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普度”節

“普渡”是閩南地區的一種民俗文化現象,它是揉合農曆七月十五曰道教中元節和佛教盂蘭盆會而形成的民俗節日。閩南規模最大的普渡,首推石獅的“龜湖大普”,即把龜湖的13個村落分屬12個生肖(其中後安和侖後合屬猴),12年各輪流普渡一次,互相宴請,民間有“聞名龜湖大普渡”之俗諺。

簡介

“普渡”是閩南地區的一種民俗文化現象,它是揉合農曆七月十五曰道教中元節和佛教盂蘭盆會而形成的民俗節日。閩南規模最大的普渡,首推石獅的“龜湖大普”,即把龜湖的13個村落分屬12個生肖(其中後安和侖後合屬猴),12年各輪流普渡一次,互相宴請,民間有“聞名龜湖大普渡”之俗諺。

歷史:

據史料載,歷史上泉州於元代開始將所管轄範圍劃分為東、南、西三“隅”;明代沿元制。至清代增設城北隅,並在四隅下設三十六“鋪”,每鋪下又分若干“境”。這就是今日在泉州常常聽到的“鋪境”、“三十六鋪”一語的初始。以前七月十五日一天之內,人們完成在本主前祭公媽、在大門口祭普度公兩項內容。現在舊曆十五祭祖先、舊曆七月里以“鋪境”為單位逐日輪流做普度。據老人們的記憶,36個鋪輪流做普度是清末才開始的。據一些後地的文字資料以及老人們的口頭講述,輪流普度乃起自清朝,因為祭祀行為集中、祭品的需求也集中,七月半市場供求緊張。人們常為買東西打架。清乾隆年間,由地方鄉紳出面呈請由抽籤決定城廂三十六鋪的輪流普度日期,而七月半節依舊家家祭祀祖先。從那時起,鯉城區以及相關聯的部分鄉村都以鋪境為單位輪流做普度。而現在的泉州,在整箇舊七月里,幾乎每一天都會有幾個角落輪到做普度,但任何角落的住戶在七月十五這天都不做普度而要祭祖先。
無論哪個鋪境、角落、普度的基本結構主要有三部曲——豎旗、豎燈、普度、重普,此外還有“結尾緣”。第一儀式從舊曆六月開始。最終儀式則在舊曆八月至十月之間。近水的鋪境和住在水邊的人們還要做“水譜”。

習俗

泉州郊區的XP是個漁村,舊曆七月十五“七月半”要去祖厝“敬公媽”,七月二十七“普祀·普度”。普度時在門口擺酒菜、點香、燒金、放鞭炮。菜餚類里注意不能有帶鋒利邊緣貝殼的海鮮,有則要剝去貝殼煮菜。擺好祭品後要“boyi”,卜問普度公之後才可以“燒金”、放炮送普度公走。Psh村的各家則是普度日上午去家廟燒香、供奉酒菜、“燒金”。下午在家門口供酒菜、燒金祭普度公。
城區舊式住房的普度和鄉村類似,都是在天井或靠大門的裡面或大門外面擺桌子、放酒菜祭品、燒金。隨著高層多戶雜居式樓房的增加,產生了一個普度祭祀地點的問題。從個案看到的樓房住戶的普度方式現有三種:1、在自家大門內面向樓道擺祭,到樓外面燒金;2、在樓道內自家大門外擺祭,到樓外面燒金;3、下到一樓露天處擺祭並燒金。這是居民們在新的居住方式與傳統祭祀行為之間調節的結果。三種類型做法裡,燒金行為都要在樓房外面做,這不單單是出於安全或通風的考慮,而是人們對傳統意識的承襲。 
祭祀儀式一般在下午4、5點開始。無論城區還是鄉村,左鄰右舍總要前後呼應式地開始做普度儀式,理由是怕一家一戶的酒、菜“供不應求”引得普度公生氣對自己家人不利。
祭祀後邀親喚友來“吃普度”也是泉州城鄉共同的特點,祭祀儀式結束後的晚飯,隊親戚外還廣邀朋友來喝酒,人們常常吃了這家又趕到那家去吃,這裡剛吃著,那裡的催促電話就打來了。不拘城鄉,熱鬧的“吃普度”成為泉州地區普度全過程的一個高峰。有人說,各家各戶請很多客人是為了顯示自己,也有人說是怕普度公吃完祭不走,叫來很多人壯膽,可以嚇走普度公。我想,後者的理由也許是比較原始的,前者則是派生出來的一種客觀效果。事實上“吃普度”表現出今日的普度活動兼有很大的社交功能。由於輪流做普度,使人們有更多互訪機會以及參加的自由度高,普度時節的社交圈大於春節,這是普度的一大特點。
普度的祭祀對象是“普度公”,它是一種沒有具體傳說、沒有具體形象和神像的存在。對於“普度公什麼樣、他平時在哪”之類的詢問,人們的回答是“具體樣子不知道,他到處有”、“也許是一個也許有很多個”,“是孤魂野鬼的頭頭,是管理孤魂野鬼的”,“是孤魂野鬼,有很多是被殺了頭的人,在地獄裡很餓”等等。很少看到講述普度公的文字資料,沒有聽到流傳什麼普度公的傳說,也沒有聽說有誰不做普度就受到普度公什麼懲罰了,但是大家很怕它給自己家帶來什麼麻煩。認真地做普度,鄰里相邀同時開始做儀式、“金”要放到露天燒並且要完全燒盡等等的行為,表明普度公對人們是一種帶威脅性的存在。
普度公的名稱鮮明地提示我們,該對象與佛教應有所關聯。這裡先引述兩段有關泉州佛教的傳播的歷史以及佛教儀式的資料,然後試談一下筆者對普度公的認識。泉州在西晉太康年間就建有佛教寺院,兩朝時印度高僧曾在延福寺翻譯佛經,唐朝時此地被譽為“泉南佛國”,可見佛教在此地之盛行。而後傳入泉州千年以上的佛教順應歷史流變,逐漸世俗化,清朝末期“菜姑住持”的出現加速了泉州佛教融入庶民生活並與民間信仰混合的傾向。

