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宅

陳克宅

陳克宅,字即卿,號省齋,浙江餘姚人。明朝政治人物,正德九年(1514)進士,官至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一生清廉、剛正奉公,在民間有極好的口碑。其子陳有年,官至吏部尚書。

少年好學

陳克宅,字即卿,號省齋,浙江餘姚人。生於明憲宗成化十年(1475),排行第六。幼時便顯露得非常聰明,而且志向遠大。他埋頭讀書,不治生產之業。父親陳巨理卻因家中孩子多,家庭負擔重,不太注重孩子的學業功名,想讓陳克宅中止學業以幫助家庭。陳克宅不敢公開反對父親,便等待時機以勸說父親。一天,陳克宅陪父親到園圃中,他折斷了兩手合圍粗的樹木拿給父親看。父親說:“已經成材了,卻弄斷它,實在可惜,想讓你放棄學業,就像這么折斷一棵樹一樣啊。從今往後,我不再禁止你學習讀書了”。由此,陳克宅得以遍覽群籍,博聞強記,很快便成為飽學之士。

孝宗弘治十六年(1504),陳克宅以“鄉薦”由州縣地方推舉赴南京入太學學習。南京國子監祭酒章楓山先生問陳克宅的志向,陳克宅回答說:“要於道德中登功名”。章先生對他那氣勢宏偉的遠大志向很是讚賞,曰夜與他談經論學,兩人深深相得。陳克宅的學業也曰益精進,同學們都認為他能成大器,是國家的棟樑之材。

清正為民

武宗正德九年(1514),陳克宅參加科舉考試,一舉考中進士,尋被外放任嘉定(今屬上海)縣令。嘉定是個大縣,百姓賦役沉重,又多有奸猾不軌之徒。有權有勢的地主惡霸欺壓良民,轉嫁賦役負擔,使得百姓生活貧困,多有逃亡。陳克宅到任後,不避寒暑,走遍全縣,親自丈量土地,清查人口,一一登記在冊,多年積弊被革除了。縣內有一富僧,他徒弟的父親嫉妒他的富有,想占為已有。一天,把他的兒子藏匿於外地,在別處找了個屍體冒充自己兒子,誣告富僧殺死自己徒弟。陳克宅對此非常懷疑,認為富僧並無殺人動機。他先不著急抓人,有傳言說他受賄,也不在意。只是不動聲色地慢慢調查,把藏於外地的"死者"找出來之後,終於明斷此案。眾人莫不驚服。時有盜賊湯毛九盤踞在天目山(今浙江西北部),巡撫張津奉命征討,陳克宅跟隨作戰。在陳克宅的謀劃下,一擊成功,殺了魁首,餘黨散逃。

陳克宅治理嘉定四年,恩威並施,安撫百姓,打擊豪猾,興修水利,整修學校,平均徭役,裁汰冗兵,平理獄訟,整頓吏治,頗有政績,口碑甚好,在各方面顯示了他的卓越才能。他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做事乾脆利落,富有魄力,當時為他郡官長所仿效。因此部使交章上薦,巡撫張津亦稱讚他為"南畿卓異之首"。陳克宅遂於正德十三年(1518),擢任都察院江西道監察御史。

爭“大禮儀”

這時明朝距太祖朱元璋開國已有一百多年,太祖以後的皇帝,自英宗以後,大都是昏潰無能之主。導致宦官專權,奸佞當道,搞得整個國家政治黑暗,民不聊生。明武宗朱厚照無子,死後由堂弟朱厚熄繼位,為明世宗。世宗欲尊生父;占杭為帝,武宗父為皇伯父。首輔楊廷和等人認為:繼統同時要繼嗣應尊孝宗為皇考,生父只能為皇叔考。官員張璁、桂萼、方獻夫等為了個人仕途,迎合世宗心意,上疏論“繼統”不同於“繼嗣”,應尊興獻王為帝。這便是明史上有名的" 大禮議之爭"。

君臣相持,爭執不下。世宗拒不上朝,不見百官,群臣跪在大殿下哭諫,陳克宅也在其列。當時,有太常寺少卿知道皇上發怒,要起廷杖之刑,偷偷起身,想要溜走。陳克宅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厲聲喝止,眾人皆為之凜然。大學士蔣冕、尚書喬宇、汪俊等人相繼去職,而迎合世宗心意的大臣卻“不次驟進'。陳克宅不怕忤逆聖意,進言說:“謫遷大臣,有關國體,應該謹慎”。言理切實。又彈劾武定侯郭勛大不敬,尚書王瓊有才卻陰險狡詐。一時間,陳克宅的剛直之名聲震天下。

仕途生涯

明代都察院長官為左、右都御史,下設副都御史、僉都御史,按全國政區又分成十三道,設定監察御史,巡按州縣,考察官吏,整頓吏治,糾視刑獄,"通掌彈劾及 建言",品秩低而許可權廣。陳克宅進入都察院後,深感皇恩浩蕩,知無不言,盡職盡責。出理直隸、山東鹽法,上疏招復貧灶、嚴革奏討等事,皆能切中時弊。繼而巡按貴州。貴州百姓苦於“苗患”,供給不足。陳克宅約束有司務必寬厚以待民,而為其區劃“不遺細微”。行路人苦於瘴氣,陳克宅便開山鑿道使行人免受毒氣侵害。麻將寨有劇盜盤踞,私立名號,屢屢抗拒官兵。陳克宅秘密授計部署,選精兵良將,趁其不備襲擊,皆俯首就擒。地方安定,軍民百姓莫不對他感恩戴德。像他的先祖陳康伯一樣,陳克宅作為一介書生,而有此謀略膽識,實屬難得人才。世宗嘉靖四年(1526),陳克宅巡按河南。他根據河南科場黑暗,所錄之人多名不符實的狀況,定立“三場院調閱之法”,即一名士子必須經過六名考官的考試才可以錄取。這個方法使得科舉通暢,弊端禁絕,所錄取的人多是慷慨激昂的名士,為國家選拔到大量人才,為每個士子提供了平等的進身之路。有憲使(中央派駐地方的高級官吏)某者,是尚書廖紀的親戚,"居職無狀"。陳克宅上疏彈劾,把他罷免了。連尚書都不能庇護其親,嚇得其他有貪污行為的官吏,都"望風解綬"辭官離去。陳克宅所到之處,"典學校,斥淫祠,甄獎賢孝,表揚貞節,風俗為之感 化"。為官能為民做主,設身處地的為百姓著想,可以稱得上是個好官。

