子
與秦始皇無關 與孟姜女無關
(12)
我翻開一頁天空
用孩子的筆體寫下日子
我想畫下孤獨
對於一個37歲男人的夜晚
就像梵谷乞求妓女解開衣扣
我們緊貼在未來的背後
血像瘋狂的火
多么希望一個女孩蒙住我的眼睛
此刻,北京在顫抖
而後打開太陽的想像
以灰燼的形式藏於大地
(19)
我不是一顆冷血的星宿
我用卑瑣來修繕北京
是因為古城的風不如你來得自然
以致於我喪心病狂的愛無法行吟
舉一杯酒來讚美
為你臉上攔斷江河的微笑
我背起這沉重的人類,背起這脫韁的大海
背起這燕山的一部分
我之所以選擇沉默
是因為一隻螞蟻提刀在天空里行走
一如太陽的光芒在塵世無依無靠
《靜謐之夜》
多少靜謐清晰於夜空
一萬條毛細血管
以及心臟的律動
滴漏與水的拳擊
就像骨骼在X光里運動
量度一秒的尺碼
白天的喧鬧
對於逝去
好像雞毛撣去朝靴的塵灰
夜空這靜謐的一秒
澄清了幾萬里星辰
多少蟲鳥竭盡嘶鳴
以及人獸蹲守窩點
瞬間
一張張鮮活的圖片
見證無人的夜空
月光悲憫地俯瞰
多少靜謐存活又充滿感知
就像永恆照耀大地
《鵝》
不管水中沸騰怎樣的月亮
我僅是一隻不會飛翔的鳥
甚或是引頸高歌的啞巴
說穿了,就是在風中不停喊痛的補丁
紛披羽毛 兩槳趕食在鍋蓋倒扣的漆黑之下
虛飾高過天空的額際,比門縫還細
《故里聽雪》
久違了,我唯一的親人
乾淨的耳朵像蝴蝶,像飛蛾,像螢火蟲,像披著秋風的月亮
對於你,袈裟和聖人是羞辱的
任性地觸碰大地
你長著一張嬰兒的臉
天空是沉默的
搖櫓草葉之船,雪與松果共語
我坐聽,敲掉柳樹的兩顆門牙
此刻,任何方向的風一如塵埃,一如堤岸
它的歡笑沉溺在烏雲的河裡
《誦經的魚》
木魚的表兄弟,你獻祭神龕
放生嘴裡的人類
默誦經卷
你坐擁水,坐擁木頭,坐擁寺廟
面對香火的柵欄和案板
你感動三跪九拜的佛祖
《海上風雲》
風和雲在海上牽手
是偶然邂逅,還是感染七月
甚或誤食巫山的春藥
我想這與人類的性器官無關
海是一方風雲的硯池
它的頭頂奔跑一管無形的畫筆
無須墨水痛哭,風鋪開天空作畫
一朵朵水墨的雲兒蹦跳在無形的宣紙上
起伏飛天的水袖,風驅趕敦煌的線條
若站若臥,或濃或淡,時粗時細
雲兒射進畫卷就像山峰射進天空
猝不及防的痛,並裝作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老子與佛陀醉酒時
惟有宇宙配做它們的畫框
《南澳》
南澳,不昏睡澳門南岸,也不割鋸澳洲一方
它矜持,只是比鄰香港的邊陲
擰乾海水的風,一身濕潤
它像低頭出浴的女人,露出大地的肚臍
是誰把一座座山峰趕進海里或雲端
扑打的手臂以及臀部微翹的歡騰
這些活著的,還有死去的珊瑚
它們雕刻海的城堡
這種漆黑的語言,跳街舞的椰子樹是聽不懂的
卸下耳朵的驢子自然是聽不了的
它們忙於把水土背往下一個故鄉
此刻,惟有雷電的爪子才配把它寫在沙灣上
這樣的文字追擊雲的遠方
看那一匹匹嘶啞的馬,鞭子在背上飛
《海》
第一次鑽進海里
與蚯蚓鑽進黑夜無關,與泥鰍折磨油鍋無關
從肉眼的方向看,海跟天空一樣大,一樣深
它的呼吸跟天空的肺葉一樣高遠
而我,與海的初吻是一口啞巴的味道
就像從大地的骨肉抽出一根筋來
魚翅糾纏食府的筷箸
來自鯊魚的祭奠嚼在嘴裡
感覺就像老家山上的紅薯
榨出一根根痛楚的臍帶
《罪過》
黑夜凝視我的眼睛
囁嚅一群文字頭上的飯粒
如今,我無意抓取
一個人只能掐算上帝的一份口糧
就讓德高的大師風光終老吧!
