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感女孩

靈感女孩

《靈感女孩》(THE HUNDRED SECRET SENSE)是美國作家譚恩美發表的長篇小說。 因文本中貫穿對靈異世界的想像,評論界對其褒貶不一。

《靈感女孩》故事情節並不曲折,主要的空間留給了“交流”本身,包括人與他人之間、人與鬼之間和人內心的自我思考。於是使得《靈感女孩》小說更具有魔幻色彩,它將一種向外訴求的表現手法轉變為向內的探尋,尋求生命意義回到最初狀態的過程。

作品簡介

《靈感女孩》以一對同父異母的姐妹鄺和奧利維亞為主要人物展開敘事。奧利維亞是故事的敘述者,她一方面講述自己的生活、感受,另一方面與鄺在一起生活、談話並間接講述了鄺的故事。具有”陰眼”的鄺實際上是個隱含的敘述者,她的言語為奧利維亞的心靈成長提供動力和參照;同時她也是一個全知型的人物,她洞察生人和死者的生活,而這一切只是建立在人類公共經歷基礎上的想像。鄺是唯一能與鬼魂溝通的人,她的聲音詮釋的是一種“奇蹟”,當整個故事由奧利維亞講述出來之後,這一隱含的聲音進一步得到了傳達。當鄺講述陰間事物的聲音開始逐漸強大時,奧利維亞的思想轉變也隨之發生。

作品背景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美國,正是“新時代運動”發展的高峰時期。新時代者認為,因為資本主義文化是消費的文化,人們在消費的熱潮中喪失了精神的再生產能力。西方宗教的“神聖”也被現代資本主義世俗化的生活蕩滌殆盡了。只有重新審視東方文化,從強調“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東方思想中尋找力量的源泉,尋找治療西方“現代病”的靈丹妙藥。身處於這場轉向原始文化、東方文化的精神覺醒運動中的譚恩美,也努力在其小說中表現這一社會時尚。美國作家譚恩美在1995年推出了長篇小說《靈感女孩》。

主要人物

奧利維亞

奧利維亞的前生——班納。奧利維亞即奧利維亞·拉賈尼、奧利維亞·畢曉普、奧利維亞·易、奧利維亞·李。

奧利維亞出生在一個典型的美國現代家庭:父親傑克·易是來自中國的華人,母親是盎格魯種族後裔。奧利維亞自小就被自己的身份所困惑。四歲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後,又隨繼父姓氏改叫“奧利維亞·拉賈尼”。奧利維亞結婚後,隨丈夫姓氏“畢曉普”。當奧利維亞企圖離開西蒙時,又改回父姓“易”。

主人公奧利維亞是“新時代”典型的雅皮士,和丈夫西蒙在舊金山從事廣告業務。兩人雖然一天24小時呆在一起,但“除了做同樣的工作,觀看同樣的電影,睡在同一張床上”之外,他們之間卻“很少有什麼可共享的”。他們只是生活的伴侶,而不是靈魂的配偶。他們經常吵架拌嘴,婚姻就像一潭死水。奧利維亞的婚姻危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她本身的人格缺陷引發的。缺乏父愛和母愛的奧利維亞從小就學會了“對事情別太認真,並把自己的希望貼上封簽後擱到難以企及的高架上,以避免深度失望帶來的傷害”。這樣的成長環境使奧利維亞逐漸形成一種扭曲的個性和懷疑一切的人生態度,她煩躁、多疑、冷漠。

“鄺”

“鄺”的前生——“女怒目”。

“鄺”是奧利維亞同父異母的中國姐姐,“鄺”能看見鬼魂,能和鬼魂交談。自從到了美國以後,“鄺”自始至終像母親一樣關心呵護著奧利維亞,但奧利維亞不僅不感激“鄺”對她執著無私的愛,而且還三番五次捉弄她、傷害她、甚至背叛她。