世宗嘉靖五年(1527),陳克宅升任四川按察副使。陳克宅在都察院任職已達八年之久,擢升算是慢的了。其中皆因尚書廖紀以舊怨對他進行報復。此次把他派到險峻荒涼的四川去,輿論紛紛為之鳴不平。而陳克宅卻說:"到哪裡去不都是皇上的臣子嗎。"怡然赴任。同行們都佩服他剛正忠直、不阿附權貴的高尚品質和隨遇而安的寬容氣度。此時明世宗迷於齋醮,大肆鋪張浪費,國庫揮霍殆空。為聚斂錢財,明世宗下令再次向百姓加征糧餉。當時陳克宅任四川按察司副使,四川已經連年災荒,百姓無力繳納糧餉。陳克宅於是多方籌措,往來督運,儘量減輕老百姓的負擔。

世宗嘉靖十年(1532),陳克宅升為河南按察使。按察使在明代是各省提刑按察使司長官,主管一省司法。陳克宅素來精通法律,判斷之準確,辦案之公平,使人折服。尤以釋放趙景陽等無辜百姓,發配劉一清有罪之人等案件,做到冤獄平息,懲惡揚善,故深得民心。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有六七人上書保薦他,連巡按貴州的官員也特地上疏請求把他派到貴州,"以從民望"。

世宗嘉靖十二年(1534),陳克宅再擢任湖廣布政使。他對錢穀出納之政,尤為仔細。有輸發錢糧的活動時,陳克宅必定親自到場,檢察官員的度量衡。使那些有作弊、貪污行為的官吏,收斂不少。有的便把衡器藏在袖中,不敢拿出來給他看。所謂"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自己沒有什麼奢求,沒有非分之想,便自然而然站得直、行得正,無所畏懼。所以陳克宅命令限期發放錢糧,下屬官吏都小心謹慎,沒有敢再犯的。

嘉靖十三年(1535),湖廣遭受大旱,老百姓早已是財力困 乏,生活貧困,再加上內府採辦宗室皇族用品,諸藩又亂伸手索要,使老百姓簡直無法生存下去。為此陳克宅以職責所在,朝思暮想,苦思良策以救民於水火。

世宗嘉靖十三年(1535),陳克宅升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貴州等處兼理軍務。先是有"強盜"占據凱口囤陰謀造反,自宣德以來官兵屢次征剿,皆無成效。其氣焰更加囂張。於是朝廷再命陳克宅"相機撫剿"。陳克宅先是招降,沒有成功,就轉而積極備戰,獎勵監督將校,乘雪夜派敢死隊攀崖而上,垂下索梯,使大隊官兵得以登上懸崖,占據險要位置,乘敵不備,一鼓作氣,攻下敵壘,大獲全勝。捷報奏聞朝廷,晉升陳克宅為二品大員,並多賞賜。然而,事修而謗興,德高而毀來。陳克宅因凱口囤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便派官兵把守,"以圖永安"。但由於把守凱口囤的將官玩忽職守,貪生怕死,復被"強盜"餘黨搶去關隘。守將害怕朝廷降罪,為推卸責任,反嫁禍於陳克宅,勾結言官說陳克宅主張用兵剿除,挑起戰端,排謗他的不是。陳克宅聽聞言,上書要求離職,得旨田原籍等候調查處理。陳克宅深知宦海沉浮,於是激流勇退,不失為保全家族之上策。

陳克宅於嘉靖十六年(1538)抵家後,閉門"養晦",獨處一室,正襟危坐,以經史自娛。疲倦時,便散步到郊外,與種田的老翁席地而坐,談論農事。過年時,謹慎地行祭祀之禮,教導、率領宗族子弟習行孝悌之道,遠離聲色犬馬取利之事,悠然自得,浩然自養。這對培養家族子弟不貪戀榮華富貴,不執著於高官厚祿有很大影響。

直到世宗嘉靖二十一年(1543),勘查貴州一事的官員才奏明朝廷,說陳克宅有功無罪。朝廷遂下詔恢復陳克宅原職,贈通議大夫。然而此時陳克宅已去世兩年多了

《明史·陳有年傳》

陳有年,字登之,餘姚人。父克宅,字即卿,正德九年進士。嘉靖中官御史。哭爭“大禮”,有大僚欲去,克宅扼其項曰:“奈何先去為人望?”其人愧而止。俄系獄廷杖。獲釋,先後按貴州、河南,多所彈劾。吏部尚書廖紀姻為所劾罷,惡之,出為松潘副使。累遷右副都御史,巡撫貴州。都勻苗王阿向作亂,據凱口囤。克宅與總兵官楊仁攻斬阿向。論功,進秩。旋移撫蘇、松。既行,而阿向黨復叛,坐罷官候勘。巡撫汪珊討平賊,推功克宅。克宅已卒,乃賜恤典。

人物評價

清初著名史學家萬斯同稱讚陳克宅“當官有器局,操行清白,聲色名利一無所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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