就讓九斗的詩神敞懷受供吧!
自取其辱於大象的笨拙
我乞求眾生寬恕
此後,我敬畏塵埃
它卑微,並且胞衣宇宙
那無字的天書教會我感動
讓我打坐自然和人類
《坐海》
無法捕捉海與天空翕合的方向
那么就靜靜一人坐在海邊
我不妄想什麼艷遇
我只欽慕海的線條
在礁石間流動那種很深的透明
海的森林跟天空一樣荒老
不生喬木和飛鳥,它只鍾愛藻類
以別人為食物的,它都不愛
它的語言跟體內生長的海藻
甚或沉寂的貝殼一樣自然
水是海的骨骼,礁石則是它叩問大地的魂魄
瞬間咆哮,只是灑落天空的某種訊息
《深圳雜毛》
復活遠古的時尚,深圳茹毛飲血
沒有一根純淨的扁毛,儘是雜毛
一根雜毛是四川,一根雜毛是河南
一根雜毛是湖北,一根雜毛是重慶
一根雜毛是陝西,一根雜毛是貴州
一根雜毛是甘肅,一根雜毛是江西
一根雜毛是湖南,一根雜毛是安徽
一根雜毛是廣西,一根雜毛是——
儘是外省的雜毛,沒有一根是深圳的泰山
長在男性器官的毛很輕,俗稱“鳥毛”
那么多雜毛瘋長一隻飛來飛去的鳥
深圳機器,它的腦袋是用“鳥”在思考
《天空的腳印》
可愛的我自己,我拔掉身上疼痛的斧頭
願天下蒼生修成正果,願大地菩提成蔭
我是天地之間結繩記事的臍帶
透徹地吹吧,風是一把妄想的刷子
我兩腿平仄,走出天空的腳印
一串串結痂的文字是一串串虔誠的念珠
月色今晚很美
遠行的人啊,請把我的微笑掛上眉梢
讓我穿上天空的鞋子,成為你眼裡一片流浪的雲
《袈裟的雲》
一棵俯首的狗尾巴草是不能感動蝗蟲的天空
跪拜並不等於舉起寺廟,這與時間的河流無關
面對眾生的器皿,佛祖只是一個酒鬼
抿住乾癟的嘴唇,它的袈裟是女媧用骨針縫補的石頭
一塊塊啞巴的石頭是一朵朵袈裟的雲
這樣的袈裟包容塵埃,一如大海沉浮太陽和月亮
《黑夜僅是一隻女人的枕頭》
誤解一生漂泊的月光
英雄只是個傳說,天堂走在你的腳下
而今,我讀懂了女人
黑夜僅是一隻女人的枕頭
此刻,我不想仰望天空
只想彼此坐擁而視,我攬你入懷
直到雲老了,橋斷了
一千年以後,你我成為石頭的模樣
散文
看不見的修行(序)
我是一個詩人,總以為只有虔誠地跪在椅子上才能寫出真正意義上的好詩,並且認為只有詩歌才是人類語言的塔尖,讀了嘎瑪丹增的行走文本,經驗和常規被徹底顛覆,聆聽一個聲音與神靈對話,我必須跪在椅子上,才能參悟字裡行間流露的那種對天地人間的敬畏和感恩。
對於活在當下的人們,倉央嘉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神話,而嘎瑪丹增的散文給我們的靈魂打通了一條通往神途的修行之路,那就是要匍匐大地、叩問蒼天,俯首聆聽自然的神諭,要讓古老的精神在自己的魂里生根。