鄺是一個“他者”身份,到美國多年,不怎么會說英語,還因為談論魂靈曾被送進精神病院。看似迷信無知的中國姐姐“鄺”,實為敢於反抗主流話語的勇者和精神導師般的智慧女性。這巫婆似的人物形象,是作者挑戰美國主流文化機制,超越“東方主義”話語系統的語言鐵幕。

凱普將軍

凱普將軍個子很高,短須,大絡腮鬍子,一頭波浪形的黑髮垂落在肩膀上,他是個唯利是圖、沉迷肉慾、殘忍冷酷的白人“傅滿洲”。他似乎很老。他的膚色就像蕪菁的顏色,眼睛如淺水般迷迷濛蒙。他的臉上到處是深凹和突出之處,就像患了耗竭性病症的人一樣。他很少微笑,但是經常哈哈大笑,並用一種驢叫似的聲音說著刺耳的話。美好的外表掩蓋不了凱普的惡棍形象。首先,凱普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他帶著他的軍隊在深陷戰爭苦難的中國到處撈錢。不管是英國軍隊、清軍還是客家軍隊,誰給的錢多,他就為誰打仗。凱普是個沉迷肉慾的好色之徒,他也是一個殘忍冷酷的野蠻人。

詹森

小說中並沒提到他的真實名字,只提到了他的姓氏,可見其卑鄙與渺小。在上海,他買了一個窮苦僕人的女兒作他的太太。詹森的孩子降生在棺材裡,他帶著嬰兒回了美國,放到一個馬戲團里。詹森帶著在馬戲團掙到的錢和兒子回到了中國,做起了鴉片生意,娶了很多妻子。他在所到的城市都找一個夫人,然後在離開該城市時把她給遺棄。他學會了廣東話、上海話、客家話、東北話。

作品鑑賞

主題思想

《靈感女孩》主題思想之一:華裔女性在美國社會中對自身身份的尋求。

奧利維亞和“鄺”兩姐妹分別代表著兩種文化,兩姐妹關係的和解象徵著奧利維亞對於中國文化的理解和接受,代表著兩種文化的融合。她們的身份既不是純粹的中國人,也不是純粹的美國人,而是亞裔美國人。

姐妹關係的和解之路並非一帆風順,需要雙方的努力。為了能讓奧利維亞聽到自己的聲音,“鄺”首先衝破了語言和文化的障礙,打破了外界強加於她身上的沉默和自身對於過去的沉默。她所講述的故事不僅是其精神的寄託和情感的釋放,同時她也希望通過這些故事得到妹妹的理解和認同。而作為妹妹的“我”在不同階段對於不同事物有著不一樣的見解,由懵懂幼稚變為成熟理智,這種態度上的轉變也促使姐妹關係向著和解的方向發展。姐妹的和解對於奧利維亞至關重要,只有和中國傳統聯繫在一起,她才能構建美國華裔的身份,她才能變成一個和諧的整體。

華裔女性遭受著西方主流社會和父權社會的雙重壓迫,處於一種失聲沉默的狀態。譚恩美幫助小說中的女性建立敘事聲音的權威,以此來打破強加於她們身上的原型和偏見,並宣揚其“中國性”。美國亞裔女性在找回失去的那部分自我,重塑其文化身份。正如譚恩美所認為的,人應該持一種寬容的態度,相互尊重、相互包容,融匯東西方文化。

《靈感女孩》主題思想之二:愛。

小說以兩位同父異母的姐妹鄺和奧利維亞的主體回歸歷程為主線而建構。兩位女主人公跨越時空、橫亘陰陽兩界的感人故事蘊涵了超越種族、文化的集體無意識。

姐姐鄺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講述一個世紀前的中國故事,是在入睡過程中進行的,並且她本人又常常混淆夢境與現實;奧利維亞則是邊聽邊睡,同樣分不清哪是鄺的故事,哪是自己的夢境。因此,故事中描述的鄺的精神回歸歷程正是通過她們共有的夢的形式鋪展開來。在作品中,集體無意識首先通過鄺這個人物所蘊涵的愛的主題而表現出來。