傳承與發展

佛教正式的普度大會的一個儀式是“施食”,是救餓鬼的法會。具體行為內容是僧侶們於黃昏時念經咒、供飲食以度餓鬼。《大藏經》記載的佛經故事記述了救餓鬼法會的由來,阿難給眾多餓鬼施食可致餓鬼焰口脫離苦難,施者阿難自己也可增壽並免於死後墮入餓鬼道受苦。因為施食儀式目的是救餓鬼焰口。所以民間常常把施食儀式俗稱放焰口。根據文字資料以及前面介紹的個案里人們的各式說明、左鄰右舍同時開始做普度表現出對祭祀對像的敬畏之心,普度時間一般均在下午至傍晚,地點設在大門外或路旁等等的佐證,是否可以認為,最早由佛教寺院擔當的普度儀式,由於歷史上的原因逐漸轉向民間、被民間接受,普度法事、施食儀式跨出寺院的院落走進了庶民的家院。庶民自身成了主祭之人。經過長年演化,寺院層次的普度、施食儀式逐漸化身為家庭單位的祭祀普度公的儀式,在泉州地區成為一種民間信仰儀式的定式。由此再得出推論:普度公是佛教儀式施食、施餓鬼的祭祀對象在泉州民間的轉化,其性質應當屬於第二魂群。佛教儀式什麼時候、以什麼形式對民間產生何種影響,逐漸在民眾心理中形成“普度公”這一實體、意識,以及名稱的,這些問題尚待有識者們進行更深入的研究,筆者能力有限,只在這裡提出推測。
在實行輪流普度之前,泉州地區是中元節祭祖與盂蘭盆施餓鬼儀式重合於同一天的複合型儀禮。閩東閩西多數個案亦屬於此類。實行輪流普度制度後,從整個地區角度看,祭祖只限於一天之內,而普度儀式大大延長了時間。於是祭祀祖先的中元節色彩似乎被每天輪流做普度、忙於準備普度、忙於各處去“吃普度”的“普度氛圍”埋沒了。但是,人們在意識里依然清晰地區別著他們所祭祀的對象,在行為細節上、心理上都是不同的。祭祀的時間、普度菜與祭祖菜的細微區別、祭祀時筷子的有否、菜餚的生熟、海鮮貝類是否可以帶殼,祭品擺放的地點、朝向、焚燒的金或銀錢、焚燒時用不用容器等,在諸多細節上都表現出祭祖與祭普度公有區別。雖然普度被人為地與祭祖儀式分割開,錯開日期舉行了,但是儀禮的行為、內容的種種細節說明泉州的普度仍然是複合型儀式,不過是變相的。
前面提到,日本和泉州的現行儀禮明顯使用的是佛教儀式的名稱。今日日本本島的盆儀禮仍然與佛教寺院有關聯,但是很鬆動的關聯。相比之下,泉州的普度與寺院和佛教儀式沒有實質關聯,顯然不是佛·道教式的儀式,名稱上具有濃厚佛教韻味的泉州“普度”,經過長期在民間的流傳繼承,甚宗教性色彩已經被逐漸消融為民間信仰,現行的民間普度儀式脫離了宗教氛圍,成為該地域文化和民俗信仰的要素之一。
按“鋪”輪流舉行一系列儀式行為,這是泉州普度有別於它處的一大特點。鋪是明清時期基層政權的單位,也成為人們歸屬意識的單位,甚至在以往發生械鬥時,也往往以鋪為聯結助陣的單位。同時,鋪境也被沿用做地名,其名稱和地理劃分一直沿用到二十世紀40年代,對前後數百年時間裡的居住於此的若干代人們影響甚深。據傳有些老華僑寫信的地址仍是某埔某境,台灣同胞回鄉認祖時也還稱某鋪某境。
鋪境,是泉州地區的一個古老的詞語,普度是以鋪境單位輪流舉行的傳統民間文化活動。隨著歲月的流逝,城邑規劃的變異,人們對於古鋪境的記憶日益模糊了,但是“三十六鋪”一詞卻依舊在日常生活里常常出現在人們的口頭。每逢普度時期,這個詞語會喚醒人們對昔日地理範圍和傳統文化的記憶。昔日作為基層行政和舉行信仰儀式單位的鋪境已經演化成為一種文化符號,它指代著這個地區民間信仰活動“普度”,也成為標識泉州地方文化的特色詞語。
今日泉州的普度,是人和祖先交流、人與鬼神交往的活動,亦是人與人交際的機會。它具有使人祭祖、敬老、相聚的教化功能,並且由於“吃普度”的特殊性質使今日的普度活動尤其是“吃普度”又具有增進親族、鄰里友情,給為政為商為學的各界人士提供交往機會、溝通信息的交際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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