在嘎瑪丹增的散文里,語言就像一塊塊聆聽神諭的石頭。天地人世間的事物按照原初的模樣活脫地出現在我們眼前,它所呈現的聲音、味道和色彩,展現了文本描述的多種可能。過去就像隔著一塊透明的玻璃,讓我們看得真切,卻又顯得那么遙遠,遙遠得讓人逼視庸常,這是一種植根於生命本體,穿越時空的共同記憶。人類一生有三種根本無法徹底突破的困境:一是孤獨,人脫離母體就與萬物產生距離,注定難以實現與世界的深度溝通;二是痛苦,因為人能夠實現欲望的能力總是跟不上欲望的步伐;三是恐懼,因為人一出生,死亡就開始了,以一種不易覺察的方式伴隨人的一生,這種恐懼是與生俱來的。這些無法逾越的困境具有永恆性,構成了人這個物種無法擺脫的虛無背景;於是人類總是設法擺脫古老精神的羈絆,囚居物質的牢籠,因為內在的欲望驅動,人的生存有其本能的理想性、開放性,人總是要為他生存尋找理由,我們在意活得怎樣,從不思考為什麼活。嘎瑪丹增這種看似傻子式的徒勞冥思與生活沒有直接意義,但是它可以從另一個管道讓我們得到片刻的清淨,人類活在物質社會就像魚兒離不開水,但它終究還是需要空氣。這就是嘎瑪丹增的醒世良言——信仰跟呼吸同在。正如黑格爾所說:“束縛在命運的枷鎖上的人可以喪失他的生命,但是不能喪失他的自由。就是這種守住自我的鎮定,才可以使人在痛苦本身里也可以保持住而且顯現出靜穆的和悅。”在嘎瑪丹增的散文里行走,你會單純得像一個獨自在天地人間玩耍的小孩,名利淡漠如風,甚至死只是生命的另一種開始。對於囚居在名聞利養的人們,這是直面自己心靈的絕佳妙方,在嘎瑪丹增的眼裡,活著的阿蓬江可以成為聖經,先知穆罕默德說:“如果你有兩片麵包,請你拿一片去換取水仙花。”在物質社會,如果你不放下妄想、分別和執著,你會活得很累,更談不上幸福。當代的人們太缺乏虛構,一切都算計得那么精細,細到心眼比針眼還小,只有你的心眼能穿過駱駝,你才能感受天地人間那種神諭般的力量,內心才充滿天籟的寧靜,而嘎瑪丹增的散文就能引領你抵達這樣的聖境。
大美無言,大象無形,這些天地人間的神諭,人類語言對此的描摹往往顯得力不從心,但是對於一葉障目的物質社會,嘎瑪丹增的足跡和眼睛,試圖為我們勾勒追問時間的現實背景:到底是誰,在默默看護整個人世的悲傷。
2012年3月於北京酷車小鎮
選自《分開修行——在路上找到自己》嘎瑪丹增著 重慶出版社2012年版
評論
文學是人類的呼吸器官(緒論)【節選】
(一)
在新世紀頭十年結束之後和黨的十八大召開之際,編選一套當代文學百家,不能不說具有積極的現實意義。這套選本的讀者群體主要針對文學愛好者和廣大青少年學生,編選的作品來自當代文學名家自選的精品,彰顯了名家的文化品格和所寫時代的精神風貌。為了讓讀者能夠系統地閱讀和研究這套當代文學百家選本,編者有必要評述一下當代文學的概貌及其走向。
閱讀和研究中國當代文學,應該擱置片面地從政治和黨派的角度來考量與解讀這些作品集結的文學現象,應該跳出政治的狹隘圈子,打破“社會主義文學”一刀切的短視理論,從民族、語言、文化等角度綜合考察這些文學作品,應該將大陸文學、台灣文學、港澳文學納入統一體系便於綜觀評述。在現階段,我們可以懶惰地命名1949年以來的文學為當代文學,可是不久的將來,重複這樣的命名應該讓人感到可笑。雖然現時總是把歷史拋向腦後,但是任何史段的命名都要有巨大的歷史感作為基礎,才能把握這一史段的根本特徵和歷史定位。“歷史中有一種發展、有一種內在聯繫”,為了更好地閱讀和研究當代文學,首先要理清當代文學發展的脈絡,把各個重要環節有效地銜接起來,就必須有一個基本的價值判斷。也就是說不僅僅是把近半個世紀的中國當代文學放進中國社會和中國文學的現代化進程來考察和評述就完事,而是要切實地把這種歷史感融進對作品、作家、思潮的具體閱讀和研究當中。