鄺夢幻般地向奧利維亞講述1864年前後發生在中國老家的故事,暗含著深藏在她心中的一個前世今生的夙願。她有一雙“陰眼”,能看到陰間的魂靈,可以知道人的前生來世:女怒目和班納小姐便分別以鄺和奧利維亞的前生出現在鄺的故事中。鄺總在奧利維亞入夢之時反覆述說班納小姐和女怒目在太平天國時期中國的生活經歷,是為了喚醒在奧麗維亞心中沉睡己久的記憶,讓她回憶起她們前世的姐妹情緣。一個世紀前,女怒目在四處流浪之時,救起溺水的班納小姐,她們患難相識,命運也從此糾結纏繞在一起。她們和一群外國傳教士生活在廣西長鳴的鬼商大屋,從起初語言不通,用手勢交流各自不同的經歷,到後來女怒目耐心教班納小姐學漢語,最終她們成了最要好最忠實的朋友。

凱普將軍背叛他們以後,將軍和滿洲士兵一起洗劫長鳴,班納小姐為了掩護戀人“一半”先生等人,假裝投入凱普的懷抱。女怒目不忍“一半”飽受失去戀人的痛苦,沒能恪守保守秘密的諾言,最終導致了這對戀人永久地分離,她自己也在內疚、悔恨之中與班納小姐一起離開了人世。

《靈感女孩》中的“一半”、“曾”(女怒目的戀人)、“鄺”消失在山洞之中,而後有了轉世的西蒙、喬治(鄺的丈夫)和奧利維亞與西蒙的女兒。

愛的語言,不僅僅是戀人間的那種愛,而是所有的愛。帶著對愛的堅定信念,女怒目(鄺)百年之後遠渡重洋,在舊金山開始了她對奧利維亞無條件的愛的奉獻,她許過這樣一個願:“我要有一個姐妹,她將得到我全身心的鐘愛,僅此而已,我對她一無所求”,如果她的願望得以實現,她的生命就會充實,她就會笑對死亡。起初,她不顧奧利維亞的反感、三番五次的傷害甚至背叛,盡心盡力地照料她的生活;後來,她又煞費心機地挽救奧利維亞與西蒙的婚姻;最終,她用生命的代價換回這對戀人的重逢,鄺對奧利維亞的愛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堅定、執著和犧牲精神。可見,鄺的前生與來世孜孜以求的是一種純潔的姐妹情誼,是愛的無償奉獻;在奉獻的過程中,她了結了百年的心愿,靈魂得到了永久的安息。因此,從夢的形式到神話原型的重現,小說通過主人公鄺所講述的故事及其主體回歸歷程重現了文學作品中傳統的愛的主題。鄺是在對愛的無私奉獻中重新找回了自我,平息了困擾自己兩世的內疚心理。她的精神回歸歷程展露的是潛藏於人類深層記憶中的集體無意識;鄺作為愛的化身,正是表征這種集體無意識的愛的初始意象。

小說中兩姐妹作為不同的敘事者講述的各自不同的故事,事實上都反映了同一個主體回歸的原型主題。鄺為了彌補由善意而起的一個過錯,在來世愛的無償奉獻中重新找回了自我;奧利維亞則在這種愛的浸潤滋養中整合了自己破碎的人格,精神上重獲新生。這兩種自我回歸的歷程由對姐妹情誼的追尋而起,又以對愛的堅定信念獲得圓滿,它指涉的正是蘊藏在人類記憶中的集體無意識:愛是一種永恆的心理積澱,是維繫人與人之間和諧關係的本質。《靈感女孩》中描述的陰間陽界,人物的前生後世突破了時空的局限,把小說的主題——人與人之間的愛——凝定為永恆。