對當代文學作品的閱讀和研究,要在其自身的橫斷面以及各部分的聯繫中體現出歷史感,要把它放到同時期的世界文學格局去考察。不管當代文學怎樣尋根和回歸,它的前期和後期受蘇俄文學和歐風美雨的影響還是十分深遠和巨大的。反過來說,如果沒有一種世界的眼光,很難對中國文學進行客觀地價值評述。避開一些非歷史傾向,就能從歷史的縱向度,即歷史時段的聯繫和區別,來給中國當代文學一個有效的歷史定位。它的基本歷史特徵就是人、社會和文學的現代化。人的自覺,不僅僅是指個性解放與思想解放,更重要的是人的現代意識的樹立;現代民主社會的不斷完善,實現一系列與人的現代化要求有密切關聯的社會制約;文學擺脫了以往士大夫的載道情懷,創造出以人性與人道主義為本的“人的文學”。所有這些既是傳承五四精神的基本核心,同時也是“世界進步文藝傳統底一個新拓的支流”。
鳥瞰大陸、台灣1949年以後的文學,由於政治方面的因素,我們只能就這一史段的基本特徵加以概述:既有傳統的士大夫情懷,又有冷戰時期國際背景下的政治實用主義,對五四精神與新文化路線不同形式的背離和消解,使文學成為工具科學或政治的婢女,因而喪失文學內在的活性彈力。隨著國際國內經濟、政治、文化環境的變化,在文革後產生了極大的轉折。大陸的思想大解放和台灣解禁後的民主化給中國當代文學帶來前所未有的創作空間,文學開始走向開放、多元、豐富。當代文學在這一時段才真正將五四的啟蒙精神和新文學傳統續接起來。
在文學的政治化傾向得到根本糾正之後,出現了兩種極端的文學創作,一是不管政治和社會現實,追求純技術主義,創造蒸餾文學。二是80年代在“清除精神污染”和抵制“資產階級自由化”的運動中,一些政治化的“慣性”和“餘緒”對新生作家的思考與創作帶來很大的排擠,從而出現趨時媚俗的為政治應景而生的作品。90年代在市場經濟的影響下,一些文藝舊現象異彩紛呈,比如清宮戲、樣板戲、皇帝戲的流行。這些現象的產生讓人們對五四精神的回歸產生疑慮,於是對新文化傳統提出二度解構,以適應中國人在精神層面實現現代化的需要,怎樣解構五四啟蒙話語的“新儒家”、“新左派”和“後現代”?這些問題放在新世紀解決也是一個漫長糾結的過程。沒有個性建設,沒有大眾的思想解放,處在這個社會裡的人談不上豐富的精神生活。倘若作家的寫作視野不先行一步,那么他寫下的作品不可能表現當下人們更深一層的精神生活。可喜的是,以巴金為代表的一批老作家以堅強的人格從沉痛的歷史教訓中站起來,為時代文學正聲。當有人攻擊與否定“五四”新文化運動時,這位世紀老人驕傲地宣稱:“我是五四的兒子”,極力呼喚“五四”未竟之業:科學與民主。這種影響在作家中迅速形成一股不可阻擋的文化勢力。許多被打倒的作家,隨著他們的冤案被平反,這些當年因執著於作家的主體性而屢屢受難的作家,不管是否還活在人間,他們的“主觀戰鬥精神”,他們的人格力量,又重新煥發出奪目的光彩。同樣,這種作家主體性的復歸,也是與重振“五四”啟蒙精神血脈相連的。
(二)
此次選本把八、九十年代的文學作品作為重點來考察研究,因為它呈現當下的狀態,從中我們可以探索當代文學的不足以及它的未來走向。這一文學時段,中國社會發生了急劇的轉型,社會經濟體制轉軌後,商品意識自然融進社會的各個文化領域,這樣意識形態的格局也相應地發生了調整。80年代呈現的是文學狂歡的盛宴,進入20世紀末,許多政治經濟方面的原因對作家創作帶來嚴重的困擾:客觀條件的限制使他們不能維繫啟蒙和精英為元素的公共知識分子的話語權,同時由於時代的影響,他們本身也開始對自身的精神標籤產生了疑慮和動搖。就在精神搖擺的90年代,作家在“共名”狀態的一元格局被打破,文化的多元化應運而生。在文學創作上,作家開始從宏大的敘事題材轉向個人的一地雞毛,特別是對民間立場的覓見和認同,身份開始從坐班轉向了流民。
五四以來的文學史段,大多數時期都處於一種意識共名狀態,一種思想主題支配一個時代的文化,比如五四的反帝反封和個性解放,抗戰的民族救亡,五六十年代的階級鬥爭等。“共名”基本概括了一個時段的文化思潮,作家只要通過作品闡釋或反映這一思潮,就會被這個時段認可,但是在這種文化狀態下,作家的藝術獨創性往往被掩蓋,個性因素很難彰顯出來,它不能與“共名”造成對立,否則就會出局,而作家的獨立品格往往是文學作品的精神核心,離開了獨創性,只能是臃腫的文學。與共名對立的無名,也不是說沒有時代主題,它通常是指多種主題並存,無法達成共名的狀態。在30年代出現過短暫的無名狀態,由於軍閥割據混戰,導致地域交流阻塞。比如京派文學、南京的民族主義、上海左翼以及東北流亡文學等多種對立的文學思潮共生的局面,其間有衝突和鬥爭,不管怎樣融合都無法達成共名,這個就有點像無名的文化狀態。90年代的文學不難發現它所含有的“無名”特徵與30年代有本質的區別,它是從文學本身打破了80年代文學思潮的線性發展,凸顯了無主潮、無定向、無共名的狀態,多種文學走向並存發展,表現強勁的多元價值取向。比如主旋律文學由官方掏銀子供養,消費文學以獲得大眾認購為目標,純文學只要圈子內的人認可或一些小眾讀者,形成官方、知識階層和草根文化三足鼎立的文化格局。多層次的複合文化結構給出文學多種走向的自由,這樣作家的敘事立場發生了轉向,即使許多作家的寫作視點非常接近,也是以不同的方式來生髮對所處時代的體念和看法,幾乎每個作家筆下都是一個精神獨立的世界,滲透其個體生命最隱秘的部分。共名時代的消亡使得作家放手開拓個人心理空間的寫作實驗,轉向貼近生活的個人敘事方式,一批新生代作家應時而生。
出版著作列表
《大清張廷玉》 2013年4月版,團結出版社
《大國推手:歷史就是這樣被改變》 2014年1月版,廣東人民出版社
《封面民國》 2016年7月版,東方出版社
《大清首輔張廷玉》 2017年1月版,廣東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