藝術手法

隱喻意象

千年鴨蛋:小說中描寫了中國的傳統食物,“千年鴨蛋”就是其中典型一例。醃製的鹹鴨蛋中國食物,而“千年鴨蛋”被作者賦予了文化內涵,象徵了中國文化的千年傳承和延續。而作者的真正意圖是把中國飲食作為一條聯繫長鳴和外面世界的紐帶,溝通華人群體和美國主流社會。

小說的今生部分,“千年鴨蛋”是奧利維亞了解中國的一扇視窗。小說中的前世部分,“千年鴨蛋”是長鳴居民和來長鳴的外國傳教士度過戰爭難關的救命糧。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食物已經突破了國界和文化的局限,穿越種族的障礙,把不同群體凝聚在一起,真正構建起溝通不同種族群體和文化的橋樑和紐帶。

作者在小說中以超越現實的手筆設定了“千年食物”,就是想通過食物說明人類的共性,為實現東西方文化的交流和融合奠定基礎。

“邊緣人”:作家譚恩美在她的小說里創造了大量的“邊緣人”人物形象。這些“邊緣人”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身體上不健全的人物形象;另一類是生活在異鄉的少數族裔。小說的主人公鄺姐姐的前生“女怒目”就是一個只有一隻眼睛的客家人,身體上的殘缺和作為一個少數民族的身份讓這個本身就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具有雙重“邊緣人”形象。而現世的鄺姐姐則是一個能通靈的人,既可以和死去的陰人對話還能回憶起前生發生的故事。老曾也是一個身體殘缺的人物形象,他只有一個耳朵,而且死的時候身首異處。凱普將軍由於背叛班納小姐,轉世投胎成了一條狗。

《靈感女孩》中的大部分人物亦或是混血的少數族裔,比如奧利維亞是華人和盎格魯人的後裔;西蒙有夏威夷和愛爾蘭的血統;西蒙的前任女友艾爾薩也是猶太后裔;在一百多年前的太平天國時代,小說中出現的前世人物也有混血身份,像“一半”就是個有著一半中國血統,一半美國血統的混血兒。他的名字“一半”就象徵了其不健全的文化身份和不定的民族根源。還有一些人物群,他們儘管作為少數族裔集體生活在他鄉,卻能逐漸接受主流文化,融入到本土當中,與當地居民和諧共處。小說中,生活在太平天國時代中國長鳴的班納小姐和“老鼠”小姐等人就是這樣的一群人。

作者設定的殘缺的人物形象象徵了任何一種文化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如果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獨立存在而不能互相融合,那么世界文明必將是殘缺、病態、不健全的。只有東西方文化相互借鑑,吸收彼此的精華部分,才能消除隔閡,相互包容,獲得新生,如同奧利維亞生的嬰兒一樣。而這些生活在異土他鄉的“外來者”和有多國血統的“混血兒”也正體現了人類應當共生共榮的倫理理想:東方的中國與西方的美國,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有往來,並且自那時候開始就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在當今世界,特別是在美國等西方已開發國家,混血的人種畢竟不是少數;在奧利維亞的丈夫西蒙走失後,鄺姐姐消失在山洞中,用自己的生命換取西蒙的再生。

山洞是女性生殖器官子宮的象徵,山洞有像子宮一樣孕育著新的生命。小說中,西蒙正是在山洞中重新獲得生命,鄺犧牲自己換來了奧利維亞和西蒙的幸福。從另一個角度看,奧利維亞的女兒鄺生命的延續,象徵著中西方文化的融合。而這一切的發源地正來自長眠的山洞。

山洞還象徵人類必須面對的浩瀚宇宙和尚未探知的人類世界。小說中有這樣一段對山洞的描述:“在這兩條龍之間,就是這條小溪的勁頭,有一個小洞穴,從這兒進去通到一個大洞,大得你都不敢相信,大洞裡有一個湖,湖面上可以划船,湖水美麗絕倫,清澈見底又波光粼粼,水很深,泛著光芒,即使沒有火把,你也能夠看見湖邊上那個古老的村落。”這個帶有傳奇色彩的山洞正是許許多多長眠故事發生地,也是作者所有對中國美好想像力的展現。

龍,這個作為中華民族的圖騰,蜿蜒在洞穴的盡頭,也就象徵了中華文化的起源,作者對母體文化的追溯。洞穴中美麗的湖泊,清澈的湖水和若隱若現的村莊都象徵了作者心中理想國度的嚮往。儘管作者對這片土地有無限的眷戀和嚮往,但是譚恩美還是給讀者留下了許多想像空間。“西蒙對鄺說,‘你認為以前沒有其他人到過那兒?’鄺皺皺眉,說:‘不,我沒說過。很多人去過那兒。’西蒙的眼睛打起了轉。‘不過現在都不在了。’鄺說。‘噢’,西蒙開始打起了手勢,‘讓我們看看能不能把話說得直截了當一點。剛才你說,沒有一個活著的人知道這個洞,除了你,是嗎? ’他等著鄺肯定這個問題。‘不,長鳴人是知道這個洞的,只是不知道確切位置。’”在這裡土生土長的長鳴人尚不知道山洞的確切位置,可見,作者在這裡暗示孕育人類的文化,人類生長的世界中有許多未知和神秘的事物有待人類去發現和探索。

在小說結尾,作者也特意安排了一個看似不可思議的情節。鄺消失在山洞後,在尋找她的過程中發現了“歷史遺蹟”。“一隊地質學家也來了,這些地質學家沒有找到鄺,反而找著了一些穀子的罐罐和盛水的罈子。他們闖進蝙蝠窩,使得成千上萬這種受驚的生物,尖叫著飛進了炫目的陽光中。他們也搞出了一個重要的科學發現,發現了一塊至少有三百年歷史的人類大便。”山洞中發現的人類大便標誌著作者對歷史文化,對未知事物的關注已經從中國上升到全世界,全人類世界各地往來的人,多數都屬於“世界公民”,從血緣關係來講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從文化而言,東方文化與西方文化也可以有機地交織在一個維度上,並形成共振。

敘事聲音

在《靈感女孩》中,譚恩美使用了兩種敘事聲音,一個是奧利維亞的聲音,一個是鄺的聲音。這兩種聲音都是個人型聲音,兩個人物的敘述相互交織,兩個聲音相互作用、相互補充,兩種聲音的融合將小說情節推向高潮。

1、奧利維亞的敘事聲音分析

奧利維亞的聲音在文本結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小說以她的聲音為框架展開。一方面,她所講述的故事讓她更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亞裔美國人身份,另一方面,她的敘述為公布鄺的秘密埋下了伏筆,從而幫助讀者更全面地了解鄺在中國的生活和經歷。而隨著鄺的故事的深入和展開,奧利維亞也最終掃除了困惑,找到了生命的支點。

在每一章節的開始部分,都能找到奧利維亞的聲音。如在第十七章“沒有洪水的年月”的開頭奧利維亞便敘述到:“為什麼要對這個世界疑惑不解?是的,因為我不像鄺是箇中國人,對我來說,陰不能是陽,陽也不能是陰。我無法把兩個相對的事物看成是一個整體。”奧利維亞的敘事聲音是個人型聲音,通過她的敘述,讀者能感受到她對於“鄺”的態度和對中國傳統的態度變化——從抵制到接受。當鄺來到她們家時,奧利維亞感到很害怕。雖然奧覺得“對於媽媽來說,‘鄺’是個心靈手巧的保姆,甘心情願,能幹利落且不用花錢”,但她還是對“鄺”充滿了牴觸情緒。由於她從小缺少母親的愛,在小說中,“鄺”充當了母親的角色,姐妹關係實則為一種特殊的“母女”關係。

奧利維亞希望得到母親的專注卻得不到,正因為這樣,她對“鄺”並不領情,因為她取代了母親的地位而恨她。此外,她也始終為“鄺”奇異的“鬼”故事而心驚膽戰。直到有一天,她和西蒙的婚姻出現了嚴重問題,“鄺”向她講述了“前世”的故事,堅持說他們不能離婚而應該努力地修復他們的關係。在“鄺”的勸說下,她們來到了鄺曾生活過的中國村莊,那的一切對於奧利維亞來說既陌生又熟悉,在那裡,夫妻兩人終於能夠開誠布公地討論他們的矛盾和問題,敞開心扉地進行交流。

“鄺”象徵著中國文化,而奧利維亞則象徵著西方主流文化。她一直對自己的身份認同問題感到困惑。奧利維亞的中國之旅意義非凡,這不僅是揭開真相之旅,也是身份尋求之旅。命運是她去中國的理由,讓她對自己的身份進行了重新的審視。在中國,她感覺到自己被磨成兩半的生命終於合二為一。這種融合正體現了中國血統和美國文化的融合。“鄺”擔當了奧利維亞的精神嚮導,讓她找到了自己的文化根源。事實上,奧利維亞的憂慮代表了許多華裔美國作家及華裔美國人的身份焦慮。雙重身份把他們置於兩難的境地。“作品倡導回歸族性,通過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認可,找回丟失的自我,恢復完整的人格。”

2、鄺的敘事聲音分析

小說中“鄺”的聲音也是個人型敘事聲音,她的聲音強大且充滿了奇異的“鬼”故事,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奧利維亞認為鄺講述的那些奇異的“鬼”故事只是一些瘋狂而虛幻的事,為了使她的故事更容易被奧利維亞所接受,她巧妙地將當今的事件與過去的生活編織在一起,將想像和真實世界揉合在她的敘述中,這使得她的聲音更為真實且有說服力。譚恩美使用了一種特殊的敘事聲音來賦予“鄺”的聲音以權威,她採用了自由直接話語而不是間接引用來展現“鄺”的故事,因此“鄺”變成了她故事的第一人稱敘事者,奧利維亞和讀者都變成了她的敘述聽眾。

“鄺”來到美國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然而在西方人看來,她是那樣的奇怪且不可理喻,她被排除在主流文化之外,處於被邊緣化的“他者”狀態,是異族文化的象徵。“鄺”因為她的鬼魂之事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並被給予了電擊治療,然而當奧利維亞去看她的時候,她卻說道:“當那些醫生和護士問我問題時,我對待他們就像對待美國鬼魂一樣——我看不到他們,聽不到他們,也不和他們說話。不久他們就會知道他們無法改變我,那樣他們就必須放我走了。”“鄺”將醫生和護士被看成鬼魂,由此可以感受到“鄺”的聲音充滿了自信。通過這些故事,“鄺”為自己的聲音賦予了權威,這不僅是她保持中國根的一種策略,也是顛覆西方主流話語的一種途徑。“鄺”把講故事作為武器來抗擊美國主流社會,“鄺”作為被“邊緣化”的少數族裔的代言人在身份尋求之路上響亮地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3、兩個敘事聲音的融合

在小說中,譚恩美通過奧利維亞和“鄺”這兩個敘事聲音展現了第一代與第二代移民的衝突與融合。奧利維亞既是主人公,又是故事的敘述者。奧利維亞在講述自己的生活、敘述自身感受的同時也間接講述了“鄺”的故事。奧利維亞代表的是美國的白人和西方主流文化,她的敘事聲音推動了“鄺”的故事展開,讓讀者能更好地了解鄺,幫助建立了“鄺”的敘事權威,同時也使得整個小說變成一個有機整體。而“鄺”在小說中被描述為具有“陰陽眼”,能夠洞察生人和死者的生活,是惟一能與鬼魂溝通的人,因此她是一個“全知型”的人物。然而正是她那些奇異的故事幫助奧利維亞正視自己的婚姻生活,確立女性應有的社會地位。

奧利維亞儘管出生在美國,有著令人羨慕的職業,收入頗豐,可對她和丈夫西蒙的關係還是充滿擔憂和焦慮,承受著在男權社會中遭受性別歧視的命運。她一味地忍讓、犧牲卻並沒有換來幸福,只有更大的傷害。當她絕望的時候,只有在中國長大、同樣遭受男性壓迫的姐姐才能幫助她。她從“鄺”講述的有關“前生”的故事中,獲得了一種強大的女性意識,並賦予自身生存的力量。終於,奧利維亞修復了與丈夫西蒙的關係,並最終找回了自己的幸福歸屬。“鄺”不僅在奧利維亞的婚姻中擔當了媒婆的角色,也幫助她在男權社會中建立起女性的主體身份。

奧利維亞和“鄺”的敘述構成了小說的兩條主線,兩條故事線交織在一起,增強了文章的立體感。當故事由奧利維亞講述之後,“鄺”的的聲音也進一步得到了表達。在幾乎每一個章節,都能通過奧利維亞聽到“鄺”的聲音。如在第三章中奧利維亞說到:“在我童年的大部分時間裡,我不得不竭力抑制自己像鄺所刻畫的那樣去看待這個世界,像她那樣談論鬼魂。部分孩子,沒有像‘鄺’那樣的姐姐,總想像鬼魂躲藏在他們的床下,準備來抓他們的腳掌。而從另一方面來說,‘鄺’的鬼魂,就坐在床上,靠著她的床頭板,我能看到它們。”伴隨著奧利維亞的敘事聲音,“鄺”也會展開她那奇異的中國故事。她總是以這樣的語句開頭:“我有些秘密,別去告訴任何人,啊?”在結束她的故事時,“鄺”總是說:“你是惟一的一個知情者。別告訴任何人。”

“鄺”的敘述打破了時空的局限,將現實與想像結合,將過去和現在並置,從而構成了兩個敘述層面,一個層面是現實生活中的人,奧利維亞、丈夫西蒙及家人的生活;另一層面是陰間人物的故事,以死去的人為主要對象。由於“鄺”的生活中混雜著兩個世界的故事,小說一開頭這兩個層面就緊密地交織在一起,同時這兩個層面也引導了人物的發展,當“鄺”對陰間故事講述的聲音越來越大時,奧利維亞的思想也逐漸有了巨大的轉變。

譚恩美採用了對話的形式來實現敘事聲音的轉換,讓奧利維亞和“鄺”都成為敘述者,分別用第一人稱敘事的方式來講述故事。姐姐的講述可以讓妹妹仿佛親眼目睹當時的情景,也讓敘述更為真實、自然。妹妹的敘述揭示了兩代人的矛盾和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兩姐妹的故事互相補充,將小說推向高潮,同時也揭示了小說的主題,即華裔女性在美國社會中對自身身份的尋求。

作品評論

《靈感女孩》再現了中國歷史的片段,獨具異域風情,讓讀者從現代的敘述中重拾過去的記憶。

——Harold Bloom(哈羅德·布魯姆,當代美國著名文學教授、批評家)

《靈感女孩》“很有吸引力,融合了鬼故事、愛情故事和冒險故事的所有因素”。

——亞洲華爾街日報

《靈感女孩》是“層次豐富,集愛情、命運和魔力於一身,再次成功體現了譚恩美講故事的能力以及她優美的語言。

——科羅拉多日報

作者簡介

譚恩美 譚恩美

譚恩美(Amy Tan)美國華裔作家。 1952年出生於美國。作品有:《喜福會》、《灶神之妻》、《靈感女孩》、《月亮夫人》、《中國暹羅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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